我忽然想起這好像是江楚對我開的第一個玩笑。


    我笑了笑,這孩子,真是厲害。


    四周是一片莊稼地,村子裏偶爾會傳來幾聲狗叫。我和江楚並肩走在莊稼地裏,一陣子之後,江楚忽然抬起頭看了看,拉著我的胳膊說道,“白大哥,你看,毛月亮。”


    我抬頭看了看天,笑著說道,“沒事,雲遮月,自然現象,別多想。”


    江楚“哦”了一聲,便又低著頭同我向前走去。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剛剛我看月亮的時候感覺心裏有些不自在。


    、第十三章玄道中關(一)


    這片莊稼地走到頭,便是鬼壺的一角,如果這地圖畫的精確的話,應該可以很快就找到入口的。


    對於下地淘貨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幹,或者說是我記憶中我第一幹,不免心裏有些發慌,這平洲本來就是一座被認為消失了上千年的城,再加上“鬼壺”這兩個字中的那個“鬼”字,讓我心裏著實難受。


    江楚倒是比我淡定了許多,一路上也不言語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在我的眼裏,他就是一個正在行走的機器,而我則不住地擦汗,或者撓撓這裏,抓抓那裏。我實在太緊張了。


    還有不到五十米的路程便可以到達一顆上百年的古樹,這是一顆槐樹,接著微弱的月光,我能看到這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的大體輪廓。


    “白大哥”這時江楚站住了,對我低聲說道。


    “怎麽了?”我便走便問道。


    江楚又跟了上來,對我結結巴巴地問道,“白大哥,你別這麽緊張,弄的我心裏都有些發慌,有我保護你,沒有什麽東西能傷的了你,要麽你唱個歌什麽的,壯壯膽。”


    我笑著拍了下他的腦袋,“江楚,大哥問你啊,是不是即使你爺爺還在世,你也會選擇跟我出來?”


    江楚是什麽表情我看不出來,大晚上的,但是我能想象的出他臉上特有的那種委屈與震驚。我也是想了很久才這麽說的,能夠讓一個有思維活動的動物跟在一個人的身邊一般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交情,二是有奸情,很明顯我和江楚都沒有,那隻有最後一種可能,便是我的身上確實有他想得到的東西,這個孩子,沒那麽簡單。


    “白大哥,我,我能保護你。”江楚又是結結巴巴地說了這麽一句。


    “他要什麽,就給他什麽好了”我心裏隻能這麽想。畢竟我我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將他甩掉,更何況我沒有想過將他甩掉,他也算是一個孤兒了,一個在大山生活了十八年的孩子,將他扔到社會上將會受到多少的苦。


    這時我和江楚已經找到了地圖上鬼壺一角的那棵大槐樹。我將手電拿出來,將亮度調到最低,然後在四周找著進入鬼壺的入口。


    大槐樹足足有三十多米高,直徑也差不多有三米。四周也是一片林帶,都是楊樹,這時我發現在槐樹的周圍五米範圍內,沒有任何的植被生長。


    江楚好像也看出了這個問題,跑到我的身邊蹲下身子對我說道,“白大哥,我感覺這棵槐樹有古怪,你看這周圍沒有其他的植物生長。”


    我點了點頭,坐在地上對他問道,“你有什麽結論嗎?”


    江楚摳著鼻子說道,“白大哥,我剛剛看過了,這棵槐樹不


    我點了點頭,坐在地上對他問道,“你有什麽結論嗎?”


    江楚摳著鼻子說道,“白大哥,我剛剛看過了,這棵槐樹不一般,不是普通的槐樹。”


    “哦?”我好奇地看著他,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什麽說法沒。


    “這也是小時候從書上看到的,槐樹是一種容易招惹陰氣的植物,白大哥,咱們北方可是很少見這種樹的,就是因為這種樹不好活,它需要吸收大地的精華之氣才能長得很好,古代的時候槐樹代表‘魂兮歸來,遊子歸根’,是一種守土樹,古代一些不良術士發現了一種可以使槐樹高效存活的方法,就是用動物的血液對槐樹進行澆灌,血液是動物身上骨髓提煉出來的精華,你來這裏,白大哥。”說著江楚跑到槐樹前,然後從背包取出一把匕首,我眼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江楚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看仔細,我衝他點了點頭。


    江楚忽然猛地舉起匕首向槐樹中刺去,頓時整個匕首插入了槐樹中一半,我驚歎這家夥的力氣,這是入木四分啊。


    之後江楚猛地又將匕首從槐樹中拔了出來,我沒來得及躲避,一股液體從樹內射了出來,噴在了我的身上。


    江楚伸出食指從我的衣服上抹下一些液體,然後湊到我的鼻子前。我聞了一下,立刻感覺到一種惡心和膩臭,頓時我扶著樹幹嘔了起來。


    “這種書叫做血槐,血槐是守土守廟之樹,可見,這棵樹是被當做了守護鬼壺一角的鎮守之樹,這地方確實不幹淨,白大哥,我猜在這棵樹的下邊有一個巨大血庫,能給這棵樹提供源源不斷的動物精血。”江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


    但我已經感覺到背後一陣發涼了,不管是什麽動物,這要形成一個巨大 的血庫,基本上可以斷定這東西的邪惡,一般能和血液打上交道的東西,基本上沒有什麽正經玩意。


    這時忽然書上傳來一陣騷動,之後傳來了幾聲烏鴉的叫聲,將已經有些害怕的我嚇了一大跳。


    倒是江楚沒有像我一樣驚慌,他不緊不慢地摘下背包,然後從裏邊取出來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我看地直好奇,這是什麽陣仗。


    江楚從背包中取出幾個罐子,然後又取出蠟燭和幾張黃紙,還有一柄木頭短劍。我蹲在江楚的身邊,對他低聲問道,“兄弟,你這不會是要跳大神吧?”


    江楚嘿嘿一笑,很難得的笑,“白大哥,這時規矩,遇到陰物,要先投石問路,此地神聖如果不同意借道的話,我們沒有辦法過去,即使過去也會有麻煩。”


    我幹脆好奇地蹲在他身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反正禮多人不怪,就讓他折騰吧。


    江楚將那些東西一行排列整齊,然後他起身站得筆直,嘴裏念念有詞,但是我都聽不懂。


    忽然江楚淩空翻騰起來,在空中打了幾個轉,我頓時看傻了,這是真的,不是看魔術,也不像是玩雜技。之後江楚在空中盤腿而下,身影輕靈,我已經完全看呆了,這完全地否定了我的自然和物理觀念。


    江楚伸手一指頭頂,之後像是揪下了一根頭發,之後很微小的火苗在他的手裏竄動。“魔法師?”我的腦袋裏頓時閃出這三個字,這怎麽可能,憑空生火,這完全沒有內能與熱力學概念。


    江楚將手裏的火彈向劍尖,然後木劍指向蠟燭,頓時火苗飛向蠟燭,之後整個蠟燭燃燒了起來,而他麵前的那些罐子也都忽然爆裂,頓時江楚整個人仰頭向著後邊飛去,但是看得出來不是他自己飛起來的,而是像有東西將她擊飛的一般。江楚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後落地,單膝跪在地上,他用那柄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我感覺到家夥出事了,我趕緊跑過去將他扶住,江楚的臉色慘白。


    “沒事吧,江楚。”我擔心地問道。


    江楚咬了咬牙,喘著氣對我說道,“白大哥,談崩了,硬上吧。”說著江楚擺脫我的手向著他剛剛起壇的地方跑去,速度很快,他揮起木劍斬在蠟燭上,然後他猛地一揮劍,被斬斷正貼在木劍上的那段蠟燭向著槐樹飛去。


    我正期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時,江楚已經反身迴來,將我抱住撲倒,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便傳來了一聲不是很劇烈的爆炸聲,但是氣浪的衝撞卻使我感覺到胸口一陣疼痛。


    當我緩過神看向後邊的時候,發現整棵樹正被熊熊大火包圍著,裏邊還不時發出劈裏啪啦的微弱爆炸聲,甚至我能聽到裏邊有東西在哀嚎一般,一些已經被燒熟燒死的烏鴉落了一地。


    “白大哥,走。”說著江楚將我一把舉起向著槐樹扔去。我頓時嚇傻了,這b果然不安好心,這是要害死我。


    我已經感覺到了從燃燒的槐樹中傳來的灼熱的溫度。這時求生的欲望使我不得不反抗,在我碰著樹幹的瞬間,我用力一踩,然後整個人借著反力向著槐樹的右上方飛去。


    這時江楚忽然出現在了我的右側抱住我整個人向著樹幹的上方飛去,我想這小犢子今天是真的要和我不死不休了,於是我想用力將他彈開,但是發現沒有他那麽大的力氣。


    “白大哥,別動,我不是要害你,這樹是中空的,這裏是附近進入鬼壺的唯一入口。”江楚對我快速地說道。這時我看到整個樹冠已經完全的燒幹淨,大部分已經掉落在了地上,我看到這樹的正中央位置,這時我看出了這樹確實是中空的。


    這時江楚已經將我鬆開,我和他同時向著樹中掉落去。


    樹內的溫度倒是比較低,我也覺得好奇,不到四秒的工夫,我便感覺到腳下一硬,落地了!由於沒有視距,所有也沒有做什麽緩衝動作,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個人仰馬翻。


    江楚將我扶起來,並打開手電,將亮度調到最大,眼睛四處掃視著。


    “白大哥,你沒事吧。”江楚喘著氣問道。


    “沒什麽事。”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後又掏出一隻手電,也四處掃視著。


    四周是一些石砌的牆壁,有幾根比較粗的石柱立在石室的中央,同時我發現槐樹的根在牆壁的四周上攀著,一些砌牆的方石已經被這槐樹的根打斷,這生物能夠強。


    “白大哥,這石柱應該是供血裝置,毀掉它吧。”江楚看著我說道,眼睛裏滿是征求的神色。


    我心想,這小子這無辜的眼神應該不會是裝的。不過說起來剛剛江楚將我扔向槐樹的一刻,我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但現在我明白,這小子做事還是靠譜的。


    “白大哥,我動手了啊。”江楚說道這裏我忽然想起了什麽,立刻對他說道,“等等。”但是為時已晚,江楚手裏的斧頭已經砸向了石柱。、第十四章玄道中關(二)


    “江楚,閃”我大喊一聲便向著一道石門跑去。


    而我的身後響起了連續的翅膀撲騰的聲音,江楚也跟著跑到了我的身邊,喘著氣說道,“白大哥,我闖禍了。”


    “別,別扯淡了,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我說話已經開始結巴了。


    江楚邊跑邊對我問道,“白大哥,你怎麽知道,那石柱中是烏鴉。”


    我沒有迴答他,因為沒有時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緊要的就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之前在江楚斧頭砍向石柱的瞬間我看到在石室的天頂上寫著一行大字,“石柱危險。”


    這個字跡我並不熟悉,但並不排除是白子軒留下的,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刻我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副血腥的場麵,一群穿著軍綠色一副的人正在押著一群白色衣服的人走到了那個石室,忽然石柱爆裂,頓時無數眼睛閃著紅光的骨鴉(沒有肉隻有骨頭的烏鴉)瘋狂得從石柱中湧出。那些骨鴉像是沒有頭的蒼蠅衝向人群,片刻之後,地上隻剩下一幅幅人骨架和碎肉塊。


    那時我認定是我的記憶映射,這件事應該是發生過的,所以我讓江楚趕緊跑。


    這時我們已經跑進了一個不大寬敞的甬道,而我的身後一陣巨大的氣浪湧動,應該是大量的骨鴉造成的。


    “啊,白大哥,救我。”這時唿救聲從我的身後傳來。


    我立刻向後看去,隻見江楚已經被幾隻骨鴉圍住,江楚的身上衣服已經破了幾處,臉上已經掛了彩。


    江楚從背後拔出那柄劍砍散了幾隻骨鴉,但是更多的骨鴉再次圍了上去。江楚立刻躺在地上,手裏的劍不斷地揮動著,但是這些骨鴉越砍越多,而且根本不怕被砍住,瘋狂地衝向江楚,江楚一邊砍一邊用腳瞪著牆壁向著我的方向快速移動著。


    我立刻從背包取出之前從梁九家倉庫找到的一根鐵棍,跑到江楚的身邊快速揮動著,這時我發現鐵棍子好像對付這些骨鴉更好使一些,我將幾十隻骨鴉打散架之後,這時我和江楚已經到了甬道盡頭的一個門口前,很奇怪的是,這些骨鴉在距離門口五米的地方竟然都不動了,而是堆在了門口,一層層地摞起來。


    江楚擦了擦臉上的血,喘著氣說道,“白大哥,這是什麽東西,我差點完蛋了。”


    我咽了口唾沫搖了搖頭說道,“好驚險,這種生物太邪門了,沒有肉還能飛行,你看,它們已經不動了。”


    江楚也確定這些骨鴉不會再攻擊,於是拿著手電來迴地在四處照了照。


    “咦,白大哥,這東西怎麽都停了,看這意思是要堵我們。”江楚看著我問道,看來也還有他不知道的。


    我很認真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江楚,我也不知道。”


    江楚滿臉地鄙視看了看我,然後才對我說道,“白大哥,我們怎麽辦?”


    其實我沒有和他開玩笑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地方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根本就記不得這鬼壺的構造根本就不像個研究所,更像是—古墓!


    我四周掃視了一遍,發現如果身後的這扇門打不開,我們根本沒有出路,我轉身用力推了推身後的鐵門,紋絲未動。


    江楚也上來同我一起使力氣,結果依舊。


    這時江楚拍了下腦門,低聲說道,“白大哥,這門推不開,會不會是反插上了,反正不可能是什麽高科技門。”


    我也忽然如夢初醒,是啊,這門就是一個扇普通的大鐵門,江楚的力氣毋庸置疑,怎麽都不至於一點都推不動,這隻能有一種可能,鐵門的裏邊是有插閂的。


    可是,這裏明明至少三年沒有人進來過,怎麽可能被反插上?難道說這三年來這裏還一直有人。


    我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於是我伸出手便向著門上拍去。手還沒有拍到門上,江楚忽然將我攔住,我的手被他攔下。


    “白大哥,不是,裏邊沒有人,也不是被反插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些骨鴉怎麽不往前了?”江楚認真地說道,看得出他應該又想到什麽了,反正這孩子也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他爺爺怎麽將他教成一個小神棍 的。


    “說說。”我放下手對江楚說道。


    江楚倒是沒有說話,隻見他將背包扔在地上,然後踩著門口一處凸出來石頭向上騰飛起來,頓時骨鴉群也跟著向上“唿”地聚成了一團,但依舊是在距離門前五米的位置不再向前。


    我抬起頭看著江楚一係列的動作,他先是將一道黃符貼在門頂,之後江楚像是咬了一下食指,便在另一道黃符上寫了些什麽。


    “江楚,小心點。”我對江楚喊道。這時江楚正兩條腿叉在門兩邊還在鼓搗著。


    “大功告成”江楚大喝一聲,然後向著骨鴉群丟了一張符過去,這張符竟然不受空氣阻力,直直地向著骨鴉群飄飛了過去。就在黃符快要靠近鴉群的時候忽然燃燒了起來,而骨鴉群由於龐大的群體而無法散開,頓時燃燒了起來。我的心被揪了一下,這骨鴉這麽容易燃燒嗎?


    這時從骨鴉群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哀嚎,和當時那棵槐樹燃燒時發生的聲音一模一樣,難道說?


    “白大哥?”江楚將正在愣怔中的我一把推醒。


    “啊,怎麽了。”我對江楚問道。


    江楚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從我的手裏奪過那把劍,然後準確地插進了門的中縫,之後江楚將自己的手指在劍刃上抹了一下,我便看到一股紅色的光線從刀刃上流過,之後整個門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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