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這種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是不可能發生在許揚和許念親身上的,小的這個跑出來求救訴苦,大的那個在裏麵也氣的破馬張飛,趙林站在走廊裏,都能聽見許揚的怒吼,“他就是故意的!小屁孩牙子心眼比石榴籽還多!”


    蒙牛就在一邊勸,“行了行了,你們倆倒是會挑時候,有什麽事不能……”


    包廂裏逐漸安靜下來。


    趙林笑著拍拍許念親的手臂,示意他先放開自己,然後不大好意思的對陳項傑道,“陳哥,你先進去吧,我跟他調解調解,這哥倆總這麽吵。”


    “好,沒關係。”


    陳項傑看了一眼許念親,很是體貼的先走了進去。


    趙林領著許念親去了旁邊的空包廂,關上門就很安靜了,他在窗邊坐下,把窗戶推開一道縫隙,這才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說吧,怎麽了?許揚幹嘛要打你?”


    許念親站在他麵前,紅著鼻尖,抽抽噎噎的,好像已經被揍了一頓,“就剛剛來的時候,我媽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兒,我說我和許揚一起出來吃飯,她又問我都有誰,我就如實告訴她了。”


    “然後呢?”


    許念親晃了兩下腦袋,“莫得嘍,我媽就突然發火,要吃人一樣罵許揚。”


    聽到這裏,趙林不由皺眉,“怎麽罵的?”


    “我沒聽仔細,就說什麽,騙子之類的。”


    “你哥除了你,還帶人來了?”


    “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姐姐。”


    “你和你媽說了?很詳細那種?”


    “不能說這個嗎……”


    成功破案。


    許揚通過討好金滿月終於在大金海那獲得了夢想成真的禮品劵,燒烤店嘛,在餐飲行業混跡多年的大金海最有資格做領他入門的師傅,門臉,員工,秘製調料,這些問題都解決後,唯一欠缺的就是資金了。


    許揚滿兜底的鋼鏰兒都抖摟出來,也到不了五萬塊錢,他折騰這麽久,甚至不惜得罪人,怎麽著也要幹一票大的買賣,五萬塊錢連裝修都不夠,能成什麽大事。


    作為一個即將步入三十歲的啃老族,他除了啃老也不會想到什麽好辦法,可問題在於,許念親被找迴來了,當哥哥的總要給弟弟做榜樣,許家夫婦倆絕不會輕易的讓他啃,於是這件事又繞迴來,一個即將步入三十歲的啃老族,他能想到什麽好辦法。


    三十歲,該成家立業的年紀。


    如果趙林猜的沒錯,許揚應該是騙父母自己有了結婚對象,從父母那裏弄到了一筆不少的資金,這才幾天的,這筆資金一準沒出手,許揚十有八九是要如數奉還了,也難怪他要打人。


    看看眼前一臉無辜的小朋友,趙林不由想,這要是故意的,那還真是打蛇打七寸,“瞧這情形,你這頓打是跑不掉了。”


    要擱在往常,許揚或許會看在他爸媽的份上放許念親一馬,可現在他已經把爸媽得罪了,也不妨得罪到底,給自己出一口惡氣,說實話,許念親這小孩是真正的愛憎分明,他喜歡的一定也喜歡他,他要討厭誰,能讓這人恨死他。


    “林哥——你要救我——”


    “我怎麽救你啊?”


    許念親小聲祈求,“我媽明天就迴來了,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啊……”


    趙林把煙滅掉,點點頭,算是同意,也沒道理不同意,其一許揚現在心裏窩著一股火,晚上喝多了酒很容易鬧出事來,其二他領著許念親就可以擺脫掉陳項傑了,“待會進去,你乖乖的不要說話知道嗎?”


    “嗯!”


    趙林掐滅了手裏的煙頭,帶他迴了包廂。


    許揚的小女朋友已經走了,當著外人的麵,許揚沒有表現出多少憤怒,隻瞪了許念親一眼,就笑嗬嗬的跟陳項傑喝酒聊天了,陳項傑正在說自己當年剛剛認識趙林的情景,“那時候小林好像是,十八還是十九?他那時候和我一樣,也近視,也戴眼鏡,不過他戴眼鏡可比我戴好看多了,有點……嗯,說不太出來。”


    陳項傑喝了口酒,迴想當年的趙林。


    牛大誌這起殺人案板上釘釘,證據確鑿,吃力不討好,沒有律師喜歡接這種案子,陳項傑也拒絕過,隻是沒想到這案子居然成了法律援助,掉在了他律所實習生的身上,實習生才剛步入社會,經常跑來請教他問題,一來二去,陳項傑就認識了作為案件關鍵人的趙林。


    那時的趙林,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幹淨,幹淨到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弄髒。


    陳項傑最喜歡周三,每每到周三趙林都會約他去一家小咖啡館談如何為牛大誌減刑,那家小咖啡館營業很多年了,桌椅陳舊,鋪著針織桌布,彩色花瓶,插著香氣濃鬱的百合,還有暖到心坎裏的悠悠斜陽,落在趙林的耳朵上,依稀能看到細小淺淡的絨毛,他們麵對麵坐著,一直聊到天黑,一直到傳出輕聲吟唱英文歌曲的吧台亮起紅紅的燈光。


    在氣氛最溫情曖昧的時刻,離開那個地方,因此陳項傑至今還記得那家咖啡館的玻璃門蕩來蕩去時發出的聲音,他總是很遺憾,時間為什麽過的那樣快。


    “小林現在成熟了,話也少了很多。”


    許揚饒有興致的問,“那你知道林子家裏是做什麽的嗎?”


    “啊,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陳項傑給許揚和蒙牛分別遞了一支煙,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笑著說道,“他就是神神秘秘的。”


    “可不,他就樂意搞神秘。”許揚收下煙,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答案。


    更好奇了。


    整個綏遠市,除了蒙牛以外沒人知道趙林的背景,隻知他初來乍到就在綏遠盤下了兩家網吧,又是擴建又是裝修,狠狠的砸了一筆錢進去。綏遠是個二點五線小城市,說是二線吧,當地人是真沒什麽錢,要說三線,綏遠又地處四通八達的交通要塞,趙林的第一家網吧就在火車站附近,他的空降引起了附近網吧的注意,當時幾家網吧聯合在一起,統一做各種優惠活動,想要用這種方式活活耗死“林野”這家投資極大的網吧,可那些人怎麽也沒想到,一個月過去,趙林不僅沒有被擠出火車站,還在四所連校附近開了新網吧和台球廳,那門臉和裝修,就差直接寫上“我很有錢”四個大字了,誰還敢繼續忍著虧損和他叫板。


    就這樣,趙林以一種非常囂張且強勢的手段在綏遠紮了根出了名。


    許揚不知道他手裏有多少錢,現在燒烤店隻差這麽臨門一腳了,他能求助的也隻有趙林。


    酒過三巡,趁著蒙牛陪陳項傑去廁所的功夫,許揚湊過來對諂媚道,“林哥,有點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趙林明知故問,“什麽事啊?”


    “我這不是一直想開家燒烤店嗎,這幾天就始終忙活這事呢,本來一切都弄妥了,許念親啊,小屁孩牙子胡說八道的,老爺子聽了他的話死活不給我投資了,你看……你手上有沒有閑錢,你要信的過我,算你入股,年底分紅,你要信不過我,這錢算我借的,五分利還你!”


    “要賠了怎麽辦?”


    許揚在這方麵一點也不傻,非常堅定道,“做買賣,想掙錢自然也得擔風險,你又想賺錢又不想擔風險,哪有這種好事?”


    趙林搖頭,“我入股,你賠了,我不值當,我借你,你賠了,要連本帶利的還我錢,你不值當,許哥,你品,你細品。”


    許揚撓撓下巴,給自己點了根煙,細品了半天,扭頭看趙林,“說白了你就是信不過我唄?我要賺了呢?”


    趙林早就幫他想好了,“這樣,一年為期,倘若一年不到你把店幹黃了,這錢我就算借你的,不收利息,要是賺錢了,我算入股,盈利全你的,我一分不要。“


    “嗯……然後呢,你接著說。”


    “第二年開始,盈利我們倆按投入比例分,虧損我們也一起分擔,你這樣相當於貸了一份沒有利息的款,又買了一份超值的理賠險。”趙林說完了,有點口幹,他剛一舔嘴唇,許念親就遞過來一杯啤酒,比求人辦事的許揚有眼力價的多。


    “有道理,你說的有道理……給我一天時間考慮考慮。”


    許揚說要考慮,趙林心裏就更踏實了,他覺得以許揚對燒烤店的看重,隻要能維持一年,怎麽著都會賺錢,“要不兩天吧,感覺你明天可能會很忙。”


    許揚猛然想起許念親告狀的事,惡狠狠的瞪了許念親一眼,並威脅道,“你等著,看我迴家怎麽收拾你!”


    許念親靠近趙林,一副我不怕你的模樣,“今晚我和林哥一起住。”


    “你有本事一輩子和他一起住!”


    “有啊。”


    許念親有恃無恐,又故作無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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