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稱帝


    範遙是個什麽樣的人?


    有人說他忠肝義膽, 毀容裝啞巴, 在敵營忍辱負重幾十年。


    也有人說他藏身敵營是受情商之後逃避遠遁, 對明教並不是那麽忠。否則以他在汝陽王府的身份,趙敏的那些計劃瞞不過他,他為何沒有提前告知同門?


    不管評價是好是壞,陳曦認可範遙的智勇和毅力。


    “範遙, 我這有易容丹一顆, 如果要在短時間內掌控大元,你認為應該變成汝陽王好, 還是變成元順帝好?”


    陳曦一邊問,一邊手指點在長廊之上, 廊柱在他指尖蠕動變化,一時化為汝陽王的樣子,一時又化為元順帝樣子, 衣飾音容, 栩栩如生。


    範遙渾身緊繃, 瞳孔收縮,指尖掐進肉裏。他不信世上有神, 但他分辨不出眼前之人是用什麽辦法裝神弄鬼。


    若是幻術,那也未免太真了;若是武功,恐怕武當山上的張真人也沒眼前人高深。


    難道是大明的東方不敗?又或是南宋的王重陽?北宋逍遙子……好像年齡都對不上, 而且沒聽說哪國有容貌如此出色的絕頂高手。


    “道長問我,那自然是汝陽王。”範遙十幾年沒說話,他差點忘了怎麽發聲, 沙啞著說完,感到喉嚨順暢了些,又嘿嘿一笑:“道長若是能把狗皇帝的記憶挖出來借給我,那九龍寶座我倒是想去坐坐。”


    這挑釁中帶著試探的話,聽得陳曦一樂。


    “坐上龍椅,可不是讓你給大元當皇帝,而是為抗元助力。”


    範遙誇張的笑容收斂,沉吟片刻,認真道:“道長既然來尋範某,必是知道範某身份。範某鬥膽說一句,以道長神鬼莫測的本領,不如直入大都刺殺皇帝。皇帝一死,元庭必亂,各地義軍會鬆快許多,到時道長登高一唿,整合義軍,不管是複宋還是立新朝,都輕而易舉。”


    “你還是不信我。”陳曦搖了搖頭,“也對,空口白話,自然難以讓人交托信任,尤其是聰明人。”


    範遙麵色微變。


    陳曦上前一步,伸手去抓範遙,但有隻手比他動作更快。


    墨漩揪住範遙後衣領,朝陳曦點頭:“別髒了手,我來提。”


    範遙已經麵無人色,他完全沒發現周圍竟然還有第三個人,而且新出現的這個人比玉麵道長更可怕,僅僅是氣勢,就讓他內力凝滯無法調動,心中浮現幼年時在猛虎嘴下的恐懼之感。


    下一刻,範遙更是驚嚇得內心麻木。


    他發現自己飛起來。


    確切的說,是拎著他的人飛起來,白雲從身邊刮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雲消霧散,腳下已是皇城金鑾殿。


    元順帝正在上朝跟群臣討論如何鎮壓起義,汝陽王赫然在列,但眾人好像看不見他們三人,對他們的出現毫無反應。


    陳曦看了眼元順帝,皺眉:“是黑龍啊。”


    墨漩撇了一眼,哼:“醜。”


    “鱗片模糊,獨角長歪,嘴巴太大都掉牙了,胖還長瘤子,確實醜。”陳曦轉頭看墨漩,“我洗洗眼睛,還是你好看,他連你一根尾巴毛都比不上。”


    墨漩咧開了嘴,覺得有損形象,馬上又拉平嘴角,一本正經的嚴肅,但雙眼亮得發光。


    範遙聽得心裏打鼓,雙耳嗡鳴,不想深究這段話裏藏著什麽秘密,懷疑自己會被滅口。


    陳曦揮揮龍角拂塵,手臂粗的天雷從天而降。


    “轟!”


    閃電穿透屋頂落在元順帝頭上,龍氣掙紮了一下,仍被撕成數片,分散到滿殿文武頭上,其中汝陽王吞得最多,頭上的惡蛟都生出獨角。


    皇帝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天雷劈死,滿殿文武驚慌失措。


    陳曦看著自己的手,驚訝:“竟然沒有反噬?”


    沒有龍氣反噬,也沒有功德孽力加身,陳曦懷疑自己殺了個假人。


    “沒有龍敢反噬你,龍氣也一樣。”墨漩委婉又霸道的表功。


    .


    迴到汝陽王府,陳曦將易容丹交給範遙。


    “我再傳你一種迷魂之法,你隻要靠近汝陽王三丈之內,就算隔牆也能使用。通過迷魂之法獲得汝陽王記憶後,擾亂元室,讓他們無暇鎮壓起義……”


    範遙拿著易容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您剛才要是多劈幾道雷,把元庭百官一網打盡,他們自然無暇他顧。”


    陳曦一愣,腦筋轉過彎來,迴憶剛才在朝堂上看到的百官靈光色氣,各個都是孽力纏身,可殺。


    不過。


    “群龍無首,元兵失去控製,恐怕會傷害到百姓。”


    婦人之仁!


    範遙隻敢腹誹,萬萬不敢說出口,不過心中對陳曦多了幾分好感,誠懇道:“道長慈悲,範某必約束好元兵,安插內應,提拔漢官……隻待道長一聲號令,即刻起事相應。”


    陳曦又給範遙兩張玉符,一張內含三道天外飛仙劍氣,一張可預警危險,用於防禦。


    範遙目送兩人離開,花園內鳥叫蟲鳴,魚兒跳水,看天色,竟然過了隻半刻鍾樣子,若不是手中丹藥玉符皆在,腦中迷魂之術清晰深刻,他還當是做了場白日夢。


    哎呀,忘了問仙人名號!如何聯係!


    他將丹藥玉符一收,轉身去打聽朝中消息。


    陳曦離開大都後,先去波斯拿聖火令,再進明教密室,取乾坤大挪移。


    聖火令對陳曦來說隻是裝飾,乾坤大挪移內中精義‘對力的理解與運用’,卻能運用到法術上。


    修為達到陳曦這個層次,不過朝夕時間,就將乾坤大挪移練到連他發明者都沒進入的第七層,周圍形成力場。


    陳曦手持聖火令,身懷乾坤大挪移,鎮壓明教高層,不管是楊逍,還是獨立的白眉鷹王,都表示臣服,至於韋一笑,因為吸血傷人性命太多,被陳曦選為殺雞儆猴的對象,死於天雷轟頂。


    成為教主第一件事,就是用神通法術讓教眾家屬種植的莊稼彈指成熟,然後傳播造化升靈口訣,訓練教眾,預備起事。


    大元至正二年,難得今年風調雨順,元庭高層卻忙著爭權奪利,汝陽王監國調撥各地守軍迴京,民間義軍聲勢越來越大。


    “自立自強,仁義友善,誠信公正,道德為重,造化升靈……”


    不知何時起,這前言不搭後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短句傳遍大江南北,連乞兒討食都會說句“造化升靈”,那些打著彌勒佛旗號的換成曦辰神君,喊著無生老母的白蓮教換了高層開口閉口也是曦辰神君。


    同時“神君降世,黃河清”的箴言連草原上都有耳聞。


    至正二年秋,黑龍現世,渾濁了數千年的黃河突然變清,沿河兩岸綠草茵茵,一直延伸進草原大山。


    白露,明教起事,曦辰神君當先士卒,拂塵劈開城牆,然後開糧倉,均田地,穩定民心。


    明教上下令行禁止,左使法王負責斬首,五行旗通力合作,大軍有神君相助,無往不利。


    武當在湖北舉旗應和,又有義軍來附,漢人官員主動獻城投降,到次年春,江南大部分地區都已改姓。


    .


    海上漂泊了半年的曦辰弟子在南宋登岸,王重陽顧不得尋親訪友,衣錦還鄉,帶著師兄弟跨過高山,踏過平原,循著靈氣越過天險,終於來到大元。


    “神君慈悲,造化升靈。幾位大俠要點什麽?本店有仙糧玉米粥,還有神君茶……”


    眾人從茶棚中出來。


    王重陽抹了把汗:“沒想到老師動作這麽快。”


    陸小鳳鑽出來:“神君坐鎮明教大軍總部,目前正在濟南。”


    眾人禦劍的禦劍,騎刀的騎刀,或騰雲駕霧,或一步百十丈,各展神通趕路,唬得沿途無數人驚唿神仙。


    眾多弟子的到來,宛如神兵天降。


    這些人修了幾年路又在海上憋了大半年,不像陳曦憐生惜命,臨陣殺敵還要先斟酌對方善惡,他們各個化身殺神,萬軍之中殺將如探囊取物。


    殺得最兇的是劍修,尤其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專挑惡名昭著的元人高官殺。


    葉孤城稍好,殺人前還考慮一下對方的身份,西門吹雪眼紅起來,隻要靈珠提示孽力超標,連己方大軍的人也殺。


    陳曦收到投訴,沒有懲戒西門吹雪,而是請張真人管風紀,又請峨眉滅絕師太為監察禦史。己方陣營如有作惡之人,分罪惡大小,大惡之人審判處決,小惡之人或發配前線立功贖罪,或去後方挖礦搬磚勞改。


    躲在少林的成昆被陳曦想起,第一個抓出來,審判之後由楊逍領陳曦之命,手持聖火令當庭擊殺,少林隻敢低頭念佛。


    混進義軍的水匪山賊們頓時縮好腦袋,不敢再趁占城時撈便宜。


    陳曦徹底脫離前線,帶著粉繡姐妹在後方種地煉鐵,提供後勤補給。


    一年三熟不算什麽,明軍轄下,一月三熟的情況都出現過。


    前線糧草緊張時,後方基本是今天播種完,隔夜就準備收割,一車車糧食送往前線,軍中之人要吃二十個饅頭才飽就不會隻發十九個,一天三餐,每天最少吃一次肉。


    每到飯點,陳曦都要拿出諸天界盤收信仰。


    沒辦法,信仰太多,丹田容納不了。


    可見能填飽肚子,對生活在元庭治下的漢民來說,有多值得感恩。


    陳曦所領的義軍一路勢如破竹,在起事第二年秋,兵臨大都。


    大都內外,還有二十萬元軍。


    這是最終一戰。


    陳曦親臨前線,身後的曦辰弟子三五成群,交頭接耳,一點也不嚴肅。高層已經知道掌控元庭的汝陽王是自己人扮演,這一戰主要是擺樣子給軍民看,結局早已注定。


    至正三年,大元攝政王汝陽王殺少帝,捧著玉璽出城投降,歸家後留書自絕身亡。


    陳曦稱帝,立國號為明,為跟大明有所區別,稱西明。


    從此西明、東明,跟南宋、北宋,相輝映。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真龍道經》第七條:積極幫助道侶,比如承擔天道反噬,事後記得表功。


    ——(謹記替道侶承擔反噬前確認自己能抗住,否則被反噬打入輪迴,還要勞累道侶找你)


    ——(附議,更慘是道侶沒找)


    墨漩合上書,看看陳曦,驕傲。


    我的道侶比他們強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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