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劍宗主殿之外,還有三千弟子,一個個呆在外麵不敢進來,也不敢跑,他們已經意識到,極劍宗即使未滅也注定要沒落了!


    央水真君修為被製,猶如廢人一般,任由古泉倒提著,他的整張臉都跟堅硬的地麵摩擦著,無一處是完整的,血就像油漆一般,塗得滿地都是,讓人看得臉都冷颼颼的,而他的眼睛都已經呈現死灰,恐怕他的心裏已經無法用恐懼來形容了。


    極劍宗沒有一個人敢來製止,就這樣看著昔日威風八麵的大長老如死狗一般,不知道多少人感同身受,又有多少人是幸災樂禍的呢?


    這時,卜言真君從遠處飛馳而來,朝古泉抱拳一禮,討好道:“古長老,禹火掌門我已經跟他做了深刻的思想工作,他已經認識到錯誤。他說,清潔那丫頭雖因央水真君而死,但作為掌門,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願意承擔。”


    古泉冷冷看了卜言真君一眼,陰森森道:“我要讓他死!”


    卜言真君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鳳水真君傳音道:“禹火願意把原來古泉的殘圖和經書還給他,而且,他甘用一條手臂賠禮。你也知道,禹火如果存心要躲起來,恐怕古泉也找不到吧。我們先不說這殘圖和經書的重要性,單論這禹火的關係,想必你也知道,十分的複雜,要是他死了,古泉估計能活,但大真門呢,古泉在意的人呢?你勸勸他。”


    鳳水真君也想不到事情鬧到這個程度,古泉已經殺了四名極劍宗金丹修士了,連同這個央水就是五個,加上以前的東興真君,已經六個金丹修士了,經此一役後,極劍宗勢力將大減,這個局麵很多人願意看到,但如果把極劍宗滅門,估計很多人不樂意,而且,這禹火與離宮、雲海國高層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一旦其死,勢必引起反彈。


    鳳水真君上前一步,把古泉拉到一旁,輕聲道:“古泉,本來我不應該阻止你為清潔報仇,但有些事我想有必要給你提醒下。那禹火掌門至今未露麵,如果你真要殺他,恐怕他也有逃生的手段,將來要是一擊不死,他反過來報複你身邊的人,想必你也防不勝防吧。”


    “而且,這個禹火關係十分複雜,牽扯到雲海國高層,與離宮也有關係,不然他的位置怎麽可能這麽穩?你若殺了他,以他之前的權勢,難道沒有一些後手,你有把握把他們一一消除?清潔已經去了,如今仇人已經在你麵前,就是這個央水,你殺了他,仇也可以得報,至於禹火,你不妨聽聽他提什麽條件再作考慮,你看呢?”


    古泉聞言心裏一痛,他不是蠻夫,也不是孤家寡人,與他有牽扯的人已經不少,他在意的人也有,比如李初真,比如林一心,比如童漢斌夫婦,還有劉家鎮、清潔衛以及大真門,還有朋友墨鬥等,如果真如鳳水真君所言,他們將來怎麽辦?


    他不禁又想起桑客大巫師的話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嗎?難道真的是因為他造了太多殺孽導致身邊至親之人一個個離去嗎?


    古泉一言不發,繼續倒提著央水真君緩慢地向外圍走去,夕陽照射之下,他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顯得極為孤寂而悲涼,鳳水真君忍不住鼻子一酸,強吸一口氣後才把眼淚止了下來,轉身對卜言真君道:“煩請你再走一趟,就說古泉答應了。另外,讓他們把清潔的屍體盡快送過來,要盛裝!別說,連屍體都沒有!”


    卜言真君樂嗬嗬地連忙點頭,看他高興的樣子,定是得了禹火不少好處,隻是現在沒人去管這個。


    古泉一路走去,極劍宗眾弟子自覺分開兩邊,沒人敢有怒言,也沒人敢有不敬,盡管他殺了他們的師傅或師伯或師叔或師祖,但他們並不怨恨,因為錯在他們,還因為,這個落寞中略顯蕭瑟的身影,盡管不高大,但為了他的女人,敢隻身犯險,已經證明他是一個真男人!


    但對古泉而言,再大的成就已經無法挽迴曾經的生命,再強的實力也扭轉不了發生的事情,他現在隻是一個可憐人!


    此時,站在極劍宗的山門外,望著洶湧澎湃的大海,古泉的心猶如浪裏掏沙,握不住、抓不著,就像大海孤舟,任由思緒飄向那無邊的盡頭!


    記得那年,她救他義無反顧,而他至今寸恩未報!


    她對他一顰一笑,深情暗種,而他至今寸諾未表!


    幾年的等待,卻是一場傷感和無奈,她唯寄物數語:願此物與君隨。


    那時,他在哪!


    當她需要的時候,他不在!


    她把心給他的時候,那時他的心在哪?


    或許他一直想說,他的心一直都在她送的紅玉龍配旁邊,可他人呢?


    他可曾知道,即使她悲苦的雙眸中充滿了無助的淚水,卻依然有一絲期盼,為他而留!


    即使他杳無音信,她的眼中始終有一縷柔情,因他而生,甚至,


    在她離去的一刻,她依然念著他,可他,知道嗎?


    如今,一縷幽魂寄於天地,伴隨她的將是長久的孤寂,無人得知,她將何去何從。


    而留給他的,將是無盡的思念和苦楚!


    鳳水真君悄悄來到他身邊,默默地看著他,她知道他心裏苦,一直陪他至日落、至天黑、至天亮,至三日後。


    古泉的心終於平複了下來,雖無表情,但陰冷之氣更重,鳳水真君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隻能交由時間來慢慢撫慰了。


    “清潔的棺槨已經停在偏殿之上,你要不要過去看看?”鳳水真君語氣一頓,略一考慮,繼續說道:“禹火已經自廢一臂,另外把原來屬於你的殘圖和經書奉還,你看還有其他事項嗎?”


    古泉平靜道:“我要在主殿祭奠,極劍宗全部都要來,另外,讓琴家取消清潔的婚約,讓他們派人過來。”


    “這是應有之義,我這就去安排。還有嗎?”


    古泉歎了一口氣,良久才道:“清潔衛那邊,也一起通知吧,如果他們還有什麽要求,全部依他們。另外,央水此人,我先不殺他,交由清潔衛來處置。”


    “如此也好。”


    “替我送一塊石碑過去。”古泉立地取材,把極劍宗山門上那塊巨大的石牌取下,用手如刀,把上邊的字抹去,寫下兩行字。


    鳳水真君過去一看,卻是寫著:


    卿盼歸期未有期,我思卿顏無處覓。


    此生不恨天無情,隻怨我力不迴天!


    古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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