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似乎就是米奈形容的那一個, 她看上去實在奇怪,明明是嬌嬌弱弱的小白花形象,穿著一身病號服,手腕上戴著的情緒檢測表被暴力拆卸, 可眼底透出的一閃而過的情緒,卻總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玉瑤小姐,我終於再次見到你了。”


    這句話說的她有些疑惑,在腦海中思索一番, 發現這個人竟然還真的是原先認識的。


    麵前的人名叫席韻,原主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似乎是女管家的孩子,自從女管家被辭退之後就再也沒能見到,至於辭退的原因,似乎是因為虐殺動物。


    原主母親最喜歡的一隻小狗, 某天夜裏發現被藏在了女管家的床下,女管家被打斷一條腿之後便被遣送了出去,連帶著她十二歲的女兒也一起被趕了出去。


    女管家的性情和善, 她迴想起來也似乎並不是能夠做出這番事情的人, 女管家從小將她和席韻一起撫養長大, 雖說是主仆的關係,卻和親人沒什麽區別。


    當時她被趕出去的時候, 小玉瑤還哭鬧著想將她留下來,被自家的母親嚴厲地訓斥了一頓,之後才不得不作罷。


    那段記憶真的是原主腦海中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 自從女管家被趕出家中的那一刻起,玉瑤的生活便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


    原主的母親是一個控製欲極強的女人,原主從小到大的安排都是她一手操辦,成年後的第一次宴會,交的第一個朋友,包括讀的第一本書,都是她親自施舍給原主的,女管家從小教會她的是包容,溫柔的對待著這個世界,她無法想象這樣溫柔的人竟然真的會虐殺動物。


    “的確好久不見了。”玉瑤嘴角勾起一個笑意,又似乎是想到了兒時的時光,眉梢眼角都透露出不由自主的幸福神色。


    她將地上被綁成粽子的越行交到了君焰的手上,獨自一人緩緩走近了席韻。


    “這麽多年了,韻韻還是沒有變啊。”玉瑤將手放在了她的頭上,感受著手上細膩柔軟的觸感,席韻從小便有一頭很漂亮的長發,似乎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並沒有完全的剪過,一直都是這麽黝黑發亮。


    席韻安靜的垂下了眼,那


    雙過分漆黑的眼底不由自主的留露出一種依戀的神色。


    “還能夠見到你真好,我親愛的玉瑤小姐。”


    席韻留在了這裏,很多時候都像是個透明人,總是站在他們所看不到的角落,用一種深沉的,沉靜的眼神注視著他們,偶爾目光落到玉瑤身上的時候,她總會軟軟的一笑。


    “你確定這女人就是貪婪,看上去簡直就像個留守兒童。”白頃有些無語的看著離自己一米遠的少女,席韻的座位安排在了他的旁邊,少女吃飯的動作很乖巧,不過似乎並不願意同除玉瑤之外的人接觸,每次他們想要在她口中套話的時候,總是會收到少女抗拒的迴應。


    “這女人可真是精明,說不定就是故意這樣讓我們無法在她身上套話。”白頃憤憤不平的又啃了一隻雞腿,君焰做的飯實在談不上好吃,雖然這些天裏廚藝有所增長,卻還是比不上夜梟。


    “白頃,食不言,寢不語。”


    君焰皺了皺眉,似乎很不滿他在吃飯時說話,白頃被他輕飄飄地指責了一句,隻得憋屈地低下了頭。


    誰讓自己年齡最小所以活該被他們欺負。


    君焰剛剛不經意的抬起頭,似乎看到了一旁正在吃飯的少女有些抗拒的神色,憑借多年對待情緒感染者的經驗,他立馬嗅出了這份情緒代表的含義。


    煩躁,不滿,似乎還有殺意,這份情緒隻是一瞬間,因為玉瑤忽然看了過去,少女那份不斷湧著的殺意一瞬間便風平浪靜。


    君焰不由自主地用打量的神色觀察著玉瑤,或許是因為看的太專注的緣故,他忽然感覺自己身上又被投放了一道充滿惡意的眼神。


    這次可以確定了,麵前這個好像是貪婪的女人,並不如他們想象的一樣是個善茬。


    晚上審問越行的時候,席韻在玉瑤身旁站著,安德森嫌棄的將越行嘴中堵著的襪子抽了出來,越行一張開口便破口大罵,完全沒有了剛剛破門而入的風度。


    “玉瑤這個賤女人,有本事別耍陰招。”安德森猛踹了他一腳,越行有些吃痛的叫喚了一聲,抬頭看見安德森更為狠厲的眼神之後,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原來麵前這個人喜歡玉瑤啊,這個女人的確很好,那張皮囊也很漂亮


    ,但還是比不上白頃。


    “我說的就是玉瑤,喜歡她的人好像不止你一個吧,貴族大少爺,我可是見過他的姘頭,看上去比你厲害多了,你能追的上她嗎多麽可悲的人,被一個婊子耍的團團轉自己都不知道。”


    聽見越行囂張的話,安德森一瞬間氣得火冒三丈,麵前這變態侮辱誰都行,就是不能夠侮辱玉瑤。


    貴公子原先從來沒有說過罵人的話,可今時今刻卻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媽在說些什麽呢最好給我管住你的嘴,不然我現在就送你去死。”


    就在越行說出辱罵玉瑤的話時,席韻的神情似乎一瞬間不淡定了起來,她眼中的情緒被瞬間喚醒,一瞬不瞬地盯著越行。


    越行被安德森拳打腳踢,冰冷的地板和他的臉頰接觸的時候,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天被玉瑤按在地上。


    那的確不是什麽美妙的迴憶,可眼神微微上移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屬於同類的眼神。


    就是這個樣子,貪婪,饑餓,無機質,所以主宰你情緒的人是誰呢嫉妒可做不到這些,所以究竟是誰呢


    越行目光逐漸的偏移,突然想到了這些天所觀察她的少女,目光無時無刻地落在同一個人的身上,貪婪而渴求,那個人便是玉瑤。


    越行趴在地上低低地笑著,他並不打算把自己剛剛才猜出來的秘密給說出口,這樣會少了很多樂趣啊,自己今天不會死,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一個恰當的事情,把這些都告訴一個人,到時候瑤瑤恐怕隻有死亡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吧那是多麽美麗而又盛大的景色,作為一個冷冰冰的偽神容器還是太浪費了一點。


    所以你究竟會怎麽辦呢和自己想對待嫉妒一樣的殺了她,這樣似乎太便宜那個女人了,所以還是把她最美的一麵留下來吧,注射過麻藥之後,給她換上美麗精致的衣服,最後放入充滿了福爾馬林的玻璃瓶裏,這樣會變成最美麗最精致的玩偶,沉睡中逝去的少女,應當是最美好的樣子。


    越行眼前的理智逐漸被痛苦侵占,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白頃接替了安德森的動作,他幾乎是享受的看待著這一切。


    他多麽多麽想親手殺了白頃,自從和他成為同學的第一天,漂亮美


    麗的皮囊,自己鍾愛著,迷戀著,妄想把他變成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人偶,自從發現他是嫉妒之後,瘋狂增長的扭曲愛意便把他重重包裹,這個女人怎麽能夠接近他呢人偶的情緒總要最單純才完美,所以把他給除掉,男孩子就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布娃娃,這個布娃娃一定會是他所有收藏品中最美麗的那一個。


    或許連越行自己都不知道,對於白頃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緒,或許是扭曲的愛意,又或者隻是自己以為的強行包裝的嫉妒外殼罷了。


    現在終於有人能夠實現自己所謂能夠實現的東西,這個女孩似乎是叫席韻吧多麽好聽的名字,動起手來一定也不會心慈手軟。


    越行被丟棄在偏僻的垃圾場裏時,腦海中迴蕩著的還是這條信息,意識不斷地流失,白頃安德森兩個人似乎下了狠手,他身上真的是太痛了,每一塊骨頭都仿佛要移位了一般,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一雙幹淨,整潔,考究的皮鞋停留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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