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過後,方承原和程秀娟就開始為他倆的小屋幹活了,一家子趁著中午陽光夯土泥牆,村裏造的土屋新婚過後牆體很厚,住起來冬暖夏涼的。


    這時候買磚五六分一塊,建一個房子需要幾千塊磚,還得托人去縣裏的生建磚瓦廠去批量購買。


    條件好點,多買點,磚包牆,外麵看磚牆,內裏是土坯芯。


    方承原還想著以後政策放開了去城裏發展呢,再說他現在也沒那麽多錢,就去鎮上倉山公社花了十塊錢買了二百塊磚做地基,其他都是拖的土坯,當砌牆材料。


    水到絕處是風景,人到絕處是重生。這些年的集體生活迫使著方承原拋掉了以前的嬌氣。


    愣是從前世啥農活都沒幹過的小豆丁到現在打麥,犁地,翻土,搓麻繩,掰玉米棒子,到趕馬車放牛都是一把好手。


    “嗨!嗨!嗨!”方承原幾個男人在那擼著袖子拿鐵杵嘴裏喊著號子,高高擰起,重重落下。


    大冬天凍的人都縮著脖子 ,處不著手,幾人臉上硬是出了一層薄汗。蓋一座土屋皮都要脫一層,方承原覺得他達說的太對了。


    現在他就很佩服古代的那些人在科技不發達的情況下鬼斧神工的技藝了,當然也有點懷念現代的挖掘機了!


    一版牆要十幾背蔞土,這是土屋質量的關鍵馬虎不得。他得和他哥幾個去幾裏外的荒坡用騾子拉著排車去帶。


    騾子相當於半個成年人是集體財產不能給自家白出力,現在方承原分了家成了戶主,自然要要從他年底工分抵,一天5工分。


    每一版牆要打三層土才完成。照著裝好的夾板來打。打土牆的工具就是鐵杵,圓形的橫木杆,下麵安裝著像陀螺似的鐵錐,有十幾斤重。


    方家裏幾個女人都是跟著去挖土和土,他們幾個輪換著拉車,打土牆是他達和他叔兩個壯勞力。


    每一鐵杵打下去,就是一個結實的“坑窩”。


    百千個這樣結結實實的“坑窩”,才築成一版牆。


    方承原頭上裹著毛巾拿著鎬在那弄土,等著這趟他哥迴來了和程秀娟一起去拉車。


    太陽已經快要下山,冬天夜黑的快,樹林裏風颯颯的吹。


    方承原從平凡的勞動中隻覺心神隻覺一吼嗓子唱起了好漢歌: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嘿嘿嘿嘿~~”。


    清亮的聲音帶著點西北漢子的颯爽與粗獷,方承原也有些搞不懂自己為啥這麽開心。


    難道是“勞動最光榮,一顆紅心向太陽?”,這麽多年的口號真把自己給喊成了沐浴在陽光下的小花朵??


    不禁搖搖頭苦笑,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宅女居然會變成一個麵朝黃土的樂天派糙漢子還樂在其中。不想了接著扯著脖子唱:“山丹丹的那個開花呦,紅個豔豔鮮!毛/主席呀領導咱~~打江山~”。


    程秀娟就扛著鍁在後麵走,一臉無奈的看著方承原,方承原還在那頭裹著老漢巾,肩膀上斜掛著排車繩子,撅著個腚兩手拉著車,邊往前走邊一臉振奮的唱著不知名的歌。


    她都覺得方承原要喘不來氣了,跟鬼哭狼嚎似的,拿鐵楸戳戳他,不想讓他唱了。


    倆人走過窪橋河,這時候的河還是純天然無汙染的小青河,冬天河水一改往日的活潑變得恬靜肅穆起來,西北風也從河麵跟刀子似的刮在方承原和程秀娟的臉上。


    “承原,要上坡了你穩著點,俺在後麵擁著往前推”程秀娟說著忙上前扶。


    “好嘞,上坡嘍!”方承原繃緊大腿發力。


    “嗯嘿,使勁啊!”方承原在那打氣,倆人呈30度角往上擁車走著。


    一個半白著頭發的老頭聽到聲音抬起頭,就看到他孫媳婦的娘家弟弟,剛結婚不久的方承原小兩口還在往上挪著拉坡,一固擁一固擁地很是費力。


    本來還是蹲在河邊地上小老頭,剛拿小撅頭哐哐挖完東西,就湊過去幫了個忙,一把老骨頭累的是直喘氣:“哎呦嘿,這夠沉得”。


    “王叔,謝謝啊。哎,娟子這是俺大姐嫁的丈夫王強的達,快叫王叔”。


    方承原轉頭一看是村裏衛生室的大夫在後麵給幫忙,忙打招唿,又看程秀娟不知所措看著冒出來的老頭,忙把媳婦介紹一下。說完程秀娟在那一臉懵的看他,那眼神似乎再說你怎麽那麽多叔大爺!!


    方承原也不想的,可從小見個年紀大點的就得喊大爺叔,他都習慣了,沒辦法誰叫他輩分低呢,更何況這一個村子拐著彎都能扯上點親戚。


    方承原看他王叔滿身土,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疑惑地問道:“王叔,您這一身土的,鑽哪草堆了?”。


    “嗨,這太平日子你王叔能有啥事,還不是上河邊轉悠轉悠看看有啥草藥,摘點!過冬村裏大人小孩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多,不出來摘點,就都叫不識貨的給霍霍了。”


    提起這個他就生氣,村裏衛生室就他一個赤腳大夫,另一個是個公社派下來的還是個學了點西醫的青年人,響應組織來插隊。


    這癟犢子玩意覺得自己多讀了點書就擱那整天敗壞俺們中醫,嘟囔著說是有違啥子科學,對身體不健康。真是窮腚!


    天天給個娘們樣,他娘的給一村子嚼舌頭根子,恨不得立馬向上級請示批準廢除這些東西。


    他本來是聽主席講的話本著“敵人一天天爛下去,我們一天天好起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不犯他手裏,就專心讓他給大家夥治病。


    可誰知道社裏發下來的藥品不夠呢,生病的人來了沒法子治病。還不是得他來想辦法。


    搞得他這一大把年紀都知天命的人了,還得出來找點中藥!


    王老頭心想就他這這思想覺悟,哼哼!早晚得得罪人,他也想快點換個奏伴的,天天聽著這人一天到晚說些啥子鬼進步思想,不幹正事瞎晃悠就煩的慌!這邊王老頭還在腦中天人交戰!


    方承原因著上輩子學的跟中醫掛鉤,老師還帶著研究了一些本草綱目上的草本植物。


    深知這些中藥對這年頭缺少抗生素奎寧等西藥的地方有多珍貴,他可不想這麽效用好又能日常見到的藥白白浪費,不僅關鍵時刻能救命,還有違他的職業道德。


    想了想便說道:“王叔,你要是忙不過來,俺就去給你幫忙,俺也是認識點中藥的,你挖的是柴胡跟蛇莓吧!俺還是小時候得急病跟著去撈沌子老中醫那看的,住了挺長時間,就跟著他看了一段時間書,識點上麵的字。”


    方承原眼尖的看見他王叔布袋裏有還帶著土星子的草藥,這大冬天草藥這兩種也算在河邊常見,不稀奇,就編了個瞎話說說他一莊家漢子咋知道這草藥的來源。


    果然老頭一聽眉毛一皺也就沒有再問什麽,隻是看這孩子還認識點藥,就應承著要是挖到有好藥就給他送過來,“衛生室缺藥,原子你拿來還能賺工分,這事你可要好好想想,沒事來找王叔啊!”說著便走了。


    程秀娟一臉佩服的看著他男人,:“承原,你懂的真多,俺都沒想到挖這些還能算工分呢。”


    程秀娟心想以後她也得向承原好好學習,她可是他媳婦,不能給他掉麵,就跟承原之前給她說的革命同誌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方承原笑笑,衝她耳邊說:“我懂得可不隻是這些,你試試就知道了”猥瑣的動作隻可意會,讓已經算的上久經戰場的程秀娟眼波一轉麵色微紅,然後暴走。


    “好啊你,方承原你不學好,你個壞蛋,別走~”小拳拳直打他個不停,方承原哈哈笑拉著車忙往前跑,一路上輕聲笑語倒是給繁重的勞動增添了不少樂趣。


    方承原確實不止懂這些,畢竟這就是他前世的老本行,學了兩年,又來來迴迴去醫院實驗,雖說不精通,弄這些還是可以的。


    轉眼間已經到了一月十五,還有半個多月過年,方承原的新屋也落成了。


    最後蓋成的是四間房子加一個茅廁中間是堂屋,東邊屋子是小兩口住的,西邊的屋子從中間用蘆席子隔開,一進門是灶房再往裏是洗澡的地方,外麵一個小屋是茅房。就這幾間屋花了他們三四個月功夫,方承原和程秀娟在裏屋倒騰結婚前買的東西,氣氛倒是有點老夫老妻的感覺。


    “娟子這搪瓷盆放哪?”方承原拿著程秀娟陪嫁過來的東西收拾著,不懂得就問問媳婦,倆人之間很是和諧。


    可偏偏在這當口,細碎的腳步聲噠噠傳來~


    “哎呦,他叔 他嬸子還在這看著新屋發愣呢,以後有你們小兩口稀罕的,咱達娘喊你們去堂屋商量事,趕緊的吧”老大媳婦走進剛蓋好的新屋就忙不迭地把話禿嚕出來。


    “大嫂,啥事啊”程秀娟瞅了瞅眼神示意方承原,方承原則努努嘴表示不知道,他達娘喊他們?反正不是壞事就是了。


    “反正是好事,給你們分東西呢”


    “大嫂,我和娟子這就去啊!”方承原拍拍蹲在那收拾衣服的媳婦,拽著她手把她拉起來,而他大嫂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走了。


    方承原和程秀娟互相無奈的看了一眼,相視一笑。方承原覺得他們這個大嫂就像王熙鳳一樣真是個爽利人,為人精明又不做作,就是嘴快,說話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經常搞得聽完她說話的人都懵懵的。


    他達方相生蓋完屋子的時候就把這幾個月的口糧分給了他們,現在他弟又給了僅剩的一個工業票給他買口鐵鍋 。


    方相生把方承原和程秀娟這幾個月需要的口糧給扛到了堂屋,當著一家子的麵把該給的給分了家,不偏不倚。當初說好了幾個兒子的屋子兄弟幾個一夥出力,他達隻管領著老大老三最後把小兒子的屋建好,就各顧各不管了。患寡而患不均,還是要一碗水端平的。


    方承原覺得土屋地上坑坑窪窪的,特意又找碾子和點泥用盆裝著給碾的平整,趴地上來迴推。程秀娟看他在這忙活,去灶房端了碗水,放點碎山楂。


    這還是方承原要求的,在這一直都喝白開水,他都忘了咖啡和奶茶啥味了。


    自己去荒坡上移了幾棵酸棗子和山楂樹,摘了點酸棗子,山楂曬了泡茶,這還是隔壁村子的。


    方承原看著這一屋子有點空蕩蕩的,手裏攥著他達給的十塊錢塊安家立業費,打算迴來有空和娟子去置辦點東西。他就喜歡東西滿滿的,這樣才有家的感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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