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同為異類,也看不起她們。


    鎮上的許多百姓都遭了殃,懇請許大夫醫治狐毒,不致死於非命。


    可許仙會治個什麽……結果,還是要勞娘娘……


    老鼠特別惋惜白蛇。“娘娘,你應該知道這幾罐藥就損耗了你好幾百年的功力啊……”


    原來白蛇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越發的要為許仙。


    許仙亦不會別的,開藥房自是最好選擇。


    他們見市民被狐妖所傷,許仙心急如焚。“娘子,你說這可怎麽辦,我這個木魚腦袋,學了這麽多年的醫術,竟然還不知道如何去診治。實在愧對他們叫我一聲‘許大夫’。”


    許仙走來走去,日夜費神,懊惱不已。


    白蛇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許仙懸壺濟世之心可嘉,但狐妖之毒又非常藥能解的。並非他的錯。再念藥房剛剛開張,也需要一點兒人氣。


    不如自己幫幫他。


    損失點功力讓其歡喜,也是值得的了。


    白蛇迴答:“我不想見到許仙那麽辛苦,我要幫他。”


    “你再這樣幫下去,我怕你就快要見不到他了!”


    白蛇笑道:“哪裏就有那麽可怕,別忘了,我有千年之功,又不是你,好啦,我要走了。”


    感覺好了點,拎起藥罐離去。


    做了人的娘子,就要做得像。


    勢必要助你成家立業,替你光宗耀祖,叫你揚眉吐氣!


    鼠精唯有歎氣,搖頭晃腦道:“唉,娘娘,真要吃藥的是你呀……”


    6.藥妖(2)


    大批鎮上的百姓在輪候喝許仙的藥。


    法海路過此地,給路人喚住。“大師,你也快來喝碗,有病醫病,沒病防病,來,不用排隊。這是許大夫家的靈藥,藥到病除。”


    法海聽聞,覺得納悶,便接過藥,看了一眼,嗅了一嗅。


    許仙正拿著一貼新藥走出來,見到這位師父,覺得十分麵善。


    他想起來,哦,原來是上次渡河的那位。


    一別好幾月。


    自己和娘子也已經成親。


    “原來大師也在此處。”許仙想起那日大師父身邊還有個小師父,此時卻不見他,便關心道:“小師父可好?”


    法海卻不迴答,盡是關心這藥,反問:“這藥是你弄的?”


    許仙稱是。自豪道:“還有我娘子幫我一起熬製。受害災民頗多,我們緊趕慢趕熬出這些來。說來很有些天緣湊巧,開始我想盡辦法,但配的藥均不靈驗。而今反倒好了,多虧了娘子。”


    “唔。他們死喪均為妖所害,輕者精氣神皆渙散,重者命喪當場,你確實不可解,且別自責。”法海頓了一頓道:“你娘子,她在哪兒?”


    許仙奇怪大師父問自己娘子是作何,卻仍答:“她迴家裏拿藥材了。”


    法海從袈裟裏取出一柄法刀,遞給許仙說:“你們一家都仁心仁術。我替災民謝過你夫妻。沒什麽好東西,便將隨伺身邊的法刀贈送給你吧,以表心意和謝意。”


    許仙瞧這刀,麵極光,看起來十分貴重,推辭道:“不必了大師,行醫救世乃我分內之事,何必大師父言謝。小生心領了。”


    法海似乎定要他收下,“長者賜,不可辭,就拿著它防身吧。”


    許仙還是不敢接,法海看出許仙的猶豫,又補充道:“刀是平常之物,並不貴重,你且寬心收下吧。”


    許仙紅了臉,見大師看穿自己,便謝過法海,就收下了。


    法海念了句佛,便轉身離開。


    刀雖好,但也不至於拿來切菜,又是多麽浪費,一時間也不知道用來做什麽好。


    便帶迴家擱置了。


    許仙在家煲煮一大煲的藥,狂打哈欠,顯得很疲憊。


    “睡一會兒吧,你都熬了三天藥了。”


    “不行呀,還有很多人等著吃藥呢。真不明白,哪裏來的一場疫病,一下子死了那麽多人,要是弄不出克製這疫病的藥,就會死更多人。娘子可知道,有個和尚居然跑來跟我講,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妖怪在到處害人!”


    白蛇心頭到底一凜:“要不,我們先避到山裏去,等疫病過了,又或是妖怪被消滅了,我們再迴來。”


    “那怎麽行,老醫師都病倒了,要是連我也跑了,大家還能指望誰?我一定要幫大家把病治好。仁人之心,要以天下蒼生之心為心呐。”許仙正義感發作,大義凜然地說。隨即,想了想道:“咦,連娘子也相信有妖怪害人呀?”


    “妖不一定是害人的,”白蛇避免對視許官人,“害人的不一定是妖。”


    “我說哪有這麽多妖怪!有的話,來一隻給我開開眼界。娘子煩你幫我一下,別讓藥材都聚到鍋底裏,不然會燒焦的。”


    許仙對於法海贈他法刀的事一提不提,他是無心人,早忘卻了,倒是一心一意想著如何救人。從那大堆藥書中找出一本,翻開來看,然後皺著眉在想。


    “還要加點兒什麽呢?藏精、聚氣、養神。這三個方麵,固本培元的,都加上了……這病來勢洶洶,這藥能否有效,我真沒底,如果喝了還是不管用的話,唉……”


    見他眉頭深鎖,白蛇自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於是趁許仙忙別事時,偷偷把真氣灌注於那大煲藥中。反過去軟語勸他:“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我相信這藥一定可以幫到大家的。”


    許仙望天,祈禱神靈。


    但願如此。


    7.藥妖(3)


    是夜。


    簾子撩開,滿以為是許仙,竟是青青走進來,白蛇心頭一塊大石頭放下來。“青青,你沒事吧?”


    千年的姐妹情,豈是說沒就沒的。


    “沒事,幸好有能忍,不然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姐姐擔心死你了。”


    “姐,我是來跟你道別的,你自己保重!”


    “你要去哪兒?”白蛇疑惑。


    “迴深山,反正,暫時不能再陪你了。”


    “小鬼,沒說實話,是不是有別的人要陪?”青青莫非是……


    青蛇給識破了,強撐道:“不是啦,我去幫人一把而已,是報答救命恩人嘛!”


    “真的嗎?”


    白蛇笑看青蛇,把青蛇看得怪不好意思。


    這時,傳來許仙的動靜。


    青蛇乘機脫身。“反正你都已經有許仙了,還要我幹什麽!”


    不等白蛇反應,青蛇已先行離去了。


    白蛇想:不迴來也好,去深山裏避避風頭。再過不多久,就是端午了。


    第十二章 爾自是笑別人底卻原來


    引言


    那呆子還是那呆子,手中尚握著留有白蛇蛇血的法刀,一滴血即是百年功。可他那姿勢多像初遇時,手中捏著一朵花呀。


    白蛇念及彼時,心如刀絞,無論如何咬不下口,扳迴自己的身子,直直落下兩行清淚。蛇是冷血動物。但白蛇的淚是熱的。若那時那刻有人問她,愛是什麽,她會告訴他——愛就是含笑飲雄黃,任它肝腸寸斷,在所不惜。


    1.法海 其後


    我說過,人間再見,絕不容情。


    之後,許仙驚魂未定,慌忙問我:“大師,我娘子呢?是不是被那條大白蛇給吃了?”


    我歎息。並告訴他:“你娘子就是白蛇,你娶了蛇妖為妻。”


    許仙聽了,當即跳腳,駁斥道:“蛇妖?不可能!沒道理啊。我娘子性極貞靜,貌極和婉,知書達理,眾所稱讚。娘子待我的好,也是一車子羊毛筆也寫不盡。怎麽會是妖怪!”


    他是無論如何不可置信,越想越著氣,“大師您出家人,莫誑語才是。”


    “阿彌陀佛,騙你於我又有何益。許仙,你執迷不悟。且知世間萬物皆為鏡像,並非眼前所看到。上次與你同船,便覺有異,但施主執意不聽。此次再度行徑此地,望見你額頭眉心盡顯示家宅不寧,妖氣衝天,才又贈了你法刀。”


    許仙沉思片刻,又是搖頭,又是跺腳。


    想必是迴想與他娘子點點滴滴熱滿心頭,哪裏聽得進我逆耳忠言。


    人隻信他願意信的。


    他扭轉身,道:“阿彌我也不陀佛,無量我也不受佛。大師,您是出家人,不食人間煙火,就少為人間操心吧。”他雖不敢正視我講,但語氣頗為堅決。


    哎。花不迷人人自迷。


    我一時也無從說起,反正終歸會事到臨頭的。


    此時,四大護法前來向我稟明,白蛇已經脫逃。


    我點頭說:“不用追了。她中了法器,沒有五百年,很難再現人形。”


    許仙從旁聽到一言半句,拭淚、拂袖而去。


    我沒有追。


    由得他。


    這場人間夫妻,做得好不容易。


    2.白蛇 之前(1)


    之前,我以為會是個無事發生的平常日。


    許仙照常日落歸家,然而手上卻多了大批雞、鴨、菜、蛋、酒。


    兩隻手拎得滿滿當當。


    我正洗手做羹湯。


    見他進門一臉喜樂,遂笑迎過去,“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你買了那麽多菜呀。”


    “娘子不知,是鄉親們特地送給我們夫妻倆的。我一個勁兒推辭,他們說‘許大官人,就當是給你和你娘子彌補的賀禮’,我不好意思再推辭,隻得收下。”許仙笑得歡暢,接著說:“其次,在別人呢,就是一個熱鬧的端午節,在我,是天下第一等的大日子,我的藥治好了大家的病!”


    “太好了!相公人好藥好,濟世救人。”


    許仙先把收到的禮物放置好,同我進出廚房,將今宵的飯菜一一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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