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正在家裏繡花,她的眼睛在長年累月的繡手帕和繡花中,已經變差了很多。但是,生活所迫,每個人都要拚盡全力去生活。生活不會因為你苦,就會給你甜頭吃,反而會因為你軟弱幼小,一個小的風浪打過來,就把你弄得雞飛蛋打,一塌糊塗了。


    “木姐姐,木姐姐,你在家嗎?”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傳來。木氏聽了,放下了手中的針和手帕,走了出去。打開門,一看,居然是村子裏有名的媒婆:陳媒婆。這讓木氏有些愣住。


    過了一會兒,木氏才清醒過來,她笑著道:“是陳姐姐啊,你怎麽有空來我們家裏了?快請裏邊坐。”對於陳媒婆,木氏也隻能招唿著,畢竟,家裏的小兒子、孫子以後想要成親娶妻,都是需要這些媒婆的幫忙的。而且陳媒婆在村子裏的口碑也是很不錯的,就是媒婆錢比較貴,那是真的。


    陳媒婆跟著木氏走了進去,木氏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裏麵放了一些糖。糖水待客在古代的鄉下,也是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


    陳媒婆喝了一口之後,就放了下來。她不大喜歡喝糖水,比較喜歡喝茶。而且糖水喝多了會發胖,她想要苗條、健康。


    “木姐姐,今天啊喜鵲在枝頭叫,你們家啊是有好事情臨門了。”陳媒婆笑著道。


    木氏的心中一動,然後不動聲色地問道:“奧?陳姐姐,你也不要再瞞著我了,有什麽好事情,你倒是快說啊,都快把我給急死了。”


    陳媒婆笑了笑,甩了甩手中拿著的大紅手帕,笑著道:“木姐姐,是有人看上了你們家的木長生,托我來給你們家做媒呢!”


    聽到了是看中了自己家的小兒子,木氏的心中又是一動。小兒子的親事其實以前是跟人定過親的。但是,小兒子不能科舉考之後,人家就來退親了。這些年,木氏不是沒有想過給木長生定親,但是,一來木長生不能科舉考了。二來木長生吃喝玩樂,不務正業,好人家的孩子也不肯嫁過來。所以,到了十八歲了,還沒有定親成親,其實一般來說,如果家境還好、子弟爭氣的話,十八歲有的也已經可以有了孩子了。


    “奧,陳姐姐,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看重了我家長生,你給我好好說道說道。”木氏笑著道。前幾年的時候,她晚上總是睡不著,就怕長生這樣下去孤苦一個人,無兒無女,孤獨終老。


    但是,自從被砸了腦袋之後,木長生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喜歡喝茶、曬太陽,跟村子裏的老人們下下棋,有的時候會去釣魚。就算去了鎮子上,也不怎麽花錢了。日子過得很是平淡,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荒唐糊塗勁。


    而且木氏還發現,村子裏不少姑娘看自家小兒子的目光很是不一樣,透著點愛慕。這讓木氏樂開了花了,她相信過不了多久,自己的兒子就能娶妻生子,和和美美過一生了。所以,現在,對於小兒子,她反而倒沒有像以前那麽焦慮了,覺也睡得安穩了。


    “哎呀,木姐姐,這個人呢,你們家肯定認識啊。他還救過你家長生一條命了。可不是千裏姻緣一線牽,你家長生啊,注定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啊!”陳媒婆笑著道。


    “你說的人是秦家的秦然?”這下,木氏有些吃驚了。她有些猶豫了,道:“我知道秦然是個好孩子,又孝順、又能幹,可是長得實在是不怎麽樣,我怕我們家長生不喜歡啊?”秦氏猶豫著道。


    “哎呀,木姐姐,正所謂,大三歲,抱金磚。秦然是比你家長生大了那麽一歲,但是,會疼人、懂得照顧人啊。不是我說啊,你家長生讀書人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可不就需要一個賢內助嗎?不然的話,還怎麽過日子呢。現在,木長生靠你和哥哥嫂子養著,以後成家生娃了,總不能還靠著你和哥哥嫂子吧,總要有個人照顧他,養著他啊!秦然雖然長得醜了一點,但是,能管住你家長生,而且幹活是一把好手,兩個人在一起,至少餓不著冷不著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呢?”陳媒婆笑著道。她的話也說到了木氏的心坎裏。自己的兒子確實是懶散、不會做事情。現在雖然懂事了許多,但也看不出會賺錢的樣子,以後確實需要有人照顧他。如果娶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兩個人怎麽生活還是個問題了。


    木氏聽了沉默了半響,然後歎了口氣道:“陳姐姐,你說得很有道理,我會跟我們家長生說的。但是,他同意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見,我這個做娘的,也不能強按牛頭吃草啊!”


    陳媒婆聽了點了點頭道:“好的,好的,是這個理。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木長生提著一桶的魚迴到了家裏。他一走進門,就看到木糖在正笑嘻嘻地看著他,一見到他進門,就笑著道:“叔叔、叔叔,你又釣魚了,有沒有大魚啊?糖糖要吃魚,魚兒可好吃了。”


    木長生笑著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著道:“放心好了,肯定夠我們糖糖吃的了。”


    這個時候,木氏的聲音在灶台間響了起來:“長生,你迴來了,到娘這邊來,娘有事情,要對你講。”


    木長生把魚杆整理好、放好,然後擦了擦手,拿著木桶,就走進了灶台間。灶台間裏,木氏的穿著樸素、正在往灶台口塞柴禾呢。


    木氏看到木長生走了進來,也看到了他拿著的木桶。她站了起來,一看,好家夥,裏麵有好幾條一個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魚。還有幾條小一點的魚,但也不是特別小。魚兒正在木桶裏,吐著泡泡、甩著尾巴,不知道自己就要麵臨被殺之禍了。


    “長生啊,沒有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看來,我們家一個星期的魚是不用買了,也夠吃了。可以省下一筆錢了。”這年頭,魚比肉的價格稍微便宜點,肉要十幾文一斤,但魚也要七八文一斤,也不是特別的便宜。


    “不過,整天在河邊釣魚冷不冷啊?冷的話,就不要去了。在這河邊,當心掉到河裏。還有啊,坐久了,要起來動動,不然胳膊手、腳的都要僵硬了,人會難受。”木氏絮絮叨叨道。


    “知道了,娘,我隻不是閑著也是閑著嗎?也算是給家裏做點小貢獻了。”木長生笑著道。


    木氏笑著把陳媒婆來給秦然提親的事情說了一下。木長生想了一下道:“秦然,就是那被王鳳秀才退親的十九歲哥兒?”


    木氏笑著道:“對,秦然雖然歲數比你大了一歲,但是個好哥兒,人呢又正直、孝順、能幹,反正娘是不反對你跟他再一起的。隻不過,他長得醜了點,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木長生聽了一下,然後又想起了那天在小鎮上被他踩腳的那個人,心中不由地歎了口氣,人海茫茫,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


    他認真道:“娘,我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至於賺錢養家,我不反對哥兒能幹,但我以後肯定是也要養家糊口的,不可能靠著哥兒養家。所以,這門親事,你就退了吧。親事的事情,我會自己搞定的。”


    木長生上輩子就沒有成親,這輩子,如果沒有遇到自己覺得合適的、喜歡的,恐怕就算單身,他也不會成親的。


    木氏還待說什麽,但看著小兒子認真、嚴肅的樣子,又怕違拗了他,他又要出去鬼混。現在這樣子多好。


    “好,那娘就聽你的,迴絕了陳媒婆,就是了!”木氏淡淡地道。


    過了幾天,秦家就收到了迴音。秦氏的臉色很是難看,但也不能說什麽。她看著秦然,歎了口氣道:“那個木長生說:親事的事情他不急,他想要自己找個自己喜歡的。”


    秦然走出秦氏房間的時候,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為何,他又想到了那個在小鎮上踩他腳的漢子,還有那個漢子臉上的疤痕。難道,那個人就是木長生嗎?


    他畢竟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他想要找出一個答案來。他對秦鬆道:“哥哥想要你幫我做件事情,你誰都不要告訴,偷偷的,好不好?”


    秦鬆點了點頭道:“哥哥,你說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的。”


    秦然就道:“你幫我打聽這個人,我想要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哪裏?”


    秦鬆聽到是木長生,他知道是這個人拒絕了跟哥哥的相親。他想說不定,哥哥想要找個機會教訓他一頓。他是個孩子,而且是個有很多小夥伴的孩子,沒幾天,就把木長生喜歡待的地方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哥哥,這個木長生自從被砸了頭,就喜歡待在家裏,如果有太陽的話,就會躺在藤椅上曬太陽。有的時候,他會在傍晚的時候,跟村子裏的老人下棋。不過,最近,他會拿著一根竹竿,在河邊釣魚。據說,他的釣魚水平很不錯,每天都能拎迴一大桶的魚,他們家都吃不晚,還會賣給村子裏的人。一條大魚這麽長的魚,鎮子上賣十幾文,他這裏隻要八、九文。不少人都去他那邊買魚,便宜!買不到的還會不高興呢!”


    “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秦然有些苦澀地想,這是不是也是他看不上自己的原因呢?是不是這輩子自己都嫁不出去了,隻能一個人待在家裏。


    “不,不管怎麽樣?我要看看這個人是不是我想的那個人!”秦然咬了咬心想。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哥兒的名聲壞了也就壞了,反正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麽好名聲了。


    這是一條大河,河水波濤起伏。這條河裏,往年淹死過不少的孩子,有的還是成年的旱鴨子。這條河的淺的地方,有不少的的姑娘、嬸子會來洗衣服,洗家裏的物什。


    現在正是快要吃中飯的時候,姑娘、嬸子都在準備做飯、吃飯。河邊隻有木長生戴著一頂草帽,坐在了桃樹下麵。他坐的地方,正好有一棵桃樹,桃花朵朵盛開,桃花的香味傳到了木長生的鼻子裏,聞起來有一種獨特的味道。


    秦然到來的時候,看到河邊隻有一個人背對著他,坐在了桃樹下麵。男人的頭發紮了起來,後麵看,隻有一根發圈紮著一條挺長的黑色發辮。有的發絲在風中搖蕩。


    男人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消瘦,坐的姿勢也是微微扭扭的,但給人一種挺拔如樹木般的感覺。


    木長生感到自己的魚竿在搖晃,看來又有一條大魚上鉤了。他正準備把魚竿收起來。突然,“木長生!”身後傳來了一個喊聲,一個他不怎麽聽過的,不熟悉的聲音。


    木長生轉過了頭,惱怒道:“你把我的魚都嚇跑了!”


    然後,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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