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裏,其實真正吸引我的並不是周湘蓉的母親毛菊豔,而是她的女兒江小嬌。如果說一開始她隻是個孩子的話,那麽二十年以後,她也應該長大成人了,為什麽從來沒有來這個離她住的地方不過200公裏的城市來看望她的母親哪?難道僅僅是因為她的母親瘋了嗎?當年周湘蓉剛被送進來的時候她也六歲了,怎麽說也會有記憶了,難道會過了二十年以後就把母親遺忘了嗎?我看著檔案上的這個名字,突然非常想去那個小鎮上看看,不知道能否找到毛菊豔和她的外孫女江小嬌哪?正當我想的出神的時候,方蕾突然拿著一份檔案走過來對我道:“你看看這個。”


    “怎麽了?”我接過方蕾手裏的檔案,翻開來,上麵是一個我陌生的名字:白靈。這是一個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就被批鬥的幾乎接近悲慘的女人,隻因為她的職業是神婆,也就是當時所謂的封建迷信者。不過讓我感到吃驚的是,這個病人的親屬欄上竟然豁然寫著白雲兩個字!白雲,是我認識的白雲嗎?還是說是個同名同姓的巧合?


    “她就是那個小桃嘴裏的老婆婆,也就是第一個死掉的病人。”方蕾的答案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我從來不知道白雲竟然有一個已經瘋了的親戚,她從來沒有在我們任何一個人麵前提起過。


    “她和白雲是什麽關係?”我低頭又看了看檔案,上麵寫著:孫女白雲。祖孫關係嗎?我感到迷惑,百靈的死似乎變的更撲朔迷離,而我又不自覺的想到了白雲。到現在,我還不清楚白雲是怎麽死的?如果不是自殺,那她應該是被人推下山的,可究竟會是誰把她推下了屬於月影族的懸崖?而白雲,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白靈是神婆,我想,也許她知道些什麽。”方蕾道:“而白雲,她會出現在月影族的地方也很有可能和百靈有關。”


    “怎麽說?”我問。


    “神婆並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做的,也不是靠血緣來繼承的。也就是說,就算白靈是神婆,具有某些不可思議的能力,白雲也不一定會有。而且照你當年讀書的情況來看,我覺得白雲比較象一個正常人,而不是可以隱瞞她的能力。而她會去如此偏僻的左目村,又沒有被村裏的人發現。這就說明她當時去的時候是刻意躲開了村民。那麽說來,就應該排除旅遊觀光的可能性,因為一名普通旅客是絕對不會錯過和當地的村民交流的機會的。”


    “白雲去那裏幹什麽?又是誰把她推下懸崖的?”我象是問方蕾,又象是自我詢問著。


    “這恐怕隻有白靈知道了,因為就在白雲去月影族那裏的左目村之前就曾來過這個醫院,看過白靈。”方蕾指了指檔案上最後一次的探訪記錄,道。


    “可惜,白靈也死了,要不然倒可以問問她。”我遺憾的道。


    “我覺得她去那裏可能也是在尋找月影族的人吧。”方蕾猜測。


    “可能,不過我隻想知道她去找月影族的人幹什麽哪?不會也是想要得到那個該死的水晶眼珠吧?”我道。


    “很有可能哦,白靈臨死前不是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嗎,說什麽讓小桃盡快離開這裏。我想,她一定是知道些什麽,可是又膽小,不敢明說出來。”方蕾道。


    “如果她知道些什麽,為什麽她自己不離開?”我好奇的歪了歪頭,然後又望向方蕾。


    “也許她曾經以為可以阻止什麽發生,所以她派了白雲去月影族找什麽東西或者什麽人來幫她!”方蕾皺了皺眉,可一會又道:“不對啊,她怎麽知道月影族在左目村那個地方的,又是誰告訴她的?”


    “別想了,我們還是該考慮接下去怎麽辦了?”我合上白靈的檔案,周圍的光線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突然暗沉了下來,好似有無數黑色的煙霧正慢慢的把我們籠罩在中心。那一股股莫名的煩躁和不安的情緒如一頭頭饑餓的野狼一樣盤旋在我們周圍。我什麽可以看見黑暗中那一層層翻滾著的波動。原先安靜的檔案室從門外傳來了病人們時而悲傷時而絕望又時而憤怒的嚎叫聲。在這一波一波的嘶叫聲中夾雜的確實死一樣的沉寂,就在這種交替往複的嘈雜和安靜中仿佛編織出了一曲來自地獄的鎮魂曲。我還聽到了,隱隱而來的奇怪聲響,那似波濤的翻湧,又象是惡鬼之間彼此抓劃枯骨的聲音。


    放下檔案,我和方蕾牽著手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檔案室,方蕾另外一隻手裏緊緊的拽著蓮花寶簪,那微弱的紫色光芒成了如今我們唯一的照明工具。黑暗的周圍仿佛是氣流一般被綻放著紫色光芒的寶簪生生地避退出三尺遠,我感覺到了有花紋的皮膚表層下麵一股近乎歡快瘋狂的流動,仿佛是要穿刺過我的皮膚和那些黑暗匯集。好燙,我感覺到了渾身皮膚仿佛是高燒不退一般的熱度。原先各病房的門突然集體不見了,可卻不見有任何一個病人從裏麵逃出來。當我經過那一個個的病房的時候,我隻看到了裏麵一個又一個呆呆站立在原地不動的白色身影,黑色的頭發下麵沒有臉孔,一個也沒有,隻有仿佛塗了一層白粉的臉。而且,有些病人竟然不是站立在地板上,而是站立在天花板上,或是牆壁上,完全脫離了地球引力的製約。仿佛是惡魔一時興起在房間裏插的白色臉孔的人偶一般。


    走了一段路,我開始發覺這走廊似乎怎麽也走不到盡頭,而方蕾的臉也在我眼前越來越模糊。望著房間裏的病人,我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就要從思維的斷層裏顯現出來,可又仿佛缺了如藥引一類的東西。


    “林逍,你覺得奇怪嗎?”方蕾問:“病人的站立位置每七個是一個循環。”


    “什麽?”我一下子沒有弄明白方蕾的意思,仔細想了一會又看了看房間裏的病人,我才明白過來。果然,這房間裏病人的站立姿勢雖然是各不相同的,可隻要留心看一下,就會發覺他們是每七個成一個循環,也就是說,第一個人的站立位置和第八個人的站立位置是相同的,第二個人的站立位置又和第九個人的站立位置相同,以此類推。


    “不好!”方蕾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這是七鬼鎖魂陣!”


    “什麽陣?很厲害嗎?”我忙問。


    “是法術界裏早就被禁止的一種陣法,是用七鬼擺成一個北鬥七星的方位來鎖住別人的魂魄,讓被鎖的人永世不得超生。理論上來說,用越多的七鬼陣法的力量也就越強。現在這裏的七鬼數量居然這麽多,這力量恐怕。。。”說到這裏我明顯的感覺到了方蕾心裏的恐懼,因為她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手也不住的顫抖著。


    “沒關係,有我在,有我在!”我抓緊了方蕾的小手,道:“放心,每次我們不都是可以化險為夷的嗎?”


    “但願如此。”方蕾把身體靠近了我,輕聲道。


    快步地走在黑暗的走廊上,我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那些病人的臉上居然慢慢浮現出五官,不過仍然模糊不清。我想試著用一下林家的靈魂提煉術,可惜隻要我剛一定下神來,皮膚上的那些花紋就燙的我心神不寧,情緒越來越不穩定,煩躁使得我額頭上竟然滲出了汗水。我張開了嘴巴,已經覺得光用鼻子來唿吸已經力不從心。


    慢慢地,那些病人的臉孔越來越清晰,離開門的位置也越來越近,似乎就要從門裏走出來。我感覺到一陣窒息,抬頭,卻看見就在離我十米遠的地方,那個房間裏的病人的臉似乎和其它房間裏的不一樣。沒有猙獰和悲憤,而是一種淡淡的憂傷,我再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張老婆婆的麵孔,居然還很慈祥,突然,我覺得,她就是百靈,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但是第六感卻告訴我,她就是百靈,也或許是我和方蕾能夠活著出去的唯一希望!


    第三卷 地獄的佳肴  第三十八章 白雲


    艱難地走向白靈所在的房間,我才發現原先那些房間裏的病人竟然都已經慢慢地走到了門口,眼看就要衝出房門的架勢,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我感到一絲無力感。


    “拿著這個,快出去!”白靈把一個東西塞向我的手裏,我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條和蘇喬一模一樣的項鏈,項墜是一片上麵有著古怪花紋的圓片。而我也在這個時候終於意識到,我身上的花紋不就和這圓片上的花紋一模一樣嗎?


    緊緊地把項鏈捏在手心裏,我感覺到一絲絲的清涼從圓片傳過我的手心,慢慢滲透到肌膚裏麵,連血液幾乎都感到了清涼。我原先還煩躁不安的心情頓時冷靜了下來,慢慢的,我感到了丹田處那熟悉的波動,慢慢的,蘭色的光粒又在我指間形成。


    抬頭看去,那些病人似乎非常忌憚我手上的蘭色光粒,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方蕾馬上抓住時機,用手上的寶簪在空中劃了幾個圓圈,一股紫色的光暈把我和方蕾籠罩在了裏麵。而蘭色的光粒就像是飛舞在紫色光暈中的蘭色螢火蟲一樣越來越多,隨著蘭色光粒和紫色光暈的慢慢加強,我開始感覺到唿吸比原先順暢了許多,身體也變的靈活了。我忙拉著方蕾一陣急跑,而手中的那條項鏈此時居然如有生命的蛇一般擺動著身體,像是在給我們引導出一條走出這該死的陣法的生路。也顧不上這方向是否真的有效,我現在隻能像是一個在黑暗中麋鹿的人,追隨著前麵那僅有的一盞燈光走去,不管它將指引我的方向是通往天堂還是地獄。


    不過幸好,老天似乎還沒有召喚我的意思。當我和方蕾走了約隻有三分鍾的路程以後,我居然驚喜地發現,我和方蕾又迴來了。雖然還是在這精神病院的走廊上,但是我知道,這迴我們又逃過了一劫。幫我們的,居然是一個已經死去的鬼魂。望著手裏的項鏈,我長長地唿了口氣。


    “我們出來了嗎?”方蕾似乎也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臉上激動的表情似乎比中了彩票還要高興。不過事實上,我們居然能夠從這陣法裏活著出來並且毫發無傷,的確是該找座廟好好燒香拜佛一把了。


    |“多虧了這項鏈。”我把項鏈遞給方蕾看,她立刻疑惑地囈了一聲。我當然知道她應該也是看出蘇喬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吧!


    “我不知道,不過迴去問問蘇喬不就可以了嗎?”我忙道。


    “如果她有心隱瞞,你認為你問得出結果嗎?”方蕾衝我眨了眨眼睛。


    “那我也沒辦法了,不過現在不是我們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隻能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對於蘇喬,我一向有莫名的好感。也許隻是她長的頗像印雪的緣故吧,我總是不想把蘇喬往壞的地方想。雖然她的存在的確有很多疑點。


    “不錯,現在的確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方蕾皺了皺眉。因為我們雖然是逃出了這個該死的陣,但是卻發現房間裏的病人居然開始集體發狂起來,那種撕心裂肺的叫喊的確不是一種悅耳的聲音。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地獄?更恐怖的是,那些病人的眼睛已經泛紅,在黑暗的夜裏顯得更為詭異。


    “跟著看看!”方蕾說完,把寶簪輕輕一揮,紫色的光芒在空中幻化成一隻沒的紫色蝴蝶,向走廊的深處慢慢飛去。


    緊隨在這隻蝴蝶之後,我們竟然走出了這幢病院大樓,徑直向大樓後麵的花園走去。黑暗的夜裏,四周沒有一點聲音。我現在才發現,這個地方居然一點活物的聲響也沒有,不要說是鳥叫聲,即使是蟲鳴聲也沒有。這塊地方就像是一片毫無生機的死地一般。我感覺到冰冷的水汽正從茂密的樹叢裏慢慢升騰上來,緊緊地帖服在我的肌膚表麵。


    漸漸的,那隻紫色的蝴蝶仿佛害怕著什麽,居然是飛飛停停,方蕾幾次揮動寶簪才讓這隻紫色蝴蝶繼續前行。


    “那是什麽?”方蕾和我同時看到了在一圈頗為茂密的樹叢中間那抹白色,再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廢棄的井。也許是因為年久失修或是被周圍水泥地包圍的緣故,這口井幾乎已經被淹沒在新鋪設的水泥地裏,隻露出頭頂部分。


    走進一看,井口已經被一塊水泥板封死了,而紫色蝴蝶似乎想鑽到井裏,一直在井口邊緣盤旋著。k


    “把它弄開看看!”我放下了拉著方蕾手的手,嚐試著推了一下水泥板,那板看上去很重,不過我居然用了點力氣就把它推開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廢氣的井裏有什麽氣體,那水泥板一開,立刻從井口裏麵升騰起一股白色的煙氣。那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說不上來,隻覺得聞上去雖然沒有任何氣味,但是胃部立刻有一種惡心的翻騰,似乎馬上就要吐出來。揮了揮手,我努力把這些古怪的煙氣驅散。


    “屏住唿吸!”方蕾一把把我從井口邊拉開,緊張地道:“是屍氣,居然這麽重!”


    “不會吧!這鬼地方!”我懊惱地皺了皺眉,白色煙氣過後,我借著月光向井口瞥了一眼,那井壁旁居然有一塊塊凹陷進去的小洞,一直向井底延伸,看來是供人爬下去用的梯子吧!


    “下去看看?”我問方蕾,方蕾的表情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先爬了下去,井壁的四周十分幹燥,好像在這濕氣頗重的樹叢中並不受什麽影響,隻是有些地方的表麵竟然有一層毛茸茸的白色短毛,我剛想伸手去摸摸看,就立刻被方蕾叫住了。


    “不要摸,那些是屍氣長年集結形成的黴菌,有毒!”方蕾提醒我。


    有毒?我渾身立刻打了個機靈,雙手自然是再不敢去碰這些東西。不過幸好白毛並不是全部地方都有,所以我下去的時候隻能盡量小心不要讓自己的手摸到他們。z


    就這樣下了約莫三百米左右,就在我華裔是不是要一直爬下去的時候,我腳下居然一空,差點就摔了下去。低頭一看,卻原來是一個在井壁上的大洞,剛好可以讓一個人鑽進去


    慢慢地鑽了進去,我發現我和方蕾此時正站在一扇大門的門口,而那門上居然爬滿了白毛。看得我隻覺得全身發癢。


    “怎麽辦?怎麽打開?”我無奈地問。這門上這麽多有毒的黴菌,手可碰不得啊!


    “我來!”方蕾把寶簪從頭發上取了下來,拿在麵前默念了一段咒語以後就把寶簪往門的方向一指。發出的紫色光芒居然如一隻大手一般往門上按了下去。


    嘎吱,嘎吱……


    仿佛是鐵門生鏽轉動的聲音……


    |白色煙氣從漸漸打開的門縫裏慢慢鑽了出來……


    |同一時刻,我看到白光在自己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仿佛在自己腦海裏輕輕一晃。


    是誰……?


    白雲……?


    我心往下一沉,她怎麽會這個時候被我想起?搖了搖頭,我努力不想去想她。可是,那升騰而起的白色煙氣中,分明有著她的身影。隻是當我再仔細一看的時候,又仿佛已經消失不見了。


    門的後麵是一間黑暗的小室,我和方蕾牽著手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寶簪的紫色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房間很小,似乎隻有十平方米的大小。但是卻成堆成堆的堆滿了書籍,不過那些書隻是稍微一碰就立刻揚起一陣灰塵。而讓我和方蕾感到驚訝的並不是這些書籍,而是在房間最裏麵的一口棺材。說是棺材它的確是一般棺材的大小,但是上麵卻充滿著紅色的花紋,和我身體上還有圓片上一模一樣的花紋。這個時候我立刻迴想起了在月影族大廳裏的那口黑色棺材,隻不過現在的這口是紅色的而已。難道又是月影族的嗎?不對,月影族的標記應該是一隻眼睛才對,而這口紅色的棺材上卻沒有。


    |才走進棺材幾步,我立刻就發現這口棺材居然沒有蓋子,而裏麵是隱隱浮動的一具屍體,躺在褐色的液體裏。


    同樣顏色的液體,隻不過這迴沒有如月影族那樣的一股中藥味道。走到棺材旁,裏麵的屍體麵目模糊,我根本看不清她的長相。握住方蕾的手,我感覺到她的手在不住的顫抖。那紅色的棺材仿佛正在慢慢泛出淡淡的紅色光芒,照應出裏麵的屍體仿佛是已經幹枯了的軀體。


    慢慢的,我發現原先沉在棺材底部的屍體居然浮了上來,我先是看到了漂在褐色液體表麵的一叢黑色頭發,慢慢的是鼻子,居然是如活人一樣的皮膚,而漸漸浮現出來的整張臉卻讓我驚訝得當場就退後了一大步!


    這張臉……這張臉……!


    居然是白雲的臉!再熟悉不過,我當場愣在了原地,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麽安詳,好像隻是睡著了一般,那光滑細潔的皮膚在褐色的液體襯托下顯得更加白皙,好像還有彈性。更恐怖的是,她的睫毛居然還在微微扇動,難道……?她沒有死?


    “白雲?”方蕾驚訝地道,我們都沒有想到,這棺材裏的屍體居然會是她!?


    她是白雲?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的臉絕對是白雲,就連身材也相似無疑。可白雲不是已經死了嗎?死在了月影族的懸崖峭壁裏?


    就在我的疑惑不解中,那褐色液體裏的白雲居然睜開了眼睛,並想我和白雲慢慢地伸出了雙臂,身體也慢慢從棺材裏支起,仿佛要坐起來的樣子。


    現在該怎麽辦?伸出手拉白雲一把嗎?我幾乎就想要伸出手去,隻感覺到一隻手已經不由自主地伸了過去。


    “啊!”突然,白雲驚恐地叫了一聲,她原先已經支起的身體像是被什麽人從棺材下麵拉住一樣,整個身體又倒迴棺材裏,飛濺起許多褐色的液體。


    再看,那棺材底部居然已經伸出了無數雙褐色幹枯的手,那些手的顏色和液體是一樣的,以至使人造成一種錯覺,仿佛是這些褐色液體衍生出了這無數雙手臂一樣。


    幹枯如雞爪一般的手,此時已經緊緊拉扯住了白雲的身體,那些手仿佛是從地獄的血池中浮出的手臂,想要把白雲也拉下地獄。


    幫她……?


    還是……不幫?


    第三卷 地獄的佳肴  第三十九節 懲罰


    就這麽眼睜睜看著白雲被拉下去嗎?白雲的身體已經完全被拉迴了褐色液體裏,而頭部也已經在液體裏拚命地搖擺著,偶爾口鼻中被嗆進一些褐色液體還讓她使勁地咳嗽。這一切景象,不就是一個正常人快要被淹死的樣子嗎?


    不行,我不能看著她死!想到這裏我已經忍耐不住,剛想上前拉白雲卻被方蕾死死地從後麵抱住。


    不願意我去救白雲嗎?那可是一條人命啊!我有點惱怒地迴頭想責備方蕾,卻看見方蕾眼中含著的淚光,我立刻停住了。


    “不要去,那是通往陰間的一個路口,再往前走一步你也會被吸過去的!”方蕾使勁地搖了搖頭。


    “可是,可是……”我猶豫了,道:“那是白雲!”


    “那不算是白雲!”突然,一個幽幽的聲音在我們身後毫無征兆地響起。


    這……又會是誰?


    誰?我轉過身,隻見門口此時浮現出一個淡淡的,透明的人影,定睛一看,居然是白靈!不過她此時隻有上半身的影子,而下半部分的身體則似乎是浸在紅色翻騰的血水裏,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


    “白靈?”方蕾把身體往我這裏靠了靠,我感覺到空氣中的血腥味,那些從紅色棺材裏伸出的手在空中張牙舞爪,肆虐著我的感官,如一朵盛開的菊花,以美女為蕊。


    “她不是你們的白雲,不要碰她!”白靈嚴肅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把眼光投向了那個白雲,眼裏閃爍著奇怪的光芒。或者是憎恨,抑或是憐憫?


    “那她是誰?”方蕾問。


    “她誰都不是,甚至可以說,她不是人,隻不過是一個有著生命狀態的封印而已。”白靈歎了口氣,身體慢慢地漂浮過來,但也隻是遠遠的離開了那個棺材,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封印?封印什麽?”我著急地問,眼看白雲就要被拉下去了,我忍不住又靠近了紅色棺材一步,時刻準備著衝過去拉白雲一把。


    “不要過去!”白靈隻虛空一抓,我立刻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手把我往後推,使勁動了動,竟然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自由。


    “前輩!”方蕾看了白靈一眼,最後還是沒有上前幫我,而是以一種非常誠懇的態度對白靈道:“我想前輩一定不會想害我們,要不然剛才在陣法裏也不會讓我們出來了,是嗎?”


    “嗬嗬……”白靈笑了笑,道:“還是這個女娃子討我老太婆歡心。那就放了他吧!”說完,我立刻覺得身體一鬆,又能動了!不過這迴我可不敢再往前走了,隻好老老實實地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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