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快說!”我和李洋立刻來了精神,催促道。


    “是這樣的。”白雲頓了頓,道:“我在來這裏之前曾經在我的局裏聽說過一個案子,說是一夥犯罪集團偷盜懸棺的案子,主謀還象就姓安!”


    “懸棺?那是什麽?那個主謀抓到了嗎?”李洋立刻問。


    “沒有抓到主謀,隻是抓了幾個小羅羅而已。所以這個案子到現在還懸著哪!至於懸棺嘛!”白雲歪頭想了會道:“懸棺是一個少數民族獨特的殉葬方法,他們在族人死了以後並沒有把棺材入土為安的習俗,而是會把棺材懸放在很陡峭的懸崖峭壁上。在我來的那個地方懸觀還是有不少的,甚至已經成了我們省的一個旅遊景點哪!”


    “懸放在懸崖峭壁上的棺材?那偷盜起來肯定很有難度了。”我說。


    “不錯,所以這個犯罪集團並沒有得逞。”白雲聳了聳肩,道。


    “對了,那個主謀叫什麽名字知道嗎?”李洋問。


    “名字?不太清楚。”白雲搖了搖頭,道。


    我和李洋失望的對望了一眼,這個消息最好的也隻不過說明可能真有一個姓安的盜墓世家存在而已,其它的倒還是一頭霧水。一個抽象畫的畫家,怎麽想也聯係不到盜墓者的身上啊!還有那兩個死者,究竟是什麽動機讓兇手殺了他們?死者的左眼珠,究竟是被別人剜去的還是他們自己剜下的哪?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我腦子都快抽筋了。歎了口氣,我衝著白雲道:“算了,別討論這些了,我們還是開始工作吧!”


    “好啊!”白雲點了點頭,道。


    “那好,你們工作吧,我也要繼續開工了。”李洋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湊到我耳朵邊悄悄的賊兮兮的說:“可別偷腥哦!”


    “我不是你!”酷酷的打掉李洋的手,我道。


    走出警局的時候已經華燈初放了,驗了一天的屍,我伸了懶腰活動一下筋骨。化驗表明胡瑞是在淩晨一點左右,至於為什麽胡瑞會這麽晚還在畫室就是個值得令人費解的問題了,大概是臨時有靈感所以才會開夜車吧。他右手指甲上的血和黏膜組織被證明就是他自己的,尤其是在他指甲裏一些血肉,更是他眼眶裏的!那麽,真的是他自己剜去自己的左眼嗎?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才可以讓一個人狠下心來活生生的剜下自己的眼珠哪?


    拒絕了白雲想一塊吃晚飯的好意,我還是把這個好機會讓給了在我麵前猛做暗示的李洋。攔了輛出租車,我讓司機把我載迴家裏。


    望著窗外的黑蒙蒙的天色,我把頭無力的靠在了窗戶上,車輛顛簸使得我的視野也是一跳一跳的,路人漠然的快步走在街上,眼裏沒有暖意。


    剛想閉上眼假寐一會,左眼突然抽痛了一下,抽筋的感覺讓我立刻挺直了身子。眼睛瞥向窗外,一個熟悉的背影立刻躍入了我的眼簾,雖然沒有看到他的正麵,但是我想我一定沒有看走眼。一樣的髒兮兮的衣服,一樣的走起路來身體幾乎一動也不動的樣子。


    那個背影,就是畫展上的那個男人!


    “停車停車!”我立刻衝司機大叫,一邊從口袋裏摸出幾張十元錢扔給了司機。


    “先生,這裏不能停的!”司機無奈的道。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啊!”我哀求著司機,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個背影,眼看他就要拐彎了。


    “好吧,那你下去的時候小心啊!”司機大概是被我叫煩了,最後還是放我下了車。


    迅速的跳下車,我不顧自己現在正在大馬路的中心,橫衝直撞的衝了過去,自然是引來了身後幾輛汽車司機的一陣叫罵。


    不顧眾人的目光,我翻過了人行道上的圍欄追逐著自己的目標,而那個身影卻仿佛是越走越快,任憑我怎麽加緊腳步始終都趕不上。


    氣喘籲籲的趕在那個男人身後,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老得不行了,怎麽會一個看上去根本是在走的人也追不上。停下來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我又忙跟了上去。大汗淋漓的樣子絕對象是跑完一千米的樣子。


    跟著跟著那個男人漸漸已經走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區裏,雖然還不晚,可是幾乎已經沒有什麽人影可以看到了,照明的燈光泛著昏黃的光線,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長。這個小區綠化很多也很茂盛,密密麻麻的擋住了不少光線,當然,也擋掉了我的視線。隻不過停下來稍微喘口氣的樣子,再抬頭的時候已經失去了那個男人的蹤影。


    猶豫了一會兒,我掏出手機撥通了李洋的電話:“喂,李洋你在哪裏?”


    “幹什麽?”電話裏傳出李洋的聲音。


    “你現在快到我這裏來。”我道,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


    “去你那幹什麽?”李洋好奇的問。


    “哎呀,我看到那個畫展上的男人了,就在。。。”我定睛仔細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一幢樓的門牌,道:“就在路的小區裏。”


    “那個男人嗎?太好了,我馬上就過來,你別擅自行動哦!”李洋興奮的道。


    “知道了,你快點吧!”我說完就掛段了電話,孤零零的站在了冷風裏。


    在原地轉了一圈,我還是嚐試著尋找他的蹤影。這個小區的樓房是那種很老式的公房,在每個樓層都有鏤空的透風口,可以看見向上的樓梯。在附近打了幾個轉,周圍灌木叢已經變成了一個個黑影的輪廓,看上去象是惡魔猙獰的麵孔。風吹在身上讓我不禁打了個冷戰,黑暗中有一雙雙閃著金光的眼睛,讓我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隻是幾隻野貓而已。


    剛放鬆下來的身體,卻又在突然響起的輕笑聲中僵直。


    抬頭看向一幢公房,一張奇怪的臉正透過鏤空的通風口向我獰笑著。


    一閃,臉消失了。


    我的腳已經邁向了那幢樓房,成舊的老式公房就象是一頭張開大嘴的野獸,黑暗頓時吞沒了我。我想離開,可惜已經太晚了。那個男人正站在樓梯上麵對著我,隻是這次他的臉上卻罩著一張皈依的麵具,銀白色的麵具上勾勒出一個奇怪的笑臉,列開的嘴彎曲著一個令人不舒服的弧線。更奇怪的是,這個麵具竟然沒有眼孔,遠遠的看過去就好象是一個沒有麵孔的人,隻剩下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等一下!”我大叫著,男人卻已經快速的轉身躥上了樓。沒有多時間給我考慮,我忙追了上去。急急的追到兩樓,竟然一個人影也沒有。抬頭看了看盤旋而上的樓梯,也是一個鬼影子也沒有,甚至連一點腳步聲也沒有,四周寂靜的隻有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聲音。


    不信邪的繼續上樓梯,我一口氣追到了頂層六樓的樓梯口,沒有什麽人,更沒有一個戴著古怪麵具的男人。隻有從一扇扇門縫中透出的許些燈光告訴我這幢樓還是有人居住的。


    現在怎麽辦?我看了看通往天台的門,鏽跡斑斑的樣子證明了它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開過了,再把頭探出窗戶朝下張望了一下,樓下也是一個人影也沒有。那麽那個男人躲到哪裏去了哪?既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怎麽就一下子消失了?還是說他有什麽隱身術或是瞬間轉移之類的法術?又或者是。。。?我看了看幾戶人家的大門,難道說是躲進房間裏去了嗎?可是現在難道讓我一家一家的敲門進去搜嗎?那樣的話恐怕那個男人還沒有被抓到我就要先以為擅入民宅被抓起來了吧!


    歎了口氣,我又下樓站到了公房的大門口,既然自己不行,就等李洋來了再說吧,畢竟他有個警察的身份行事會比較方便。


    就這樣我在冷風裏縮著脖子,提心吊膽的站了足足有半個鍾頭以後,李洋的身影才出現在了我眼前,正著急的向我這裏奔了過來。


    “你這地方真的好難找啊!”李洋道。


    “別說了,現在就跟我上去。”我一拉他就往公房裏拽。


    “到底怎麽了啊?”李洋關切的問我。我立刻簡短的把事情跟他說了一下,示意他利用警察的身份去一家家問一下。


    “一家家問?你認為會有用嗎?”李洋站在樓梯口問我。


    “問總比什麽都不做來得好。而且如果他是人的話肯定就在這幢樓房裏,我可是一步也沒有離開過這大門的。”我一邊把他望前推一邊道。


    “是人的話?”李洋頓住了腳步,縮了縮脖子,神態凝重的看著我,問:“如果他不是人哪?”


    不是人哪?我被李洋的問話愣住了,是啊!如果他不是人哪?一家家問豈不是浪費時間,說不定早就消失無蹤了。這個男人實在是透著古怪,奇怪的走路姿勢,還有恐怖的麵具,一個正常人的確不會這樣的!可他又是兩起命案的關鍵人物,不查不行!


    但是,即使他是鬼的話,他為什麽要來這裏?這隻不過是一幢再普通不過的居民住宅樓而已,他出現在這裏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究竟有什麽秘密隱藏在這幢公房裏哪?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管是人是鬼,問一下總歸沒錯的。”我再次推了一把李洋,道。


    “好吧,好吧!”李洋點了點頭,問:“從哪家開始?”


    “就從兩樓開始好了,那個男人就是到兩樓以後消失的。”我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手向門板敲去。


    第二卷 惡魔的左眼  第十一章 第三個死者


    “對不起太太,請問你看到過一個戴麵具的男人嗎?”李洋出示了一下他的警證,問著眼前這個還兜著圍兜的中年大媽。


    “戴麵具的男人?沒有啊!”中年大媽搖了搖頭,道。


    “那麽太太,這幾天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人進出這幢公房嗎?”我站在李洋旁邊,問。


    “也沒有啊!”中年大媽還是搖了搖頭,道。


    “哦,那謝謝您了。再見。”李洋客氣地告別的中年大媽,迴頭很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是萬般無奈的聳了聳肩。


    已經是六樓了,一家家問下來的結果都是大致的,沒有見過什麽戴麵具的男人,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人出入這幢公房。總之,所有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哦,對了。”中年大媽突然叫住了我們,道:“雖然沒有什麽奇怪的人出入,但是卻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哦!”


    “哦?什麽?”我和李洋馬上又折了迴去,異口同聲的問。


    “是這樣的。”中年大媽開始施展八卦功,先是很神秘的看了看四周,然後特別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兮兮的道:“那個住601的人已經有很久沒有出來過了,我還經常聽到從他那屋傳來的慘叫聲,蠻恐怖的!”


    “601?”我看了看601的大門,冰冷的鐵門鎖住了房門,讓人有種畏懼的距離感。


    “慘叫聲?什麽樣的慘叫聲?”李洋問。


    中年大媽立刻來了勁,有點得意的道:“就象是鬼哭狼嚎一樣的,聽的人揪心啊!”


    鬼哭狼嚎?我挑了挑眉,看來還真有個怪人哪!


    “那住在那裏的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我問。


    “是個中年單身漢,沒有什麽朋友和親戚的。”中年大媽迴答。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啊?”李洋突然問。


    “因為從來沒有見他有客人啊!”中年大媽一副我比你清楚的模樣,瞥了瞥李洋。


    “那你怎麽知道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出來了啊?”我問。


    “因為我天天在家的啊,他家又在我家隔壁,他如果要下樓梯的話肯定要經過我家的。再說了,大概三天前他突然買了很多東西迴來,我問他是不是超市大減價,他隻說想多買點存起來。自從那天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啊!”中年大媽振振有辭的述說著。


    還真是奇怪的人哪!我和李洋互相對望了一眼,難道他就是那個戴麵具的男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戴麵具的男人突然消失在這幢公房裏也可以解釋了,隻要他快步跑到六樓,再進入自己的房間,那麽我的確是看不到他了。


    朝李洋點了點頭,我和他一同走到了601室的門口,而那個中年大媽則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湊熱鬧樣。


    “喂,你說這個人有可能是嗎?”李洋指了指601的大門,問我。


    “你敲門問了不就知道了嗎?”我也不多話,舉起手就向門敲去。


    就在手就要碰到門板的那一刹那,突然從門裏傳出了異常慘烈的叫聲。


    “啊~~~~!”淒慘的聲音裏滿是絕望和恐懼,這不是普通的鬼哭狼嚎,我和李洋同時大驚,用力拍起了門板。


    “先生開門,開門啊先生!”可惜無論我們如何大吼或者是把門拍的震天響,大門依舊牢牢的關閉著,而裏麵的慘叫聲卻越來越弱,象是人臨死前的掙紮。一旁的中年大媽顯然被嚇壞了,顫抖的叫:“怎麽。。。怎麽迴事?”


    “可惡!”我用力踹了一下門,轉頭對李洋道,“我們把他撞開來吧!”


    “好!”李洋點了點頭,然後兩人一起用盡全力向門撞了過去。


    “嘭!”


    “嘭!”


    大門被我們撞得發出了呻吟聲,抖動的門板告示著我們用的力的確是很大的。


    “再加把勁!”我大叫著,身體已經和李洋一塊再次重重地砸向大門。


    “哐當!”一聲,大門終於被撞開了,因為慣性的作用我和李洋一個向前直衝,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滾到了地上。


    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我第一個衝進了房門,熟悉的而有濃烈的血腥味讓我的心頭繞上了不祥預感,房間裏漆黑一片,隱約中隻有一個倒在地上的身影。


    摸到了靠門邊的電燈開關,一按,白熾燈光在一陣劇烈的抖動中閃著白光,忽明忽暗的空間裏,冰冷的地板上帶著異常醒目的紅色鮮血的屍體在我眼前跳動著,出現,然後又隱沒在黑暗裏,然後再出現,然後又隱沒。。。


    景象如幻燈片一樣不真實。


    左眼跳動,這次卻沒有疼痛,隻有仿佛是異物進入的不適感,心裏徒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感。


    明暗交錯中,我看到屍體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笑容,如那個古怪麵具一模一樣的笑容。屍體的左眼眶處一片血肉模糊的狼跡,不合常理的笑容已經列到了鬢際,從左眼眶裏流出的鮮血正好流到了嘴邊。


    汗毛倒豎。


    左眼裏又是一種有東西在往裏鑽的感覺,卻感覺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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