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快到達了目的地附近,在靠近那醫院時,周圍的人便稀少了許多,隻能看到零零散散在空曠的街上遊蕩著的幸存者,有表情麻木的,有時而哭吼的,時而傻笑的,也有如幼稚兒一樣在地上攀爬嬉鬧的成人;


    我像是進入了一個流放精神病病人的地區,好似看不到幾個正常人,他們似乎都瘋了,傻了,還有人在地上挖著泥土吃。一些樹木的軀幹上也到處都是牙印,甚至有些連樹皮都剝光了,還有些被掘了樹根。


    我不想去注意這些,躲在車裏,像個鴕鳥一樣將頭深埋在沙土裏麵。如果用一些簡單的成語可以來形容的話,無疑就是兩句,哀鴻遍野,滿目蒼夷。


    遠遠看去,入眼之處好像發生了大型火災一樣,煙霧籠罩了整片區域,仿佛將應矗立在此處的高樓也吞沒了,看不清霧裏有什麽,哪怕是我視力極好,也無法透過著厚厚的濃霧去探視裏麵的景象。周圍已經沒有生人,但依稀可見那濃霧裏隨地灑落的屍骨,肉身早已經幹枯,像是到了一片鬼蜮,好似還有詭異的慘叫聲若有若無的在耳邊響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車隊停了下來,隨行的曹文浩跑來敲了敲我的車窗,想來他的原意是來幫忙開車門的,但是我還沒將保險關閉,所以車門是外力打不開的。


    下了車,鄭傑也走了過來,但是他的臉上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似乎在說:看,就是這麽個地方,來了也是白來。


    那淒厲而詭異的慘叫聲似乎越來越明顯了,我發覺到眾人的臉上也多絲警惕,和對未知的恐懼。


    曹文浩看了我一眼,便對身後隨行的幾個飛鶴成員點了點頭,悄悄將槍上了膛,做出了隨時作戰的姿態。


    “啊哈哈哈哈哈!”


    那不知是慘叫還是怪笑的聲音穿透了濃霧,我們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朝我們走來,也越發清晰。


    “可能是···意外闖進去的人。”


    鄭傑突然開口說話了。果不其然,鄭傑話音剛落,那人便從濃霧裏竄了出來,渾身顫抖著,雙手時而蜷曲,時而伸挺,近時,便看到他臉上被他自己抓的滿是血痕,已經開始流膿。他的臉上皮膚肌肉仿佛痙攣了抽搐著,猙獰而痛苦,嘴裏發出怪叫聲。


    “是那毒霧。”


    鄭傑蹙著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但看到那人模樣,我卻是渾身發寒,仿佛全身的寒毛都炸了開,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他這模樣跟自己當初差點屍化那模樣沒有幾分差別。


    “他這還能活下來嗎?”


    良久,見那人顫顫巍巍的離開,我才開口問道。


    “懸,見他那模樣,估計是瘋了,不然見識過這毒霧厲害的正常人也不會跑裏麵去送死的。”鄭傑迴答道。


    說罷,目光轉向了我,似乎在詢問我是不是該迴去了。


    我示意曹文浩將槍收起來,將抱在懷裏的冉冉交給了他抱著,雙手環抱著雙臂,圍著那毒霧的區域轉悠了起來,他們在我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


    “這霧會散嗎?”


    我對鄭傑問了一句。


    他搖了搖頭:“沒見散過,有段時間了。”


    這就讓我更加好奇起來:“這總得有些緣由,難不成有什麽東西在裏麵作怪?”


    “難說。”


    鄭傑迴應道。


    我心頭一動,想到了星核,不由發問:“星核,你能幫忙偵查一下嗎?”


    星核呲呲的響了兩下,像是對講機裏發出的雜音一樣,而後那僵硬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星核暫時無此類數據,正在檢測。”


    說罷,一道光幕在我眼前彈出,一條條我難以辨識的數據在我眼前滾動,不時出現各種複雜的公式。


    “數據分析,此霧對宿主身體有著極強的危害,接觸之後可以導致宿主皮膚防禦係統崩潰,不建議宿主觸碰。源頭是一種化學石料以及各類化學物質融化後添加某種生物活性細胞,在零下30攝氏度及50攝氏度之間會不斷的發生化學反應在有氧狀態中揮發。”


    “怎麽才能撲滅?”


    我問道。


    “真空狀態。”星核的迴應非常簡潔:“或者等反應時效過後。”


    我歎了口氣,請教星核也沒有有效的解決辦法,顯然,我們該打道迴府了,至於營地的事情,還得從長計議。說實話,我也不是沒想過將營地遷至郊區,但是那兒除了一個供焚燒屍體的場地外,其他區域大部分都掌控在軍隊手裏。我倒還沒膽子去跟他們爭搶地盤兒。


    想著想著,我們已經上了車,我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看向了羽,她一臉平靜的駕駛著車,開始將車往迴開。


    “那些霧,無法傷害到我。”


    羽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腦海中響起,這令我突然想了起來,她說,她自己是個什麽生命體來著?超碳基生命體?好像是的。


    “你是說,這霧,對超碳基生命體無害?”我心頭微微一動。


    她輕輕點了點頭,似有些人味兒了,道:“我身體細胞的新陳代謝速度遠超於你們,細胞活性指數遠超於碳基生命體,身體的整個防禦係統的堅韌程度是你們碳基生命無法相比的,僅僅是皮外層細胞膜就可以輕易殺死並吞噬分解外界入侵的有害細胞,它隻能對我造成輕微的不適。”


    她的表情很淡漠,可能是覺得我可能會為她擔憂,而多說了幾句話為我解惑,但總體上來說,她那種潛藏在骨子裏的高傲還是在不經意間泄露了出來,這是一個物種上的差距,我也隻能說,造物主是不公平的,給了她們聰慧,同時還給了她們超凡的身軀。


    “需要我怎麽做?”


    她問了一句。


    我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那彌漫著濃霧的地方,看了一眼懷裏的小女孩:“晚上過來一趟吧。”想著,我又將星核跟我說的那些與她說了一遍:“有辦法解決嗎?”


    “將它們埋在土壤裏,應該可以解決。”她迴了一句。


    “好。”


    我輕輕點了點頭,看來今晚有事要做了。說實話,如果不是會有一批來自宇宙的流放罪犯可能會近期到來,我也不會如此著急,起碼我要在那些未知的威脅到達之前,先將自己的勢力安頓好,將營地的問題解決了,然後還得再出去一趟,將武器籌備齊,好隨時做好可以戰鬥的準備,起碼有了武器傍身,總歸會多一絲安全感的。


    想著,我又對小女孩道:“今晚爸爸有事兒要忙,可能不能陪冉冉了,冉冉怕不怕?”


    她睜大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氣色已經恢複了紅潤,聲音有些稚氣:“冉冉不怕,爸爸什麽時候會迴來?”


    “明天,明天就會迴來的。”我笑著道:“到時候我安排一下周雲叔叔照顧你好嗎?”


    “好。”


    她很聽話很乖巧的點了點頭,我輕輕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表示我對這個並無血緣關係的女兒一種關愛的寵溺。


    很快,我們迴到了營地,下車後,我和鄭傑說了一句:“鄭隊,我今晚可能不在營地裏,出去辦點事兒,你跟陳隊說一聲,有什麽事也還是和他商量就行。”


    鄭傑點了點頭,也沒打算問我去幹什麽。


    一迴到房間,便看到身材粗獷高大的傻大力堵在我的門口,幾乎看不到他身後還有一扇門了,他懷裏捧著仿佛永遠吃不完的零食,一本正經的問我:“啥時候把婷婷姐接出來?”


    “這不還沒到一個星期嗎?”


    我反問到,隻見他伸出一隻蒲扇大的手,一二一,一二一的數了起來,數了半天也不知道一個星期到底是幾天,最後隻好作罷,一副氣急了的樣子,甕聲甕氣的問我:“那還有幾天?”


    “四天。”


    我伸出了四個手指頭。


    “哦。”


    傻大力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我懷裏的冉冉身上,神色莫名有些局促起來,剛好她也在好奇的打量著傻大力。


    “給,吃的。”


    傻大力抓了一把捧在懷裏的零食遞了過來,一副討好的模樣看著小女孩。


    “謝謝哥哥。”


    小女孩道謝,因為她手上打著的石膏還沒有拆除,所以是由我替她將傻大力遞來的零食拿著。


    “嘿嘿。”傻大力一臉傻笑,‘噗’的一下冒出一個鼻涕泡,在臉上炸開了,逗的小女孩咯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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