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能不能鎖定罪犯科隆的具體位置。”


    我見大家神色都警惕著,心中也有些慌,這東西能隱身,叫人防不勝防,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叫人如何防得住它。


    “宿主獄警級別不夠,無權限,星核無權限鎖定目標。”


    “去你媽。的權限。”我在心裏憤憤的罵了一句,像是得到施舍後的乞丐,卻不滿足的對著施舍者惡罵。


    “請宿主注意言詞,尊重星核。”星核冰冷的迴應我後在我的腦海中沉寂了。


    “會不會已經走了?”


    黃穎那精致的臉蛋還帶著幾分後怕與蒼白,語氣忐忑不定。她因在地麵被拖行了數米,腰背後裸露出來的皮肉與坑坑窪窪的地麵摩擦,已經血肉模糊,疼的她不禁呲牙咧嘴。


    聽完她的話,我想了想這個可能,不太確定的說道:“會不會被我打傷了,跑了?”


    但我也不敢篤定,因為星核已經說過,那家夥的報複心極強。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林海銘也忍不住插話,顯然是對那詭異的東西感到後怕。


    “應該是外星生物。”我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仍用著一種不肯定的語氣說道。說完,那徐衛國倒是一臉凝重,認可的點了點頭,並指了指地麵一灘褐色的液體:“它應該是被我們打傷了,這應該就是它留下來的,或許這是它血液。”


    籲!


    我微微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鼻血,但仍提醒道:“它逃走了,但是可能隨時會迴來報複我們,看來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裏。”


    聽到我的話,大家神色凝重,但認可的點了點頭。


    “我要帶她去醫院包紮消毒。”徐衛國指了指黃穎背後的傷,沉聲說:“這地麵被酸雨侵蝕過,她的傷口很容易發生感染。”


    聽他的解釋我不以為意,因為我已經知道這徐衛國很在乎這個黃穎,若不是他的年齡與時而流露的飽經滄桑,我都可能認為,他對黃穎有意思,因為黃穎著實是一個漂亮的美人兒,但是我的心裏又不禁起了一個惡意的猜測:難不成這黃穎是他私生女?不然的話,用得著這麽在乎,這麽麻煩嗎?


    撲騰!


    突然,一聲輕響,將我從思緒中驚醒,愕然的看著那朝我們跪下來的林海銘.有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有淚不輕彈,可他卻雙眼微紅的看著我們,聲音顫抖著:“我也想將我妹妹帶去醫院。求你們帶我們兄妹一程,我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報答,身上就是這把鋼槍稍微有點價值。”說著,鋼槍一橫,低著頭,雙手朝我們遞上槍。


    “你妹妹沒救了。”


    那徐衛國神色平靜,說的話卻是叫人恨的牙根癢癢。林海銘聽罷,身體劇烈一顫,卻不肯起身,隻是顫抖著手捧著鋼槍,聲音梗咽:“求你們。”


    “哥哥!”


    就在這時,那個小女孩竟然打開了車門,從車裏麵下來了。


    “求你們了。”


    他的背脊彎了下去,額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砰的一聲,卻如一柄重錘砸在我的心頭,任何言語也難以形容此刻心頭湧溢出來的酸澀,我著實不忍再看,別過了頭。


    “哥哥,小媚沒事的,哥哥你起來,小媚不要你求人,不喜歡哥哥你哭,你哭的可難看了。”她伸出枯瘦的手,搭在了林海銘的肩膀上,懂事的像個小大人,她安慰他:“小媚沒事,哥哥你要是再這樣,小媚就再也不理你了。到時候小媚找到爸爸媽媽,小媚叫他們也不理哥哥你。”


    “可她隨時會病變。”


    徐衛國仍舊一臉淡漠,但我卻察覺到,他的心也觸動了,語言已經有微微鬆動的跡象。


    “沒事的,我和小媚坐後備箱,一旦有事我會提醒你們的。”他哽咽著,像一個卑微的乞食者,哪怕是一塊肮髒的饅頭屑,他都爭取著。但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他妹妹。


    “好。”


    徐衛國終於點了頭。


    “謝謝,謝謝。”


    他重重的磕了兩個頭,站起來,紅著眼眶,但臉色感激的將鋼槍遞向了徐衛國。徐衛國看了看,將頭轉向了黃穎,問道:“你要不要。”


    “這麽沉,我可舞不動。”黃穎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我,我趕忙搖了搖頭:“我也不需要。”


    “哦,那你就自己拿著吧。”


    他一臉漠然的對著男孩道,然後將槍往腰間一插,上了車。


    “謝謝。”男孩再次道謝後,將鋼槍擰成三截,打開後備箱後,將鋼槍放了進去,然後轉身迴來抱起了小女孩。


    而我則是去撿我那掉在了地上的長刀與手槍,我的三把槍裏,現在就還剩一把有子彈,而且隻剩一顆子彈了。


    “哥哥,以後你再哭我就不做你妹妹了,還有,以後不許跪地上求人家,多丟人啊。”


    這是那小女孩的聲音,她好像對哥哥的哭泣與乞求的行為感到不憤。


    “好。”男孩應聲。


    “嗯,隻許你笑,不許你哭,要永遠開開心心的笑,永遠都不準哭,就算小媚不在也是。”小女孩好像在強忍著虛弱,大聲的對男孩說。


    “好。”


    他又應聲。


    “那你笑。”小女孩虛弱但帶著撒嬌的語氣道。


    “好。”


    我忍不住迴頭看去,那男孩嘴角揚起了誇張的弧度,咧著嘴,像個小醜。通紅的眼眶裏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溢。他強忍著抽泣,肩膀微微顫聳,抱起小女孩,蜷縮著躺進了車子的後備箱。


    我撿起手槍與長刀,微微歎息了一聲,搖搖頭,也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路虎車在徐衛國的駕駛下原路返迴了,近一個小時後,他將我們帶到了縣醫院,看著身後追來的那些屍鬼,我們將車停好之後,便急忙將醫院大門的自動鐵欄拉好,希望能擋住那些瘋狂的屍鬼群。


    至於醫院裏遊蕩的屍鬼,則是被徐衛國用那兩把斬骨刀全分屍了,我也不得不佩服他藝高人膽大,竟敢與那些屍鬼近距離肉搏,看的我都有些心驚膽戰,總感覺那屍鬼的鋒利的爪子會抓在他身上。


    將醫院視察了一遍,解決了所有危險之後,徐衛國則是翻找起了消炎藥什麽的給黃穎消炎治傷。而那叫林海銘的男孩則是發了瘋的在醫藥室裏翻找可能治愈小女孩的藥,而小女孩已經昏睡了過去。


    我則像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旁觀者,看他們忙碌著,然後百無聊賴的爬上二樓,拉開窗戶看著醫院門外麵推推搡搡擁堵在門口的屍鬼,不由歎息:“今天怕是離不開了。”


    數百隻屍鬼將醫院外麵堵的嚴嚴實實,高一米五不到的鐵欄攔住了它們,也慶幸這些屍鬼沒有腦子,不然的話,要爬進那鐵欄還不是輕輕鬆鬆,但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世界可就真沒有人類的活路了。


    夜幕漸漸降臨。


    我們用醫院裏找來的紙木點燃了烤火取暖,拿出了背包裏的食物與水,準備填飽肚子,打算在這裏過夜了。


    “你還沒給他兄妹兩拿吧?”


    我看了一眼旁邊房門虛掩的治療室,對黃穎問道。


    黃穎點了點頭:“還沒呢。”


    “我拿些去送給他們吧。”說著,我從背包裏拿出幾塊巧克力、麵包還有水,起身走去。


    “哥.哥。”


    我頓住了腳步,小女孩好像醒來了,但是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斷斷續續的,好像在強忍著劇烈的痛楚。


    “我在呢,我在呢。”男孩顫抖的聲音給我一種極度壓抑的感覺。


    “小媚.難受.”


    聽到小女孩的話,我的心一沉,竟不敢踏步走進去。我知道,這是女孩病變的前兆。


    “嗚!”


    “哥哥.你答應過.小媚的。”


    男孩哽咽著:“是是是,哥哥隻會笑不會哭,永遠都笑,開心,高興的笑。”


    “小媚.想.爸爸.媽媽。”


    “堅持一下,你病好了,哥哥就帶你去找爸爸媽媽。”


    砰砰砰!


    “小媚!!!!!!”


    聽到這歇斯底裏的嘶吼聲,還有那踢打著病床的砰砰聲,我的心髒狠狠抽搐起來,明明與之無關,卻叫人胸堵的難受。


    裏麵安靜了下來,小女孩虛弱的聲音消失了,男孩哽咽的聲音也消失了,我輕輕的推開了門,他坐在病床邊,背對著我。裏麵昏暗的光線被推開門後照射進來的火光點亮了一角。


    我輕輕的走了進去,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走到了他的身後,他仿佛沒有察覺到,將手顫顫栗栗的從小女孩的脖子上縮了迴來,女孩臉上的表情痛苦而僵硬,瞳孔發生了變化的眼球往外凸,微微張的嘴露出了交錯尖銳的犬牙,胸腹停止了起伏,她已經失去了生機。


    我用從微弱的光線看清了她脖頸間的掐痕,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小女孩消瘦的臉頰,將她雙眼合攏,轉身看向我,輕聲道:“她說難受。”


    落在我眼中的是一張布滿淚痕卻洋溢著笑容的臉,很陽光,卻任憑淚水在那陽光的笑容上畫滿猙獰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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