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算是屍體嗎?


    我瞪大了眼睛,這隻能說勉強還是一具屍骨,而不是屍體。它隻剩下零碎的骨架,從下往上看,兩根大腿骨與盆骨分離開,上麵的筋肉也被什麽東西啃食了幹淨,上麵還有清晰的咬痕。兩隻皮鞋被咬的像是炸開了花,淩亂的擱在一旁,皮鞋旁邊一把汽車鑰匙倒是讓我心頭一動,那應該就是那福特皮卡的車鑰匙。再往上看,這具屍體生前穿著的皮夾克已經被撕扯成了碎皮塊,周圍全是暗褐色的血跡。屍體的雙掌手指被咬的殘缺不齊,但上麵還有些筋肉,怕是因為肉少,所以才剩下來的。屍體的腹腔被掏空了,裸.露在外被咬成幾段的大腸已經幹癟,通體呈黑色狀。屍體的肋骨被咬碎掰斷了,胸腔裏麵還剩下了些許內髒的碎塊,黑乎乎的,已經看不出是什麽東西,屍體的頭骨倒是還算還完好,就是臉已經被啃的看不清人形了...


    “嘔...”


    我沒忍住,轉過了頭,腹部像是炸開的高壓鍋一樣,沒消化完的食物從胃裏拚命往上竄,順帶著肺葉都像是要從我的喉嚨裏擠出來,嗆得我鼻涕眼淚拚命的往外湧。我真不敢想象那像是被野狗分食的人在生前究竟遭受了多大的罪,究竟是誰這麽喪心病狂?


    我的身體還虛著,這一吐,腿都軟了。我真不敢再多看一眼那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淒慘屍體,那慘絕人寰的形狀已經使我有了心裏陰影。


    她走到了第二具屍體的跟前,我擦了擦嘴,咬著牙提著軟的跟麵條似的雙腿跟了上去。


    這一具屍體應該是一個女人,跟第一具屍體相差將近五六米的距離,她那頭染著酒紅色的長發與血液凝固在了一起,幹巴巴的像是沾了泥的拖把,火紅色的羽絨服也像是被遭到變態的淩辱,撕成了碎布條,裏麵的羽絨也混雜著凝固的血液灑了一地,她的骨架還算完整,但筋肉也都被啃食的幹幹淨淨。我隻是快速的掃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總之,那淒慘的場麵給我的視覺及神經帶來了極大的衝擊,讓我都開始擔心起晚上是否會做關於此類的噩夢。


    “張隊,會不會是...?”


    一旁打著手電的林少全欲言又止,沉著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她像是猜到了林少全想說什麽,淡淡的搖了搖頭:“不是,屍體最先遭到攻擊的部位是喉嚨,你看他們的喉管,都是被咬斷的,周圍的爪印...不像是核病變的犬類。”她指著這具女性屍體的喉嚨部位,我偷偷看了一眼,那斷裂幹癟的氣管與食道的確像是被撕咬斷的,隻是周圍那類似於猴爪的爪印...又聽她說核病變的犬類,讓我疑惑起來...難不成貓狗也會被感染成病源體對人類攻擊?


    她繼續說道:“如果是一具屍體的話還好說,這兩具屍體的致命傷都是喉嚨,那就顯得不同尋常了,叫一個人去看看其他兩具屍體是不是。”


    林少全對一旁持槍警戒的戰士招了招手,示意他去看看其他兩具屍體是不是如她所說的那樣。


    而站在一旁背過身的我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電光,頓時脫口而出:“是畸嬰!”


    是的,我想起了那些對我並不友好的小家夥,它們那猙獰的麵孔再次映入了我的腦海,我終於想通了究竟是什麽東西將這些屍體啃食的如此幹淨,且能通過咬斷喉嚨致人死亡,這絕非貓狗能做到,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畸嬰!因為我清晰的記得它們當初對我攻擊時,都是有意識的先攻擊我的上半身,那應該是它們的獵食本能,現在想想,我都開始有些後怕起來。


    “可能是我說的那種生物,它們也是肉食生物。”


    她與林少全的目光轉向了我,我咽了一口唾沫,在兩人狐疑的目視下,我也開始有些不太確定自己的猜測,因為我記得那東西的爪子應該沒這麽大。


    “你說的是那種像嬰兒一樣的怪物?”林少全蹙著眉問道,他們應該還沒有遇到過那種生物,所以對我說的話都本能的帶著狐疑。


    “報告張隊,車盤底下有東西!”


    突然一名負責巡視車庫的戰士對我們喊道,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便提腿朝著那名戰士的方向走去。


    “這是什麽?”


    我指著地上一團類似犬類的排泄物一樣的黑色橢圓形狀的幹硬物,她與林少全停了下來,林少全手中的手電朝周圍掃了一下,蹙起了眉頭:“張隊,這東西還有很多。”


    我聽林少全這麽一說,順著手電的光線看去,幾輛汽車的間隔處,那類似糞物的物質竟到處都是,我說這惡臭怎會如此刺鼻,大概就是這些糞便的原因吧?


    那名戰士打著手電,看到我們過來,指了指他身前的那輛汽車的車底沉聲道:“張隊,車底下有東西。”他那蹙眉的神態,似乎知道了是什麽東西,但又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意思好像是叫我們自己看一下再確定。


    我看了一眼汽車周圍,也都是那些散發出刺鼻怪味的黑色糞便,腦子裏好像突然閃過什麽東西,但是卻沒抓住,也沒法說出個一二三來。


    我們三個俯下身子,順著林少全的手電看去,我頓時像是呆滯了一樣張開了嘴...


    “畸嬰?”


    是的,車底下的東西的確是畸嬰,但是...這些畸嬰真的好像隻是嬰兒,一共有四隻,體型還不到巴掌大,周圍囤積著少量供暖的絨毛...


    “這就是你說的兇殘的畸嬰?”


    林少全轉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我。那語氣明顯帶著質疑,因為車盤底下這幾隻畸嬰實在是太小了,小到完全沒有殺傷力。


    她也看向了我,似乎想聽我解釋。


    正當我準備解釋的時候,心髒突然狠狠一揪,猛的想到了一種可能,立即喊道:“糟了!快去看看其他車底或車之間的縫隙有沒有,這裏可能是被那些成熟期畸嬰當成了交配育種的窩。”


    林少全聽我這麽一說還有些遲疑,但是她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立即說道:“快,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


    其他戰士也聽到了她的話,紛紛俯下身子打著手電,檢查車底與車之間縫隙間隔處。


    “這裏有!”


    “這裏也有!”


    事情果然如我預料的那樣,很多間隔區域或車底下都是這體型不到巴掌大的畸嬰幼兒,我開始莫名焦急起來:“我們先出去,這裏應該不太安全。”


    林少全看了我一眼,隻是那平靜的神態,我的話似乎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好,我們先出去。”


    她點了點頭,這使我鬆了一口氣。


    噠噠噠...


    就在這時,車庫外突然傳來槍響聲,我差點想狠狠扇自己一耳瓜子,事情怕是被自己這烏鴉嘴說中了!


    “張隊,外麵竄出很多不明生物。”


    在車庫外警戒的兩名戰士從外麵退了進來,神色帶著一抹焦急。


    啊!


    就在這時,車庫門突然竄進來幾道黑影,猛的撲到了那兩名戰士。


    砰砰!


    林少全與她立即拔出了槍,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看的我目瞪口呆。更讓我呆若木雞的是,那被擊傷的黑影,竟然掙紮著站了起來,它們呲著牙,麵目猙獰的望著我們,似乎想要再撲上來,但被補槍的林少全迅速擊斃了。


    果然,都是畸嬰!


    讓我心頭惶恐的是,這些畸嬰的體型大的超乎了我的預料,完全不是我當初遇到的那才如出生幾個月嬰兒大小的畸嬰,這些畸嬰的體型,竟有野猴般大小,個頭直追十歲年滿的孩童,但它們的速度絲毫沒有因為體型的增大而減緩,反而快到就連曆經生死的兩名戰士都沒反應過來的就被其撲倒了。


    一名戰士的後脖子被咬下了一塊肉,頓時血肉模糊,衣襟也被鮮血淋濕了。另一名則是被抓傷了後背,因為帶著頭盔抵擋住了畸嬰的致命一咬,所以受傷並不重,他們也很快反應了過來。


    不斷有畸嬰從車庫外往裏麵湧進來,車庫裏包括她與林少全在內,一共七名持槍射擊的戰士,但是因為畸嬰那快的出奇的速度,七個人組織起來的防線竟然有搖搖欲倒之勢,如薄紙般有種隨時都會被那些瘋狂的畸嬰撕裂的錯覺。而我就像是一位與此毫無幹係的旁觀者,除了幹著急,竟什麽辦法都沒有。


    噠噠噠...


    車庫外傳來了零星的槍響聲,應該是其他負責在附近尋找食物的戰士聽到槍響趕迴來支援了。但是那些畸嬰顯然沒有因此掉頭離開,或是卻追擊外麵的支援者,反而越發瘋狂的往車庫裏麵撲,我甚至看到七八隻畸嬰一同撲了進來,差點衝破了槍彈組織出來的防線,那癲狂且不要命的舉動令我不寒而栗。我知道那些畸嬰為什麽會這麽瘋狂,因為裏麵全是它們的幼崽,即使再沒有智慧,那種舔犢的本能,也會讓它們發了瘋一樣不要命的往車庫裏撲!


    “張隊,彈藥不夠了!”


    林少全焦躁的喊道,聽的我頓時一陣慌亂,這下完了...


    我在一旁急的幹跳腳,慌亂四顧間,猛的想起了那輛如君王般林立在眾車之間的福特f550皮卡與地上掉落的鑰匙,想到這裏,我哪裏還敢耽擱,立即掉頭往迴跑,希望他們還能堅持一會兒。


    我撿起了皮鞋旁邊的車鑰匙,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對那具屍體產生的什麽心理陰影了,更沒有了得到自己心愛車輛的興奮與狂熱,拿著鑰匙,跨過屍體打開了車門,一邊祈禱著,希望不要再遇到那種打不起火的狗血情節,坐上皮質舒適駕駛位上,將鑰匙插上,打上火之後,立即對著他們喊道:“快上來,我們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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