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孫遇玄之間,已經過了最初的心動,迎來了相守,我一昧的靠近,卻不懂得經營,即使我們都深愛著對方,可這段看起來堅不可摧的愛情,卻依然脆弱無比,再炙熱的感情,也會逐漸趨於淡然。


    它就像一個孩子,需要溫暖,與關懷,而不是簡單的在一起,就能蓋住一切所存在的問題。


    我想,孫遇玄他一定不會不告而別。


    或許,此時的他,在通往閻羅殿那荊棘叢生的路上,充滿希望與失望,不斷的,迴望啊,迴望……


    有沒有一個女孩,正奮不顧身的朝他飛奔過來……


    250.振作起來


    如此一想之後,我便不再傷感了,既然事情發生了,那就隻能去麵對,悲悲戚戚,我見猶憐。並不能解決問題,隻會徒增煩惱罷了。


    就算前方千難萬險,但隻要能夠見他一麵,我便甘之如飴。


    “你似乎,已經決定了。”陳迦楠在我的耳邊淡淡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他,說:“我要去找他。”


    “你?”他說道,然後輕笑了一下:“一個人闖入地府麽,你知不知道地府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不是故宮天壇,可以一日遊。”


    我知道他大概是在覺得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太沒有經過考慮,隻是一時衝動才說出的,但是現在,孫遇玄。無影,萬傾,他們都被關進了地府,並且生死為補。如果我再拖延,他們或許就會被安排投胎了。


    此時,仿佛正應了那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知道地府不是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但是現在,孫遇玄在下麵,我的兩個朋友也在下麵,就算我沒有能力把他們救上來,也算是努力過。總比呆在由他們給我創造的溫室裏苟且偷生,要光彩得多。”


    “兩個朋友?”陳迦楠疑惑的說道,想必他是不知道我在說誰。


    “恩,一個,是無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其實無影就是小十三。”我說完,陳迦楠隻是類似迴應的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道:“還有一個,你也應該知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該把他歸結為哪一類,朋友?仇人?”


    想到萬傾那張帶著銀色麵具的那張臉,那張在我麵前放大的臉,於是毫不猶豫的說道:“還是歸結為仇人吧,他叫萬傾。”


    陳迦楠哦了一聲。便沒有再說什麽。


    “陳迦楠,雖然我這麽說很可恥,但是現在,我真的無比需要你的幫助。”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我趕忙的補充道:“你不用參與其中,我也不會讓你和我一起去地府的,因為我不能再做錯事,再讓我身邊的人因為我受傷了,我隻希望,你能給我指條明路。”以低冬血。


    他的腳在地上簡單的點著,垂著頭,嘴角挽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隨即,他點了一根煙,撚在指尖,純白色的煙卷,襯著他過分修長的手指,看起來有絲絲的蠱惑。


    他臉上的表情格外的慵懶,早晨和煦的日光氤氳著撒到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橘色的光環,他的頭發微微的散著,眼皮輕耷,輕垂的睫毛像扇簾子一樣,遮住了他漆黑的眼神。


    他吸了一口煙卷,隨即將煙霧噴吐到我的臉上,瞬間我便被嗆得咳嗽,眼睛辣的想要流淚。


    “好。”


    他得聲音像是帶著輕薄的迴音,在我的耳邊縈繞著,說完之後,他的眼神還是投放在我的身上,煙霧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迷離。


    “你換煙了?”


    他聞言,撚著煙卷的指尖輕輕的顫了一下。


    “還是以前的煙比較好聞,這個煙好嗆口。”說完,我又沒忍住的咳嗽了一下。


    他的拇指與食指的指尖捏著煙嘴,將煙捏在了手裏,小指微微翹起,撣了撣煙灰。


    他得嘴角處,流露一個微微揚起的笑容,伴隨著嗆口的煙氣,他哼笑了一聲,輕聲說:“就像一個人。”


    話音落下後,他便鬆開了手指,煙卷落到了地上,隨即滅了,他冗自走在了前麵,不再搭理我,我也琢磨不透他剛剛那句深奧的話是什麽,便跟了上去。


    “那,那我該怎麽辦,才不是去送死。”


    “現在比這些事情更重要的是,你應該好好吃個飯,再收拾一下自己,你看看你現在,都狼狽成什麽樣子了。”


    我聽到他這麽說之後,才像終於有了空閑似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現在的我完全可以用衣衫襤褸這四個字來形容,頭發披散著,皮膚上都是髒髒的灰,如果不是認識我,還真看不出來我長什麽樣。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皮,說:“是哦,我現在的樣子確實有點糟。”


    陳迦楠聞言,轉過了頭,對我露出了一個光彩的微笑,我不由得被他這個微笑給愣住了,倒不是因為他這個微笑有多麽的好看,而是我似乎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牙齒的笑。


    印象之中,他一直很靦腆,比大家閨秀還要懂得禮儀,從來都是笑不露齒,最多也就是露出個淺淺的酒窩,從來沒有露出過牙齒。


    他的牙齒既白又整齊,竟然讓我有種詭異的親切感。


    乘此機會,我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下,身上清爽陽光了,心情也跟著好多了,我在酒店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在陳迦楠的帶領下,吃了一頓大餐,吃飽喝足之後,陳迦楠叫我好好的休息一下。


    在身體碰到床的那一刻,我隻覺得整個人像一灘軟軟的泥巴一樣,倒在了床上,但是,這一覺睡得得極不安穩,基本上就是在噩夢中度過的,我夢到孫遇玄被人給處死了,渾身一涼,便從夢中驚醒。


    直到好久之後,孫遇玄那張帶著血得臉還是不斷的浮現在我的麵前,以至於我心都跟著七上八下,慌亂無比。


    我看了看表,發現自己竟然才隻睡了一個小時,可我卻感覺自己像睡了一年那麽久,那麽累。


    陳迦楠應該還沒有醒,我想著,又放下了即將給他撥過去的電話,他應該也挺累的,聽陳迦楠說,骨心嬈在向他傳達完我鎖在的目的地之後,便消失了,他讓我別擔心,骨心嬈一定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揉了揉更加酸痛的肩,從床上坐了起來,虛無的看著自己那隻帶著金色鱗片的手,然後想到了轎子裏的手,想到了他那鋒利無比的紅色指甲,以及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的,金色護甲。


    那雙手的主人,會不會是萬傾呢,他為什麽會和我同時出現在薛家墓群裏,所有的屍體都向他下跪。


    種種的信息都指向萬傾,隻是我不敢相信,也不肯確認。


    我想到骨心嬈對我說的話,她說讓我好好利用自己的穴口,但是我好像根本沒有機會使用,對了,隻要能看到那隻手得掌心,不就知道了他是不是萬傾?


    萬傾的穴口進了我的血液,所以應該會留下黑色的痕跡吧,想到此,我倒還開始希望那個人就是萬傾了,這樣至少我還有可以牽製住他的東西。


    我的拇指一遍一遍的摩挲著手指上的戒指,陰陽戒,我如何才能把你們發揮出你們本身的價值,陳迦楠會不會知道一點點方法?


    想到此,我已經完全沒有耐心去等了,於是給陳迦楠發了個短信過去,如果他還在睡覺,而沒看到短信的話,我就再等等。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短息剛剛顯示發送成功,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我開了門,待陳迦楠坐定之後,開門見山的問了他關於陰陽戒的事情,他聞言後,搖了搖頭,說:“你是它的主人,你們之間的配合,隻有你自己可以感悟出來,我從來沒有使用過,所以也不知道。”


    我聽了他的話之後,不由得有些頹廢,自己感悟,可我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時間去幹這種玄妙的東西,我天資愚鈍,如何感悟得出來。


    “別沮喪,說說你昨天晚上遇到了什麽事。”


    我告訴了他之後,他問道:“你有看到那個人的臉麽?”


    “沒有,我隻知道煉骷叫他王,而且,我還在薛家墓群見過他,一模一樣,隻是同樣沒有看到他得臉。”


    251.肚子裏的東西


    陳迦楠聞言後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薛家墓群看看。”


    我聽了他的話之後,不由得啊了一聲,示意自己沒有聽清,他又重複了一邊。我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他確實說了,要去薛家墓群看一看,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去薛家墓群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我怕我還沒有去到地府,就交代在裏麵了。


    我把我的擔憂說給陳迦楠聽,他卻隻是笑笑說:“怕什麽,薛家墓群可是你的主場。”


    我知道陳迦楠之所以會這麽說,是想要安慰我,讓我別害怕,但我的確不知道,我去薛家墓群能給我帶來什麽好處。


    “你知道嗎,曉冉死了,而且去了薛家墓群。”


    “嗯,畢竟她也是薛家的一份子。”陳迦楠邊倒車,邊冷淡的說。


    “但我姑姑說。是我害死了她。”


    “你姑姑胡說的,估計就是想為她傷害你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你別聽她的。”他轉動方向盤,不像以前那樣的利索。


    “我之前也是這麽想。但是,如果我姑姑真的隻是說謊,她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又撒謊給誰聽,她和白姑本來就是一夥的,所以她完全沒有必要對我撒謊。而且,我姑姑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都是恨意,也不像是在演戲。”


    陳迦楠聞言,又淡淡的恩了一聲。不讚同我的說法,也不反駁,看樣子,他也不知道。


    “有一件事一直想要問你。”我試探的說道,在得到他的首肯之後,才繼續問:“我想知道,你跟我姑姑做了什麽交易,我肚子裏的那個東西又是什麽,是不是……被你給掉包了?那麽你又是怎麽掉的包?”


    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但苦於沒有機會,所以就一直擱置了,現在,剛好可以撐著去盤山公路的路上,把所有的疑惑都解開,這次一別。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夠見麵。


    也不知道下一次的見麵,能否像現在這樣的心平氣和。


    陳迦楠沉默了一會兒,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反正,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


    “誰說不是,我們當然是朋友。”


    他哼笑了一聲,說:“你見過不再聯係,心懷芥蒂的朋友?”


    他說話的聲音像是沒有所謂,但是我卻看的出來,他真的很有所謂。


    我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那你可以選擇說清楚,或許孫遇玄也在等你一個解釋呢?”以上豐巴。


    說完後一句話,我突然就哽咽的發不出聲音了,這句話多麽的似曾相識,不就是骨心嬈對我說的嗎,可是,他終究誰的解釋都沒有等到。


    “其實不做朋友也沒關係,反正我從來都沒有過這個打算。”陳迦楠答非所問的說道,眼角輕鬆的挑起:“至少在我這裏,男女之間是沒有友誼的。”


    我聽了他的話,悶悶的哦了一聲。


    “所以,我隻對你……”他蠕動了一下嘴唇,把那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給咽進了肚子中。


    我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返迴到了上一個問題:“既然你說沒什麽好隱瞞的,那就告訴我吧,我的肚子裏,究竟有過什麽。”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的手不受控製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那個東西真的消失了嗎,還是說,她壓根就沒有出現過。


    陳迦楠說了一聲好後,邊開著車,邊娓娓的道來,說實話,在開口說出這個請求之前,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的利索。


    “一開始,你姑姑找上我,是為了培育一個屍胎,給曉冉續命。”他匍一開口,我的肚子就猛然的縮了一下,這不就是代表著,我肚子裏的那個東西,是屍胎!


    陳迦楠完全沒有空理會我的驚訝,繼續的說道:“你姑父肚子裏的那個屍胎,隻是個初步的實驗,如果屍胎能夠存活下來,相當於複活了你的姑父,所以是件兩全其美的事。”


    “親手殺死屍胎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我聽他這麽說,想起了當時得恐怖景象,仿佛就發生在眼前一樣,讓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就說,哪會有這麽多的巧合,陳迦楠當時一定是為了去看看屍胎的生長狀況。


    “當時我之所以選擇殺了它,因為它對你的生命造成了威脅,所以我就通過這一點,說服了你姑姑,讓她對這件事沒有過多的計較,因為你才是解救劉曉冉的關鍵。”


    “你姑姑怕我有一天會反悔,所以故意把劉曉冉安排在我的身邊,希望她能拴住我的心,到時候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去救她,這也是我為什麽反感劉曉冉的原因,我不喜歡別人對我耍低劣的手段,一眼就看穿的感覺,很惡心。”


    陳迦楠撇撇嘴巴,表情十分的冷漠,像是罩上了一層寒霜,這樣的他,讓我感到陌生又熟悉。


    “那……然後呢?”我見他久久沒有再說話,輕聲的詢問到,怕惹他反感。


    “然後,在該對你下手的那天,我沒有下手。”


    “你的意思是,你違反了和姑姑得約定,沒有往我的肚子裏放東西?”


    “嗯。”


    我想了想,說:“不對啊,如果我肚子裏什麽東西都沒有的話,那它為什麽會自己動,自己喝我姑姑滴下來雞冠血?”


    “那是鬼氣。”


    鬼氣……我聽孫遇玄說過,他說公交車上得那一幕,實則是在我的身體裏種下了鬼氣。


    他繼續說道:“雞冠血本就是極陰之物,混上屍油,更是陰上加陰,這樣子,就可以改變你身體的性質,讓你的身體轉變成,一個活著的‘屍體’。”


    這下子,我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會被人三番五次的說是屍體,原來是因為這個!


    “有了鬼氣,屍胎才能夠存活下去,我一直欺騙了你姑姑,說我已經把屍胎放進你得身體裏了,她對這方麵懂得不多,所以我不過弄了幾個假象之後,她便深信不疑了。”


    我聽他這麽說,還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所以就傻乎乎的問:“既然這樣的話,當初為什麽不把屍胎放到曉冉的肚子裏,這樣,她不就可以複活了,或者在她死了之後再放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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