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又俯身再次動作起來,商詩怕她再給自己夾菜,也趕緊低頭去忙活起來。


    我心情頗為複雜地望一眼趙警官,發現他臉上灰溜溜的,一副尷尬的神情,我想,他心裏應該也並不好受吧!也許商詩說得對,誰都有他自己的苦衷,換一個角度看,趙警官或許也是值得同情的,想著想著,我不由在心裏悶聲苦歎。


    吃完飯聊了一會天後,冷欣月抬腕看一下時間,就對我兇巴巴地說:“李醫生,你給我老實點啊,不許發瘋嚇著我們商姐,我們也就不在這裏給你們當燈泡了!”


    我撓撓頭,憨憨一笑,一副傻傻的樣子,看看欣月,又看看商詩,嘴裏嗬嗬不斷。


    商詩則抬腕攏了攏雲鬢,莞爾一笑道:“欣月,李醫生很老實的,倒是你,隻要你別欺負趙警官天下就太平了!”


    欣月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色,隨即就毫不在乎地笑道:“他可是扛槍的,我敢欺負他,還要不要命啊!”


    趙警官就忙不迭地應和道:“是的,是的,不是,不是,欣月人本來就好,對我很好,很好的!”


    趙警官為了討好欣月,話都說不利落,一副搖尾乞憐的樣子,我真地有點不明白,早先的那個在人民群眾麵前耀武揚威的趙警官就好象被欣月掐住了七寸一樣,一下子軟耷耷了。


    我和商詩送欣月和趙警官剛走到病室門口,冷不丁就聽到了張曉從略顯偏遠的角落裏傳來的那聲特異的心靈唿喊。


    我驀地又振奮起來。趙警官也轉身好奇地問我:“怎麽?你們那個瘋了的護士還在這裏住院嗎?”


    我悲歎一聲點點頭,心念一動,即興做出決定,正好趁現在是由商詩照看我有所自由的時候,去看看那個張曉。


    我轉對商詩說:“姐,我和趙警官再去看看以前我跟你提到過的那個瘋護士張曉,你和欣月在屋裏再呆一會吧!”


    商詩愣了一下,隨即搖頭說:“不行啊,大夫吩咐過,讓我好好看著你,不要讓你亂動的!”


    我哭笑不得到:“好家夥,你們裝得也太象了,還真把我當精神病人啊,姐,我真地是沒病裝病住進來的,你就不要再當真了,懇求你相信我,要不我真地會被你們困成精神病的!”


    商詩滿臉疑惑地看著我,她心裏肯定也是七上八下摸不著底的,因為哪裏會有我這樣如此正常的精神病人啊!


    我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幹脆趁熱打鐵道:“姐,你見過我這麽醫術高超的精神病人嗎?如果我是精神病,那些病人還敢讓我給他們做手術嗎?還有,你見過精神不正常的人可以這麽振振有辭地向你發問嗎?嗬嗬!”


    商詩眨了眨她的鳳眼,眼神裏有點笑意,想了想說:“那這樣吧,我和欣月也不在這屋裏呆著了,我們一起陪你去看張曉吧!”


    我興奮地一拍手掌道:“這是好主意,成交!”


    商詩和欣月看我笑容朗朗的樣子,她們對望一眼,也無聲地笑了。商詩轉身進了病室,將欣月給我買來的水果挑揀了一些出來分裝在一個塑料袋裏,拎了出來。這個女人真細心,我不由對她感激地笑笑。


    於是我們一行四人,便逐漸向著張嘵聲音來源的方向靠近。


    “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的顫人心尖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最後,我們將聲音定位在了那邊橫著的一條廊道頂裏邊的一個病室的門口,那已經是這個病區的盡頭,一堵幽深的牆壁森然屹立,宣告了那裏已是窮途末路。可能張曉住院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她被轉移到這個與世無爭的死角裏。


    我的心情頓時悵惘起來,越走近那個死角,這種感覺越濃烈。


    我下意識地抬頭掃視了其他三人,她們臉上的神情也很寂寥,看來在這樣的環境下,誰的心境都堅強不起來的!


    我率先進的屋子,看到有不速之客進來,屋裏一個正坐在椅子上給張曉削蘋果並且嘴裏不斷附和著說“好,好,換,換!”的護工連忙站了起來,茫然地看著我們。


    我對她友好地笑笑,說:“我們是她的親戚朋友,過來看看她,她現在怎麽樣?”


    護工有點口齒不清地說:“還是那樣,總是不停地說‘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一直不見好!”


    我歎了一口氣道:“恩,知道了,你先出去一會吧,我們和她交流一下,一會我們走的時候再叫你!”


    護工聽話地點點頭,走了出去。


    我這說著話呢,商詩已經將拎來的水果走過去放到了床頭櫃上,我要提醒她已經來不及了,隻見張曉非常熟練地從商詩拎來的水果袋裏掏出一根香蕉,一下子捅到商詩的臉上,說:“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香蕉軟唿唿的皮開肉綻,糊了商詩一臉,我驚唿一聲,狂撲過去,一把從張曉手裏奪過香蕉,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丫頭啊,怎麽恁地不識好歹,商詩姐姐來看望你,你還傷害她!看我怎麽教訓你!”


    張曉被我兇巴巴的樣子嚇著了,畏縮到床角,瑟瑟發抖起來,滿臉驚惶地看著我們。


    我心裏一陣焦苦,無奈一聲悲歎,轉身焦急地看著商詩,她和欣月各拿了一張麵巾紙正在擦拭她臉上的糊糊,我有點心疼地問:“姐,沒傷著你吧?”


    商詩微笑著搖了搖頭安慰我說:“沒事,隻是一根香蕉而已,以前從來不化妝,今天正好體會一次,隻是沒想到,這個張曉姑娘瘋成這個樣子,真地好可憐啊!”


    商詩臉上的肌膚太柔嫩了,幾乎吹彈可破,所以我還是不太放心,輕輕攬過她的脖頸仔細看了看她的臉,並輕柔地往她臉上吹了幾口氣,確信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了,才徹底放下心來。


    轉身看著還在驚慌失措的張曉,心裏不免又湧上了憐惜之情。我拿起護工削好的一片蘋果,俯身過去,滿臉溫和的樣子看著她,給她以安慰,然後才將手裏的蘋果片緩緩地遞到她的嘴邊,她眼睛眨了眨,好奇地看了我一會,麵色平靜了少許,聽話地張開嘴巴,將蘋果片含住,吃進嘴裏,安靜地咀嚼。


    這樣子就象一個嫻靜乖巧的小女孩了,我心念一動,竟然滿懷期望地問:“張曉,大哥來看你了,你仔細看看,迴憶一下,看大哥是誰?”


    張曉還真地聽話地抬起頭來,仔細審視我的臉孔,我心念大動,緊張得渾身微顫。


    第246章 張曉的奇怪表現


    可是,隻一會兒,張曉突然嘻嘻一笑,猛地將手指伸進嘴裏,摳出一團蘋果糊糊,迅疾無倫地朝我伸了過來,嘴裏還往外噴著:“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我想躲已經來不及了,臉上被糊了個正著,連眼鏡片上都是。


    聰明的人不應該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我由於意誌不堅定,接二連三跌倒在同一個地方。


    商詩和欣月這兩個女人同時驚唿一聲,一左一右撲到我身旁,將我的身體扳向她們,兩個女人的臉在我的眼鏡片前模模糊糊,不過我能感覺到她們對我的關愛。我苦不堪言地摘下眼鏡遞給欣月,任由商詩給我擦拭枯澀的麵孔,欣月給我擦眼鏡片。


    擦完以後,商詩也學著我的樣子,用手掌輕柔地撫撫我的麵頰,而欣月則把眼鏡遞給我後,默然地退到一旁。


    我下意識地去看趙警官,我發現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我坐擁商詩的柔情,心裏很是開心的,但想起欣月的遭遇,我又不知道該是何種感受了,所以心頭也是百感交集,什麽滋味都有!


    完了以後,我悲歎一聲,憐惜地看一眼張曉後,淒楚地說:“張曉,你昔日給大哥打下手,幫助大哥做了很多工作,但你突然遭遇不測,大哥心裏很替你惋惜,但卻真地不知道該怎麽幫你,甚至連幫你查清冤情都沒有能力做到,實在是對不起了,大哥唯一能做的就隻有以後在佛祖那裏替你默默祈福了,希望你能夠盡快恢複健康!”


    說完,我就轉身對眾人說:“走吧,別打擾她了,讓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吧!”


    眾人默默地點頭,齊刷刷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張曉突然從床上跳下來,奔跑到我們前頭,伸出手臂將我們攔住,臉上是一副肅然的神情。


    我們都吃了一驚,愣愣地看著她,不明就裏。


    我想了想,心道,莫非她喜歡人多熱鬧的場景,就好奇地問她道:“張曉,你是舍不得我們走嗎?”


    張曉並不理我,卻又跑到欣月和趙警官麵前,左手拽住欣月的胳膊,右手拽住趙警官的胳膊,拉著她們就往門外走,我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古怪的舉止,頓時怔立當場,商詩也是滿臉疑雲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欣月和趙警官一邊隨著張曉的牽拉往前邁步,一邊迴頭和我們麵麵相覷。


    不一會,欣月和趙警官就被張曉拉到門旁,然後張曉將虛掩的門打開,再返轉身來,繞到欣月和趙警官的身後,兩隻手掌分別抵在兩個人的腰部,將她們推了出去。緊接著,她就將門關了起來。原來她是想讓欣月和趙警官出去,想單獨和我及商詩相處,不知道她想幹什麽,我頗覺詭異,心頭好奇感大熾。


    張曉動作很敏捷,我正驚詫著呢,她已經折返到我和商詩身旁,低頭想了想,她突然又去牽住商詩的手,卻沒有相應牽我的手,然後,她就拉著商詩開始走,不是往門外方向走,而是往屋裏的方向走。走到屋角處的時候,她才停下來,然後鬆開商詩的手,同樣繞轉到商詩的背後,再將她的身子推轉過來,顯然是想讓商詩麵朝我的方向。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動作,好奇心攀升到了頂點。


    張曉的神情很是認真的樣子,沒有半點惡作劇的嫌疑。


    她將商詩的身子定位準確後,就朝著我款款走來,走到我旁邊後,先和我並肩站一會,還擺了擺我的姿勢,似乎是想讓我和她站得更整齊一些,靠得更近一些,然後,她就又跑到床頭櫃旁,拉開抽屜,真地從裏邊找出一瓶藥來,舉在手裏跑迴我的旁邊,就向我伸了過來,我下意識地連忙搖身一晃進行閃避,誰知張曉這次卻並不是往我的麵前伸,而是往我的胳膊遞了過來,那意思顯然是想把那藥遞給我。我不解其意,一時傻站著沒有接她的藥瓶。她看我一臉猶豫的樣子,幹脆一把拽過我的胳膊,把那藥瓶塞到我的手裏。我機械地握住,疑霧都快把我的頭腦蒸騰掉了。


    張曉看我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咿唔著很不滿意,就抓住我握著藥瓶的胳膊,緩緩上抬,最終使它平舉,然後她就想放手,由於我沒有使勁,所以我的手臂也隨著她的放手就要滑落,她嘴裏“嗚嗚”做響,連忙放棄撤手的動作,又將我的胳膊平抬,並瞪了我一眼,我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讓我自己將胳膊平端,我哪敢違逆她的意圖,趕緊用力將胳膊穩住。


    她就開心地笑了,嘴裏咿咿呀呀表達著她的快樂。然後,她看我的胳膊象塊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她嘴巴一翹,又不滿了,她握住我的手腕,強行使我做出一屈一伸的動作,她嘴裏還配合著我手臂的屈伸動作呢喃說道:“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我皺著眉頭琢磨了一下,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想讓我也和她一樣不停地屈伸著胳膊,嘴裏不斷喊著“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於是我按照她的意圖,動作加語言操作了幾次。


    她開心得活蹦亂跳,衝我眼睛不停地眨,頭不停地點,表示她心裏很滿意。


    然後,她就坐到我麵前的床上,低頭扯過一角被角,神情認真地撫弄著它。


    我不明就裏,又平端著胳膊,傻唿唿站著,停止了動作和聲音。


    張曉又不高興了,她抬頭狠狠瞪我一眼,站了起來,親自將我的胳膊斜斜伸向她剛才坐著的那個方位比劃著那個屈伸胳膊的動作說:“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我頓時明白過來,她是想讓我在她低頭坐著的時候,胳膊伸向她邊做動作邊說:“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我對她苦笑著點點頭,然後她就又坐迴床上,低頭繼續做那個撫弄被角的動作。我苦不堪言地把胳膊斜斜伸向她,無比別扭地說:“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張曉便在我做完這個動作,說完這句話之後,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看我,然後,她騰地就跳起來,臉色突然變得煞白,眼珠驚爆,身體篩糠,身形一栽,就要往地上倒,我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將她扶住,低頭看她雙目緊閉的樣子,我大駭,連忙將她往床上放倒,準備對她實施搶救。可就在我放平她的身子,手剛探了探她的鼻息時,她就驀地睜開眼睛,嬉笑著從床上跳了起來,神色完全恢複如初,我以為她在捉弄我,氣得嗷嗷直叫,卻見她對我連連翹起大拇指說“好!好!”。


    我的腦袋完全成了一片漿糊,實在搞不懂眼前是真實還是虛幻了!


    張曉完成了這一動作後,又跑到床頭櫃拉開抽屜,取出一個藥瓶來。然後就再次跑迴我的身旁,調整了一下我身體的方位,正好朝著商詩的方向,我感覺她是想讓我和商詩完全正對,擺布好我的身體之後,她就靠在我的左邊,和我並肩而立,她把右手的藥瓶交替到左手後,就平端著胳膊伸向商詩的方向繼續說那種奇怪的語言。一看我又傻站著沒動沒做聲,她扭頭狠狠地橫我一眼,我條件反射似地馬上也伸出胳膊邊伸邊喊:“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由於剛才是斜伸向床的方向,所以我依然慣性般地往那裏伸,張曉就對我搖搖頭,把我的胳膊平舉,指向商詩那個方向,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這次是要讓我往商詩那邊屈伸胳膊。


    隨後,她再次站迴我的身側,嘴裏咿呀一聲,就向著商詩伸胳膊喊口號。我不敢怠慢,也趕緊如法炮製。


    商詩凝立在牆角看著我們一係列動作,早就驚訝得失去思維了,就那麽呆呆地看著我們。


    結果張曉又不滿了,她停下動作,奔跑到商詩身後,推著她往前走,直到將她推到我麵前一米遠處後,又返身將她推了迴去,將商詩的身體擺布成原來的姿勢後,她就又再次跑迴我身旁,嘴裏發一聲喊繼續比劃著那套動作,我象被開關控製一樣,也跟著唿喝起來。


    商詩很聰明,馬上理解了張曉的意圖,知道她是想讓她也象剛才她那樣走過來,於是就邁開步伐緩緩地走了過來,走到我們麵前一米遠處,站定,就不知道下邊該幹什麽了!


    張曉嗚哇一聲,低頭想了想,就前行幾步,繞到商詩身後,這次她竟然將商詩推到我旁邊站立,並且將她手裏的藥瓶遞到商詩的手裏。


    然後,她自己跑迴牆角剛才商詩站過的地方,站成商詩剛才的方位和姿態,就朝著我們揮一下手。


    我們當然明白了她是什麽意思,商詩還挺可愛的,竟然也不惜身份跟著我做著那套動作說起那句話來。


    然後張曉就緩緩地走了過來,走到我們麵前約一米遠處時,她不經意地掃視我們一眼之後,突然神情大動,麵色慘白,眼珠驚爆,渾身篩糠,撲通倒地。


    有了剛才的經驗,我也不怎麽擔心了,和商詩對視一笑,我才緩緩走到她旁邊,蹲下身子喊道:“快起來,張曉,表演結束了,你演得很好!”


    然而,張曉卻並沒有反應,這丫頭,裝得還挺象,我隻好把住她的肩膀搖晃道:“好啦,快起來吧,地板上涼,大哥知道你一個人呆在這裏寂寞,想找點事做,以後大哥就經常帶著大嫂來陪你演戲吧!”


    還是沒有反應。我有點不安了,趕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嚇我心裏一個咯噔,她竟然突然之間就已經氣若遊絲了,再摸頸動脈波動,幾乎難以觸及,我大吼一聲,叫道:“快叫醫生!”


    話完,我趕緊將她抱起,放平在床上,什麽也顧忌不得了,口對口、胸外按壓給她做起人工唿吸、心髒複蘇來。很快,外邊值班的醫生聞聽動靜衝了進來,護士推著一輛急救用品推車跟在後邊。


    一看我在張曉嘴上胸口上折騰,醫生一把將我擼到一旁,簡單的觸摸後,訓練有素地開始了搶救,大約十分鍾後,他臉上緊繃的神情逐漸舒緩了下來,再過了不到十分鍾後,張曉就悠悠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一屋子人,頗覺奇怪,還好奇地撲閃著她的大眼睛呢!


    醫生抬起頭來長籲了一口氣,然後他就掃視我們一圈,這時欣月和趙警官也已經進來了,之後,他就用無比淩厲的眼光凝集在我臉上厲聲說道:“她長期服用著抗抑鬱藥物,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否則可能引發唿吸循環功能紊亂,有致命危險,你們這家屬是怎麽當的?來這麽多人鬧騰!”


    我剛要辯解,商詩連忙扯了扯我的衣角,對值班醫生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了,醫生,我們這就迴去,感謝您救了她的命!”


    說完,她轉身對張曉柔聲說了一句“好妹妹,你安心養病吧!”,就拉著我的手,對欣月示意一下,我們四人就小心翼翼地退了出來。


    在走迴我的病室的路上,商詩有點自責道:“我覺得這個張曉小妹妹應該是看到了什麽駭人的場景才變瘋的,哎,真可憐啊,她需要靜養,我們今天真不應該去打擾她的!”


    我還沒接話呢,久已沉靜的趙警官突然歎道:“可惜,她以後可能要經常被打擾了!”


    我們三人盡皆驚詫地望向趙警官。


    第247章 商詩接我迴家


    趙警官苦笑一聲道:“你們有所不知,潘天高真正的死因被鄭律師揭示以後,方市長雷霆大怒,據內部消息,原來專案組的領導很有可能要掉烏紗帽,方市長要重組專案組,誓將那個殘忍抽取潘天高血液的冷血殺手緝拿歸案,李醫生,潘天高在你們醫院被人抽光了血液,你們醫院估計也就炸開了鍋了,醫院肯定是新專案組的重點偵察場所,那醫院發生的離奇事件自然就是重點研究對象,白晶晶意外死亡,張曉離奇變瘋,毫無疑問要被重新翻出來大加考證,而剛才我在門外看了你們在屋子裏邊的演出,憑經驗可以判斷,張曉一定是在潛意識裏想告訴你們她到底遭遇到了什麽,所以,新專案組肯定不會放過這一蛛絲馬跡的,張曉雖然瘋了,但她是唯一的線索,專案組不會放過她的!”


    我聽得心裏直發苦,很是不甘道:“殺潘天高的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好人,難道那個方市長還非得跟他過不去嗎?”


    趙警官啞然失笑道:“李醫生,你真逗,別說方市長還是潘天高的前嶽父大人了,就算沒什麽關係,他作為政府首腦,也是有責任將殺人兇手繩之以法的啊!”


    跟他去掰扯這些法律和倫理之類的東西是沒任何意義的,我冷哼了一聲,想了想,還是說:“趙警官,如果你們專案組非要再折騰,那請你對張曉關照一下,你剛才也看到了,她受不得太大的刺激,調查的時候,適可而止,別逼得太狠,ok?”


    趙警官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還能是專案組的成員,那當然是沒問題了,隻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這個跟著領導辦錯案子的警員,還會不會得到重用,那就很難說了!”


    我愣了愣,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心裏漸漸溢上了一些酸苦,心下歎道,可憐的張曉啊,你大哥真地是無能為力了,但願老天爺能夠幫你,使你永葆安康!


    在病室門口分別時,商詩特意吩咐欣月道:“欣月,福娃這些天還是要請你幫著好好照料,也別讓他到精神病院這樣的地方來,等李醫生的療程結束,我們就迴去和他團圓!”


    欣月沉靜地點點頭說:“商姐放心,我和這娃子的感情已經不比你們差了,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頓了一頓,欣月又黯然地看我一眼,聲音有點淒楚地說:“商姐就安心陪著李醫生好好治病吧,我想,他也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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