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扔不要緊,嚇得我們五個全都渾身顫抖個不停,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傻,也不禁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就在小李的石塊剛剛出手的時候,那個嬰兒突然圓睜雙眼,灰白的眼珠上麵似乎蒙有一層半透明的油紙一樣,在燈光下慘白嚇人,兩道寒光暴射出來,剛才還緊閉的嘴巴,也隨之張開,露出兩排尖細的牙齒,陰森森的朝我們一張一合的......


    更為恐怖的是,在石塊快要接觸水麵的一刹那間,從那嬰兒頭顱的兩側,閃電般伸出兩支布滿鱗片的怪爪,一下子準確的抓住那個石塊,送入嘴裏咬了起來!


    在這個離地表不知多遠的深穀暗洞中,身邊是漆黑一團,眼前這潭水中,一個小小的嬰兒竟然雙目陰冷﹑利齒細長,長滿鱗片的怪爪又從水中暴伸出來!我想任何人置身於此,也避免不了魂不附體﹑驚心動魄的!


    那個怪嬰見石塊根本無法啃食,氣得張牙舞爪的叫了起來。而它的聲音,卻仍是如同嬰兒般尖細稚嫩,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隨著他的怪叫連連,在水中扭來扭去,我們也就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它的臉部以下,全是細細的鱗片,頸部如同蟒蛇一樣細長,隻是布滿了細細的鱗甲,極是難看;而那兩支怪爪,皮包骨頭一般,有鐵鍬把子粗細,蓋著一層銅錢般大小的鱗片,在燈光下反射著幽幽的青光......


    雖然我們五個都退到了離那水潭十多丈遠的距離,雖然那個怪物不能上岸隻在水裏躍躍欲試,我們仍是嚇得如同光屁股掉進了冰窖裏,渾身發涼﹑顫抖不已,心髒撲騰撲騰跳得急促有力,像是要從胸膛中撞出來一樣!


    過了好一陣子,見那怪物隻在水裏哇哇亂叫瞎折騰,並沒有上岸撲來,我們也就逐漸恢複了平靜,大傻更是後怕不已,一個勁的拽著劉老大說,要不是你把我拉迴來,剛才我靠近它時,很可能就被它弄下去了......


    等我緩過來氣兒以後,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用機槍掃射死那個騙人害人的鬼東西!大傻更是摩拳擦掌,拉開了槍機,隻等劉老大一聲令下,立即向前一陣突突,把那個差點兒騙他下水的東西送入地獄!


    這時小李和狗蛋也表示,如果說那個亂世醒還替我們除掉些小日本,沒有必要殺它,而前麵這個嬰怪,卻是百害而無一益,不如借此機會消滅了它!


    就在劉老大躊躇不決的時候,突然從前麵傳來一陣嘰嘰的叫聲,這種似曾相識的聲音,從黑暗中飄入耳朵,確實令人驚慌失措,不知我們又要麵臨何種異獸......


    【第一百五十三章】異獸(4)


    劉老大趕快示意我們熄滅照明燈,緊貼在洞壁上,先觀察清對手的情況再作決定。


    沒過多久,隻聽撲通一聲響,似有東西落入前麵那個藏匿有嬰怪的水潭中,與此同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在洞內響起迴蕩,繼而是那嬰怪尖細稚嫩的叫聲,這次不是在哭,而是一種充滿興奮的笑聲,在嘩啦啦的水聲中格外刺耳......


    很明顯,有人掉入了那個水潭中,正在與那嬰怪以命相搏,或者是說他在垂死掙紮,因為從他那慘叫連連的叫聲和那嬰怪的笑聲來判斷,他遠遠不是嬰怪的對手。


    在這個漆黑一團的深穀暗洞之中,嬰兒的尖笑﹑嘩啦啦的水聲和落水者的哀號交織在一起,讓人眼前出現了一幀畫麵:兩隻長滿銅錢般大小鱗片的怪爪,狠狠的抓住了一個落水者的腦袋,尖細有力的利爪深深的紮進了那人的頭顱之中,撕破了他那鮮血淋漓的頭皮,一張怪嘴在他腦殼上啄食啃咬個不停,落水者雖然極為恐懼的苦苦掙紮,無奈不是那嬰怪的對手,隨著皮開肉綻﹑腦漿迸流,漸漸的失去了意識,任憑那嬰怪吃肉喝血﹑啄腦吸髓!而那大獲全勝的嬰怪,雙眼血紅,嘴角爪上掛滿了肉絲血漿......


    而我們五個之所以並沒有出手相救,而是悄無聲息的躲在暗處,是因為從那人的叫喊聲中,早就判斷出他是一個日本人!


    與此同時,那吱吱的叫聲也已經來到了我們身邊,雖有隱身丹在身,我們也是屏氣凝神的不敢稍動一下,隻怕一不小心弄出響聲,被那怪物扔進水潭,步那小日本的後塵!


    不一會兒,那吱吱的咬聲就離我們而去,而那“嗚嗚”的一聲輕叫和似曾熟悉的氣味,讓我們想起來了:黃皮子!


    對,它的氣味和叫聲極為特別,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隻白毛黃皮子,但我們能認準它一定是隻黃皮子!而那吱吱的叫聲,也與老鼠的叫聲非常相似。


    黃皮子是老鼠的天敵,而進洞不久我們就看到了成群的碩鼠抬著一個日本士兵去喂那亂世醒,現在的情況極有可能是那群碩鼠又弄來一個日本兵,扔在水潭中喂了那個嬰怪,但黃皮子為何能與老鼠和平相處呢?真是一團亂麻,讓人想不清楚﹑理解不了。


    等那群老鼠過去好久,劉老大輕聲說道:“哎,現在不要開燈,摸著洞壁往迴走,跟上那群老鼠,說不定那隻黃皮子就在裏麵。注意快點趕上它們,但不要弄出響聲讓它發現了!”


    劉老大是營長,他的話就是命令。雖然沒有親手打死那個差點引誘我們下水的嬰怪,我們也隻得服從命令,摸著洞壁向外走去。


    等我們追到睡有亂世醒那個岔洞附近時,借著裏麵的微光,我們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群碩鼠果然又抬著一個日本兵,送給亂世醒作為貢品食物,而我們要找的那個白毛黃大仙,就在碩鼠後督陣,像個將軍一樣威風凜凜﹑煞有介事......


    一聲慘叫過後,那群碩鼠又將那個沒有頭顱的日本兵抬了出來,放入那個“屍體倉庫”,接著就在黃皮子的帶領下,又原路返迴。


    等到那亂世醒鼾聲又起的時候,劉老大就示意我們向洞口走去。


    又渴又餓的我們五個人,終於來到洞外﹑重見天日,守在洞外的弟兄們一個勁的問我們任務完成的如何,裏麵到底有些什麽東西等等。


    劉老大隻是吩咐我們遠離洞口,取出幹糧飲水,飽餐過後才告訴我們,看來那避世老者所言不虛,白毛黃大仙雖然惡作劇不斷,但確實罪不至死,不管它用什麽方法,隻要它能帶領群鼠禍害小日本,我們就沒必要冒險誅殺它。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管我們怎麽想,最後還是在劉老大的命令下重返穀底,來到了那避世老者的石屋麵前。


    那避世老者果然是曠世奇人,似乎早就知道了我們畢將空手而迴﹑無功而返,見到我們就笑嗬嗬的告訴我們,我早就說嘛,那黃道友雖不能修得人身,卻是罪不至死,如果不讓你們親自去開開眼界,又恐各位誤以為是老夫從中作梗......


    在我們五體投地的歎服之中,避世老者又給我們解開了碩鼠抬人的謎團:


    原來那隻黃皮子,雖然苦修百年,也無大害於人類,但由於它時常偷雞偷鴨,作弄於人,甚至是嚇人不淺,所以天意如此,討不得人們的封贈,隻能重修;而這百靈穀內,有不少上古異獸,那黃皮子就和它們相互配合,黃皮子控製了一群碩鼠,用它特有的氣體迷惑至暈東洋士兵,由碩鼠抬迴喂食那些異獸,而那些異獸則有助於黃皮子的修煉......


    雖然沒有打死那隻黃皮子,我們此行也是受益非淺。而且那隻黃皮子竟然弄死了那麽多的日本兵,想來老獵人父子也能原諒於它。


    於是我們就告別避世老者,本想留些幹糧罐頭什麽的表示感謝,他卻說自己在百靈穀內自食其力﹑頗有剩餘而婉拒,我們隻能再三感謝,告辭而去。


    很多年後,當我和狗蛋再次尋到這個百靈穀時,這裏已是軍事重地,有二炮導彈旅秘密駐守,我們無法進入,對於穀內的情況也是不得而知。當然,這是後話,那時已是七十年代啦。


    迴到那個小村內,獵人父子聽到我們的講述,也是感慨不已,表示已經原諒那隻黃皮子,孩子他娘已經安葬,而且並非死於黃皮子之手,黃皮子雖然戲耍作弄於人,但它畢竟未有害人至死,如今它能禍害日本兵,真可謂是終走正道﹑善莫大焉......


    至於那個美國飛行員,在老獵人了聯絡下,特派員經過與當地共軍遊擊隊的溝通,終於成功接到我們營中---當時畢竟是大敵當前﹑國共合作時期嘛!


    按照計劃,機槍連主動出擊,吸引日偽的注意力,掩護我們。根據情況再返迴縣城駐地與我們會合。而我們三個連,則保護著那個美軍飛行員,朝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迂迴撤退。


    沒想到機槍連剛走不久,我們還沒來得及告別獵人父子,一場大雨就給我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恐怖遭遇,而對方既不是兇殘的日寇,也不是可恨的偽軍。


    【第一百五十四章】迴魂夜(1)


    事情是這樣的,當我們接到那個飛行員,並安排機槍連朝反方向前進時,已近傍晚時分。原本計劃天黑後我們就出發的,結果一場大雨瓢潑桶倒一般下個不停,我們隻得望雨興歎。


    好在這個荒野小村中,空宅閑院倒是不少----人都被鬼子殺死了,空房當然不少。大家按照劉老大的命令,暫時以排為單位,分散到各家房屋內避雨待命。


    我和狗蛋﹑大傻以及小李,陪同劉老大同處一室,保護那個鼻梁高挺﹑身材高大的美國大兵。


    這個小院,土坯壘成的矮牆內,三間草房倒還寬敞,正中堂屋的八仙桌下麵,一隻老貓蜷縮著似睡非睡的,雖然有許多生人在此,也是不肯到外麵淋雨。


    八仙桌上的一盞小油燈,肚大口小﹑燈芯細短,我們撥了幾次燈芯,火苗仍然是如同黃豆般大小。旁邊幾隻空碗上歪歪斜斜的擺著兩雙筷子,昏暗的燈光勉強能照得見人臉兒,加上火苗上的一柱黑煙飄飄渺渺的,讓人感到呆在這座無主的房屋內十分的壓抑,若不是大雨傾盆,我寧願住在院外。


    天色越來越暗,雨水也是越下越大,外麵已經如同墨染﹑黑得好像沒有月亮的深夜。若不是偶爾的一道閃電照明,我直懷疑仍然身在洞中。


    閑來無事,極為無聊。這麽多人如果都在交談,肯定是亂哄哄的什麽也聽不清,所以我們默不作聲而好奇的看著特派員和美國大兵,他們兩個嘰哩呱啦的說著什麽,不知道這種非獸叫鳥鳴的聲音,為什麽能夠進行溝通。


    正在這時,一道閃電在天空形成龍爪的樣子,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我不由得嘀咕起來,聽老年人講,打雷閃電﹑鬼怪出現。在這個鬼不下蛋的荒村空宅裏,原來的房主又慘死於日軍之手,外麵漆黑一團,在閃電的照明下忽明忽暗的,會不會......


    唿咻的一陣風響,室內的那個油燈應聲而滅,屋內立馬和外麵一樣,隻聽到身邊戰友的咳嗽聲,而看不清人影。


    “喵嗚---”原本在桌下似睡非睡的那隻老貓,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驚叫一聲,仿佛是誰踩到了它的尾巴一樣。


    “是誰碰到這個貓了?嚇我一跳!”劉老大邊問邊劃著了一根火柴,點燃了那個油燈。


    沒有人迴答,就表示並沒有誰會在黑燈瞎火的時候,鑽到桌下去逗那隻老貓。


    昏暗的小油燈一閃一閃的,照得每個人臉上都是蠟黃蠟黃的,沒有一點血色。而那隻並沒有人逗玩的老貓,竟然縮成一團,躲藏在牆角,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像是看到了天敵一樣盯著門口,一動也不敢動。


    沒有誰會傻乎乎地站在那扇半掩的破木門邊,風吹雨斜,要不是那扇木門遮掩,門口一定是雨水橫淌。


    特派員和那個美國兵也停止了交談,和我們一樣,順著老貓驚恐的目光向門口望去。而那兩扇原本半掩擋雨的木門,竟然吱吱呀呀的慢慢打開了。


    門外大雨傾盆,這時已經風停,並沒有一絲風再刮起來,外麵也是人影也沒一個。而那兩扇木門,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向內打開,好像是有小偷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擠身進來一樣,慢騰騰的。


    我們誰也沒有出聲,一個個滿腹疑惑的看著那扇緩緩打開的木門。


    怪不得老貓驚恐萬狀的緊緊貼在牆角一動不動,我也不由自主的拉了拉上衣。雖然雨後一陣涼爽,但明顯不是這迴事兒,不是體表涼快,而是從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寒氣直衝頭頂。


    “喵嗚--”那隻老貓似乎想逃出去一樣,兩隻綠幽幽的圓眼盯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做出了一幅後蹲欲衝的架勢。


    就在這個時候,小李神經病似的來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對了,今天正好是這村裏老百姓慘死的第七天,也就是他們的迴魂夜啊......”


    “閉上你的鳥嘴!”沒等我開口,狗蛋就打斷了小李的話。


    我心裏非常清楚,這個小李,話說的雖然不是時候,卻是實際情況。按照那老獵人所說的,今天正好是這村裏近百人的頭七,也就是他們的返魂之夜。


    關於返魂夜的傳統民俗,其實各地的說法大同小異。講的都是人死之後的第七天晚上,死者的魂魄要迴家來看看他(她)的父母親人,看看他曾生活過的地方。有的地方也稱之為迴煞或迴殃。萬一這些魂魄碰到了什麽,那可是撞樹樹死﹑碰人人亡,就連他/她的親人也要迴避的,更何況我們這些與之毫無關係的外鄉之人呢?再加上這些亡魂,一個個並非善終壽盡,而是含冤慘死,厲氣更甚!


    雖然沒有人再說話,但明顯的感到眾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緊張,或許是小李的提醒,加上木門的無人自開,以及老貓的驚恐怪叫。我向後擠了擠,萬一有亡魂歸來,盡量不要擋他的路才好。


    事情就是這樣奇怪,明明我們或蹲或坐的,並沒有一個人走動,那八仙桌上油燈的黑煙卻是晃來晃去,像是有人走過所帶的風一樣。


    因為這畢竟是人家的房屋,而我們隻是臨時的過客,要是真有魂魄在頭七的晚上迴來看看,我們也沒必要大驚小怪。


    就在這時,八仙桌上的那雙筷子竟然合到一塊,輕輕的動了一下,雖然動作幅度不大,合並筷子的聲音也很輕微,但我還是刹那間將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因為桌邊並無一人,那雙筷子自己合到一塊,滑到了碗邊......


    “喵嗚---”一聲驚叫,那隻看似慵懶的老貓,怪叫一聲猛地衝了出去,消失在瓢潑桶倒一樣的大雨之中。


    空氣凝固了一樣,大家都很緊張而不敢說出聲來。心中明明知道事情大不尋常,就是沒人敢挑明說,有鬼魂進屋啦。


    “這雨怎麽還沒停啊?”劉老大輕聲的說著廢話,向門口走去,我趕快緊緊跟上,怕劉老大萬一衝出去,大家一定是慌作一團。


    一道閃電,將外麵瞬時照得如同白晝,我站在劉老大身後,借著那道強光,突然看到門外不遠處,十多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在雨幕中緩緩向我們走來......


    【第一百五十五章】迴魂夜(2)


    “有鬼﹑鬼呀!”我頭皮一麻,失聲叫了出來!


    屋內有亡靈返家,外麵又有十多個鬼魅般的身影,我進退兩難,不敢退迴屋內,也不敢衝到那群人影的跟前。一急之下大叫起來,引得房內原本死水一般平靜的氣氛,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戰友們都貼在我身後,等待著衝出去。


    “瞎叫什麽?你見過有穿雨衣的鬼嗎!”劉老大的話如同強效鎮定劑一樣,原本驚魂未定的戰友們立即鬆了一口氣。


    這時我也看清了,對麵的十多個人影,確實身披我們特有的軍用雨衣,在泥濘中慢慢的向我們走來。


    “營長,我們過來和你們一塊避雨,擠一下。”一個小班長帶著手下的弟兄們不容分說的硬擠進來。


    “小張,這是怎麽迴事?好好的不呆在你們那屋裏,到這來湊什麽熱鬧?”劉老大皺了皺眉頭,側身讓開。


    “別提了,嚇死弟兄們了!”那個班長驚魂未定的說道,“我們正在那好好的說笑,突然一股子涼氣撲了進去,接著有像有人拍桌子打板凳一樣,弄得裏麵是莫明其妙的亂響,而我們並沒有一個人在動啊,好像是主家不滿意我們借宿一樣,聽一位弟兄講,今天正好是房主被害的頭七,我就帶弟兄們來營長這避避。”


    看來這頭七迴魂的傳說,還真是不可不信啊。我們幾個默默地向邊上擠了擠,給他們讓了一條小道出來。


    那幾個新兵蛋子一看我們很是大方地挪開地方,也就取下雨衣,伸頭不顧腚的往屋內鑽去。見這三間草房內也是人滿為患,隻有正堂八仙桌附近倒還寬敞,於是帶頭擠在了八仙桌周圍。


    其中一個愣頭愣腦的小子,看到大家或站或蹲的擁擠不堪,竟然自作聰明﹑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那八仙桌邊上,翹起了二郎腿,昂著臉得意洋洋的看著大家,好像在說,你們這些傻鳥,板凳不夠坐,坐在這八仙桌不更得勁嘛!


    我們雖然感到他們圍在八仙桌附近不是很好,特別是那個愣頭小子坐在八仙桌上不一定恰當,但也不便說些什麽。一是鬼魂那東西,畢竟肉眼誰也沒看到什麽,二是如果不讓他們擠在那裏,難道自己要和他換換地方不成?


    就在這時,坐在桌上的那個愣頭小子,竟然猛地一頭拱在了地上,偌大的身體摔得是撲通一聲,幹脆利索。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旁邊的幾個新兵中,早就有兩個人立即將他扶了起來。那愣頭小子一抬頭,把我們全都嚇得愣在了那裏。


    隻見那愣頭小子像個血葫蘆一樣,滿臉的鮮血,鼻子眼睛的都被那黏稠的血漿糊得看不清了。


    “快,用那個盆接點水給他洗洗!”劉老大作為營長,當然不能視若無睹,一邊安排人接水給他洗洗,一邊自言自語,“真他娘的怪事兒!就這麽高個小桌了,怎麽可能摔得如此厲害!”


    “就是啊,我看得清清楚楚,確實沒人動他,更沒人推他!”我補充道,“這好好的怎麽他自己就一頭栽下來了呢?”


    “好好的?好個屁!這桌子他能坐嗎?”小李也不好多講,雖然明知道那愣頭小子摔得蹊蹺,卻也不好意思明說。總不能說剛才我們就知道那桌邊有鬼魂什麽的,偏偏不告訴你們,就單等著看你們這些新兵蛋子的笑話吧?


    照常理說,那愣頭小子就算一不小心栽下來,也不致於摔得這麽嚴重,更重要的是,小夥子身高體壯,像個牤牛似的,就算摔一下﹑出點血,他身邊的戰友幫他接水洗去臉上的血跡後,也應當沒什麽大礙的。


    但是等他洗幹淨後,卻是一臉的驚愕與恐慌,傻唿唿地四下看了一圈,摸著後腦勺冒出一句:“你們哪個王八羔子照老子頭上踢一腳的?”


    這愣頭小子摔個狗啃泥,卻捂著後腦勺叫疼,隻有大傻迴了一聲,“你這小子摔暈啦,自己坐那麽高,後麵是堵牆,誰能夠得著你啊!再說誰沒事閑得蛋疼,踢你幹鳥!”


    還是那個班長懂事些,看了我們一圈,低聲問道:“操,怎麽忘了,你們這屋是不是也有鬼魂迴來啊?”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外麵一聲炸雷,刺眼的閃電將外麵照得清清楚楚,但看清的後果比什麽都看不到更令人驚心動魄。


    因為隨著電閃雷鳴的繼續,一個臉盆大小的圓東西出現在門口,並且快速地爬了進來,擠過人群,鑽在了八仙桌的下麵。


    原來圍在八仙桌周圍的士兵紛紛讓開。我們心裏都感到十分不安,外麵隆隆的雷聲圍著這所宅院響個不停,從小就信神信鬼的我們又屢經怪事,當然知道那個鑽在桌下的東西,非鬼即怪,肯定是遇到天雷劫數,來我們這避難求生的。


    一般情況下,聽說這種傍人避災的精靈,這時是不會傷人的。所以我們就壯著膽子,借著桌上昏暗的燈光,和那耀眼的閃電,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桌子底下的那個東西。


    隻見那個東西,渾身黑漆漆的,似乎黑中透綠,十分詭異。中間的身體足有臉盆大小,若是伸開長足,恐怕就像大人伸展雙臂那樣。八支毛茸茸的怪爪中,有兩隻架在前麵,像是兩把防護的利刃一樣,另外六支抓在地上,撐著它那大如臉盆的身體。


    最嚇人的是它的兩隻怪眼,足足有鵪鶉蛋那麽大,向前凸起,血紅深邃,隱隱約約有黑光閃爍,讓人目觸心驚。不用說,這是隻特大型的蜘蛛,就是不知道它是否已經成精。


    像這樣極為龐大罕見的大蜘蛛,又恰逢雷雨之夜越牆入戶的與人共處一室,多是有一定靈性的東西。好在它隻是依人避難,想要躲過這滾滾而來的雷擊天劫,並無害人之意,我們也就見怪不怪﹑放下心來。畢竟井水不犯河水對大家都有好處。


    俗話說,福禍無門﹑唯人自召,這話一點不假。就在我們稍稍心安的時候,不知道那大傻兄弟是神經錯亂﹑還是突發癔病!他竟然無事生非,衝著那桌子下麵的大蜘蛛叫了一嗓子:“咳,我說這個蜘蛛精老兄,你是不是也修煉了好多年,想要向人討封啊?如果是,你就言一聲,兄弟我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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