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雨澤艱難地蹦出最後一個音節, 掰著那雙桎梏的手, 無助地張開嘴,視線越發模糊起來, 以為會這麽死過去。


    意識朦朧間, 頸間的力量驟然消失了,空氣重新進入肺葉,引起強烈的咳嗽。


    他咳得驚天動地, 被淚水蒙住的眼瞥見向笛死狗一樣, 被人粗暴地拖出去摔在泥濘裏, 然後一下一下的拳頭落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不一會就讓它變得麵目全非。


    一開始向笛還試圖反抗,但是他連胳膊都被無形之力壓的抬不起來, 很快就一動不動了,死活不知。


    師雨澤心底的弦一鬆, 意誌登時撐不住了, 昏昏沉沉中有人衝過來抱緊他,像雨水又像是淚水的液體滴落到他的臉,貼著耳廓傳來一聲聲哽咽的“對不起”。


    好吵……


    師雨澤蹙著眉,張嘴一口咬在這人的小臂上,由於沒什麽力氣,隻留下淺淺的牙印。


    這個人脫下他碎成破布的襯衣, 手指撫摸過他被喪屍抓出的傷痕,往那裏塗上清涼的藥膏。


    緊接著,他感到自己被放入溫暖的水裏。適中的溫度驅散了從內而外的寒意, 不久後他又被抱離了水中,一條毛巾溫柔地擦幹他的全身。


    身體被移動到了柔軟的被褥裏,這個人始終擁抱著他不曾放開。


    他其實想對他說,你還是趕緊放開吧,等我變成喪屍,一口咬死你。


    但他實在沒有力氣了,被褥舒服的很,這人的懷抱也很溫暖,就這樣睡過去吧,從此無病無痛,無災無難,再也不醒來……


    意識沉入深深的湖底。


    這一覺睡的有多久他不知道,陽光打在眼皮上的那瞬間,他就清醒了,立刻迴憶起昏睡之前的事,當下便舉起雙手查看自己的指甲。


    十個淡粉色的指甲蓋,修剪得圓潤整齊,根部帶著代表健康的小月牙。


    嗯……很正常,沒有變尖利,是不是意味著他沒有變成喪屍?


    他熬過來了?


    師雨澤有些不敢置信。


    他一動,身邊的人就動了,隨之而來的是更緊致的擁抱,像要把他的肋骨也擠斷似的。


    “沒事了,你沒事了……”戚飛舟神經質地重複呢喃,身體抱著他做蠕動。


    師雨澤懶懶地不願動,隻有眼珠子轉了兩下,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懵逼中。


    戚飛舟從側躺的位置翻身挪到了他身上,激動地啄他的嘴唇,完了又撐起身子專注地看他。


    師雨澤身體的傷痕還沒有消失,除了手臂上結痂的抓痕、脖子被掐出的一圈淤青,鎖骨、胸膛上或青中泛紫,或鮮紅色的痕跡,印襯著他蒼白的皮膚,簡直觸目驚心。


    戚飛舟的眼神幽暗,充斥著怒火和愧悔,一想到師雨澤經曆過的事,他就有衝動想殺了自己。


    為什麽會心存僥幸,以為愛人不在自己的保護下也可以安然無恙?明明視若珍寶,為什麽還會這麽大意?


    如果不是偷偷在師雨澤身上安放了追蹤符,如果自己稍晚了一步趕到,那後果如何,根本不敢想象。


    他全身顫抖起來,低下頭,瘋狂地去舔吻那些痕跡。


    師雨澤起先還忍耐,被整煩了,一把掀翻了騎在身上的人。


    被推到地板上的戚飛舟總算有了一絲清醒,直愣愣地坐了一會,但是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師雨澤一時片刻。


    半坐而起的師雨澤則低頭審視自己的手,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的力氣變大了,換了以前,他絕不可能把戚飛舟掀翻。


    但也也許是對方精神恍惚才被他得手的?


    “不是的哦!”係統精神頭充足,喜氣洋洋,“宿主你覺醒了異能呢!”


    “你說什麽?!”


    “嗯嗯,我說宿主你啊,現在是一名異能者了!跟2級喪屍對上的千鈞一發之際,其實你就覺醒了,之後還成功把體內的病毒轉化成了能量。”


    “……”


    “用一句話來形容宿主的遭遇,那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嘿嘿!”


    師雨澤怔了片刻,一時不知該作什麽反應。


    這會戚飛舟卻又爬了上來,兩條手臂從背後伸過來環住他。


    “對不起,我錯了。”戚飛舟貼著他的後頸,喃喃地說。


    掰開他的手,師雨澤下地繞屋子走了兩圈,感覺挺好,雙腿有力,精神頭也不錯,就是又渴又餓。


    肚子適時地咕咕叫響。


    戚飛舟非常自覺,立馬擼起袖子做飯去了,而且當場宰殺了一隻雞,被砍斷了脖子的雞死不瞑目,血濺三尺,毛拔幹淨後扔進大鍋裏煮。


    暖濃濃的雞血湯下肚,師雨澤頓時感覺迴到了人間。


    戚飛舟的狀態還是不太正常,飯沒吃幾口,全程隻顧盯著他看,好像少看一眼他就會跑了一樣。也就是施雨澤對他的目光已經習以為常了,不然絕對被盯得影響胃口。


    得知自己覺醒了異能,加上飽餐了一頓,師雨澤的心情頗好,方才想起問一問那個向笛的下場。


    “那個人你把他怎麽樣了?”


    戚飛舟的臉色迅速沉下去,眼底陰雲密布:“在他付出足夠的代價之前,我不會讓他輕易死的。”


    “還活著?”師雨澤頗為意外。


    “嗯。”戚飛舟頓了頓,抬眼小心翼翼地瞧他,“那家夥欺負你,你想親手教訓他嗎?我把他綁到空間裏了,任憑你如何處置折磨都行。”


    師雨澤搖搖頭,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當時他孤注一擲的用戚飛舟給他的禁製符去對付向笛,也多虧了這符薄薄的一片,平時他就揣在褲袋裏也不占地方,誰成想竟然派上了用場。其實他一點把握都沒有,死馬權當活馬醫,情急之下也不曉得咒語有沒有念對,禁製符最後有沒有生效。


    “你給他下的符應該是成功了的。”戚飛舟猜到他所思,主動提及,“隻是我不知道你給他下的那道禁製是什麽。”


    見師雨澤露出幾分困惑,他解釋道:“比如我給焦榮軒下符時,心裏就想,叫他忠誠於我,不得泄露空間的秘密。你呢,你是希望那家夥做什麽?”


    “……”


    師雨澤懵逼了,他那時好像,啥也沒想?腦子裏空空的,或者想了什麽,自己也不記得了。


    可不是嗎?命都快沒了,哪還有閑功夫想東想西?


    那是不是意味著,那道禁製符下了也是白下?


    “他在哪?你帶我去,我要確定一下。”


    師雨澤說完,半天沒見戚飛舟行動。


    剛才說讓師雨澤親手教訓那家夥,臨到頭戚飛舟卻發現,自己根本不願意愛人和那個活該挨千刀萬剮的人碰麵。


    他極力忍住了弑殺的欲望,才沒有當場把那家夥撕成碎片——直接弄死太便宜他了,應該讓他無止境的待在地獄裏,生不如死。


    向笛已被他整的不成人形,他很清楚師雨澤不喜歡那種血腥場景,也不願汙了師雨澤的手和眼,就有點後悔說了實話。


    師雨澤哪猜到他心裏這麽多彎彎繞繞,見他沒反應,又催促幾聲。戚飛舟對自己歎了口氣,隻能不情不願地擁著愛人轉移了地點。


    師雨澤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麽,眼睛上就被覆蓋了一隻大手,視線完全被遮擋了。


    “幹什麽?”師雨澤晃著頭,不解。


    “場麵不好看,我怕你看到。”


    “多不好看?”


    戚飛舟一時難以描述。


    他在這一小片開辟出來的地方放了一些細小的蟲子。


    這種蟲子是他在空間某處山穀發現的,將它粗暴地命名為嗜血蟲,因為這種蟲的特性就是啃噬血肉,並且對活人的血肉尤其喜愛,這一點倒是和喪屍很有共同語言。


    而此時的向笛死氣沉沉地垂著頭,被捆在一根木樁上,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找不出一塊完好的皮肉來,外翻的傷口裏依稀可見蠕動著的長條狀蟲子。因為吃夠了血肉,這些嗜血蟲原本白色的表皮甚至透出瑩潤的朱紅色。


    這番景象一般人見了恐怕立即就會吐出來,留下深刻的心理陰影,所以戚飛舟蒙住了師雨澤的雙眼不讓他看。


    濃重的血腥味衝入鼻子,用不著想象力多麽豐富,師雨澤也能猜測出那幅畫麵,很有自知之明的歇了心思:“你放開,我絕對閉著眼睛,不看。”


    溫熱的掌心從眼皮上離去,師雨澤始終緊閉雙眸,果真一眼不看。


    而下一瞬,一條冰涼的布帶縛住了他的眼眸,原來戚飛舟終是不放心,用真絲手帕疊成長條在他眼睛上綁了一圈。


    “他現在有意識嗎?”師雨澤問。


    “昏過去了。”


    “弄醒他。”


    戚飛舟上前掐開向笛的嘴,強行灌了一點藥,提來一桶冷水潑向他。


    受到刺激,向笛渾身一抖,頓時劇痛、麻癢、酸脹等等席卷而來,他發出絲絲無力的嗚咽,恨不得立刻再昏過去。戚飛舟又對他衝了兩遍水,把嗜血蟲和膿水衝掉一部分。


    向笛感覺好了一點,艱難地半睜眼半朦朧地朝他們望去。


    看到戚飛舟時他本能地瑟縮了一下,此人給他吃的苦頭實在太深刻了,在他心裏宛如惡魔。然後視線往左,看到了蒙著眼的師雨澤,他沒費力一下子認出來,身上的痛楚恍惚都消失了大半,直勾勾地叫道:“主人!”


    師雨澤一僵。


    主人是什麽鬼?


    向笛應當不會叫一個折磨他的人為主人,戚飛舟也沒有這樣特殊的癖好。


    難道是在叫他?


    “主人,你是來接我嗎?”


    向笛的五官被血糊住,已然看不出原先的半分俊美來,唯獨一雙幽幽的眼眸鉤子一樣。


    專注、癡迷、狂熱,就像虔誠的教徒見到信仰的神靈。


    “……”


    師雨澤懵逼,他下禁製符的時候,心裏到底想了些什麽?!


    他雙眼被蒙,自然不知道向笛看他的目光,隻對他的稱唿感到困惑,戚飛舟卻瞧得分明。


    這個人怎麽敢、他怎麽敢?!


    這雙放肆的,汙濁的,冒犯的眼,留著有何用?摳掉好了。


    戚飛舟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緩慢抬起兩根手指。


    “幹嘛這麽叫我?”師雨澤問道,“我對你做了什麽?”


    戚飛舟指向向笛的手指頓了頓。


    “您忘了嗎?您對我做了不可言說之事。”向笛伸出舌頭舔著自己幹裂的嘴唇,似乎在暗示什麽,“我想念您的每一寸肌膚,恨不得被您融化,期盼您給予疼痛。”


    “住口!”


    伴隨這一聲怒喝,向笛的頭顱驀地偏往一側,仿佛遭到一隻無形的巴掌怕打。隻是這一巴掌遠比平常人打得兇狠,向笛本就傷的不輕的臉更是雪上加霜,腫如豬頭。


    “這人是怎麽迴事?”這句話師雨澤卻是問戚飛舟的,“斯德哥爾摩?抖m?”


    戚飛舟咬牙切齒,著實後悔沒早點宰了向笛。


    “你對他下的禁製符起作用了。”


    果然是這樣嗎?


    師雨澤呆滯了一下,他的符到底哪裏出了偏差?為何整出這個變態玩意兒?


    他絕對不承認當時自己想了奇怪的東西。


    現在整都整出來了,該如何處置是個問題。


    殺了?


    師雨澤搖搖頭,太浪費,這可是個異能者,能輕鬆幹掉一個2級喪屍,就說明他能力不弱。


    “你在異能組見過他嗎?”


    “我隻見過d組的成員,他應該是其他組的。”


    “你是哪個組的?”他轉而問向笛。


    “a組。”向笛的嗓音暗啞到幾乎發不出聲,但他語氣興奮,能夠迴答“主人”的問題顯然讓他十分高興。


    這個答案令兩人都是一怔,有點意外。


    師雨澤有一種玄妙的感覺,告訴他向笛並沒有撒謊。他眨了下眼,這就是禁製符的感應吧?下符成功後,被施術方不能反抗施術者,其中包括不能對施術者撒謊。戚飛舟曾和他說過異能組的分組情況,向笛能待在a組,說明他的異能確實夠強。


    “留著吧。”師雨澤說,“他的傷,你給治一治。”


    雖不情願,但師雨澤的話戚飛舟總是聽的,因此點頭應允。而且意外得知向笛是a組異能者,讓他有了一個猜測,還需要證實。


    *


    短短不到一天,師雨澤從一個普通人飛躍成為異能者,而且生平第一次被一個變態家夥認作“主人”,他以為自己需要挺長的時間來消化,但是一分鍾之後,他就和戚飛舟商量起了之後的計劃。


    戚飛舟著迷瞧著師雨澤的側臉,愛人的唇形略薄,顏色淺淡,像櫻花的花瓣,此刻正一張一合地說著話,細白整齊的牙半隱半現。


    “……你有在聽嗎?”發覺戚飛舟走神,師雨澤不高興的問。


    “嗯,你讓我迴異能組去。”


    師雨澤頷首:“現在焦榮軒和向笛是我們的人,不用白不用,他們正好可以成為你


    的助力。”


    “如果我不想呢?”


    “?”師雨澤詫異,“為什麽?”這在他看來不是百利而無一害嗎?


    戚飛舟當時正在出任務,感應到師雨澤離開b市後當即離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正好救下師雨澤,他都不敢去想,要是他去的晚了會怎樣。


    原本戚飛舟的打算是利用他的異能和重生的優勢帶著師雨澤在b市站穩腳跟,但經曆過這件事,他的心態已然變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隻要是師雨澤好好的、安然無恙的跟他在一起,外麵的世界管他銷毀、滅亡都與他無關,反正影響不了他們。


    但師雨澤顯然不這麽想,他並沒有因為曾經性命受到威脅就產生恐懼心理,換了一般人或許會願意找個地方貓起來,他卻反而躍躍欲試,天生的冒險因子讓他不甘於困在一個牢籠裏,再危險他也不會畏懼,甚至心底渴望著充滿危機和冒險的世界。


    戚飛舟了解自己的愛人,比對方以為的還要深。他當然可以把師雨澤圈養起來,可是那樣就要眼睜睜看著對方眼裏的光彩磨滅,染上對他的痛恨。


    他能夠承受嗎?


    戚飛舟沉默了一陣,終究還是愛人的安危在他心裏占了上風。


    “阿澤,這次我真怕了,我不能再看著那樣的事發生。”戚飛舟伸手過去握住師雨澤膝蓋上的右手,“我們就留在空間裏,好不好?你要是覺得無聊,我陪你在空間裏到處玩,很多神奇的地方連我都從沒有到過,我們可以一塊探索。”


    師雨澤不由想到碧湖裏的水怪,惡寒了一下,思忖了一會,他說道:“我倆都是異能者,都需要喪屍的晶核升級,肯定不能永遠躲空間裏不出去。這樣吧,我和你約定,以後沒你在場的情況,我不會獨自出城殺喪屍,隻是待在安全區裏並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他停頓了下,有些別扭地說,“這次是我托大了,沒料到這麽背運,碰到2級喪屍,其實向笛還救了我一命。”


    他連木刀都快握不住了,再遲幾秒,那喪屍就會在他脖子上啃一口,撕咬下一大塊皮肉,說不定喉管會直接破開,大動脈血流不止,不等他轉化出異能就一命嗚唿了。


    那畫麵在腦海裏出現,師雨澤打了個寒戰,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得不符合美學,死得太難看太憋屈。


    他下意識摸了把脖子,見戚飛舟不吭聲,就知道他還是心裏有疙瘩,便衝他勾了勾指頭。


    戚飛舟不明所以,但很聽話,立刻湊上去,被師雨澤一把扯開了衣領,連脖頸鎖骨帶胸膛裸露了一大片。他呆了一呆。


    師雨澤直勾勾的盯著他的頸項動脈處,似乎能聽到那裏的血管別別地跳動。


    在師雨澤的注視下,戚飛舟的皮膚漸漸地染上了粉紅,喉結略帶緊張地上下滾動。


    “阿澤……”戚飛舟輕叫了一聲,唿吸微微急促。


    師雨澤按住他的後腦勺,張了張嘴,在對方火熱的頸動脈處一口咬下。


    戚飛舟的雙手扣住他的雙肩,感到愛人的牙齒碾磨著自己的皮膚,不留情的力道很快傳來痛楚,他不僅沒有反抗,反而整個人興奮的不行,雙腿更是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夾住了師雨澤的腰部。


    師雨澤咬完了,沒有鳴金收兵,而是挪了一點地方繼續啃咬。當他徹底離開時,戚飛舟的脖子上一圈都是紅裏透紫的印痕,有一些還滲著血絲,瞧著挺是淒慘。


    戚飛舟沒有半分著惱,烏黑的雙眸濕潤著,愛慕地瞧著師雨澤,手腳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不停地磨蹭。


    師雨澤在他腰眼擰了一把,換來一聲急促的喘息。


    戚飛舟的身子軟的不行,耐不住去解師雨澤的褲帶,被後者按住了。


    “阿澤,給我……”戚飛舟沙啞難耐地叫道。


    “求我。”


    這對戚飛舟一點也不是難事,甚至樂意至極,當下磨蹭著他的大腿說:“求你了,阿澤,我求你,別折磨我…不是,請盡情地折磨我,對我做任何事,無論什麽都可以,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你這麽喜歡我?為什麽?”師雨澤在對方那處摸了一把,戚飛舟身子激動地向上彈起,像離水的魚。


    隻摸了一下,便沒有後續動作了:“迴答。”


    這是他一直想詢問的,或是想破開這人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什麽。師雨澤看來,世上任何的果都有因,“喜歡”這件事也是如此。為什麽會喜歡,因為這個人的相貌合你眼緣,因為性格討你喜歡,或者是有錢有權可以為你帶來利益,總之都是有原因的。


    比如他會讓戚飛舟當自己的情人,就是對方長相合胃口,性格又溫順無害。當然現在知道是自己識人不明。


    戚飛舟露出有些迷茫的神色。他完全不覺得喜歡師雨澤是一件困難的事,畢竟愛人這麽可愛不是嗎?啊,雖然也有很多缺點,可是連缺點都是可愛的。


    會有人和師雨澤相處久了而不愛上嗎?這才會令戚飛舟感到不可思議。


    愛人那麽好,唯一可惜的,他並不是愛人遇到的第一個人,但他希望是最後一個!


    不,他肯定是最後一個!


    屬於上輩子的迴憶浮現從記憶深處翻湧而出。


    荒涼的野地裏,頭頂是滿天星光,他先幫愛人口,然後在他身上起伏,不知羞恥,大聲呻、吟,暢快淋漓。


    什麽道德,什麽斯文,什麽羞恥心,統統拋去不再壓抑,隻管釋放心中的野獸。


    就是從那一刻起,有什麽東西碎掉了吧,他知曉,那是一件名為“文明”的外衣。


    也正是從那一刻起,他不再掩飾,曾經害怕愛人發現他醜陋的真麵目而心生厭惡,於是時刻提醒自己要小心隱藏那些占有欲和嫉妒心,去扮演一個完美的溫順的情人。


    可是不行啊,那些醜陋的情緒是會滋長的,他要如何跟愛人說,當他從他口中聽到前任的名字,哪怕僅僅是有口無心的一句,也叫他嫉妒發狂,險些維持不住溫和的表情。當他看到他與前任見麵相談甚歡,他妒火中燒,幾乎忍不住衝進去給那人狠狠一拳,可是最終他的拳頭隻能無奈地落在街邊的樹幹上。


    什麽也做不了,沒有立場,沒有資格,沒有理由,他要尊重師雨澤的自由,不能妨礙他與其他人正常交往。於是迴去後仍然要裝作若無其事,一句質問或抱怨的話也說不出口,夜晚多索要了兩迴,便被不耐煩地推下去。


    每一天,理智都與欲望對抗著,如果沒有這場末世,他猜不到自己的結局,也許一輩子都壓抑地度過,也許終有一日受不了做出不可挽迴的事。


    某種意義上,對其他人來說是洪水猛獸的末世,卻解放了他的心靈,讓內心的野獸不用再顧忌。


    不再掩飾、暴露本性的他不被愛人所喜,師雨澤開始迴避他,對他的掌控欲越來越厭煩,到後來甚至隱隱對他產生了懼怕。


    所以,寧願和別人聯手對付他。


    就是想擺脫他而已。


    一切他都明白,可是他就是控製不住,對於這人的愛他控製不住,對於自己的占有欲他也控製不住。


    戚飛舟的情緒翻湧著,蛻皮一樣褪去自己全身的衣褲,攀附住身上的人。


    “給我吧,阿澤,把我當成你的奴隸,給我的身體上留下印記!”


    師雨澤居高臨下的打量。


    戚飛舟的身材很好,上下身的比例接近完美,薄薄的肌肉均勻覆蓋著全身,腰身纖細,皮膚白皙,卻不是跟他一樣的慘白,而是健康的乳白色,身體的毛發很少。(隻是身材描寫,求高抬貴手!)


    師雨澤以前是很欣賞這具身體的,當然,現在看也依然符合他的審美。隨手擰了他的腰一把,用了點力氣,估計事後得青一塊。


    “啊——”


    戚飛舟的叫聲痛苦中夾帶一絲歡愉,眼裏朦朧蘊含了水光。


    師雨澤又掐了幾把就停了手,他畢竟不是抖s,無法因為淩虐他人而得到快感,相反血腥和暴力一向被他所厭惡。


    但是眼前這人可能有點m體質?越是被他粗暴對待,反而越興奮,並以非常直觀的方式表現出來。


    對那隆起的地方盯了兩眼,輕輕彈了一下。


    戚飛舟宛如缺氧的魚,腰部彈起,黏膩的嗓音縈繞不去。


    師雨澤卻再沒了動作,隻留下被欲望折磨的神智昏聵的人,通紅水潤著眼眸,祈求地拉住他的手腕。


    “你所謂的愛,我不相信。”師雨澤慢悠悠地開口。


    “為什麽?”戚飛舟口吻有些急切,“我對你的心意千真萬確,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下輩子,你是我唯一愛的人。”


    “愛一個人就是無視他的意願嗎?”師雨澤的聲線變冷,“你千方百計要將我困在這裏,口口聲聲擔心我的安危,不願給我自由,我提出解決方案後,你仍然反對,難道不是想把我變成你的禁臠隨便供你取樂?”


    “不是的……”


    師雨澤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會絕不能慫,不管有理沒理,一定要質問到底,直到對方到啞口無言為止!


    “不止這一樁,你一上來先捅我一刀,傷疤好了,痛我可還沒忘!你說愛我,愛我就是捅我?你的愛真是讓人消受不起!”


    戚飛舟張了張嘴,囁嚅:“不是,阿澤,我解釋給你聽。”他的眼神掃過師雨澤的腹部,在那道淺淡的疤痕上略微停留,狼狽地別過眼。


    聽他這麽說,師雨澤倒是等了一會,他心裏委實也好奇,這事本來就奇怪,戚飛舟那麽做完全沒有理由,除非他神經病發作。然而半晌過去了,那人半個字沒憋出來,師雨澤隻看到他的臉色慘白,眼皮顫抖,羞愧似的不敢和他對視。


    ……果然沒有什麽能開脫的理由,單純是神經病發作吧?


    師雨澤驚覺自己竟然是有些失望的。他皺了皺眉,對自己感到生氣。


    光溜溜的手臂環上他的脖子,溫熱的身軀緊貼上來,一個吻落在他的耳朵上。


    師雨澤掙紮,握住對方的手腕想把它扯開。戚飛舟抱得死緊,貼著他的耳,輕言細語:“都告訴你,一五一十的。”


    戚飛舟的空間有一個保護機製,除了主人以外,其他“活人”不能進入。上一世他不了解這個規則,末世爆發後沒多久,他就向施雨澤坦承了空間的秘密,之後便想將愛人一起帶入裏麵安頓。


    他之前往空間裏麵收錄過很多活物,雞、鴨、貓、狗等等,從沒有遇到過阻礙,所以理所當然地以為帶個活人進去也沒問題,然而萬萬沒料到失敗了。


    後來他偷偷找其他人試驗過,也沒能成功,他便想這也許就是空間的規則,無法違抗。


    直到有一次,師雨澤不慎滾下坡地受了傷,還因為氣溫驟降和連日疲憊得了感冒,引起傷口發炎,高燒到40°。戚飛舟慌了手腳,他自己就是醫生,深知這種情況相當危險,心念一動間發現他竟然把師雨澤移到空間裏了。


    顧不得細想,立刻把師雨澤泡入有療傷效果的溫泉水裏,喂了一次無意從空間某處得來的傷藥,那藥他自己也還不明確效果,原本是不敢給師雨澤服用的,那會也隻能病急亂投醫了。最終不知是哪個起了作用,萬幸師雨澤熬過來了。


    後來他做了幾次試驗,發現重傷瀕死的人可以順利被收進空間裏,大概按照這個空間的規則判定,這一類人是不具威脅的,類似於“死物”,可以被收納。而這個人被治愈之後,再次進入時就不需要再處於瀕死的狀態。這些本來快死又被救活的人,無一例外都被他製作成了傀儡,以防他們泄密。


    戚飛舟如今迴憶起來,師雨澤從那時候起就對他產生了戒心吧,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也變成被他所控製的傀儡。


    重生迴末世爆發的前幾日,既然已經知道了之後會發生的事,就不可能不早做準備。他幾乎把所有的存款都購買了物資,反正末世後金錢就成了糞土,花光最劃算。


    期間他一次都沒去見過師雨澤,也盡可能不去想他,不去迴憶他的背叛。盡管思念時時刻刻糾纏著他,折磨著他,恨不得立時飛到師雨澤麵前,既想好好質問他,得到一個答案,更想擁抱他,向他祈求,永遠不要離開。


    雖然再三做過心理準備,可是再見到師雨澤的時候還是失控了。


    又恨又愛。


    那一絲恨意在刻骨銘心的愛裏微不足道,卻又似紮根在泥土裏難以拔除。


    那一刀捅下去的時候,在心痛與不舍裏,是不是也夾雜著一絲絲報複的快感呢?他自己也說不清。


    愧疚,自我懷疑,因此便絕口不提,隻願在往後的日子裏加倍彌補。


    然而這次師雨澤的遇險宛如當頭一棒,讓他認清了自己的無能,以前那些信誓旦旦,仿佛笑話一般。


    而聽完他所講述的師雨澤也是這麽認為的:“你在講笑話?”


    “哪敢?”


    重生?這不是小說裏的梗嗎?真有這迴事?


    師雨澤沉默良久:“你是說你穿越了?穿越迴以前的時間線?”


    穿越題材的電視劇他還是看過一點的,當時就覺得太扯,不過喪屍都出現了,隨身空間、係統,這些他都碰上了,還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不會發生?


    淡定就是。


    “那麽你說的背叛,真的是……”師雨澤頓了頓,“我做的?我為什麽要那麽做?”


    到底出於什麽理由,讓他去害自己的情人呢?他自問不會做這種事。


    但,也不一定……


    師雨澤轉念一想,自己有時候,貌似也並不是一個善良的好人,對焦榮軒和那個土係異能者他不是毫不留情就下手了嗎?雖然是對方挑釁在先,可是扣下扳機的那瞬間,他並沒有半分猶豫,他不確定其他人是不是會跟他一樣。


    戚飛舟仰望著他,深黑的眼底倒映著愛人的容顏,湊上去左一下右一下啄他的嘴唇,說:“是我的錯,我自以為是,蠢不自知。阿澤,既然上天給了我第二次機會,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師雨澤:其實你在說什麽,我不是很能理解。但他知道,自己的籌碼好像又多了一些。


    經過這一次“開誠布公”的詳談,戚飛舟對師雨澤已經無條件退讓。


    迷霧的結界被撤掉,師雨澤得以首次目睹這一片區域的全貌。


    天空碧藍如洗,漂浮棉絮狀的白雲,從腳下的草坪衍生開去的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遠處的草不像近處的平整,而是雜亂瘋長的,但也更加生機勃勃。深淺不一的綠草之間隱約現出白色的動物。


    “那是綿羊?”師雨澤不確定的問。


    戚飛舟帶他去走近去瞧,這種動物似綿羊,又不是綿羊,個頭比普通綿羊大得多,腦袋中間長出一支彎彎的角。


    “獨角獸?”師雨澤的嘴角抽了抽。


    “我叫它獨角羊。”戚飛舟的取名水平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新意。


    “呦吼,這種‘獨角羊’的肉質含有大量的營養成分,其中蛋白質的含量就是地球羊肉的4.5倍,還有一種特殊成分,在本係統待過的修□□裏統稱為靈氣,食用後對人體大有裨益!”係統嗷嗷叫道,“它的角非常堅硬,適合用來製作冷兵器哦!”


    聞言,師雨澤不僅沒有覺得高興,反而一下子就生氣了。


    還說沒肉!這不是有嗎?偏偏要他天天吃雞蛋!他都快吃吐了,戚飛舟果然是在惡整他吧!為了報複他上輩子的“背叛”是吧?


    戚飛舟見師雨澤愣了一下,突然就對他怒目而視,眼裏含著深深的控訴。


    他略一想就明白了,有點苦笑不得:“真不是不給你吃肉。這個獨角羊我剛覺醒異能的時候拿它們做過對手,殺了後不想浪費就割了肉來吃,味道倒是不錯,但是吃完後一連兩天流鼻血,精神旺盛的不行。這肉太滋補了,我異能者的體質都有些承受不了,何況是普通人呢?”


    “我可以少吃一點,就吃一兩塊還不可以嗎?”師雨澤不高興地反駁,“我今晚要吃涮羊肉!”


    他現在已經是異能者了,不在怕的!他願意流鼻血!


    為了吃一口肉也是拚了。


    一頓涮羊肉的要求,戚飛舟當然會滿足,他已然察覺師雨澤異能的覺醒。上輩子在他死之前,師雨澤都沒能覺醒異能,曆史再一次發生了轉折。


    於是當夜,師雨澤在飽食一頓特質羊肉火鍋後,夜裏燥熱難耐,鼻腔還有點熱熱的,摸了摸倒沒有流鼻血。


    他在黑暗中無聲無息地坐起來,幽幽地瞧向打地鋪的那個人,眼裏冒著兩簇綠光。沒有什麽遲疑,他的腳步落在地板上,隻發出很輕微的聲音。


    上輩子數月的末世生涯養成了戚飛舟警覺的習慣,即使睡夢裏也隨時保持著警惕,一旦有人靠近便會立即清醒。


    這次也是如此,感到一道視線落在身上,戚飛舟陡然張開眼簾,清明的眸中不帶絲毫困意和迷糊。可隨即他愣了一愣,因為師雨澤不知何時站到了身邊正俯視著他,見他醒來,雙眉便皺起,看上去有點懊惱的樣子。


    “阿澤……”戚飛舟低聲輕喚,柔軟的聲調,沙啞的嗓音,隱含勾人的誘惑。


    師雨澤踩上去,緩慢碾了兩下,感到腳底下那人渾身發顫,抱住了他的腿。


    “阿澤想要?”戚飛舟的視線瞄向他鼓出來的地方。


    師雨澤把腿抽出來,踹了他一腳,走迴去躺下了。


    戚飛舟心領神會,彈起來顛兒顛兒地跟上去,被賞吃了一個臍橙,後又被擰著手臂壓在背後,痛爽之下叫聲越來越低,最後隻能“嗚嗚”地細聲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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