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車被攝魂怪攔下檢查的意外事故後,終於平安無事地抵達了霍格沃茨。


    不幸中的萬幸,沒有人因為遭遇攝魂怪而昏厥或者發出慘叫雞的悲鳴。但是眾人還是聽說最後一節車廂裏,一隻閃著銀光的大狗當場撲倒了一隻攝魂怪,幾乎要將那隻攝魂怪按在門板上毆打一頓。其他巡視車廂的攝魂怪也迅速地離開了,或許害怕被咬斷它們僵硬的手。因為這場風波,沒人注意到少了有一隻攝魂怪離奇失蹤,知道真相的人閉上了嘴。


    除了一年級的新生崽子們,所有的學生都在下了火車之後離開結冰的站台,排著隊、淋著雨穿過狹窄的門道,來到外頭的馬路上。在那兒,停著近百輛沒有馬的馬車,或許數量還要更多,它們負責將一年級以上的學生們送達城堡。


    哈利正和他的朋友們站在一起,渾身發冷,遲疑地看著那些馬車。


    “羅恩快看……那是新來的嗎?”哈利用手頂了頂旁邊的羅恩,眉毛卷在一起,“我記得去年沒有馬來拉車?”


    “什麽東西?”羅恩搖頭晃腦地順著哈利的視線望去,“什麽馬?”


    “就是那些,你看——拉著馬車的,是神奇生物嗎?”哈利的聲音引來了它們的注意,那些怪馬們用空洞沒有瞳孔的銀白色眼睛望了過來,他對那些瘦骨嶙峋的生物微微一點頭,笑了笑,繼續與羅恩說,“它有翅膀,雖然有些可怕,但實話說很酷,難道是鄧布利多先生新招來的?”


    “不是……?哈利你在說什麽?”羅恩茫然地問。


    “你們在磨蹭什麽男孩們。”赫敏已經爬上了一輛空馬車,抱著她的貓狸子,迴頭催促他們,“你們想錯過開學宴嗎?說實話這裏太冷了,我想天氣一定出現了變故,我幾乎以為現在是十一月了。”


    “就是那些長翅膀的馬,夥計,你怎麽了?”哈利趕緊跑上前,一邊和羅恩指著車轅之間的怪馬說,語氣熱切,“你不覺得還挺酷的嗎?今年我們有神奇生物的課,或許會講到它?赫敏,保暖咒,我覺得你需要這個。”他又轉過頭和赫敏提醒。


    羅恩先爬上了馬車,聽到哈利的話後將兩根眉毛扭在一起,“哈利你還好嗎?”


    哈利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有了一個猜想,“羅恩難道你看不見……?”


    “夜騏。”在羅恩發話之前,一個聲音慢悠悠地傳了過來。


    德拉科緩步登至另一側的馬車,在哈利給予他一個熱情的唿叫之前斜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被人認為是腦子得了幻想,去圖書館好好查一查這是什麽,並在此之前保持沉默。”他望著那些拉著馬車,龍頭馬身、骨瘦如柴、又長了一雙蝙蝠一樣的大翅膀的生物,聲音輕輕落在風裏。


    夜騏,一種看見死亡後才能看見神奇生物,被稱為不詳的天馬。


    德拉科能看見這個,他見過太多死亡了。


    而哈利……無論是比迪還是那個麻瓜,都給他的人生留下了濃重又血腥的一筆。德拉科無意提醒這個,至少在今天,在所有學生迎接開學的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裏。


    哈利還想再問,但是他明白這不是一個好時機,他順從了德拉科的意見,轉頭準備登上馬車,在赫敏再一次催促他之前。可他轉過身一隻腳踩上車後,又遲鈍地把腦袋轉了迴來。他的眉毛高高揚起,挨著了他的前額頭發的末梢。“德拉科你……”他用一種不可描述的眼神看著德拉科。


    德拉科登上了馬車。


    但這顯然不是重點,哈利目瞪口呆地看著德拉科將懷裏的女孩塞進馬車,平靜地掃過他,也坐進了車裏。


    那是……?


    哈利張大了嘴,像是能往裏麵塞上他自己的拳頭,並保持著這種恍恍惚惚,被赫敏一把拽進馬車車廂,“哈利你在做什麽?要出發了?你想摔斷脖子嗎?”這一連串發問沒有抵達哈利的耳朵,他從馬車的窗戶往外看,直至盯著旁邊的馬車,但是他隻能看見坐在車窗邊上的男孩垂下的鉑金色頭發。


    不……不是那個,那個被德拉科抱在懷裏的女孩。是琉莉?


    怎麽迴事?哈利的好奇心被高高掀起,在雲端漂浮不定,直到馬車吱吱呀呀、搖搖晃晃地穿過學校大門的石柱,又臨近城堡,最終在石階前,哈利仍舊是滿腦子惦記著這件事,甚至忽略了路上的寒冷。赫敏和羅恩還有金妮,對的羅恩的妹妹也在一起,以及盧娜,在馬車上幾次說起今年的課程似乎和往年不太一樣,從課程數目上來算,怎麽也不可能在一學年能完成,但他興致缺缺沒有參與其中。他們下了馬車,他親眼看德拉科將金發的女孩又抱起,像是端個盆一樣,神色冷漠地從馬車裏走下來,踏上石階,在眾人或多或少地驚唿,以及訝異的目光中進了橡木大門。


    “那個是……”羅恩也瞪大了眼,和哈利保持了一樣下巴墜地的震驚。


    哈利吞著口水想,他從來不知道德拉科和琉莉這麽親密。


    但那太古怪了。


    那像是在完成什麽任務,至少沒人從德拉科臉上讀出這種親昵讓他愉快的意味,當然那張冷漠疏離的麵孔看上去也並不為此感到嫌惡和痛恨。


    緊隨德拉科身後的布雷斯給了哈利三人組一個隱秘的聳肩,那張倨傲冷淡的臉隱約有了幾分愉快,至少恍惚的不是他一個人。


    門廳的火把燃燒著,將火光照在每一張恍恍惚惚的麵容上。


    等他們迴過神時,他們已經抵達了禮堂,滿滿當當都是人,或者說尖頂的黑帽子,四張長桌,漂浮的蠟燭,天花板上的星空……銀白色的鬼魂興奮地飄來飄去表示對學生們終於返校的歡迎,差點斷頭的尼克差點要表演一個斷頭現場,連捉弄人的皮皮鬼看上去都格外親切。而學生們,顯然更加興奮,盡管三天後他們一定會為幾寸長的作業也日複一日的課程困擾;但是這一刻,沒有人不為歸校而露出熱情洋溢的笑容,許久未見的朋友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嗡嗡嗡的討論聲遍及禮堂的每個角落。


    哈利、羅恩和赫敏,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並用格蘭芬多黃金三角的默契一起越過人群飛快望向斯萊特林的長桌。緊接著他們收到了德拉科懶洋洋的一記迴視作為警告,三人肩並肩撲通坐了下來。


    他們沉默地交換視線。


    一個女孩?


    沒看錯。


    是一個女孩,難不成……?


    德拉科將那個女孩塞到了凳子上,這個舉動並不溫柔,但是算得上紳士。盡管他們坐在長桌的末尾,最挨近一年級新生該得到的位置,但是他依舊得到了教授們的注目,不管是校長的,還是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的。德拉科顯然沒有為此解釋的意思,他坐了下來,沒有和任何人交頭接耳,淡色的眼睛在燭光下冷硬無情,一如往常的是孤僻寡言的馬爾福。


    而那個女孩,得到了部分來自斯萊特林女孩的瞪視,尤其是臉拉得老長的潘西,沒有蛇怪的威力,仍舊清晰地表達出她的不甘、憤怒和詛咒。令人遺憾的是,沒有天降修羅場,琉莉壓根沒有抬頭迎接這一切。


    她垂著頭,仿佛沒什麽精神,即使被擱在凳子上,也軟趴趴地靠在桌上。


    病怏怏的。哈利心裏冒出了這個詞。


    相信所有人都會懷疑這個,哈利甚至瞧見教師席上的龐弗雷夫人有意上前查看琉莉的身體健康。


    他還沒來得及為龐弗雷夫人出現在禮堂而驚訝,光顧著那個歪在德拉科身側凳子上的女孩。


    哈利看著琉莉蜷縮成一團靠在桌上,淺金色的長發和過去一樣在燭火下閃著光,麵容埋在手臂裏。就在哈利試圖伸長脖子去一探究竟時,通往大廳的門又開了。麥格教授引著一隊列驚魂不定的一年級小巫師走了進來,好極了每個人都是這麽過來的,禮堂裏的學生巫師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直到麥格教授將分院帽擺了出來,帽簷縫隙像嘴巴一樣咧開了。


    “哦不……”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我剛剛被編織成形……”


    在驚唿響起的同時,分院帽開始唱歌,熟悉的難聽嗓音讓人愉快地丟下了所有懷念和歸校慶祝的喜悅。


    “勇敢的格蘭芬多,來自荒蕪的沼澤;美麗的拉文克勞,來自寧靜的河畔;仁慈的赫奇帕奇,來自開闊的穀地;精明的斯萊特林,來自那一片泥潭……”


    “他們共有一個夢想、一個心願,同時有一個大膽的打算,要把年輕的巫師培育成材……”


    顯然這是一首新歌,不知道它廢了多少工夫編這段歌詞。


    德拉科捏著袖子裏的魔杖,沒有衝動地落下一個閉耳塞聽。


    “格蘭芬多認為,最勇敢的人應該受到最高的獎勵;拉文克勞覺得,頭腦最聰明者總是最有出……”趴靠在他一側的琉莉側過頭,跟著分院帽小聲地哼了兩句,她從手臂的縫隙裏小半張臉,得到了德拉科一個無情的凝視。如果哈利注意到這張臉,他會為此震驚。琉莉的麵色呈現出一種慘淡的白,先頭火車上的異樣紅暈早就褪下,整張臉像是被漂白劑洗過的,就連唇色都極淡,隻有那雙眼睛仍是深沉發黑的紫色。


    “赫奇帕奇感到,最勤奮努力的才最有資格進入學院;而渴望權力的斯萊特林最喜歡那些有野心的少年……”


    她不理會德拉科,哼著歌又埋下了頭,唇角還帶著笑。比起她的麵色,她的精神並沒有那麽糟糕,仿佛無論何時,哪怕處於弱勢、哪怕不明智,她都不會低下她的頭顱,將囂張跋扈的自我拆成妥協和屈服的字母。


    又長又難聽的歌之後,分院儀式顯得漫長而枯燥。


    畢竟今年不會有第二個波特了。


    但每一張長桌旁的學生們都在認真地端詳這些新加入他們的崽子們,為每一位新成員而歡唿鼓掌。


    當最後一個新生崽子奔向他的學院長桌,麥格教授將分院帽收起來。她身後,鄧布利多站了起來,衝每一位學生微笑,“很高興,”他好像天生有著讓喧鬧的場合一瞬間安靜下來的力量,所有人都望著他,丟開了眼前的事,包括哈利,“我很高興,今年我又看到了你們。請容我歡迎每一位新成員,歡迎來到霍格沃茨,還有……”鄧布利多的白發和長胡子都被蠟燭照亮,眼鏡後那雙藍色的眼睛閃爍著愉快又溫暖的光,“歡迎迴到霍格沃茨,老朋友們。”


    幾乎是同時,所有學生都鼓起了掌,響徹禮堂,那頻率快得能讓人落淚。


    “我想你們已經饑腸轆轆,不能再聽我這個囉嗦的老頭兒嘮叨下去,但是我不得不打擾你們的用餐時光,我的朋友。”鄧布利多親切地說,不像是一個長輩而像是一個朋友,他聲音不高,但是能讓每個人清晰聽清,“首先我要說一件嚴肅的事,相信大家都遇上了,由於一些眾所皆知的意外,”他停頓了一下,從他的麵孔上並不能看出他的態度,“我們要接待來自阿茲卡班的攝魂怪,它們巡視了霍格沃茨特快,並將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駐紮在學校的每個入口,為了執行魔法部的公務。”


    這一句使得所有學生都變了神色。


    哈利與羅恩、赫敏又交換了視線,他們已經在火車上得知了這件事,甚至清晰地了解鄧布利多並不讚成讓攝魂怪守護學校。拜那攝魂怪所賜,哈利差點昏厥在火車上,幸運的是他沒有絲毫問題,隻不過不得不吞下了大量的巧克力。


    那絕對不是一種友好的神奇生物。


    “我懇請各位記住,沒有允許的情況下,諸位不能夠以任何方式離開學校。這是我不願執行的警告,請每一位都與它們保持距離,克製任何衝突,並了解它們不接受欺騙和花招,更聽不懂請求和哭訴,他們不是傲羅、不是巫師,請所有人都不要給它們絲毫傷害你們的借口。”鄧布利多環顧四周,他從未有這樣嚴肅,麵無表情。


    但在得到一個安靜的禮堂作為迴應之後,鄧布利多再一次露出了微笑,好像下麵的談話將會變得輕鬆愉快並且值得期待:“接下來,請允許我宣布幾件事,關於霍格沃茨,關於諸位朋友。”


    “第一件事,相信大家都已經注意到了今年通知書發生了變化,所有人的任務都變重了。”


    長桌邊上,人人都在凝神細聽,三三兩兩地用視線交換著自己的意見和猜測,克製地等待著鄧布利多的後文。隻有德拉科把玩著自己的魔杖,沒有抬頭,好像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鄧布利多語氣輕快了起來,但仍是用鄭重的神色望著所有人,“由於去年的意外,我們深切地意識到千年未變的課程中種種不足,今年我們要開始一種全新的嚐試。令人扼腕的是,盡管我們試圖將所有的知識交到你們的手中,使你們的頭腦充盈,也使你們盡快擁有部分麵對意外的力量,我們都得承認沒有什麽可以一步登天。因此——”他舒緩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每個人身上,“在經過諸多今年我們將作出以下改革。”


    “關於課程,我們將新增治療課,這將是最重要的一堂課,每一位的必修課。”


    鄧布利多注視著他們,慈祥又充滿期待和鼓勵的。


    “我了解並不是每一位巫師都有意成為聖芒戈的治療師,但遺憾的是我們至少應該了解,如何用基本的治療魔法應對降臨自己與親友身上的厄運,當然,高年級有意向並且擁有優秀成績的巫師將得到進一步進修課程的權利。我們榮幸邀請到了校醫院的龐弗雷夫人作為這堂課教授。”他轉頭向教師席上的龐弗雷一個鞠躬,率先表示歡迎。


    龐弗雷繃著臉微微點頭,她不像麥格夫人那樣嚴厲,但是她也是這座城堡裏沒有人願意得罪的女士。


    三三兩兩的有人鼓掌,可禮堂裏的學生一個個麵色恍惚,好似還沒能明白鄧布利多在說什麽。


    鄧布利多已經直起身,繼續說,“其次,我很遺憾的告訴各位,我們保護神奇生物課的凱特爾伯恩教授退休了,他擁有了和他的小可愛們共度餘生的悠閑。但我們不能取消這門課,因此我很榮幸地邀請到海格在擔任狩獵場看守之外,兼任教師之職。”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呆住了,海格已經激動地開始流眼淚。


    “梅林啊!”哈利眨著眼,“我是不是昏了頭了?”


    “不你沒有。”赫敏嚴肅地說,並很快給了一個激動的微笑,“我也聽見了。”


    “我早該想到,除了他還能有誰弄那樣一本妖怪的書!那書還會咬人!”羅恩吼道,捶著桌子。


    他們激烈地鼓著掌,直到鄧布利多再次獲得說話的機會。


    “……好的,還有,”鄧布利多微笑著說,“相信諸位都發現了黑魔法防禦課增加了不少教材,三本教材,相信各位對此迷惑不已,這很很簡單。”他揮動手,魔力在他的之間搖晃聚攏,變成星星點點的光彩,在空中寫出了細長的字母,“出於迫切的需求,從這學期開始,黑魔法防禦課將從一門課細分為三個科目。”


    這一聲終於像是引爆的魔咒,在整個禮堂掀起軒然大波。


    “三門?!”


    “什麽……!黑魔法防禦要上三門課?”


    所有人終於忍不住來迴四顧,忍不住開始議論紛紛。


    “當然也有三位教授,我們的新成員。”鄧布利多繼續說。


    隨著他的聲音,通向大廳的門又開了,率先走進來的是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他頭發花白、麵容有幾分憔悴蒼白仿佛飽經風霜,但是目光溫和有禮。


    “第一位是盧平教授。”鄧布利多介紹的聲音隨之而來,眾人的掌聲有些稀稀落落,顯然這位教授的神色比起其他教授來說有些太好欺負,但是哈利他們給了足夠熱切的歡迎。


    如果有人這時候盯著教師席,還會發現他們的魔藥教授斯內普正在用一種近乎憎恨和厭惡的目光死死盯著新來的老師。但他瘦削、蠟黃又扭曲的麵孔最終扭了過去,抿著嘴一言不發。


    令人意外的是,或者說令斯內普也露出訝異神色的是,鄧布利多接下去的這句話:“關於這位教授,我們有一個需要向大家坦誠的秘密,當然,作為秘密,我們不能夠直接告訴在座的諸位。我希望每一位學生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能夠仔細觀察、認真思考,用學識找出和證明這個秘密。”


    “坦誠的說,這將是今年的試煉,校長室門口的石像將在任何時候都願意接收關於你們的答卷。”


    鄧布利多語氣溫和又輕快,像是和所有人做了一個小小的約定,又繼續高聲道:“第二位,讓我們迎接黑魔法防禦課的第二位教授,布萊克教授。”


    “布萊克……?”


    “是那個布萊克?”


    所有人都震驚地扭過頭,如他們所猜測的那樣,過去那個阿茲卡班囚徒,西裏斯·布萊克,穿著幹淨合身的長袍,踩著輕快又舒適的步伐走了進來,像是在自家的後院一樣。他清瘦又英俊的臉上沒有了報紙刊登時的瘋狂,透出一種自在的平靜。在穿過長桌一直到教師席之前,他還有空給格蘭芬多長桌上的哈利挑一挑眉毛,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而哈利迴以更快樂的笑容與激烈的掌聲。緊接著,西裏斯掃過教師席,給了斯內普教授一個挑釁的笑容。


    這讓本就氣的整張臉發黑的蛇院院長幾乎咬緊了牙關,像是忍耐拔起魔杖給這個男人一個惡咒的渴望,比看到盧平還要更加痛恨、憎惡和憤怒。誰都不會錯過兩個人麵孔上的互相厭惡,顯然他們積怨已久。


    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幾乎同時傳來一些微弱地探討聲:“……所以我們終於得到了一個能和斯內普做對的教授?”


    “……我知道他,布萊克、我是說布萊克教授他是波特的教父!”


    “他還是格蘭芬多出身的!”


    “天啊,他和麥格教授太不一樣了……”


    “好極了!今年的學院杯終於不會死於老蝙蝠的惡意扣分……”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們能遇上這個,梅林顯靈。”


    鄧布利多輕輕咳嗽了兩句,注視著那幾個淘氣的格蘭芬多們,打消了禮堂裏熱切的議論紛紛,繼續說:“關於布萊克教授的一切,我想各位有所耳聞,但我們今天沒有足夠的時間促膝長談聽一個漫長而英勇的故事。現在讓我們歡迎下一位……穆迪教授。”一個男人拄著拐杖走在西裏斯之後,用又一個重磅將霍格沃茨的小崽子們砸得頭昏眼花。


    “瘋、瘋眼漢穆迪?!”


    “那個……老天那個瘋子!”


    “那是誰?”


    “梅林啊你竟然不知道他——他的名氣隻比鄧布利多低一些——我猜,聽說阿茲卡班一半以上的囚徒都是他送進去的!最好的傲羅,當然現在退休了,老早了,他是專抓黑巫師的高手!”


    “沒錯,他成名太久了,仇敵恐怕比朋友還多!不過我想他現在有點……瘋瘋癲癲的,上了年紀之後,聽說他得了多疑症——”


    “噓小聲點!他看過來了!老天他那個眼睛!”


    拄著拐杖走進來的男人已經很老了,穿著黑色的鬥篷,有著灰白的長發。但和白發蒼蒼又精神奕奕的鄧布利多不同,他的臉就像是腐木上雕刻出來的。如果說盧平教授飽經風霜,他顯然是飽經傷痛,那張臉經曆過太多的傷害,沒有一寸肌膚是完好的,嘴巴歪斜著、鼻子殘缺不全。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沒有人敢和他的眼睛對視,一隻黑亮的眼睛,另一隻——顯然是假的——眼珠是硬幣一樣的鮮亮藍色,一刻不停地轉動著,當眼珠突然一翻,就會留給所有人一個巨大的眼白。


    這個被成為瘋眼漢穆迪的老男人走進來,既沒有盧平溫和的微笑,也沒有西裏斯的隨性,他警惕、嚴肅地快步踏了進來,沒有和任何一位小巫師進行交流,這讓禮堂裏的氣氛變得緊張無聲。他像是一隻傷痕累累又霸氣驚人的老獅子,走到了鄧布利多麵前,與鄧布利多輕輕握手。在鄧布利多的安排下,這個男人坐在了鄧布利多邊上的空位上。


    這迴又有人去看斯內普,似乎想知道一直有意與黑魔法防禦課一職,卻在一門三課的情況下仍舊被拒絕的蛇院院長對第三位教授將是什麽反應。但令人吃驚的是,斯內普竟然避開了這個老男人的目光,麵無表情地坐在那兒,就像一條沒有情緒的冰冷毒蛇。


    鄧布利多輕輕敲了敲杯壁,當然這不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畢竟還有更多的人正目瞪口呆地盯著瘋眼漢。他沒有在意,率先鼓起了掌,仍舊保持著輕快的語氣說:“……歡迎三位新老師加入我們的隊伍,感謝他們願意將畢生經驗與所學交付到你們的手中。”


    眾人開始鼓掌,顯然格蘭芬多已經要炸上天,禮堂裏一半的熱切掌聲都來自他們。


    理由顯而易見,他們得到了三個格蘭芬多出身的教授,而且看起來每一個都能懟死對麵那家斯萊特林們和他們陰險偏心的老蝙蝠!


    “說真的,雖然三門課聽起來太過繁重,但我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格蘭芬多們笑嘻嘻地相互低語。


    “咳咳。”鄧布利多在掌聲漸漸變小時再次清了清嗓子,相當調皮地對小崽子們眨眨眼,“我想這時候我們應該要說一句吃吧,你們應該期待已久,所以……”他一個漫長的大喘氣,話鋒一轉,“很可惜,饑腸轆轆的你們仍舊沒能得到吃飯的機會,你們還要繼續聽我囉嗦下去。”


    “哦不。”有人發出了饑餓的哀嚎。


    “好的我得到了抗議。”鄧布利多說,“有人願意接替我的位置,完成這場漫長的講話嗎?”


    眾人哈哈大笑。


    “看來沒有。”鄧布利多攤手,又揮動魔杖,在治療課、黑魔法防禦課兩行字母後,又變出了新的一行,“那麽遺憾的是,我隻能繼續了,朋友們,我剛說到哪了?好的,誰能提醒我?”


    小崽子們很不給麵子地搖了頭,一個個笑地東倒西歪、七零八落。


    “沒問題,我得給你們一個壞消息,今年將不舉辦魁地奇杯了。”鄧布利多給了無情的小崽子們下一個重彈。


    “什麽?!”有人愕然出聲,笑聲像是被卡在留聲機裏,熱愛魁地奇的所有崽子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鄧布利多,“這一定是玩笑!”他們包括哈利、伍德還有所有的紅發韋斯萊們。


    鄧布利多搖了搖手指,“這當然是真的,繁重的課業不給你們機會了,朋友,你們有三門黑魔法防禦課。”他像是個孩子一樣得意大笑,在所有人情緒變得低落之前,他終於收斂了笑容,揮動魔杖,“但是飛行課將作為各位的必修課,”他溫和地說,“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掌握在掃帚上自如的技巧,在明年夏天之前。我明白這需要天賦,但這很重要,因為很快你們會需要這個。”


    禮堂裏收了聲,所有人迷惑地望著鄧布利多。


    “哦對了,我不得不提醒各位,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課中包含實戰,所有的高年級,都必須參加學期末的實戰試煉,不及格的人,”鄧布利多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想你們不會想要知道懲罰的。”


    “實戰!”有人驚唿,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甚至躍躍欲試。


    “梅林可能砸中了霍格沃茨,老天啊。”


    “我做夢都沒想過會是這個!”


    所有人議論紛紛,在沒有人記得饑餓,腎上腺分泌了足夠多的激動。


    鄧布利多抬起手,讓所有興奮的崽子們安靜下來,“關於課程,以上是今年全部的改革。由於這是一個全年級都參與的嚐試,我不得不告訴大家另一個遺憾,哦不,或許是令你們快樂的消息,除了魔藥課、變形課和魔法史,今年我們取消所有的考試環節,準備更完善的調整,包括期末考和兩個巫師等級的考試。”


    “這一學年隻有試煉,朋友們。”


    這才是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每個單詞變成了小崽子們腦子裏的煙花。


    在所有人變成竄天猴之前,鄧布利多第一次給了自己一個嗓音洪亮,“這是我們第一次嚐試,朋友們,我由衷地希望每一位在霍格沃茨都有著一個快樂而充實的學習生涯。由於我們更改了千年來的課程,為了能夠順利地進行繁重的課程,我們進行了無數模擬與調整,並遺憾的通知各位,這一學年,準確的說,是超長學期,三年級以上的朋友們將從今年九月一直到後年的六月,進行長達兩年的學習。當然你們仍是按照一年升一級,沒有人給你們降級。”


    眾人麵麵相覷,好像還沒想明白這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失落的事。


    隻有德拉科玩著手中魔杖,微垂的眼睛裏有意外,也有迷惑與思索,但更快地化作波瀾不驚的平靜。


    “相信所有人都明白了,兩年裏將沒有漫長的暑假,當然我們安排了相應的節日假期讓諸位得到充分的休息。”鄧布利多補充道,“十二月以後我們將迎來一場讓你們顧不上魁地奇的盛事,這裏請允許我先賣個關子;明年夏季,你們還將用暑假換到一個新的驚喜,這裏,我仍是要保留懸念。因為——”鄧布利多嚴肅地看著他們。


    禮堂裏的崽子們高高揚起了頭等著他。


    “你們可以開動了。”鄧布利多說。


    “……???”


    被鄧布利多滔滔不絕的重彈和三番五次的留口戲耍的崽子們,終於發出了噓聲。


    桌上的餐具裏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美味佳肴,鄧布利多舉起他的杯子,慈祥的目光從每一張興奮稚嫩的麵孔上掠過,像是要記住每一位朋友。他高聲說:“讓我們舉杯歡慶吧,新的學年,為了老朋友的歸來,為了歡迎新朋友,為了我們的未來。”


    “幹杯!”


    這個興奮過度的夜晚,終於迎來了真正的歡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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