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視臨近的危險,將自己劃在所謂的安全區域內永遠不是解決之道。】


    銀飛賊照射在天花板星空的光束形成了清楚的魔法投影。


    “我出現在這裏,作為做普通的一名霍格沃茨學生。”第二個身影出現了,覆蓋掉了赫敏的身影,紅發藍眼,標誌性的雀斑,是羅恩。


    “我們希望你們聽一聽我們的心聲。”韋斯萊雙子緊接其後,笑容可掬,語氣卻格外認真。


    “在霍格沃茨接受全魔法界的你們的審判之前,在這一刻——”盧娜望著虛無的鏡頭,慢吞吞地說著。


    接下來星空上閃現的身影更快了,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年級、不同模樣,甚至不同學院,每個人所說的話被拚接在一起,“我們都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從十一歲那年就開始在霍格沃茨上學。那是我們的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我們這一生唯一的母校,如果你們即將要審判決定它的去留,如果要這樣你們才能夠聽到我們內心的渴望——我們聚集在這裏,懇切地請你們留下它。”


    在場的兩百多位代表、霍格沃茨的教授們、魔法部的各位成員還有巫師電台的轉播工作人員都愣住了。


    “……我們在這裏長大,整整七年。”一個赫奇帕奇的七年級生說。


    “呆在學校裏的時間比呆在家裏更長,與同學、與教授、與霍格沃茨——”這是一個斯萊特林的學生。


    “我們學習魔法,參加考試,在教授的指導下了解未來工作走向。”拉文克勞的高年級生說。


    “我們在這裏打魁地奇,為學院杯奮鬥。”這是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隊長伍德。


    “我們在這裏冒險,探究霍格沃茨的每一個角落。”


    “盡管我們抱怨教授們布置的十幾英寸長的作業,還有違反校規被抓到的扣分、緊閉還有數不盡的懲罰,以及斯內普教授的偏心大黑臉、麥格教授的較真開不得玩笑、特裏勞妮教授見怪不怪的死亡預告、賓斯教授枯燥的萬年不變的語調……”


    “盡管考試前我們都要緊張兮兮的複習功課,背不住一點半點狼人的特征。”


    “盡管我們經常學不好教授們交給我們的知識,也念不好一個魔咒,有時候還討厭上學。”


    “但是這裏是霍格沃茨。”


    “這裏是我們的母校,這一生唯一的母校,我們從這裏出發、成長為一個巫師,我們學會施展魔咒、熬製魔藥、觀看星星,和愛的人一起走過城堡的每一個角落,直到有一天走向社會。”


    天花板上的一張張少年或稚嫩或成熟的臉龐,讓台下坐著的大部分教授的紅了眼眶,就連鄧布利多也不由自主地含著淚微笑起來。


    “……請你們聽一聽我們的想法,盡管它可能存在危險,但是魔法界裏存在絕對安全嗎?”


    “不,我親愛的家人,我親愛的朋友。”


    “你我都深知魔法奇妙又危險,一個咒語音節錯誤可能就讓我們與世界訣別,就連我們自己若沒有長者的指導,也容易引發魔力暴動,更何況世界上存在如此之多的神奇生物,存在危險的黑魔法……”


    “沒有霍格沃茨,我們不會學會魔法也不會控製自己的魔力。”


    “沒有霍格沃茨,我們不懂得分辨不同危險級別的神奇生物。”


    “沒有霍格沃茨,我們不會成為未來能夠保護自己的成年巫師。”


    “我從霍格沃茨畢業……”


    “我還未畢業……”


    “我們都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從這裏學會麵對未來所有未知的危險。”


    那些聲音通過巫師無線廣播轉播給了全魔法界。


    “……躲在劃定的安全區域內是無法成長的,我親愛的爸爸媽媽,我知道霍格沃茨的危險給你們帶來了擔憂,也知道我們無知、不懂事讓你們憂心忡忡,但是我們不能夠一直躲在所謂的安全的角落裏、躲在你們的羽翼下永遠長不大。”


    “哈利·波特戰勝了蛇怪。”


    “哈利·波特保護了我們,因為他麵對了危險。”


    “他是我們的英雄。”


    “然而,我甚至念不順一個漂浮咒。”


    “聽到蛇怪的名稱就開始雙腿發抖,更別說與他們搏鬥。”


    “我希望,終有一日,從霍格沃茨學習知識並長大的我們,能夠保護自己,也能夠保護你們,而不是讓你們驚恐憂慮,哪怕是蛇怪,我們也能夠像哈利·波特一樣將其斬殺,守護我們的每一寸土地。”


    “終有一日,我們能夠成為你們的英雄。”


    “……”


    短短幾分鍾的魔法投影讓大廳寂靜了。


    沒過多久,大廳裏傳來一聲哽咽,兩百位代表裏不少女性都掩麵而泣。


    這一刻,沒有人再問一句霍格沃茨是否應該繼續開設。


    在大廳的最後一排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戴著兜帽的小巧身影偏了偏頭,盯著天花板星空,深眸裏竟然露出了驚人的深紫色光暈,她無聲地笑了起來。


    很快,她拉低了兜帽帽簷,整個人慢慢地消失,並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這是我的懇求,也是我所希望傳達給你們的我們的心聲。盡管你們可能認為我們年紀還小,幼稚、不成熟,無法考慮到很多東西,不明白真正的危險,但是這是我們內心最深切的渴望,請為我們留下霍格沃茨——”哈利的身影出現在天花板星空的最後,眼眸明亮,盛著一種難以忽視的希望。


    在場不知是誰第一個鼓了掌,連帶著一大片的掌聲隨著銀飛賊閉合翅膀掉落響起。


    大廳裏的燈光再次亮了起來,一位坐在台下鼓掌的巫師毫無預兆地站了起來,“部長先生。”那是個尤為蒼老的聲音,在掌聲中傳達至所有人耳側,“很抱歉我也有幾句話想說在審判開始之前。”


    本就忐忑的福吉目光頓了頓,像是有些慌張地掃向了兩旁站著的魔法部部員,也不知道掃向了誰。


    這位巫師在魔法界恐怕少有年輕人認識,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在魔法界的聲名。


    福吉當然能夠想到是誰請出了這位年邁又德高望重的老巫師,除了鄧布利多,沒有第二人選。


    “……我畢業於霍格沃茨拉文克勞學院已經超過一百年了。”老巫師不緊不慢地說,他佝僂著背,像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老人,“我感到非常羞愧,甚至不比一群孩子更有勇氣——這是這些學生們帶給我的勇氣,也是這些學生們首先明白了霍格沃茨存在的意義。我們在《預言家日報》上探討霍格沃茨存在的意義,卻最終沒有得出一個答案。沒錯,充滿危險的學校應該被質疑是否繼續開設,那麽,霍格沃茨千年來是否保護著學生們呢?”


    “大概誰都不能否認,我們都從這裏畢業,它曾經教導我們,也曾經保護我們,正如曆史上四巨頭創立霍格沃茨的原因,收留和保護珍貴的魔法界幼崽們,讓他們成長起來,凝聚成魔法界的力量。”老巫師的語速可以說得上緩慢,但是卻很有力量,“霍格沃茨存在的意義不言而喻,而那些為了魔法界的未來這種虛話這一刻不值得多說,我想大部分人都與我是同樣的想法,霍格沃茨必須能夠教導幼崽使他們足以在麵對未來,包括未知的危險。”


    “……”


    無人吭聲,大廳寂靜。


    就連想插嘴反駁的福吉此刻也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悄悄地將目光投注在安靜站在一旁的魔法部部員上,也不知是在看誰。


    而站在其中的盧修斯微微眯了眯淡灰色的眸子,暗暗地打量著另一頭的鄧布利多,緊接著又瞧了一眼教師席上的那個銀飛賊和門口站著的哈利,心頭似乎轉過千萬思緒,卻隻是握著自己的手杖不發一言。


    “……我並不想質疑霍格沃茨是否繼續開設,因為我心中已有這個答案,正如這些孩子們的想法,也正如波特先生所說,全英國沒有第二所魔法學校,為了讓孩子們受到良好教育,我必然會投票霍格沃茨與往年一樣開學。”老巫師明確地說。


    鄧布利多微不可見的笑了,似乎早已知道這個結果。


    “但是我依舊有兩句話,想問我們的霍格沃茨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老巫師將目光落在鄧布利多身上,似乎是有些突然。


    “霍格沃茨本次事件的意外已經超過了幼崽們能夠麵對的危機,作為校長,鄧布利多先生能夠給個說法嗎?家長們會提出異議想來也是因為如此,霍格沃茨有任何處理的方案嗎?霍格沃茨存在的必要性是一迴事,而今後若是再遇到這樣的危機,霍格沃茨是否能確保學生安全是另一迴事。”


    幾句淺淺淡淡的話竟然又將話題轉了迴來,更是將鄧布利多逼上了風口浪尖。


    福吉眼中閃過一瞬的狐疑,但緊接著就欣喜起來。


    老巫師這問題倒不像是來幫忙的人而是來砸場子的。


    “……”


    鄧布利多在眾人的注目中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目光如炬,“這正是我接下來想要提議的事,危險與意外存在於我們四周的每個角落,實在慚愧的說,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證霍格沃茨裏沒有任何生命危險,我願盡全力保障學生的安全。”


    “但是就連鄧布利多先生也難免有疏漏之處不是嗎?”一個人尖刻地說,正是兩百位代表中的其中一位。


    哈利滿臉氣憤,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他插嘴的時候。


    “或者這位先生認為魔法界還有誰比鄧布利多做得更好?!”首先看不過眼的是麥格,她站起身講話時帶著格蘭芬多教授的氣勢,硬生生地把那人嚇退了兩步,“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全魔法界已經找不出第二個比鄧布利多更有能力保障學生安全的巫師校長了。”


    鄧布利多,魔法界首席白巫師,誰敢質疑?


    這也是為何就算魔法界漸漸傳開對鄧布利多不利的言論,卻始終不被重視的原因。除了鄧布利多還能有誰做的更好呢?又有哪個巫師敢說自己的魔法比鄧布利多更加高深?如果不是鄧布利多,遇到蛇怪的霍格沃茨恐怕真的要送掉不少學生性命。


    經過一段時間的拖延,魔法界的巫師們也漸漸冷靜下來,想通了這些關鍵。


    “……又或者你覺得你與鄧布利多先生相比如何?!”麥格教授氣勢洶洶絲毫不比斯萊特林蛇王差上幾分。


    鄧布利多伸出一隻手製止麥格繼續說下去,並笑吟吟地對兩百位代表開口了:“關於這次審判,這幾日《預言家日報》發表的文章也給了我不少提示和警醒,之所以審判霍格沃茨,大家心裏也清楚原因,盡管這不過是所有人每人一個意見的事,但無論結果如何,我想諸位對霍格沃茨若是繼續開設還是有不少問題。”


    他停了一下,眼鏡微微閃爍,“在這裏,我也有那麽幾點意見,希望和眾位以及收音機前的廣大巫師們分享討論。”


    “鄧布利多先生這是何意?”一位女巫站了起來,似乎對鄧布利多的說辭並不理解。


    “千年了,霍格沃茨的課程變化所有人有目共睹,盡管我們盡力用知識填滿了孩子們的小腦瓜,但是我們得承認,在麵對危機時孩子們還需要更多的曆練。”鄧布利多頗有深意地說,他慢慢地走到教師席中間來,這一行為讓不被關注的福吉臉上滿是羞惱,但是在鄧布利多發話的場合,確實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哪怕他是魔法部部長,“幼崽遲早會長大的,也不可避免的要麵臨各種意外,也唯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但一口氣吃不成一個胖子,幼崽也不可能一畢業、一成年就成為有擔當的成年巫師,這就是霍格沃茨存在的理由,在這個過程中盡可能幫助孩子們成長。”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被鄧布利多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盧修斯麵帶沉思之色,而台下的弗立維露出了微笑。


    “……作為培養巫師的魔法學校,霍格沃茨的課程設置不可避免的缺少真正實戰型課程,滿腦子知識卻無法用起來那想來會是魔法學校最大的失敗,也是魔法界的悲哀,安逸的日子讓巫師們遺忘了魔力運轉真正的技巧,而四周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卻被人們忽視。因此,若霍格沃茨繼續開設——”


    鄧布利多看了在場所有巫師一眼,天藍色的眼睛格外睿智和明亮,此刻他展現出了最令人信服的先驅者的精神形象,誰都不會忘記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的偉大成就和對魔法界的貢獻。


    “我阿不思·鄧布利多在此倡議,對霍格沃茨課程進行新的調整和開放,剝去部分無用的理論課程的外衣,帶領學生走進實踐的試煉中去。我誠懇地聘請更多的有能力的巫師成為霍格沃茨的教授,帶領學生們,教導學生們,並盡可能的保護我們的希望和未來。”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著鄧布利多。


    而他的話隨著巫師電台向全英國掃去,就像是帶著強大的魔力磁場在每一位巫師的耳邊震響。


    “願霍格沃茨今後,能真正成為引導幼崽成長的殿堂。”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沒多久,成百上千的信竟然從大門口飛進來,從哈利頭頂上飛過——他們當然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所有投票信都經過魔法會在穿越壁爐之後集中到大廳力量——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些信會來的這麽快這麽急,像是迫不及待要投出心底的這一票。


    所有的信都一致飛往了左邊的箱子裏。


    在場的巫師鼓起掌來,比剛才更加熱烈,仿佛要震動靈魂。


    他們揮動魔杖在他們的羊皮紙上留下魔法簽名,羊皮紙和那些信一起飛進了左邊那個代表留下霍格沃茨的大箱子裏。


    或許有那麽幾封是飛往右邊的箱子的,但是所有人都已經非常清楚審判結果。


    哈利激動地手都拍紅了,也瞧見了鄧布利多對他的點頭微笑。


    他們勝利了——


    哈利連忙轉身去找他的朋友們,滿心的喜悅,直接被不知何時出現的激動的赫敏抱住了。


    “成功了!霍格沃茨!我們趕上了!”赫敏語無倫次地說,喜極而泣。而韋斯萊雙子就差沒把羅恩抱起來丟上天去,盧娜也微微笑著看著,德拉科和布雷斯都沒有出現在這個場麵,隻是安靜地戴著兜帽靠在陰影裏。


    他們成功了!


    哈利望見外麵陰沉沉的天在連日來第一次露出了一抹陽光,正如德拉科所說,天晴了。


    正在這時,在所有人歡唿雀躍的這一刻,一封紅色的信和那些信一起撞進了霍格沃茨大廳裏。


    “警報——警報——”


    “阿茲卡班遭遇不明攻擊,所有囚犯潛逃——”


    “警報——警報——”


    歡唿著的人驚呆了,原本隻是羞惱的魔法部部長福吉臉色驟然白了,就連鄧布利多的神情都一下子凝重起來。


    那封紅色的信化作一張可怕的嘴,向大廳裏所有人乃至電台前的所有巫師聽眾發布了這一可怕的消息。


    “警報——”


    “阿茲卡班所有囚徒失去蹤影,潛逃在外,請部長緊急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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