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需要來一點烤南瓜?”哈利問。


    “哦不,哈利,你已經是第六次問這句話了,我真的一點都不餓。”赫敏忍耐住把手中的羽毛筆折斷的欲望,又或者她其實是想把羊皮紙卷起來塞進哈利·波特的嘴巴裏好堵住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詢問,若還有第三種選擇那就是拿起那本比桌麵小不了多少、比羅恩·韋斯萊的蠢耗子斑斑瘦不了多少的書砸在哈利頭上讓他暈過去直接斷送開口的可能。


    哈利在胸膛前舉起手掌做投降狀,“好吧好吧,我隻是擔心你因為被羅恩氣到了所以不想吃東西,你知道的,赫敏,那絕不是個好主意。”


    赫敏抿直了唇,情緒似乎比剛才更加差了。


    那句話就是個侮辱。


    赫敏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沒錯,她就是個噩夢,她沒有朋友。她近乎自暴自棄地想著。


    “不是——赫敏你別哭啊——我是說——”哈利手足失措,“我沒有那麽認為過——羅恩他這一次確實是說的太過分了——我是說——他不該說你——”


    “你去萬聖節晚宴吧,我沒事。”赫敏打斷了他,一把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看起來並不想讓眼淚掉下來,“今天是萬聖節前夕的晚宴應該很豐盛。”她故作堅強地說,但她竭力的表現也沒辦法隱藏住那些沮喪的情緒,顯然她再勉強自己。


    德拉科帶著他的東西,頭也不抬地站起身。


    哈利奇怪地沉默了一會,對赫敏快速地說:“我給你帶點晚飯好了,待會兒晚宴結束我來找你。聽著,赫敏,一日三餐這是必要的,你也不想你遠在家裏的父母擔心你的身體健康吧。”


    赫敏最終在哈利的堅持下點頭了。


    哈利滿意地笑了起來,“有什麽想吃的嗎?”


    “什麽都好,帶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吧,我一會就迴去。”赫敏紅著眼圈卻沒有哭,最終她說了一句,“謝謝。”


    哈利他衝赫敏擺了擺手,“你剛才還教了我怎麽正確地使出漂浮咒呢,互相幫助而已,有什麽好謝的。”


    不得不說這句話讓赫敏的情緒看起來好了一點兒。


    德拉科不緊不慢地走出圖書館,在走廊拐彎處見到了走在前麵,換句話說走的很慢的哈利·波特。


    這是一個暗示。他挑起眉。


    走廊裏並沒有其他人,夜色將近,不管是哪個學院的巫師都已經去霍格沃茨的禮堂,不像黑黢黢的走廊和四處亂動的樓梯,禮堂裏有五光十色的萬聖節裝飾品,有一千隻蝙蝠在牆壁和天花板上撲棱棱地飛翔,另外還有一千隻像一團團低矮的烏雲,在餐桌上方盤旋飛舞,使南瓜肚裏的蠟燭火苗一陣陣撲閃。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著。


    烤南瓜的香甜味道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哈利在下一個拐彎到達禮堂前轉過身,碧綠色的眸子灼然地盯著德拉科,似乎不是很高興。


    “從圖書館到禮堂最近的路隻有這條路,波特,我可不是在跟著你。”德拉科平靜地說。


    哈利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能夾死一隻蒼蠅。他的碧綠眼眸閃爍著一些古怪的情緒,像是憤怒,又像是難過。


    德拉科停下腳步。


    很顯然,我們的波特小可憐需要幫助。一個聲音提醒德拉科。


    “我不明白——”哈利的聲音比平時高出了不止是一個音階,但他馬上就收斂了。


    “波特。”德拉科同時開口,像是要製止他。


    哈利猛地住了口,但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經曆一場難以想象的搏鬥。


    德拉科冷靜地端詳著哈利,就像初次見麵一樣。顯然這段時間他對讀懂一個波特在想什麽依舊沒有進步,而這位在進入霍格沃茨以後兩個月來都順心順水的格蘭芬多黃金男孩現在顯然在發泄他的小脾氣。


    哈利的唇瓣抿的筆直,或許可以用直尺得出一條可延伸的直線。


    德拉科從哈利的眼睛裏一一讀出糟糕的、憤怒的、難過的情緒,還有困惑和猶疑。


    “你知道這不是一個好時機。”德拉科溫和又冷酷地提醒。


    哈利碧綠的澄澈的眸子閃過一瞬間的失望。


    他最終一言不發地轉過身,走進了禮堂的大門。


    好孩子。德拉科輕鬆地想,正要緊隨其後,一個人擦過德拉科的身側一頭衝進了餐廳,他的大圍巾歪戴在頭上,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是奇洛教授,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


    禮堂裏所有人都盯著奇洛,隻見奇洛走到鄧布利多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著氣說:“巨怪——在地下教室裏——以為你應該知道的。”


    說完,奇洛一頭栽倒在地板上,昏死了過去。


    餐廳裏頓時亂成了一團。


    鄧布利多用他的魔杖發出幾次刺耳的煙火爆炸聲,讓大家安靜下來。


    “級長,”他聲音低沉地說,“立刻把你們學院的學生領到宿舍去!”


    哈利頭也不抬就往外跑,擠過哄亂的人群。


    用膝蓋想都知道腦殼與巨怪交換過的波特先生是趕著去通知赫敏·格蘭傑了,如果沒記錯的話,赫敏·格蘭傑是打算自己迴格蘭芬多塔樓,一旦在路上遇上巨怪,那可不隻是格蘭芬多黃金三角缺了一角的問題,而是霍格沃茨的慘劇了。巨怪這種生物就算是給小巫師的鍛煉也需要三年級水平以上的巫師,畢竟不是每個巫師都能在受到驚嚇的第一秒想起自己可以用魔杖反擊的,更何況一年級學會的魔咒少的出奇。


    還沒等德拉科迴神,他看到羅恩·韋斯萊猶豫了一會還是跟上了哈利·波特。


    “哈利,你去哪兒!”羅恩艱難地湊到哈利邊上。


    “赫敏——赫敏她在——圖書館——她不知道——”哈利一邊向外擠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羅恩咬住嘴唇,隻遲疑了一秒。“我們得避開珀西。”他果斷地說。


    可這時候哈利已經混入了另一條隊伍。


    羅恩趕緊跟上哈利,二人混入了赫奇帕奇德隊伍。


    德拉科站在門側,看著魚貫而出的人群,擰著眉頭也跟了上去。


    霍格沃茨裏出現巨怪不是什麽值得驚悚的事,畢竟巫師並不是安逸的躲在鳥籠裏的寵物,巫師必須學會戰鬥而不是隻會傻乎乎地揮著魔杖說清理一新。小巫師們必須有一定的臨場應變能力。


    但霍格沃茨所有試煉都是有提前提醒的,今天的巨怪應該是意外,至少從鄧布利多的反應來看,這不是教授們為了鍛煉小巫師出的題目。這也決不是一年級巫師的試煉,霍格沃茨的所有試煉都是有年齡層規定的:比如四樓右手麵的走廊那個禁區實際上是對五年級以上巫師開放的試煉區,比如四年級的火焰杯要求參賽者必須達到成年的標準。


    巨怪是三年級以上巫師可以觀摩參與的試煉對象,所以鄧布利多所指的級長帶學生迴公共休息室是說帶低年級學生,尤其是一年級學生。


    用專業點的術語來說,巨怪是xxxx級生物,屬於危險的、需要專業知識、熟練的巫師可以對付的生物。


    德拉科躲開眾人視線進入無人的走廊。


    但是那兩個蠢貨也不見了蹤影。他冷靜地做了判斷。


    德拉科聞到一股惡臭,令人想吐,那是一種臭襪子和從來無人打掃的公共廁所混合在一起的氣味。緊接著他聽到一陣低沉的咕噥聲和巨大的腳掌拖在地上走路的聲音。


    毫無疑問,是巨怪那個龐然大物在移動。


    德拉科首先注意到的是離那個無腦的龐然大物很近的地方一個很小的身影,是紅發的韋斯萊,很好。德拉科嘴角冷冰冰的扭出一個笑容來,冷酷、陰鬱又可怕。


    那巨怪有十二英尺高,皮膚暗淡無光,像花崗岩一般灰乎乎的,龐大而蠢笨的身體像一堆巨大的泥礫,上麵頂著一個可可豆一般的小腦袋。它的短腿粗壯得像樹樁,下麵是扁平的、粗硬起繭的大腳。它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味臭得令人作嘔。它手裏抓著一根粗大的木棍,由於它的手臂很長,木棍在地上拖著。


    羅恩·韋斯萊整個就像是傻掉的麻瓜音樂盒,卡在那裏一動不動。


    “躲開!”德拉科冷酷地罵道,毫不猶豫地快步上前,第一秒衝著巨怪頭頂上的吊燈螺絲用了一個飛來咒,吊燈重重地砸了下來。


    但是吊燈沒有砸中巨怪,因為他朝羅恩提醒的喊聲讓巨怪的腳步停了一瞬,錯開了吊燈。


    巨怪慢吞吞地轉過身,盡管遲鈍,但它還是發現了德拉科,它朝著德拉科走了過去。


    等羅恩迴過神的時候,他甚至來不及為自己被一個斯萊特林救了的事震驚,因為他看見德拉科身後出現了另一隻巨怪。


    兩隻巨怪把德拉科圍在中間,它們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大木棍。


    那樣子簡直是要將德拉科砸成肉餅。


    “德拉科!!!”拽著赫敏的手一路狂奔著從拐角出現的哈利恰巧看見了這場麵,臉色刷的白了。


    德拉科隻瞥了一眼波特,確認哪個小巨怪還保全自己的頭好好的在脖子上,並同時給自己下一個鐵甲咒。


    但是失敗了。他聽見自己冷靜地譏諷了自己。


    僅僅是一瞬間,德拉科全身的魔力都在暴動。他挫敗地意識到十一歲的鉗製,情急之下用的無聲無杖咒還是影響了他體內的魔力,偏偏是這個時候又不穩定了,德拉科手腳開始了輕微抽搐。


    兩個大木棍朝著德拉科揮去。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哈利在所有人呆怔的時候及時地揮舞著魔杖大喊。


    其中一根飛了起來,重重地朝著其中一個巨怪砸了過去,它立馬變得暈暈乎乎的。


    但是另一個巨怪的大木棍卻已經要迎麵擊中了德拉科,不知是不是哈利那個漂浮咒的作用,離德拉科僅僅幾英寸的大木棍像是戳中了彈簧一樣被用力甩了出去,砸中了它的主人巨怪。隨後兩者一同向後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牆壁上,並鑲嵌了進去。


    四周發出了很大的響聲。


    整個走廊都在震動,幾乎讓人懷疑城堡是不是要塌了。但這會兒誰也沒心情理會那兩個大塊頭巨怪是生是死了,所有人第一念頭都是朝著德拉科飛奔而去。


    無論是施用漂浮咒的哈利還是嚇到的赫敏,亦或是呆怔的羅恩,三個年僅十一歲的小巫師在這一刻都忘記了應該有的觀點,朝著全身痙攣、蜷縮成一團的德拉科衝了過去。


    德拉科身上一陣古怪的魔力暴動。


    他緊緊拽著胸前的衣服裏,或者說拽著袍子裏閃過銀綠色光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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