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我點了點頭。


    “這都怪我,要不是我,你現在也不會在這裏陪著我等死,瓜娃,你恨我嗎?”陸教官說。


    我搖了搖頭,我冒然闖入這山洞裏,完全與陸教官沒有任何關係,我本來隻是想探一探那湖中的假山,但誰能想到,那假山的底下,竟然會有一條洞通到這裏。


    “瓜娃,要不現在我就將我的刀技教給你,也算對你有點補償了。”陸教官又說,同時手電筒忽然亮起,我看見陸教官手裏多了一把軍刀。


    我一陣苦笑,既然都出不去了,我還學那刀技有什麽用。


    但怎麽也是等死,我也沒有出言反對,陸教官也沒等我答應,就拿著刀子做了幾個基本動作,然後給我講解了詳細的要領,就要我模仿。


    我拿出自己的軍刀,按照陸教官講解的方法練習了起來,這一上手,那看似簡單輕鬆的動作,竟然十分難練,稍有不注意,就會傷了自己。


    就這樣,我們在學習與傳授刀技的過程中,費了大半晚上的時間。


    最後,手電筒漸漸變的發暗,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後,我的心也隨著被黑暗吞噬。


    感覺過了幾個世紀的時間,我全身都麻木不一,陸教官也趴在我腿上,似乎睡著了。忽然,我感到我屁股下麵濕濕的,急忙用手一摸,竟然發現有水從石縫外麵流了進來。


    “這那來的水?”我一陣奇怪。


    同時,我聽見巨石外麵一陣轟隆隆的聲音不斷傳來,似乎有千軍萬馬奔騰了過來。


    轟隆隆的聲音不斷靠近,我忽然感覺我靠著的那石頭有些顫抖。


    我正在愣神間,忽然我被陸教官拉了起來,一瞬間離開了那巨石。


    一股強大的水流從石頭縫裏噴了出來,緊接著更大的水流狂湧而入,幾乎在一秒間,水就充滿了我剛站立的位置。


    我被水流一下子卷了起來,與各種石頭摩擦碰撞,我急忙用手護住頭,要是頭碰在石頭上,那肯定會被瞬間砸暈。


    巨大的水裏將我和陸教官衝散,我的身子和小石頭混在一起,到處翻滾亂撞,根本不知道被衝到了那裏。


    短短的十幾秒,水就填滿了整個空間,同時慢慢停了下來,但是我感到水壓之大,幾乎要壓破我的胸腔。


    時間過了一分鍾多,我就感覺腦子發暈,沒地方唿氣了,肺裏憋得要死。


    就在我掙紮間,恍然看見一道亮光,然後看到陸教官的身影向我衝了過來。


    陸教官一靠近我,直接拉住我就嘴對著嘴給我度了一口氣,。


    那點空氣一入我口,卻像一個渴了三天的人,隻喝了一口水一樣,隻能解一時之渴。


    陸教官鬆開我,我看到她肩膀上亮著一個燈頭,她手裏還提著一個箱子,那箱子正是之前那兩個警察燒毀假幣背著的箱子。


    陸教官按了箱子上其中一個按鈕,槍頭上立刻噴出一大堆數以千計的氣泡,她又調節了幾下,最後噴出氣泡較少時,她才將那槍頭塞入了我的嘴中。


    立刻,那槍口內有源源不斷的空氣噴了進來,由於我咬的很死,那衝進來的氣流差點將我的胸腔脹破,辛虧陸教官即使抽走。


    吸到一口氣後,我感到舒服多了,我沒想到這個噴火的罐子裏竟然還裝有有氧氣。


    同時我也十分佩服陸教官的冷靜,如果她剛才上來就給我嘴裏塞個槍頭,以我吸氣的方法,那噴出來的空氣,肯定瞬間就將我撐爆了。


    陸教官將槍頭塞到她嘴裏,吸了一小口後,又塞到我嘴裏,這次我有了經驗,沒有盲目的狂吸,也是吸了一小口就放開。


    就這樣,我們在水中奇跡的活了下來。


    這些水是那裏來的?我一陣奇怪,忽然我心中亮光一閃,肯定是前一晚上爆炸引起的氣流,通過暗道衝了出去將學校湖裏的假山給衝壞了。可能最開始隻是有少量的水漏了進來,但是經過一晚上的浸泡,那假山才徹底崩塌,所以一整湖的水就都灌了進來,加上這裏的位置本來就略低,所以那水衝進來的動力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既然如此,那剛才被堵住的洞口豈不已經被衝開了。”我心中大喜,立刻拉著陸教官,摸過岩石向那出口遊去,到那洞口前時,那石頭早就被衝移開了位置,後麵也顯出了一個黑黑的洞口。


    “真是老天眷顧。”我心裏說。


    出口的洞穴充滿了水,我和陸教官一路輪流吸著氧氣遊了出去。


    足足遊了三個多小時,到最後,我感到體力嚴重的不足,頭轟鳴發漲。


    到假山下的洞口時,我已經有些神智不清,憑著意識往水麵遊。


    大概升了十幾米的高度後,水壓慢慢降低,我才漸漸感到好受了起來。


    浮出水麵後,我才發現假山確實被衝壞了,直接從湖底部位裂開一條巨大的口子,而現在的水麵,幾乎降低到了湖底,遠處還有四個大管子,不斷的往湖裏注水。


    陸教官浮出水麵後,身上的血跡已經被衝的很幹淨,她轉過身子,怔怔的望著那洞穴。


    “陸教官,我們上岸吧。”


    陸教官沒有動,我明白陸教官此時的心情,她帶著十幾人進去,而現在卻隻出來了她一個人,她心中肯定充滿了傷心與自責。


    “唉!”我唯有歎氣,上前一隻手攬住她的腰,然後一隻手滑動著水麵向岸邊遊去,我要強行帶她離開,不然我不能肯定,她會在那裏呆多久。


    陸教官任由我拉著她,絲毫不反抗。


    水麵現在變得很低,遊了一段距離後,腳就已經踩到了湖底,湖底表麵上附著一層厚厚的十分滑膩的植被,又是傾斜而上,腳踩在上麵難以著力,再加上一出水麵,陸教官的身子就變得重起來,行進更是變得艱難,而此時,我離那湖岸邊還有三四百米的距離。


    又前進了十幾米,我腳下一滑,撲倒在了地上,沾了一身的泥濘。


    “真他媽倒黴。”


    我發現陸教官竟然沒有隨著摔倒,不由有些氣憤,我正試圖在爬起來時,忽然從泥濘中挖出來半截腿。


    那握在手裏已經接近腐爛的感覺,讓我全身都難受起來,我急忙丟掉,發現那隻腿還穿著一隻鞋子。


    “這是那女鬼的腿!”


    ☆、第112章 地下驚情20


    我猛然想起從湖裏麵浮出來的那具女屍,這條殘斷的腿,那肯定就是她的了,怪不得她老在這條湖裏徘徊,死後不能留個全屍,據說來世也會變個殘人,但這隻是個傳說,沒有幾個人真正相信。


    我正尋思著,如何幫她將這條腿給送迴去,還她一個全屍,畢竟當日在湖內,是她救了我的命。


    但看著那條腿,心裏很是發麻,不敢下手。


    最後還是一咬牙,脫下早已破爛的上衣,將那條腿卷了起來,然後小心的提著一處衣角,輕輕的拿了起來。


    陸教官看著我的行為,頗為好奇,而眼內也終於有了點色彩。


    “能自己走了嗎?像個吊車尾一樣。”我沒好氣的說。


    陸教官眼中的怒氣立顯,不過隻是一顯及隱。


    我一隻手提著那條腿,一隻手扶著滑膩的湖底,往湖邊爬了上去,而陸教官卻十分平穩的跟在我後麵。


    我真難以想象,她是怎麽做到的,果真不愧是特警隊的,就是有一身高於常人的本領。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來到湖邊,找到一處台階,拖著沉重的身子,終於爬了上去。


    一上到岸邊,我一下子就躺在幹燥的地麵上,感覺舒服極了,逃出生天的喜悅,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但是,我隻躺了一會,忽然發現周圍多出了幾個人,將我們圍了起來。


    我暗叫不妙,同時也反應過來,我之前隻因為多關注這湖幾眼,就被引得殺人滅口,如今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怎麽不會有人守在這裏,一時竟然大意,忘了這出口肯定會有人把守著。


    “嗬嗬,幾百斤的炸藥都炸不死你們,看來你們的命還真是大。”這個聲音有幾絲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我翻身而起,看見四個勁裝大漢後麵站著一個人,那人雙手拄著拐杖,藏在鏡片後麵的眼中露著殺氣。


    “柳宗義!”我忍不住驚叫出聲,那人竟然是我之前見過的柳茵的父親柳宗義。


    我忽然想起在山腹內,那些人口中的大老板,難道就是柳宗義。


    “老狐狸!”陸教官忽然大罵一聲,拔出刀子就衝了上去,但還沒有靠近,就被一個大漢飛起一腳,陸教官一下子就被揣了迴去,蹲在地上捂著肚子不斷的喘氣。


    我的心猛然沉到了底,那個出手的大漢,身手明顯不在陸教官之下,就算陸教官在精力全盛的時候,估計勝他也不容易,而如今柳宗義身邊有四個這樣的大漢,我們豈不是沒有一點勝算,就算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教官被踢倒後,後手一撐,又跳起來衝上去。


    “陸教官!”


    我想攔住陸教官,但四個勁裝大漢虎視眈眈,我兩個人肯定不是對手。


    再看天色,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而這時間,學校裏連個人影子都沒有,就算我們被殺了,恐怕也沒有人會知道。


    陸教官徹底失去了理智,再撲上去時,被兩個大漢使出一招擒拿,扭過手臂,鎖住喉箍,直接製服。


    “陸警官,好好的警察不當,卻混到學校裏來當教官,既然當了教官,那就好好的訓練那把傻學生,又幹嘛到處亂闖呢。”柳宗義從兩個大漢的身後走到前麵來,看似文質彬彬,但他的眼中,卻閃爍著幾絲狠毒。


    陸教官被控製的根本動彈不得,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用一雙能殺人的眼睛,狠狠的盯著柳宗義不放。


    柳宗義對陸教官的怒氣視而不見,又轉頭慢慢向我看來,我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我知道柳宗義是不可能放過我的,我暗暗的捏著軍刀,心裏麵尋思,如何才能一招製住柳宗義,然後威脅他救出陸教官。


    但是柳宗義身後跟著的兩個保鏢,時刻將柳宗義護著,我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我暗暗著急起來,這樣下去,恐怕要遭到毒手。


    若是一開始,我和陸教官選擇逃跑,或許我們還有機會逃走,但是如今,陸教官被抓,我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張瓜娃!”柳宗義將眼鏡往上推了推,語氣很和順。


    我沒有迴答他,我的眼光全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兩個保鏢身上,我時刻警惕著,防止那兩人衝上來。若是他們在將我製服話,那就果真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上次小女的安全多蒙你照顧,本來我想好好感謝你一番的,但是一直沒有這個機會,今天終於見到了你,我也該謝謝你了。”柳宗義說完,竟然對著微微鞠了一躬。


    不知為何,看著柳宗義所做的一切,我不由的一陣發冷,感覺這人比鬼都可怕。


    柳宗義站直身子後,眼鏡片反射出兩道寒光,讓我不由又退了幾步。


    “你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做了不該做的,看了不該看的,你可能已經猜到接下來我會怎樣對你,張瓜娃,你要是再聰明點,當時就不應該攙和這件事,但是如今,我隻能選擇殺你。”隨著柳宗義的話音,他身後的兩個保鏢就要行動起來。


    “不,慢著。”陸教官忽然掙脫一個保鏢的手臂,大聲喊了起來。


    “你不能殺他,這件事與他沒關係,你殺我好了,他啥也不知道。”陸教官的眼中在冒火,但口中已經軟了下來。


    陸教官的話讓我感到一陣溫暖,但她也想的太天真了,我不用想都知道,柳宗義無論如何是不會放過我的。


    “嗬嗬,陸警官,當時若不是你硬拉上他,他也不會被牽扯進來,如今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今天,你們兩個必須都得死,既然你這麽在乎他,那我就送你們一起上路吧。”柳宗義的嘴角完成一個弧形,那是一個獵人出手前,典型的特征。


    我心裏思念急轉,好幾次都想獨自逃走,經過這麽長時間的休息,我感覺恢複了些體力,但是腦中總有一個聲音警告我,不能丟下陸教官獨自逃生。


    “不能武勝,隻能智取了。”我一咬牙,豁出去了,死就死吧,但就算我要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最好是能柳宗義同歸於盡。


    擔子一放下,立刻感到輕鬆了不少,雜散的思緒也變得順了起來。


    “嗬嗬!”我故作深沉的一笑。


    柳宗義果然眉頭一皺,拐杖在地上稍微敲了敲,他身後那兩個本要出手的保鏢停了下來。


    “柳先生,不知貴家千金柳小姐現在可好?”我故意岔開話題。


    柳宗義眼中顯出幾絲狐疑,但還是燦然一笑,說:“托你的福,很好。”


    “嗬嗬,那就好,不知道柳先生對我有何看法?”我拿出軍刀,那軍刀被我隨意的耍起來,陣陣的破風之聲有節奏的響起,然後才問了一個很不相幹的問題。


    柳宗義的眼光隻在我手上掃了幾眼,我沒看出他的表情有多大變化,我心裏暗驚,看來臨時學來的東西,還是不可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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