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響起,那天從湖裏浮起來的屍體,也是沒有左腿。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嘀咕了一句。


    “嗚嗚….”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哭泣聲從我耳邊吹過,一直徘徊著我不散。


    我低頭一看,那地麵上的水紋也一浪一浪閃動起來,跟那哭泣聲保持著同樣的節奏。


    “鬼哭縈繞不絕,是牽是怨……”


    忽然這麽一段話出現在我腦中,我忽然想起,之前在茅山上時,閑時看過一本《鬼通鑒》,上麵正有這麽一段話,當時我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如今聽到縈繞在耳邊的聲音,我忽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你是有牽掛的東西?還是有怨仇未報?”我盯著那潭水,默默的問了一句。


    那潭水忽然靜了下來,慢慢的消散開來,最後散成一大片,慢慢的揮發幹掉了。


    我站在原地有一陣發呆。


    “今天的夜晚可真涼快啊。”身後傳來一個女聲,我迴頭一看,竟然是那樓媽出來了。


    那樓媽看起來很年輕,比我還高上半寸,但是很奇怪,我看不出她有多大年齡,似乎說她十八歲、三十歲都合理。


    “小子,出來了還站門口不走,又想幹什麽。”樓媽伸展腰肢後,毫不客氣的說我。


    “還是不要惹這個女人的好。”我心裏暗自在想。


    我們大學裏有一句名言,世界上最難惹的人就是樓媽,世界上所有的門都可以進去,就是樓媽守著的門不能進不去。


    “馬上就走。”我小心賠笑著。


    匆匆離開十二樓,我就迴到了宿舍,一夜無事。


    第二天又是煩躁的軍訓,再次見到李思思時,我發現她精神了許多,顯然晚上再沒有發生麽怪異的事情,看來我給她的道符還真起作用了。


    一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麻煩的事來了,有很多女生問著姓名前來找我,大多數都是十二樓的女生,最後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整個十二樓的女生,一晚上都聽見有水聲滴在地板上的聲音,害得她們一晚上都難以入睡。


    但是隻有兩個宿舍的人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那兩個宿舍就是李思思的宿舍和韓小月的宿舍,後來她們一打聽,就都知道了我曾經在那兩個宿舍去過,並且給每人給了一章道符。


    她們打聽到消息後,都慕名來找我求符。


    我身上僅有的幾張道符都被瓜分,最後大部分人都空手而歸。


    其實寫道符有非常嚴格的要求,那些各種複雜的符號不但要描的準確無誤,使用的材料還有嚴格的要求,道符通常都寫在黃色的紙上,當然還有更貴重的材料,而且書寫的工具最好是毛筆,據說有一種狐狸,它們的脖子上長有一根很硬的毛,那根毛叫什麽名字,我記不清楚了,但如果哪個毛筆頭上含有這麽一根毛,那麽這個毛筆就算是上等的毛筆,用它畫出來的道符,威力是很大的,當然,用來塗畫的顏料,也十分重要。


    但像我這種用鉛筆在白紙上畫符的人,世界上恐怕隻有我一人這麽做,如果有那個道士看見我畫的符如此受歡迎,估計他會當場吐血身亡。


    “你昨天還去韓小月宿舍了?”眾人散去後,李思思問我,好像已經將昨天那尷尬的一幕給忘了。


    “嗯!”我點了點頭,我想解釋點什麽,但我發現根本沒法解釋。


    “你還真是重情重義啊。”李思思並沒有生氣,我從她臉上反而看出了幾絲笑意。


    “小月和我是從一個地方來的,我總要照顧好她。”不知為何,一想起韓小月我總有一種難以捉摸的傷心,似乎它就在你跟前,但你想抓它時,卻發現它在離你不斷的遠去。


    此後的幾天,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找我求符,這倒樂壞了我那幫舍友,因為很多人會托他們來找我,尤其是王胖子,據說因此,每天都有女生找他搭話。


    過了兩周後,軍訓漸漸進了尾聲,那個陸教官在沒有找過我,反而是我有時耐不住好奇,猜測那璞歸山內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有一天晚上,我從超市買了牙膏迴來,一進門就看見王胖子和小眼鏡在吵架。


    “楊東你個狗東西,老子下午剛打的水,現在一滴都沒有剩下,不是你給老子用完了,那水那裏去了?”王胖子提著一個空水壺,指著小眼鏡大罵。


    小眼鏡比王胖子整整低了一個頭,而且瘦小了很多,但是他的氣勢絲毫不弱。


    “滾你大爺的王胖子,老子會用你的水,老子碰都沒碰過。”小眼鏡大罵。


    王胖子將空水壺一放,就扯住小眼鏡,幾乎要將他提了起來。


    “入你媽的,叫你嘴硬。”王胖子竟然要動手。


    “喂!”我喊了一句,立即製止他們。


    王胖子見我進來,立刻放下小眼鏡,叨叨叨叨的說了起來。


    我一聽才明白,原來是王胖子剛從開水房打迴來一壺開水,準備洗頭用,但是他隻上了一個廁所,迴來後就發現水沒了,而當時宿舍內隻有小眼鏡一人,他就指定他打來的開水被小眼鏡給用完了。


    等王胖子說完,小眼鏡大罵:“老子根本碰都沒碰你的水壺,你少冤枉老子。”


    聽後我心中猛然一驚,不由想起那個消失了許久的女鬼。


    我將那隻空壺拿起來,入手重量不對,感覺就是裝滿了水。


    但是拔開蓋子一看,裏麵卻是空空的。


    “嗚嗚…”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又響起來,仔細辨別,那哭聲好像從水壺內傳出來。


    我忍不住將耳朵靠了上去,貼在水壺口上。


    哭聲一下子清晰了許多。


    “你果然在裏麵,難道你是來找我的。”我心裏一陣尋思,正準備放下水壺,用道符封住丟掉,忽然水壺內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


    “璞歸山下……農舍…..去……救………”


    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楚,但是“璞歸山”三字進入我的耳中,我大吃一驚,這湖裏浮出來的女屍,怎麽與璞歸山扯上了關係?


    “救….”她想要我去救誰?


    再靠近耳朵仔細去聽,卻沒有任何聲音,而是一股灼熱的氣浪衝出來,燒的我耳朵生疼。


    急忙拿開水壺往裏麵一看,竟然是滿滿的一壺開水。


    “咦!”王胖子和小眼鏡同時叫了一聲。


    小眼鏡頓時大怒,罵道:“好你個王胖子,你沒事來消遣老子是不是,你大爺的明明滿滿的一壺水,你非要誣賴老子,你他媽的是不是看老子不順眼…..”


    王胖子一臉愕然,臉上顯出難看的笑容,一邊被小眼鏡揍,一邊還不斷的道歉。


    我將水壺放下,滿腦子疑問。


    “璞歸山下……農舍…..去……救………”這句話在我腦中不斷徘徊,其實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她想讓我去璞歸山下去救一個人。


    是要去救誰?我到底去不去?難道是陸教官?她又進山去了?


    一連串的疑問讓我坐立難安,思想幾度鬥爭後,我從床下摸出一遝子道符,然後拿上軍刀,飛速的衝出了宿舍。


    我出校門時,天色已經是傍晚,氣喘籲籲跑到璞歸山下時,天色已經大黑。


    看著茫茫的大山,我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人,如果陸教官有危險,肯定還是在山洞附近,但是我一個人,我卻不願意獨自進去,而且天又十分的黑。


    “我在山腳下搜尋一邊,如果找不到人我就迴去,而且那女鬼的話,也不能全信。”自古以來,所有冤死的鬼都以害人的為多,生前的親朋好友,在死後可就變得六親不認,所以我便生出了這個想法。


    沿著山腳下走了一個多小時,什麽人都沒有看見。


    “她果然在騙我。”我心裏一陣惱怒,同時也防範起來,那女鬼騙我來這裏,肯定有目的,難道是想殺了我。


    ☆、第107章 地下驚情15


    我頭皮一陣發麻,抽出一張道符,那女鬼若幹出現,我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消滅她。


    “但會不會有更厲害的東西呢?”我的眼睛在四處的黑影裏搜尋,防範有東西忽然衝出來。


    就在我眼光亂飄時,我忽然發現在半山腰裏,竟然有一座農舍。


    “農舍!”我心中一亮,那女鬼不是說過農舍嗎。


    心下一陣遲疑,我拔出刀子小心的靠了過去。山下沿著農舍有條小路,但是雜草叢生,顯然很久沒有人走動了。


    靠近後,我發現那農舍十分破舊,用破爛的磚瓦蓋成,總共用三間房子,都被籬笆圍了起來,在靠山的正麵,有一個用樹枝編製的破門,上麵用廢舊的鋼絲做鎖,將門與連著籬笆的柱子栓了起來。


    此外,在籬笆外不遠處,還有一口井,井旁放著一個鐵桶,裏麵還有半桶水。


    “這裏麵住著人?”我一陣奇怪,取下鐵絲,提著門推開走了進去,我看見在院子內,堆著大量的塑料瓶和卷起來的硬紙,旁邊還有一個腳踏三輪車。


    仔細聽了聽,三間屋子內都沒有聲音,裏麵都黑洞洞的,連個燈光都沒有。


    兩邊屋子的門敞開著,唯有中間那屋子的門閉著。


    我靠上去輕輕推了推,那門“吱呀”一聲,竟然自動開了。


    一股莫名的難聞的怪味從屋子裏撲了出來,熏得我不得不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


    過了一刻鍾時間,那氣味總算淡了許多,通過暗淡的光芒,我看見屋子內地上,隱約躺著一個人。


    “是死人還是活人?”我一時也不敢進去,但我靠近門框仔細傾聽,卻聽見裏麵傳來一陣微弱的氣喘聲。


    “活著。”我急忙衝了進去。


    躺著的是一個老人,那難聞的怪味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他兩隻手捂著脖子,嘴長的大大的,在努力的吸著空氣,但我發現他竟然進的氣多,出的氣少。


    “他快不行了。”我忽然想起院子外還有一個腳踏車,急忙抱起老人就衝了出去。


    那老人很輕,似乎隻有幾十斤的樣子,我將放倒車廂裏,騎上車子飛速的往城裏趕去。


    我兩隻腳蹬的飛快,但也廢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趕到一個小醫院。


    老人被抬進去時,我感到他已經沒有了唿吸,最後他被送進了一個急救室。


    一個多小時後,急救室的門才被打開,裏麵走出來一個白大褂醫生,後麵跟著一個護士。


    那醫生取下口罩,就質問我:“老人有嚴重的心髒病,你是怎麽做後輩的,到這個時候才送來,你看他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是是。”我急忙答應,同時我也想起了家裏的父親,他也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裏嗎,真期盼寒假能早點到來,好能迴家多陪父親幾天。


    “總算你送來的不算太遲,人救了過來。”那醫生見我態度良好,口氣也變得和善了。


    他身後那護士寫了一個單子交給我,示意我去交錢,單子還沒有遞給我,那醫生就奪了去,他從上衣袋掏出一隻筆,在上麵龍飛鳳舞的寫了一行字,然後才交給我。


    我接過單子沒有遲疑,立刻去交錢,但那醫生寫的一行字,我卻一個字也不認識,最後還是聽收錢的人看了單子後說:“所有費用減半,總共三千零四十塊兩毛。”


    交了錢後,我心裏一陣溫暖,醫者父母心,這句話說的果真沒錯。


    老頭被轉出急救室後,暫時安排到了門診病房內,放置在了一個簡易的床上。


    “他是你的什麽人?”醫生拿著一張表格,似乎要做什麽統計。


    “我不認識他。”我說。


    那醫生呆了呆後,緩緩放下手中表格,將筆插迴衣兜裏。


    “是真不認識他?”那醫生還有些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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