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隻兇狠了一會,最後又安靜的趴在地上,但我的心卻提起來沒放下,時不時會去看那處草叢,我總感覺裏麵確實躲著啥東西,但我又不敢上前去查探,心裏開始一陣一陣的不安起來。


    “大黃,我們迴家。”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我想我該離開那個山頭,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感到有些陰森可怖。


    大黃沒有動,還是趴在地上。


    我一陣奇怪,想俯身去拍大黃,但突然感覺脖子後一涼,像有人在身後對著我吹了一口氣。


    我全身一陣鎖緊,眼睛不由瞟向地麵,我發現我的影子在地麵上被拉的長長的,而我的影子後竟然還重疊著一個影子,我看得出,那影子披著長發,身形詭異,像是個死了千年的女鬼。


    我全身瞬間像被石膏定住了一般,連脖子都難以動彈,我想迴頭看看身後是何人,但我發現我根本動不了。


    前麵那處草叢忽然一陣亂動,然後我驚恐的發現,裏麵慢慢伸出一雙枯萎的雙手,然後又有一個腐朽的屍體從裏麵爬了出來,那屍體就像一隻千年的幹屍,一陣更腐朽的氣味衝入了我的鼻腔之中。


    我忽然間大悟,那種氣味我十分熟悉,前幾天經常會那種氣味若隱若無的鑽入我的鼻子,我驚恐的想到,那個幹屍可能一直在跟蹤我?


    幹屍爬出來後,我發現它沒有頭,而且隻有一隻手!難道它就是之前那個無頭死騎?而這是它真正的屍體爬了出來?


    但來不及多想,我眼睜睜的看著幹屍僵硬的站了起來,然後揮舞著雙手,直衝衝的向我衝了過來,我當時隻剩下一個念頭了,那就是逃,但我知道我身後還有一個女鬼,我不知道她的來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那無頭幹屍的幫手,但看地上的影子,她還在,依然堵在我的身後。


    眼見無頭幹屍一步步的向我衝近,而大黃趴在地上依然不動,大黃明顯也被某種力量控製了,忽然間,我又發現我處在了死亡的邊緣,而且還要死的不明不白。


    我不甘心的長歎一口氣,我準備要最後一搏,但無論我如何使力,都動彈不了,我發現我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


    就在我再次陷入絕望的時候,遠處忽然飄來一個聲音:


    “大白天的都惡鬼橫行,想不到這村子竟然如此之陰。”然後又有一道破空的疾馳聲傳來,我急忙睜開眼睛查看,發現迎空飛來一個拂塵(後來我才知道那東西叫拂塵),拂塵發著銀白色的光,一下子就打在那幹屍的身上。


    那幹屍瞬間就像被火燙了一般,掙紮著後退,拂塵在空中轉著圈,幾個旋轉從我身上掃過,我感覺力道十分輕柔,但我身後那女鬼卻一聲慘叫,從我麵前地上的影子看,她是被傷了左手,我看見她捂著左手慌措逃走了,而那幹屍一直退迴草叢中,也消失不見了。


    我十分驚訝,誰竟然有如此能耐,竟然能讓兩個厲鬼落荒而逃,我不由向拂塵打來的方向望去,然後就看見了一個白須蒼蒼的老道。


    老道大踏著步子向我走來,走到跟前,我才發現他身材很,我竟然隻到他的腰上。


    老道看見我眉頭就皺了起來,收迴他的拂塵在我身上打了幾下,但他越打眉頭越皺,最後我聽見他自語說:“奇怪,這小孩身上的陰氣也這麽重,竟然驅散不掉。”


    我大吃一驚,這老道明顯說我身上有陰氣,而且還驅散不掉,難道是因為那隻手的關係。


    老道的眼光又看向大黃,我看見他明顯吃了一驚,又聽見他說:“金身護體!連一隻狗都有這麽深的道行,看來這村子果真有些特別。”


    老道一直自言自語,最後才問我:“小娃,你叫啥名字?”


    “張瓜娃!”我說。


    “你知道薛伯義的家在哪裏嗎?”老道又問。


    我忽然想起,薛神人曾經說他要請他的師父前來,難道眼前這位老道就是薛神人的師父?


    “你找薛神人幹啥?”我小心翼翼的問。


    “薛神人?就他那點道行還敢稱神人?”老道有點差異。


    “薛神人可厲害了,我們村子裏的人都這麽叫他。”我反駁說。


    “嗬嗬,那你告訴我,薛神人的家在那裏,我有事要去找他。”老道笑問。


    我把薛神人住的地方指給老道,老道臨走時又掏出一把十分小的桃木劍送給我,讓我以後帶在身上,我見那把劍十分精致好看,就沒有推脫,高高興興的收下了。


    迴到家後,我將那兩隻厲鬼的事丟在了腦外,一直拿著老道送我的那把桃木劍把玩,一直到晚上父親叫我吃飯的時候,才裝迴褲兜裏。


    吃飯時,我沒有看見母親,有些奇怪。


    “大大,我媽呢咋沒來吃飯?”我問。


    “你媽說她身體不舒服,待會你吃完了把這碗飯給端過去。”父親說。


    我急忙火急火燎的吃掉晚飯,端著飯就去了臥室,進去時我發現母親睡在床上,身子朝著裏麵,我將麵放在桌子上,小聲的喊了一句:“媽,吃飯了。”


    母親似乎睡著了,沒有迴答我。


    我準備將麵端過去,讓母親在床上吃,但我忽然聽見一陣低聲的哭泣從床上傳來,然後發現母親的肩膀輕輕的顫抖著。


    我一陣奇怪,急忙跑了過去,發現母親竟然滿臉的淚水。


    “媽,你咋了?”我大吃一驚,母親無緣無故哭啥。


    母親用衣袖擦幹淚水,慢慢坐了起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後將我拉到她的懷裏。


    我不知道母親怎麽了,心中有些嘀咕,母親看起來有些異常。


    “瓜娃,以後要是我離開了你們,你和你大大會不會想我。”母親忽然問我。


    “啊!”我掙脫母親的懷抱,驚奇的看著母親,問:“媽,你要去哪裏啊?”


    母親微微一笑,重新將我拉迴她的懷抱,說:“我是說假如有一天我厲害了你們,你們會不會想我?”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立即說:“當然會啊,但媽你咋會離開我們呢。”


    母親忽然又哭了起來,而且將我抱的更緊。


    “媽,你到底咋了啊。”我感覺母親心裏藏著事。


    “沒、沒啥,媽隻是高興,我的瓜娃長大了,懂事了。”母親哭泣著說。


    “咦,媽,你的手咋了。”我忽然發現母親的左手腕十分青黑,但在衣袖下隻露出了一小塊,我急忙將母親整個左手的衣袖都拉了上去,赫然發現,母親整個左手都是的?br>“媽!你胳膊咋了?”我驚聲大問。


    母親瞬間想被驚嚇了的蛇一般,將自己的胳膊一下子抽了迴去,急忙將袖子捋下來蓋住。


    “沒啥,被油燙了。”


    被油燙了?一整個胳膊怎麽可能都被油燙了,但發現母親十分難過,我也不忍心繼續問下去,“哦”了一聲輕輕的坐迴母親的懷裏,但我心中早已迷霧重重,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從我心底滋生出來。


    ☆、第48章 無頭死騎6


    那天晚上,母親一直抱著我,要我陪著她一起睡,一直到深夜,我早已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但是忽然間,我猛然驚醒,發現母親不在了,在屋子各處尋找,竟然都沒有找到母親的影子。


    我大吃一驚,難道母親出去了,這麽晚她出去幹嘛,我急忙去推睡在一邊的父親,但父親睡得十分沉,根本叫不醒,我心中焦急,急忙穿上衣服,下床追了出去。


    外麵十分的,但我顧不上一切,院子裏沒有母親的影子,我又追出了院外,一走出院外,我感覺我踏入另外一個世界,迷霧胏#更有一股寒透骨子裏的冷?br>那些怪異的濃霧將一切東西團團包圍,我不知道我來到了哪裏,我一迴頭,身後還是茫茫的迷霧,根本看不到我剛踏出的院子,幾個轉身,我已經迷失了方向。


    我想大聲唿喊母親,但這濃霧中,似乎藏著什麽可怕的東西,讓我不敢大聲喊叫。


    我小心翼翼的在迷霧中探尋著,走出了好幾百米,更加分不清楚方向了。


    就在我暈頭轉向的時候,我忽然看見迷霧深處似乎有一陣詭異的光亮傳來,我像瞬間找到了方向般,朝著那光亮摸了過去。


    腳底下不知道踏斷了多少樹枝,一直向那靠不近的光亮趕去。


    越走越冷,是一種死氣沉沉的冷。


    忽然,我感覺我的肩膀一緊,有一直冰冷的手抓在了的肩膀上。


    我急忙轉身,發現一個沒頭、隻有一隻手的屍體站在我身後,死氣瞬間將我包圍。


    我一個掙紮,掙脫那人的手,轉身就跑,我知道那個屍體一直在跟蹤我,自從那次從後山迴來,這種感覺就無時不在。


    但就在我轉身的瞬間,我又看見了那個女鬼擋在我前麵,那次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個女鬼,但依然看不到她的麵容,因為她紛亂的頭發擋住了所有,白色的衣服長長的掛在她的身上,異常恐怖。“死定了!”我心中一陣絕望,難道是他們故意掠走了母親,然後引我來這裏,怪不得母親會說那番話,原來母親早已察覺了。


    “瓜娃,站到我身後。”母親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大吃一驚,急忙尋找母親,但除了那那個厲鬼以外,我根本看不見母親的影子。


    “哎,瓜娃,我就在你麵前。”聲音竟然從那女鬼的方向傳來。


    我的眼睛瞬間睜大,萬不相信的看著那女鬼,大聲喝問:“你到底是誰?為啥要冒充我媽的聲音?”


    女鬼往前走了一步,我驚懼的後退了三步。


    女鬼僵硬伸起的手又放了迴去,她發出十分難過的聲音,說:“瓜娃,我就是你媽啊!”


    “不、不是,你不是。”我狂搖頭大喊,心中亂如麻,其實自從她開口,我就感覺到她的確是我母親,但我萬萬不願意相信,生我養我的母親,怎麽會是一個女鬼,如果她是一個鬼,那我又是什麽?


    我的腿忽然一軟,坐到在地上,心中也開始明白,那無頭死騎每次跟蹤我,但都沒有殺我,那一定是母親在暗中保護我,也怪不得自小到大,每次遇到危機我都會化險為夷,難道也是因為母親原因。


    大黃是鬼,現在連生我的母親竟然也是女鬼的樣子,我的家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坐在地上抱著頭無聲的哭了起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襲上我的心頭,難道母親和大黃一樣,自從嫁給父親開始就是鬼嗎?


    “嘿嘿嘿…….嘿嘿嘿……”我忽然忍不住狂亂的笑了起來,我感覺我的精神開始出現錯亂了,我覺得一切都不可信了,連自己的母親都變成了鬼,這世間還有什麽能讓人相信。


    “瓜娃、瓜娃,你不要嚇我。”恍惚中,我聽見母親對著我大叫。


    “嘿嘿嘿…..嘿嘿嘿…….”我隻有抑製不住的大笑,我看見母親向我撲過來,她的一雙手涼透了我的心。


    那幹屍忽然也撲了上來,趁機抓住母親的脖子,然後拽著母親就望大霧外走,母親的身子像完全不受控製,竟然跟著那人去了。


    “龐鬆德,你快放開我!”母親揮舞著手大喊著,但像受製於那幹屍,完全不由自主。


    “瓜娃、瓜娃!”母親被拉著便退邊向我伸著手,忽然一陣冷風吹過,那風吹開了母親的頭發,一張慘敗的臉映入了我的眼睛,盡管慘敗的嚇人,但的確是我的母親。


    我忽然一個機靈,驚醒了過來。


    “媽!”我大喊一聲追了上去,母親還不斷向我伸著手,喊著我的名字。


    我使勁全力追出了幾十米,眼看就要抓到母親手,但忽然霧中傳來一陣馬嘶聲,緊接著我身後就衝出一匹枯死的黑馬,黑馬跑到幹屍旁,那幹屍直直一跳就上了馬身,然後瞬間就衝出幾十米。


    “媽!”看著母親也同樣被帶出好遠,我驚恐的大喊一聲,但明顯我已經不可能追上那無頭死騎了。


    驀地,我旁邊衝出一道影子,如風一般快速,它很快超過了我。


    “大黃!”我驚喜交加,那影子竟然是大黃!


    大黃的身形矯健,比那匹黑馬快了許多,大黃隻幾個縱身加速,就已經追上了那無頭死騎,最後縱身淩空一躍,在空中劃過一個急速的弧線,準確無誤的將那死騎從馬上撞了下來。


    落地後,那死騎跟大黃廝打在一起,而母親也脫開了死騎的控製,向我衝了過來。


    我衝到跟前時,早已氣喘籲籲,母親不顧一切,將我摟在懷裏,放聲哭泣,我的眼淚瞬間也湧了出來,一下子感覺到,不管母親是人是鬼,隻要在母親的懷裏總是一樣的溫暖。


    大黃與死騎的廝殺十分慘烈,沒幾下,那死騎就被大黃拆散了架,最後一隻胳膊也完全被大黃撕了下來,我完全沒有想到,大黃竟然會如此厲害。


    大黃最後將那隻胳膊丟在地上,然後親熱的向我們跑了過來。


    “大黃小心!”我忽然看見那隻原本被撕開的屍體,在大黃身後又迅速的聚合了起來,最後他跳起來,從腰裏拔出一把大刀,生生將大黃攔腰斬斷。


    “大黃!”我當時看見大黃被殺,異常暴怒,大喝一聲,手胡亂伸進褲兜,從裏麵摸出一件東西,然後撲上去就對著那死騎亂刺。


    我每一刺,就能聽到如從地獄傳來的鬼哭,還伴隨著一陣哧哧的響聲。


    我不知道我刺了多少下,最後那死騎無聲倒地時,我才發現他滿身的大洞,那些大洞就猶如燒紅的火鉗刺在寒冰上,瞬間消融出來的一樣。


    我頹然坐在地上,發現我手裏拿著一把桃木劍,看著那逐漸消散的屍體,我心中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我竟然殺了一隻鬼!”世間隻有鬼殺人,而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殺鬼,但那晚我卻莫名其妙的把那隻死騎給殺了,雖然殺它的是老道送我的那把桃木劍,但它終究還是死在了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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