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而下,沒有絲毫停的趨勢,我全身上下已經完全被灌透了,冷的有些索索發抖,我想先找一個地方避避雨,但找來找去,隻有在前麵的那個野洞。我心中一陣嘀咕,想起前幾周那個女人從裏麵鑽了進去,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裏麵,一想要要到那裏麵避雨,本來已經十分寒冷的身子就更加冷了。我貓著身子來到洞口,大雨讓我的眼睛不能完全睜開,我用手護著眼睛向裏麵看了看,裏麵黑洞洞的很大,看起來似乎危機四伏。


    最終我還是沒有膽量進去,收迴身子準備繼續往前趕路,總覺得離家越近越好。


    但我一迴頭,忽然發現身後雨幕中站著一女人,我身子頓時一冷,腿腳也不能再移動半分,最後就愣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她。


    她似乎也在看著我,不過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她的長發被水澆透粘在臉上,我隻能看見她的脖子,異常慘白,她的衣服也被澆透粘在身上,我發現她有一種詭異的美。


    她忽然伸出手,我看見她的手上長著長長的黑指甲,十分恐怖。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身子竟然進了洞內,一種更冷的氣息瞬間從背後襲來,將我完全包圍。


    那女人用手將她臉上的頭發向兩邊撕開,露出了她慘白的臉,接著我又看到了一雙滿是烏黑的眼睛,我的心立刻飛跳起來,那根本就不是活人的眼睛。


    然後她經過我的身側鑽入了洞裏,我的眼光一直跟隨著她,她進洞後又迴頭看著我,好像在示意讓我也進去。


    我發現我一下子沒有跑得勇氣了,似乎被那女人的眼光牢牢的鎖住,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踏了進去。進去後,倒發現裏麵並不是十分的黑,而且還很幹燥,不像外麵看起來那麽可怕。但我始終離那女人遠遠的,站在洞的另一邊,那女人進去後就一動不動,我想她要等夜深的時候對我動手。


    一直過了好長時間,我輕腳來到洞口,探出頭看雨有沒有停的趨勢,如果雨能停住,就算天亮才能迴到家,我也要離開此洞,但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洪水奔騰的轟轟聲已經隱約傳來。我不由歎一口氣,失望的返迴身,然而就在迴身時,我差點就撞在了那女人的身上,而映入我眼中是一雙烏黑死氣的眼睛,那女人的臉離我隻有幾寸之遙,我明顯能感覺到她沒有唿吸。


    我的血一下子就衝上了腦袋,感覺一陣陣的眩暈,過了半響我控製著自己往後退了幾步,但那女人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好像我還在原地站著,我忐忑著躲到另外一邊。


    一會兒,洞口有一道細水流了進來,很快在地麵上聚集起來。


    我的餘光忽然看見,那女人的身子又直直的向我轉了過來,死人般的眼睛盯著我看。


    我感到一陣陣的不安,躲開她恐怖的眼光,低頭看著地麵上越積越多的水。


    忽然,我發現了一陣異樣,地麵的水竟然有規律的走動,如一條條小小水蛇般,很快我就看見那些水變成了一行字,我揉了揉眼睛,水字明顯寫著:“你能看見我?”


    我大吃一驚,抬頭去看那女人,但那女人卻僵硬的低著頭,看著地麵上的水字。


    我實在驚奇不已,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一隻女鬼竟然通過水和我溝通,心中雖然驚懼萬分,但我還是迅速的點了點頭。


    水字立即發生變化,先是自然的融在一起,最後又有規律的散開,形成另外一行字:“你不要怕,我不會害你”


    看到這行字,我的心頓時輕鬆了許多,但好奇心接著又上來了,我感覺這女鬼確實與一般的冤鬼厲鬼不同,她身上沒有那種無限的死氣與怨氣。


    “你是從哪裏來的?”我小心的問了一句。


    女鬼忽然抬起頭看著我,我發現她死人般的眼睛有點變化,最後她又低下頭,水字發生了變化,說:“很遠的地方。”


    我沒敢在多問,我害怕她突然生氣,一下子變成厲鬼摸樣,將我殺死在這荒洞裏。


    天逐漸的黑了,洞內也開始變得昏暗,那女鬼的身形也若隱若現,最後隻能隱約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隨著深夜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害怕,那女鬼沒有一點點的氣息,雖然她說不會害我,但我卻十分擔心,誰能保證鬼不會騙人。


    我始終與那女鬼保持著最遠的距離,我潛意識的站在洞口一邊,她要是出現什麽異常舉動,我首先就逃到洞外去。


    幸好那女鬼一直沒有動,但我的心也始終提在嗓子眼上,一直快堅持到後半夜時,雨終於停了,雲慢慢散開幾分,黑夜中稍微有些光亮,隱約能看見山的輪廓。


    雨一停,我就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哪怕在荒山中過一夜,我也不願繼續待在洞中,衝出洞外後,我發現平日走的那條山路異常慘白,甚至有些耀眼,我頭都沒敢迴就朝著家的方向跑,但沒走出兩步,我就瞬間停了下來,因為我看見前麵大路上爬著一個人。


    那人隻有半截身子,兩隻胳膊撐著身子一下一下的往前爬,黑夜中異常詭異。


    我全身如置冰窟之中,絕望占據我整個心扉,我急忙快步後退,但又神不知鬼不覺的迴到了那洞內,洞內那女鬼竟然不見了,我不由的一陣冷顫,更加的害怕起來。


    我慢慢的退到洞的深處,試圖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但我的眼睛一直不眨的盯著洞口看,我懼怕那個人會爬進洞來。


    仿佛過了萬千年般,洞口外忽然慢慢伸出一顆頭,似乎在向裏麵張望。


    我緊握雙手捂著胸口,我多希望洞內能在黑些,好讓那顆頭顱不要看見我。


    但那顆頭顱似乎發現了我,他頭停在空中看著我的方向一動不動,好像是個死人般。我的心髒飛速的跳動起來,感覺馬上要從胸腔裏飛出來去。在我繃緊神經的那一刻,那頭顱又動了起來,他似乎在嗅空氣中的氣味,就像是一隻狗發現了異味般的那種樣子,十分怪異。


    難道這洞是他的家?我心中忐忑不安,冷汗已經滿臉滲出,手心也握了一把的汗。


    念頭又一轉,我忽然吃了一驚,我感覺我陷入了一場陰謀之中,那女鬼是專門留著我給洞口那人吃的。


    就在思緒麻亂之極,那人頭再次將方向定格在我的方向。


    他發現我了!


    ☆、第38章 茅山道士2


    我悄悄的又往後退,但後背靠到了冰冷的牆上,再無處可退了。


    那人忽然飛快的爬進動力,然後朝著我的方向飛速爬來。


    我的思想瞬間停止,四肢完全僵硬,一切都不在受控製,那人爬進來就抓住我的腳.....


    我全身如觸電般一麻,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張口狂叫:“啊.......”


    “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同樣一個驚恐萬分的聲音在我腳底下喊道。


    我猛然一驚,急忙停口,但我的腦子依舊一片空白,沒有一點思緒。


    那手忽然輕輕握了握我的腳,過了半天才有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問:“你、你是誰?”


    聽到人聲我更加驚懼,極力控製住自己快要崩潰的神經,咬緊牙問:“你是人嗎?”


    那人忽然鬆開我的手,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我明顯聽見他是一個活人,我腿腳頓時全軟,一下子就攤倒在地上,但我心中卻十分奇怪,如此大雨深夜,怎麽會有一個斷腿的人爬到這裏?躺在地上過了好半天,我才恢複了點控製力,我掙紮著爬起,一直極力聽著那人的唿吸,我最怕的就是那人忽然間沒了氣息,辛虧他的唿氣聲不斷傳來,雖然緊張急促,但讓我安心了許多。


    “你、你是誰?”我靠在牆上,鼓足勇氣問了問。


    “外麵有鬼!外麵有鬼,他們追來了,快跑。”那人忽然小聲而瘋狂的喊了起來。


    我聽到他的話,從頭皮到腳底瞬間都涼透了,我急忙望向洞外,洞口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但我的心又被提到了極點。


    那人一直在叫著:“外麵有鬼,他們就在外麵站著,外麵有鬼、有鬼、快逃.....”


    我感到我的心快要被他的慘叫聲擊碎了,我覺得下一刻我就要崩潰,同時我的心中湧現又出了一個異常恐怖的畫麵:洞外站著無數的鬼,它們已經將洞口團團圍住。


    我忽然有一種衝動,那就是不顧一切的衝出去,眼睛的都不睜開,能跑到那裏算那裏,最後我連那洞口都不敢再看,我怕我一看洞口就站著幾個可怕的影子。


    我雙手捂著臉,耳邊不斷傳來那人的鬼叫聲,我感覺我已經快到發瘋的邊緣了。


    “汪汪汪....汪汪汪.....”外麵遠處忽然傳來了大黃的叫聲。


    我猛然抬起頭,感覺漆黑的夜晚忽然劈下了一道亮光,那聲音聽著是多麽的親切,我急忙掙紮著站起,但我腿一軟,卻沒有站起來。


    一會兒,洞口就閃出了大黃的影子,大黃往洞裏麵看了看,就搖著尾巴衝了進來。


    我立刻攬住大黃,發現大黃滿身都是泥濘,我知道大黃是強渡洪水趕來了。


    我忽然無數的笑了,眼淚忍不住的湧出,我不斷的摸著大黃的頭,這種絕境逢生的感覺,真是難以用言語來表明。


    自從大黃進來以後,那人也出奇的安靜了,不過偶爾會發出一陣呻吟,似乎非常疼痛。


    大黃臥在我身邊,我心變得十分安定,漸漸的生出了困意,坐著坐著就睡著了。“汪汪汪....汪汪汪......”


    我被大黃的叫聲吵醒,原來天已微亮,我發現洞內旁側還有一個小洞,大黃正堵在那小洞外麵,對著裏麵不斷發威。


    我立刻想起了那女鬼,難道她躲在裏麵?


    “大黃迴來!”我喊了一句,大黃轉身迴到了我身邊,但還不時迴頭,衝著小洞叫兩聲。


    “啊!”一陣叫喚聲將我的注意力帶到個那半身人上。


    此刻我才發現,那人的腿竟然齊齊斷掉,斷處用破爛的布纏著,早被鮮血浸透變成了黑色,但昨晚被雨水一澆,血水又滲了出來,在地上留下一大灘。


    那人臉色白的嚇人,嘴唇上起了一層厚厚的皮,我小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燙的厲害。


    當時我不知道,那是傷口嚴重發炎的跡象,但如此高燒,他可能隨時都會死去。


    我急忙跑出洞外,在一處低窪的地方找到了昨晚積下來的雨水,我用手捧了一些又迴到洞中,然後灑在那人的臉上。


    一會兒那人悠悠的醒來,睜開眼睛後竟然十分的亮,他兩手一撐慢慢的坐了起來,表現異常平靜,似乎像完全好了的樣子。


    那人看著我審視了半天,最後才問:“你叫啥名字?”


    “張瓜娃。”我心中十分忐忑。


    那人的臉色忽然顯出一陣喜色,說:“你是張三叔的兒子?”


    我輕點了點頭。


    那人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紙包用報紙裹著,上麵用細繩層層綁起來,他將紙包小心翼翼的遞給我,說:“我也是咱們村的,我叫劉冰,瓜娃,這包裏包著五千塊錢,是我今年我在鎮子裏打工掙的,你一定要把它帶給我媳婦。”說到這裏他眼睛微微一紅。


    我一陣奇怪,沒有接他的錢,我說:“劉冰哥,今天我背你迴去,你親手給你媳婦啊。”


    劉冰望了一眼自己的腿,說:“瓜娃,你先迴去把錢給我媳婦,再讓她找人來帶我迴去。”


    劉冰說著說著,眼睛忽然瞟向洞口,驀然睜大。


    “瓜娃,快逃!”他大喊一聲。


    我感到身後發冷,急忙迴頭,洞口空空蕩蕩,大黃悠閑的趴在地上,什麽也沒有。我驚疑的迴過頭,卻發現劉冰的瞳孔緩緩的散開,逐漸暗淡無神,最後整個眼睛都變成了淡黑色。


    劉冰死了!


    一陣莫名的傷心湧上我的心頭,眼前瞬間就模糊了。


    我不明白劉冰為何身上帶著錢卻不去住醫院,而是爬了十幾裏路往家趕,最後卻命喪途中,難道他真是為了將錢交給他媳婦?我開始尋思,到底是什麽東西在追著他,他的腿又是怎麽折斷的?疑慮重重。


    我將劉冰的身子緩緩放倒在地上,脫下我一件衣服替他蓋上,最後我拿下他緊握著的紙包,塞到書包裏出了洞。


    整個迴家的路上,我心情十分沉重,路多處已被衝壞了,迴到家時將近中午,我對父親撒了謊,說我那晚在學校,父親聽後也沒有懷疑。


    那天我出去打聽到了劉冰的家,劉冰的媳婦很年輕,當我把錢交給她的時候,她樂壞了,臉上還帶著嬌怒,不斷責罵:“這個沒良心的,咋自己不迴來。”


    我心裏頓時一陣難受,我控製著自己的聲音,說:“劉哥說他很忙,顧不上迴來,就讓我把錢帶迴來了,嫂子,你知道我劉哥是在哪裏幹活嗎?”


    “在鎮子上給學校蓋房,聽說一天三十呢。”她一邊數著錢,一邊幸福的說。


    “學校!”我吃了一驚,鎮子上除了有一所小學外,就剩下我讀的那所初中了,不過我們學校確實在蓋房,但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那裏發生過什麽事故。


    告辭劉冰的媳婦後,我開始隱隱期待,期待早點去學校,怒氣夾雜著好奇心已經占據了我的心頭。那天我迴去就告訴了父親關於劉冰的事,父親帶了幾個人連夜將劉冰的屍體抬了迴來,當劉冰的媳婦看到他的屍體後,哭天搶地,幾度都暈了過去,周圍看的人也都忍不住擦了好幾迴眼淚。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很早就趕去了學校,再次路過那個洞口時,我沒有看到那女鬼的身影,我想她應該也走了吧。到學校後,校園裏空空的,除了看門的老頭以外,沒有多餘的一個人,他們大多還都在家裏,下午才會趕到學校。


    “大爺?”我對著門房裏麵喊了一聲。


    看門老頭眼睛本來是望著別處的,聽到我的叫聲後,就連著頭一起轉了過來,似乎他的眼珠子不會轉動。


    “啥~事~啊~”語氣緩慢,目光呆滯。


    我神經本能的一緊,感覺老頭有些怪異。


    “給我開一下門。”我說。


    “哦!”老頭出來打開門,我進去後,他慢吞吞的將大門又鎖了起來,我忽然有點後悔,這麽早進來,害的整個校園就隻有我一個人。


    老頭慢慢轉身來,我忽然看見他臉上掛著一個十分怪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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