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的邀請並沒有激起中也內心的波動,他對上少女認真的貓眼,毫不猶豫地搖著頭拒絕道:“抱歉。”


    心中深厚的歸屬感讓中也已經把港口mafia當成了自己的家,他從未曾想過要離開港黑去別的組織。


    杏子若無其事地揚起嘴角,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邀請極大可能會以失敗告終。


    但是當麵對著中也不假思索地拒絕時,她還是無法抑製地泛上一股子失落,好似有一群小螞蟻爬上她的心尖,悄無聲息地啃食著她的心髒。


    她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心底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莫名想要落淚。


    杏子眉宇間染上迷茫,是因為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麽?


    想通這一點後,她頓時豁然開朗,應該就是這樣,少女非常肯定地點頭。


    安靜了片刻後,她強行打起精神,戴上一副幾乎完美的麵具,隻是尾音裏的細微顫抖暴露出了些許端倪。


    “好。”她輕聲說著。


    中也眼睫低垂,湛藍色的雙眸裏晦暗不明,如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抖著。


    剛剛的那句話,便已經代表了中也的答案,在港口mafia和少女之中,他選擇了組織。


    中也這份剛冒出頭的心動,陡然焉了下去。


    他輕輕地吐出胸口中縈繞的濁氣,目光掃到杏子那雙纏著繃帶的小手。便找出繃帶,主動打破了這沉悶的氛圍,“繃帶髒了,需要重新包紮過。”


    聽到中也那帶著命令的口吻,少女神情懨懨地坐起身,舉起小手。


    中也利索地拆掉繃帶,露出她那傷痕累累的手背。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在少女遠超於常人的體質下逐漸愈合,一道道血痂爬在白皙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橘發正太垂頭盯著她的雙手,後知後覺地開始心疼了起來。纏繞的動作在一點一點地放緩,像是怕弄疼少女一樣。


    他熟能生巧地打了兩個可愛的蝴蝶結,便結束了這次的包紮。


    他抬眸對上少女那雙像是被純淨水洗過的貓眼,從一片幹淨澄澈中,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倒影,小小的,完全烙印在她的眸底。


    心跳不受控製地漏跳了一拍,中也突然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的心情,大概是心中某個陰暗的想法在此刻得到了略微滿足。


    杏子欣賞著自己手背上的蝴蝶結,負麵情緒頓時消散一空。她歪起頭,朝著中也露出嬌憨的笑容,“以後,中也要一直給我綁蝴蝶結。”


    聽著她近乎是在詛咒自己的話,中也無語地撇著嘴。他捏起拳頭,用力地捶了一下她的小腦瓜子,絲毫不憐香惜玉,“笨蛋。”


    “喂!”突然被打的杏子氣咻咻地抱住腦袋,“我是又說錯了什麽嗎?”


    隻見橘發正太狼狽地扭過頭,遲疑了半晌後,他張合著嘴,嗓音輕如蚊呐,“別再給我受傷了。”


    從未有人跟她說過這句話,杏子怔忪地盯著中也。


    揍敵客家族的任務目標並不是隻有普通人,更多的是一些念能力者。每當碰到某個難搞的人時,杏子的身上總是會添上幾道傷口。


    等到她解決掉目標迴到家中後,沒有一個人關心她是否受傷,以及這次任務是否順利。伊爾迷隻會冷冰冰地指出她的弱小,隨後,再給她定下更多的魔鬼訓練。


    少女動了動耳尖,中也溫柔的呢喃像是一道春雨灑在她那荒蕪的心間,有一粒種子悄然冒出了頭。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黑色發絲間的耳垂紅得像是在滴血。


    “知、知道。”杏子結結巴巴地開口。


    過了幾秒,她滿臉羞赧地鑽進被子裏,學著鴕鳥的模樣,將自己的小腦袋藏了起來。


    “睡覺。”


    一道悶悶的聲音從蜷縮成一團的被子裏傳了出來。


    中也瞧著杏子這幅逃避的小模樣,臉上的不自在悄然淡去。他勾起唇,湛藍色的瞳孔裏閃爍著璀璨的星光,橘色的頭發在燈光下越發像一團熱烈的火焰。


    ——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很快便到了他們出發前往遺跡的日子。


    杏子安靜地走在飛坦的身邊,目視著前方,小臉緊繃。


    “你該不會是在緊張吧?”飛坦用餘光掃了一眼她,口吻戲謔。


    杏子硬邦邦地否認道:“當然不是。”


    她隻是還沉浸在前天晚上的情緒裏,這一切都怪中也,突然變得這麽撩。杏子癟起嘴,神情又染上了幾分羞色。


    見她故意地忽視著自己,某罪魁禍首微眯起雙眼,輕笑了一聲。他伸出手,不客氣地揪了一下她的臉頰。


    就像是小學生一般,幼稚地捉弄著喜歡的人,強行刷著自己的存在感。


    臉上突然傳來到一陣輕微的疼痛,杏子深吸了一口氣,奶兇奶兇地瞪了一眼他。


    作為一名旁觀者,飛坦隻覺得自己被強行塞下一大口狗糧。他不耐地挑起眉,冷聲啐了一句“惡心”,隨後,便像是逃跑般地加快了腳步。


    杏子目送著他離去,委屈巴巴地鼓起臉,完全不知道飛坦臨走前為什麽要罵自己。


    她氣不過地朝著飛坦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嘴裏則嘀嘀咕咕地說道:“你還陰陽怪氣呢。活該過了這麽多年,身高依舊這麽矮。混/蛋飛坦!小矮子!”


    中也敏銳地捕捉到了“矮”這個字,他將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閃爍地打斷了她的吐槽,“你……你是對以後男朋友身高有什麽要求麽?”


    他頓了頓,又宛若掩耳盜鈴般地快速補充了一句,“我就是好奇,沒有別的想法。”


    杏子並沒有發覺他的異樣,她伸出手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了許久後,輕聲吐出了幾個字,“最起碼要和大哥一樣高吧。”


    中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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