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承澤鼻息間輕輕嗤了一聲, 俊臉上也浮起一絲不耐煩來, 視線逡巡了當前所處的這逼仄又狹小的屋子一圈, 這才嫌棄道:“朕是來聽故事的。”


    山不來就他, 他就去就山。


    哼,江安安故意尋個由頭迴這兒來, 不給他講故事, 而他也總是鬼使神差莫名其妙的答應了她。


    那好,他就到這兒來聽故事就是,看江安安還能再耍什麽招數。


    隻是......這山也太過破爛了一些。


    晁承澤待慣了富麗堂皇的金屋大殿, 相比之下這窮酸落魄的小屋子實在讓他不大習慣。


    而晁承澤說要“聽故事”的話音剛落,就恰好從屋外傳來春花的聲音, “去去去,小白, 快睡覺, 這不是你一隻小狗能聽的......”


    江安安:......春花, 幹得好!


    晁承澤:......這屋子不僅破,而且隔音居然也這樣差,真是豈有此理。


    雖然晁承澤知道, 江安安身邊的宮女是對著江安安養的那隻小狗說的, 但臉色還是不由自主地沉了沉, 看向江安安道:“你可知道你這小狗的名諱,衝撞了朕的皇弟?”


    江安安:......這人胡編亂造拿狗撒氣的本事,還真是一絕。


    心裏氣歸氣,江安安還是不得不柔聲道歉道:“求皇上恕罪, 嬪妾並不知道皇上有一位皇弟,也不知道他的名諱是什麽,隻從前養小狗的時候見它通體雪白,就喚了這個‘白’字。”


    “你不知道也無妨。”晁承澤斜瞥了江安安一眼,手負在身後,上位者的架勢十足,俊臉冷然道,“其他人也不知道,所以朕不怪你,隻要你今晚多同朕說幾個好聽的故事賠罪便罷了。”


    江安安:......為了能聽故事,這狗皇帝信口胡說的本事還真強。


    無中生弟可還行......?反正也無人知道。


    晁承澤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撩起明黃龍袍的前擺,就已經坐到了軟凳上。


    江安安彎了彎唇角,精致的嬌顏上浮起一抹清淺的笑意來,卻不達眼底,很是明顯地敷衍笑道:“皇上今兒想聽什麽故事?”


    “隨意。”晁承澤淡淡瞥了她一眼,即便是隨意坐著也有股無形的威壓不由自主的釋放著,完全不似江安安見過兩迴的那個會臉紅會結巴的清朗溫潤少年,“你說的故事朕都喜歡聽。”


    “......”江安安心想,若換了旁人,見到這樣一張好看俊朗的臉用能讓人懷.孕的聲音說出一句這麽深情的台詞,隻怕當場就要感動得不行了。


    可她......隻是不敢動而已。


    “那臣妾便給皇上講一個漁夫和人魚的故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名喚王五的打魚人,他很窮很窮,卻有九個兒子......”


    江安安說故事時候的聲音很輕柔,就這樣揉碎在靜謐的夜色裏,亦透過窗牖括到院子裏去,伴著清風四起。


    晁承澤很認真地看著,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江安安。


    她說故事的神情,也和他的小仙女小可愛小寶貝小公主有九成九的相似.......


    這個該死又美麗的女人,讓他越來越心動了,這可如何是好,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小仙女小可愛小寶貝小公主啊......!


    而院子裏,本來站在外頭垂著腦袋百無聊賴的宮人們,也不經意間聽到了江安安講故事的聲音。


    又輕又柔,仿佛被皚皚月色蕩滌過的一方錦緞,撫過人的心頭,溫柔得不可思議,令人沉浸其中。


    春花也聽江安安說過幾迴故事,這會子聽到有故事聽,立刻窩到牆角下,笑眯眯地聽著從頭頂窗牖縫隙之中傳出來的聲音。


    小主說的故事,每個都讓人迴味無窮呢......!


    其他宮人們到底沒春花大膽,可這漫漫長夜,夜色無垠,他們並無其他事可做,還是忍不住默默挪了挪腳步,也移到了窗牖底下,默默蹲成一排,豎起耳朵聽起故事來。


    就連胡興全,也捏著翡翠柄拂塵,往門邊挪了挪,不動聲色地聽故事。


    江寶林果然有一把刷子,難怪總讓皇上惦記著呢......


    ......


    江安安這故事一說,就是一整晚。


    她心中叫苦不迭,可皇上嫌她的床太破,不願意睡,就隻願意坐在那兒聽故事。


    她雖然喝了一壺茶,但說了一晚上的話,自然仍口幹舌燥的,難受得很。


    偏偏眼前的狗皇帝也熬了一整夜,站起身時卻一臉神清氣爽,身姿挺拔如舊,撫了撫袖口被壓出來的褶皺,淡聲道:“朕先去上朝,改日再來看你。”


    江安安:......別改日了,您再也不來是最好的。


    ......


    晁承澤迴澤明殿換朝服的路上,忍不住皺眉問道:“江寶林入宮後,就一直住在那兒了?”


    也太破了,瞧起來讓江安安養的那隻狗住還差不多......人怎能住在那兒呢?


    胡興全微微一愣,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如實答道:“皇上,這後宮的事奴才也不大清楚,但似乎江寶林是入宮後生了一場大病,怕衝撞了原本宮裏的主位娘娘,所以才挪到現在這個住處的。”


    晁承澤眸中深澤幽幽,露出思索之色,忽而沉聲道:“即使如此,朕就給她再晉一晉位分,挪個住處吧......”


    胡興全瞠目結舌,從沒見過晉升如此快的嬪妃,但想到昨兒江安安講的故事,才結合她的樣貌和性子來說,胡興全又覺得以後她就算當上了皇後娘娘,他也不會覺著奇怪了。


    胡興全立馬笑眯著眼附和道:“誒......皇上對江小主真好,若是江小主知道了,定會感念皇上的。”


    晁承澤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想象了一下江安安對他感恩戴德的模樣......


    嗯......似乎想象不太出來。


    罷了,隻要她不嫌棄他時常去她那兒聽故事,並且願意盡心盡力地給他講故事就行了。


    晁承澤有個毛病,隻有身邊聽著人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故事才能好眠,可惜江安安那兒太舊太破,他根本睡不下去。


    所以給她換個寢殿,也是為了他自個兒好。


    “去通知皇後,這事兒就交給她來辦,給江才人選一處僻靜的上好宮殿,早日搬過去。”晁承澤隨口囑咐了一句,也算對這事很上心了。


    畢竟在他的心中,本是隻裝著江山社稷和他的小仙女小公主小可愛小寶貝,其餘一概都漠不關心,入不了他的眼,如今卻多了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地方,裝進了江安安這個名字。


    胡興全忙點著頭,這皇上但凡一點點上心的事情,他都要牟足了勁兒去辦!


    ......


    早春時節,這搬張搖椅在小院裏沏上一壺茶躺著,望著頭頂四四方方的碧空,伴著餘光裏一簇簇白玉蘭碎花如瓊玉的景兒,再偶爾有一兩隻鳥兒飛快,這樣的閑暇光景,也是難得的舒服。


    江安安正半躺著,鳳眸微微眯起來,似夢似醒地打著盹兒,耳畔是清脆悅耳又短促的雀兒歡叫聲,還有輕微的花香盈在鼻尖,舒爽的春風撫在臉上,清淨又怡然自得。


    好不容易玉貴妃這兩日沒來尋她,似乎是教會了她宮裏的幾個宮女打鬥地主,所以成日沉浸著,都不稀得出門了。


    江安安也十分快樂,早知道這樣就可以少一塊黏人的牛皮糖,她早早就教玉貴妃鬥地主了。


    還可以教她玩鬥牛、跑得快、砸金花......反正這玩的花樣多得很。


    可是江安安才享受了這難得的閑適沒多大一會兒,春花就咋咋唿唿的進來了。


    “小主!大喜事呀!”春花小眼睛炯炯有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江安安一雙鳳眸睨了睨她,卻神色輕輕淡淡的繼續躺著,不疾不徐地問道:“何事?讓你高興成這般?”


    春花是個直性子,本想神神秘秘和江安安兜個圈子,奈何憋不住話,連珠炮似的就說了出來,“小主,皇上給您晉了位分!您以後可就是正五品的才人了!還有還有......皇上特意吩咐了,讓皇後娘娘給您重新安排個好住處,咱們要搬家啦!!!”


    春花笑得小眼睛完全找不著縫了,她這些日子常常念叨著的夙願總算實現了。


    都說了隻要小主能侍寢,就能得皇上的歡心,晉升位分,榮華富貴,都唾手可得,再也不用過之前的苦日子了!


    雖然......小主得到這一切似乎不是靠侍寢,而是靠的......講故事???


    春花笑著笑著,勾著的唇角就有些凝固了。


    江安安卻抬手捏了捏她圓乎乎的臉蛋,鳳眸瀲灩迎人沁著笑意,“好了,快去收拾東西吧,不要再傻笑了,以後可有你傻笑的時候。”


    春花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隻覺得這燦爛似錦的前程在等著她和小主。


    還有小白。


    然而......等皇後娘娘派來幾個宮人幫著她們搬住處時,春花卻傻眼了。


    “你說什麽?我們要搬去哪兒住?”春花睜大著眼,不可置信地問道。


    “凝雲宮呀......這是怎的了?江小主這是不想去?”那宮人笑得倒是一團和氣,說起話來卻是伶牙俐齒的,“這太陽都要落山了,若是江小主不願意領皇上和皇後娘娘的賞賜,那奴才這就去迴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畢竟小主聖眷正濃,想必這無論如何,皇上都是寵著您的。”


    作者有話要說:隔壁《陛下如此多嬌》存稿全部完結啦~~~這邊存稿也會越來越多!所以以後都會零點更新,嘿嘿嘿~感謝你們支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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