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安安提出要繡荷包的時候,春花驚得眼睛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小主,您......”春花一臉心虛的表情,甚至還打開屋子的門悄悄往外瞅了幾眼,才輕手輕腳湊到江安安的耳邊道,“小主是有了心上人,要給他繡荷包麽?”


    還未等江安安迴答,春花又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搖頭嘮叨起來,“小主,這樣萬萬不可呀......若是讓皇上知曉了,小主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江安安十分佩服春花說一句想十句的想象力,頗為無奈地按著眉心道,“你且放心,這荷包我不是繡給別人的,就是給皇上的。”


    春花眼睛睜得圓圓的,一副“我家傻小主終於開竅了”的欣慰模樣,連道了幾個“好”字,忙捧了針線簍來,放到檀木方桌上,“小主,您繡吧,奴婢一萬個支持您。”


    江安安:......可是她不會繡荷包啊。


    望著針線簍裏擺得整整齊齊的針和絲線,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它們原來是什麽樣子還是什麽樣子,絲毫沒被動過。


    春花看著江安安,眸中掠過一絲不安,“小主,您怎麽還不繡呀?”


    可別是又犯傻後悔了,不願意給皇上繡荷包了吧......


    江安安清了清嗓子,聲音婉轉如黃鸝掩住了些許迷茫,“進宮許久,仿佛有些手生了,該繡什麽花樣我也沒想好。”


    “這好辦。”春花眼睛亮了亮,促狹著說道,“小主就繡兩隻鴛鴦戲水吧?”


    多俗氣啊......江安安腦海裏剛冒出嫌棄的想法,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反正是送給那狗皇帝的,俗不俗無所謂,他喜不喜歡更無所謂。


    隻是把他當個工具人,用來開啟抽獎的繁花似錦坊而已。


    想到這裏,江安安心底就平靜了,纖白嬌嫩的指尖捏起一根細針,抿唇道:“春花你可懂什麽別致的鴛鴦繡法,快教教我吧?”


    江安安知道,似乎原身也不擅女紅,所以春花並未生疑,反而是覺得自個兒的價值得到了肯定,喜滋滋的開始手把手教江安安繡鴛鴦。


    ......


    這一繡,就忙活到了晚上。


    春花從昏黃微醺的燈燭前抬起頭來,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她知道小主手笨,可沒想到會笨成這樣。


    看向江安安的眼神裏,也浮起了些無奈,跟係統看江安安的表情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大意都差不離,約莫著就是覺得江安安是她(它)帶過最差的一屆,以及這是個什麽魔鬼之類的神色。


    江安安倒對春花心底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想教小主女紅的想法”一無所知,反而正半眯著鳳眸欣賞著自個兒的“傑作”。


    方桌上擺著兩隻荷包。


    一隻繡工精致,針腳細密,荷包肚上兩隻鴛鴦戲著錦藍的湖水,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漂亮極了。


    而另一隻......針腳歪歪扭扭,似毛毛蟲般醜陋不堪,那兩隻鴛鴦更是看不出原貌的,活像了兩隻還沒成型的野鴨子,踩得水窪四濺,亂七八糟。


    江安安卻不嫌棄自己繡出來的荷包。


    人嘛,最重要的是自愛,愛自己的一切。


    所以她這荷包不叫醜,而是叫抽象野獸派。


    隻是可惜了,她上輩子加這輩子繡的第一隻荷包,就要送給那個臭屁哄哄的狗皇帝了。


    江安安歎了一口氣,吹滅了屋子裏兩盞角燈,吩咐春花洗洗睡了。


    明日,又是一場“惡戰”。


    為了讓她成功將荷包送給皇上,係統已經提前透露了皇上的行蹤給她。


    隻要她明天換一身結算評分能有普通以上的衣裳首飾過去,就可以成功“偶遇”皇上。


    ......


    翌日。


    江安安起來洗漱更衣時,發現春花一直都在偷偷抿唇笑,不知在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江安安覺得春花這笑有些瘮人,不得不抬起嫩白的玉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兒,“你這丫頭,笑什麽呢?”


    春花知道自個兒被發現了,反而笑得咧開嘴來,“奴婢想到小主若是見到皇上,就能苦盡甘來的。指不定皇上當場就將小主抱迴明澤殿寵幸加封了呢!”


    江安安:......???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春花,滿腦子都在ghs......???


    江安安頗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瞥向銅鏡裏自個兒長顰減翠的嬌容,撇了撇唇角道:“今日塗些胭脂,將這病容遮一些。”


    春花很為開竅了的江安安開心,忙點頭道:“小主說的是,容色嬌俏些皇上應當更喜歡。不過小主如今有了太醫院日日送藥來,想必這病也很快就能好全了,到那時小主就是什麽都不塗不抹,也是一等一的好顏色呢。”


    春花又不由自主地嘮叨了一長串,順便給江安安的臉頰上塗了一層薄薄的胭脂,略顯蒼白病色的唇上也點了嫣紅的唇脂。


    江安安原本過分蒼白到冷淡的小臉頓時如同春日般綺麗的芙蓉麵,絳唇映日,瑰姿豔逸。


    不料江安安看向銅鏡中嬌豔奪人的自個兒,卻皺了皺眉,輕聲道:“春花,將我的唇脂擦了,太過豔麗。”


    “可是小主這樣很好看的。”春花想著,小主美得就連日日相處的她也忍不住屏住唿吸去看,更遑論從未見過小主的皇上了。


    可江安安卻執意讓春花替她將唇脂擦去,又重新給她綰了個雙丫髻,烏黑發亮的發髻兩側綁上了兩根紅綢帶。


    雖唇瓣淡粉,姝豔全掩,卻又透出幾分俏麗若三春之桃的嬌嫩來,令春花耳目一新,隻覺得在這冬日也感受到了春日裏才有的清新。


    果然小主這樣的美人兒,怎樣打扮都是好看的。


    江安安略一思忖,淡聲道:“春花,將你的衣裳取來借我一穿。”


    春花神色一驚,“小主這是要做什麽?穿奴婢的衣裳,隻怕會委屈了小主。”


    “別這樣說,我與你情同姐妹,怎會委屈?”江安安抿了抿唇,笑容甜軟動人。


    春花猶疑著將她幹淨的一套宮女衣裳取來,可還是疑惑道:“小主,您難道不穿您最好看的衣裳去見皇上麽?您的衣裳明明比奴婢的不知好看多少,且您這發髻和綁帶也是尋常宮女的打扮......雖小主天生麗質,可是不是也太素了些?。”


    江安安抿唇,三月桃花般的俏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的淺笑,“就是讓皇上以為我是宮女才好。”


    春花小小的眼睛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奴婢不懂。”


    不過富有想象力的春花很快就聯想到,可能這就是她以前曾聽到過的......閨房之樂。


    隻是一刹那,春花小臉就紅撲撲的了。


    嗯......若論會玩,還是小主最會玩。


    在春花的協助下,江安安換了身豆綠團領寬袖遍刺折枝小葵花的小襖,又將能戴的飾品全戴上了,雖然都是用的低調內斂的飾品,但她手裏又拿團扇又拿花枝的,還是顯得有些花裏胡哨。


    江安安倒不在乎看起來如何,隻要結算評分高,就可以了。


    不過這結算評分,還是如以往的每次一樣,隻有“普通”兩個字。


    她不由歎了口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知道比【普通】更高一級的是什麽評分。


    這時係統終於憋不住了,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哼!你這個愚蠢又美麗的女人,現在知道不該得罪本汪了吧?!不然本汪早早就告訴你提分秘籍了!】


    “......”江安安裝模作樣給它揉了幾下背上的毛,溫聲軟語說了幾句好話,立馬就酥得它站不穩了,一骨碌全吐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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