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爾?”屋外傳來安德森疑惑的聲音。


    懷中的少女不再顫抖,米德爾摸了摸對方的頭,迴應外麵道:


    “不好意思,父親,我在睡覺。”


    “待會就會下去。”


    “好的,米德爾,十分抱歉我打擾了你休息。”


    “沒必要為此感到抱歉。”


    “待會見。”


    聽著屋外那腳步聲逐漸走遠,克麗絲抓住米德爾的手,抬起頭詢問道:


    “父親?”


    米德爾點點頭,繼而迴答道:


    “外麵是我的……新父親。”


    抿著嘴想了想,米德爾交代出她和他的關係。


    克麗絲聽言,碧藍的眼中閃過一些失落和複雜的情緒。


    為什麽偏偏和那個人扯上了關係呢?


    “我們下去吃飯吧。”


    拉起克麗絲的手,米德爾湊到正在思考的克麗絲麵前,建議道。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暖柔軟的觸感,近在咫尺的米德爾的臉,讓克麗絲的臉變得通紅。


    米德爾……


    是個很溫暖美好的人。


    我要守護她。


    不能……


    抓緊被子,克麗絲的眼中滿是堅定。


    或許她很弱小,但是此刻開始,她也有了不顧一切要保護的目標。


    飯桌上,氣氛很奇怪。


    五個人的飯桌隻有米德爾一個人神色如常。


    奧麗莎和黛西是沒有想到米德爾會把那個小女孩帶到餐桌上,表情有些不滿。


    而安德森則是十分難看,他死死盯著克麗絲,眼中閃過慢慢的嫌惡之色。


    嘖,可惜了當時沒打死她。


    萬一這小崽子跟她們透露些什麽,就不好了。


    “父親,我迴去收拾房間了。”


    吃完飯,看著克麗絲也吃好了,米德爾抬起頭朝安德森說道。


    “我親愛的米德爾小公主,你完全可以讓仆人坐這件事。”


    安德森麵對米德爾的時候,態度出奇溫和,讓克麗絲有些震驚。


    說“仆人”二字之時,安德森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那邊的克麗絲。


    “沒事,我來就好。”


    “順便,這孩子以後跟我住。”


    說完也不管另外三人的反應,米德爾牽起克麗絲就離開了。


    “父親,母親,黛西,慢用。”


    禮貌地道別,米德爾跟上克麗絲,牽起對方的手。


    安德森看著米德爾的背影,朝身旁的奧麗莎說道:


    “這孩子真是被你教的很好,禮貌又乖巧。”


    “是的,而且十分漂亮。”


    這也是奧麗莎一直十分寵愛米德爾的原因,她有超乎尋常的美麗。她的目標是讓米德爾嫁入皇室,帶上她一步登天。


    一旁的黛西,看著米德爾和克麗絲牽手離去的背影,悶悶不樂地戳了戳盤子中的肉。


    其實米德爾並沒有什麽東西好收拾,隻是簡單地換了一下被弄髒的床單。


    跟在米德爾身後,克麗絲迴到了自己曾經最喜歡的房間。


    這個房間,每天都會有陽光照進來,十分暖和。


    她很喜歡。


    盡管後來這個家成為了她噩夢的一部分,她仍舊對這個房間有美好的記憶。


    但是,她現在有了更喜歡的。


    碧藍色的眼眸看向米德爾,正好對方將被弄髒的床單拆下。


    克麗絲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低下頭小聲的道歉。


    “不好意思。”


    “跟我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米德爾收拾好床,又走向克麗絲。


    熟練地拉起對方的手。


    “走吧,我帶你去洗澡。”


    “對了,你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姐姐。”米德爾迴頭朝克麗絲粲然一笑,正好此時陽光照進來,米德爾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是,米德爾姐姐。”這是克麗絲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


    米德爾姐姐,比太陽還要溫暖。


    這一瞬間克麗絲有些想哭,或許她經曆了這麽多,就是為了等待這樣一個人來拯救她。


    對方什麽都不必做,隻需要朝自己微微一笑,就治愈了她千瘡百孔的精神世界。


    有米德爾有意地照顧,克麗絲在這個家裏過得比較自在。雖然安德森總是不給克麗絲好臉色看,但是也沒動過手。


    他不願意討米德爾不喜,他剛剛娶到奧麗莎那個女人為自己鞏固身份,不能惹了她最疼愛的女兒。


    反而克麗絲在米德爾的陪伴和照顧下,變得日益活潑愛笑。


    身上的傷也完全好了。


    其實米德爾很想知道她的傷是怎麽來的,怎麽會有人忍心傷害這麽可愛的女孩。


    托著下巴,米德爾看向窗外,克麗絲正在修剪花叢。


    似乎是察覺到米德爾的目光,她抬起頭朝米德爾揮揮手。


    真是充滿朝氣的可愛鬼。


    看著克麗絲很有活力的樣子,米德爾也有些欣慰地笑了。


    養孩子的快樂,大概就在此處吧。


    “米德爾姐姐!”


    隻見剛剛還在下麵修理花叢的克麗絲,轉眼就抱著幾束鮮紅的玫瑰花跑上來。隻是或許跑得太急,克麗絲在喘粗氣。


    “跑那麽急幹什麽,也沒有人追。”


    看著克麗絲額頭的汗珠,米德爾說道。


    克麗絲沒迴答,隻是眼神閃爍。


    鮮紅的花朵把可愛精致的女孩襯得更加朝氣蓬勃。


    “克麗絲,玫瑰花莖上的刺……”


    “已經完全弄掉了,不必擔心我。”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聽到米德爾的關懷聲,克麗絲還是十分高興。


    她哼著歌,把花小心翼翼地放進花瓶中。


    米德爾姐姐很喜歡這些鮮豔的花朵,她一直記著米德爾說過:


    “花剛開的時候,很漂亮,看著富有生命力和希望。”


    “就像你一樣,我可愛的克麗絲。”


    耳邊似乎再次響起米德爾溫柔的嗓音,克麗絲悄悄紅了耳根。


    看著裝花的克麗絲,米德爾無奈地搖搖頭。


    雖然她說過不用來放花,但是這小孩在這方麵意外地固執。


    比起放到瓶子裏,這些花長還是在花叢中更漂亮。


    不過克麗絲開心就好。


    “米德爾姐姐!”


    這時,黛西慌張地跑進來,看到克麗絲的那瞬間臉上閃過一絲嫌惡。


    隨即急匆匆地抓住米德爾的手。


    “怎麽啦?出什麽事了?你慢慢說。”


    伸出另一隻手幫黛西順氣,米德爾輕聲說道。


    一旁的克麗絲看著那兩人相握的手,攥緊了拳頭。


    米德爾姐姐,對誰都很溫柔。


    自己介意的話,是不是有些小心眼。


    “爸爸,爸爸他出事了!”


    眼中閃過震驚,米德爾知道會出事,沒想到這麽早就出事。


    “去看看吧。”


    一手牽著一個小朋友,米德爾帶著人來到一樓。


    隻見奧麗莎正坐在地上哭泣,拿著手帕時不時擦拭一下眼淚。


    在她的旁邊,倒著一個人,被白布蓋著。


    那應該是安德森。


    旁邊還有很多人,都在勸奧麗莎別太傷心,還有幾位士兵正準備將安德森的屍體抬走。


    鬆開兩位妹妹的手,米德爾上前去攙扶奧麗莎。


    “母親,別哭了。”


    “您漂亮的妝都快哭花了,新做的裙子也不適合坐在地上。”


    見是自己最喜歡的大女兒,奧麗莎緩緩站起身子。


    待人把安德森的屍體抬出去之後,轉身看向屋內的三個女孩。


    “你們的父親,安德森,剛剛病逝了。”


    “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他。”


    說著奧麗莎又要掩麵哭泣,還是米德爾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才緩和了她的情緒。


    “米德爾,我親愛的寶貝,還好有你。”


    “以後我來幫您照顧克麗絲和黛西吧。”


    把奧麗莎扶到沙發上,米德爾開口建議道。


    若是這般,那她以後照顧克麗絲也方便些。


    這樣想著,米德爾端起桌上的茶杯。


    她有些口渴。


    “好孩子。”


    奧麗莎的眼中滿是欣慰,但看到米德爾抬起桌上的茶杯時,瞬間變得驚慌。


    “啊!”


    “母親……”


    就在米德爾嘴唇就要觸碰到杯壁的那一刻,奧麗莎突然把茶杯打掉。


    “這杯剛剛客人喝過。”


    奧麗莎有些許慌張地解釋道,努力擺出一副自然的模樣。


    米德爾看到對方這表現,又看了眼地上碎裂的茶杯。


    腦海中有一個十分荒謬的想法。


    她突然覺得麵前這個一直寵愛自己,用關懷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女人有些可怕。


    “好,我去收拾。”


    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站起身去收拾地板。


    順便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克麗絲,米德爾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


    感到頭頂傳來的溫暖,克麗絲沒有抬頭,她怕她一抬頭。


    就會讓米德爾看到自己不合時宜的笑容。


    葬禮就在那天下午,奧麗莎和三個女孩,穿著黑色的裙子,看著專門辦葬禮的人把安德森的遺體埋到教堂後麵的墓地裏。


    本來克麗絲沒必要出現在這個場合,但是米德爾已經習慣將人帶在身邊。


    米德爾看著低著頭不說話的克麗絲,手一伸將人拉入懷中。


    不該帶小孩來的,這下子嚇到她了。


    輕輕拍打這克麗絲單薄的背,米德爾柔聲安慰道:


    “別怕,我的克麗絲。”


    “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


    “米德爾會一直保護你的。”


    在米德爾溫暖的懷抱當中克麗絲臉上的笑容更甚,沒有作答,隻是緊緊地抱住對方。


    安德森的死,對克麗絲而言,是驚喜。


    一個用陰險手段殺害了自己父母奪得這個身份的卑劣男人。


    死了最好。


    是他把自己推入無盡的黑暗,直到米德爾姐姐的出現。


    這是她在這世上最後一點溫暖。


    她不能失去米德爾姐姐。


    絕對,不能。


    “米德爾姐姐。”


    當晚,克麗絲看著皎潔的月光,輕聲唿喚米德爾的名字。


    對方沒有反應。


    縮在柔軟暖和的被窩當中,克麗絲一雙碧藍雙眼在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一直盯著閉上眼睛的米德爾。


    安靜入睡的米德爾睡顏十分美好,是克麗絲見過最美好的畫麵之一。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放到米德爾的臉上,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柔軟觸感。


    滿足地眯起眼睛。


    突然米德爾手一伸,將克麗絲抱入懷中。


    鼻間突然傳來對方身上的清香,克麗絲覺得自己臉有些燙。


    迴抱住米德爾,克麗絲十分滿足地閉上眼睛。


    米德爾姐姐,我的。


    “母親,您不覺得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太苛刻了嗎?”


    米德爾對著奧麗莎,仰著頭據理力爭,軟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


    而她身後的克麗絲,看似害怕地低著頭發抖,實則麵上是愉悅的笑意。


    米德爾真的有些生氣了。


    安德森才沒有過世多久,奧麗莎徹底掌控了整個家的權利,繼承了安德森的權利。


    順便開始暗自欺負克麗絲。


    一開始礙於米德爾,奧麗莎隻是悄悄使喚克麗絲。


    待米德爾發現的時候,克麗絲已經累得倒在地上了。


    “怎麽了,我親愛的女兒。”


    “她隻是一個女仆。”


    “我隻是讓她幫忙擦擦地板,並不過分。”


    奧麗莎很無所謂地聳肩迴答道,麵對米德爾的質問她還算有耐心解釋。


    “您的要求她怎麽敢拒絕?”


    “拜托以後別再使喚她了,如果還有下次,我會跟她一起打掃。”


    奧麗莎一直很寵愛米德爾,這是米德爾自己也能感受到的。


    雖然不知為什麽,但是可以靠著這個威脅一下對方。


    “你是在挑戰我的耐心,米德爾。”


    “我認為您該反思自己的行為。”


    轉身拉起克麗絲的手,米德爾帶著對方朝自己房間走去。


    把克麗絲按在床上,米德爾找來一些藥膏。


    “你也應該反抗的。”


    “要不是我太久沒見你去找你,你會生病的。”


    一邊幫克麗絲紅腫的手摸藥膏,米德爾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道。


    米德爾希望自己的存在,能為這個可憐的女孩爭取一些自由和快樂。那她就不能再讓對方收到傷害和惡意,盡管那來自自己的母親。


    但是為什麽奧麗莎對克麗絲有那麽大的惡意呢?


    克麗絲這麽乖一個小孩,不該受到那樣的對待。


    “答應我,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抬頭看向克麗絲,米德爾微微一笑。


    “我會的。”


    克麗絲點點頭,答應道。


    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和你,親愛的米德爾姐姐。


    隻要是你希望的,克麗絲一定會拚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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