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殿內師徒挑明關係,除了此二人和門外的雲牙在無人知曉。


    白子畫手把手的教著。離夕看似認真,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也許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白子畫準她去休息幾日。


    他雖然看似平淡,實則內心糾結。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過心急了。


    他隻是有些害怕。害怕那孩子會躲避他,跟他離心,終有一天離開了他。


    他白子畫習慣孤獨,可這不代表他喜歡孤獨。


    “你若累了,去休息一下吧。”白子畫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此次行事你有所成長了,為師很欣慰。但你不必急於求成,有為師在的一天必定會護你周全。”


    “謝師傅。”離夕放下手中的毛筆,低頭行禮後離開了這裏。


    離夕疏離的動作讓白子畫有些難過。


    自離夕離開後,他便一直盯著門口。許久過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迴到房間後,雲牙端著桃花羹進來。見離夕手裏的書本一頁未翻,思考片刻也知道了緣由。


    “主人,不如休息一下吧。”雲牙將碗推到她麵前。


    冷靜下來的離夕一方麵對自己適才在師傅那裏的舉動感到羞澀,另一方麵卻覺得心驚。


    “往日我不懂花千骨為何對師傅抱有情誼,如今一看我到成了她。”離夕放下手裏的書本,端起桃花羹又放下。她看著雲牙扯了扯嘴角。“你說是不是很諷刺。”


    雲牙見狀伸手緊緊握著她的右手,卻發現主人的手異常冰涼。她的手在輕輕顫抖。


    “主人……”


    “我與她有什麽區別?”離夕的眼眶有些發紅。雖然她來自與這裏不同的時代,她接觸過不同這裏的文化和思想,可這裏的真的容得下他們嗎?


    “方才在殿內,我被喜悅衝昏了頭腦。雲牙你知道吧,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這是最讓人開心不過的事情了。”離夕笑了起來,她現在還能想起自己之前的欣喜若狂,仿佛整個人飄在空中,站在雲裏。


    雲牙點頭,輕聲地說道:“雲牙明白,雲牙知道的。”


    隨後她的笑容凝固,從臉上褪下。“可我卻漸漸覺得害怕,師傅說他會保護我。可是我容不得別人說他半分不對。我不想他背負罵名。”


    雲牙動了動嘴,終究未說出什麽話來。


    “是我錯了。”離夕歎了一口氣,眉宇間的憂愁風雨讓雲牙心疼我。


    “我喜歡上了最不該喜歡的人。”


    “您和花千骨不同!”雲牙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臂。她看著離夕認真地說道:“花千骨是尊上的生死劫,可主人不是。她與尊上必定無結果,就像雲牙……可您,您不是。您隻是尊上的徒弟。自古以來師徒間的佳話也不在少數!”


    離夕伸手摸了摸雲牙的臉龐。“我倒是讓你擔心了。別怕,你家主人不會怎樣的。你家主人調皮搗蛋,性格開朗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萎|靡不振的。”


    “您說的對。”雲牙笑了起來,將桃花羹放在她手裏。“您嚐嚐?”


    離夕舀起一勺放在嘴裏,咽下後對她笑道:“還是雲牙用咱們絕情殿的桃花做出來的最好吃。”


    “是嗎?雲牙也這麽覺得。”雲牙起身笑著說道。“雲牙再去給您端來一碗。”


    “好啊。”離夕很給麵子的吃了起來。


    雲牙見她真的沒事,這才放心離開。


    剛到廚房門口,雲牙就看到了無垢上仙。腳下一頓,不合身份的翻了個白眼。


    想起主人的一句話:怎麽哪裏都有你?!


    雲牙硬著頭皮走過去,穿著滿分,禮儀滿分。“無垢上仙。”


    “雲牙。”無垢上仙像是個毛頭小子一時間不知道手腳該如何放置。他開口道:“在這兒碰到你真巧。”


    “不巧,上仙。”雲牙微微低著頭。“這是絕情殿的小廚房,尊上此時在書房。”


    言下之意就是,大哥你走錯了。


    無垢倒是沒有在乎她的意思,舉起自己的袖子。“你看,我近日在長留教書。”


    “此事世尊已經昭告天下,之前聽說過。”雲牙伸手做了請的姿勢。“雲牙此行是給主人盛桃花羹的,您能……”


    無垢連忙退開一步,給她讓位置。絲毫不敢怠慢。“我不打擾你,我就在這。”


    雲牙:你在這兒,還不算打擾我嗎。


    離夕將碗放下後,斷念從後麵飛來。似乎是知道她心情不佳,乖巧的停在一旁。


    “我可真是。”離夕搖搖頭,伸手摸了摸它。“竟讓你也小心翼翼的來哄我。”


    斷念圍著離夕轉圈,似乎想要逗她開心。


    離夕一揮手,房間裏出現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做在那裏看書。


    她對斷念笑道:“我們去個地方吧。”


    一人一劍消失在房間裏麵了。


    離夕出現在絕情殿外的雪峰上,她站在曾經白子畫站過的位置低頭看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席地而坐,斷念飛過來停在她的腿上。


    離夕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它。


    一晃,她已經在這裏很多年了。


    這個世界,她好像融入了。


    不知道她盯著哪裏,白雪皚皚。陽光照在雪上,慢慢的刺痛的她的眼睛。


    不想流淚的離夕閉上眼睛。


    她在這裏一直坐著,卻不知道身後不遠處她的師傅站在那裏。


    她在這裏幾天幾夜,白子畫就站在後麵幾天幾夜。


    白雪落在他的肩上,明明輕如鴻毛,卻讓他覺得快被壓垮了。


    到了第五天,離夕睜開眼睛。她動動手指,去掉身上的積雪。


    動動手做了兩個雪兔子,一大一小挨在一起。


    她放在自己的身邊,輕輕地摸了摸那隻體型大一些的。


    然後淺淺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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