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升上一隊的事情啊。你之前跟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你們教練會在夏甲前提拔兩個人進一隊嗎?”


    “啊,這件事啊。”


    榮純被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之前他從同級生的小湊春市那裏知道這個消息後,當天晚上就興衝衝打電話給讓,還發下了豪言壯語,說是一定會晉入一軍,結果在第一次的考核比賽上就因為對自己的特長理解錯誤,從而被換下了投手丘。


    後麵經過克裏斯前輩與教練的幫助,榮純總算理解了自己的特長,並且學會了新的投球姿勢,還在練習賽上大展手腳,最後成功晉入了一軍,但與他一同升上了一軍的卻不是克裏斯前輩,而是小湊春市。


    春市是他的朋友,克裏斯前輩是他如同恩師般的存在,對於榮純來說,無論哪一個落選了都不好受,他還為此消沉了一段時間,在知道克裏斯前輩會在傷病恢複後繼續棒球的道路,才總算恢複了精神。


    不過一想到這些,榮純就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好像又忘記了和讓的約定,說好了遇到什麽困難都要和讓商量,結果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把這件事情拋諸腦後。


    讓在看到哥哥眼神亂飄,額頭冒汗的時候就差不多明白發生了什麽,他歎了口氣,而這一聲歎息徹底打亂了榮純的思考,令他變得手忙腳亂了起來。


    “等等,讓,我絕對不是有意的!我隻是——”


    “我明白的,哥哥你隻是忘記了。”


    這麽一說不是更糟嗎?


    被讓控訴的眼神盯著,榮純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你還沒迴答讓的問題,到底是升上了一軍,還是沒有?”


    “升上了!”


    突然插話進來的鳴給了榮純一個下去的台階,而得到了結果的讓也由衷露出了笑容。


    “恭喜,哥哥你總算是正選成員了。”


    “哈、哈哈。”


    “這麽一來我們就正式成為對手了哦,哥哥。”


    榮純臉上的傻笑逐漸消失了,麵對讓雖然帶著笑容,卻滿滿都是戰意的眼神,他也鄭重迴答了一句,“我們以後就是對手了。”


    當然,這樣的氣氛很快就被人打破了,煞風景的話語就這麽從旁觀的鳴的口中傳了出來。


    “升上了一軍也不過就是替補,你現在就想成為讓的對手還差的遠呢。”


    “鳴學長!”


    讓哭笑不得看向了鳴學長的方向,然後又轉過頭看向了榮純,本來他還以為榮純會與鳴學長爭論起來,結果卻發現榮純居然表現得很冷靜。


    “你說的沒錯,現在的我確實還稱不上是讓的對手。”


    “哥哥......”


    榮純看向了讓的方向露出了沒有一絲陰霾的笑容,“不過雖然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完成我們的約定,但等我們在賽場上相遇的時候,我一定會做到我對你說過的話,讓你就做好準備吧!”


    這樣的榮純比讓印象中的要成熟了許多,距離上次見麵已經過了很久,讓忽然間感覺榮純似乎變得穩重了一些,隨即他就聯想到了,剛才榮純在他提到升入一隊的事情時的表現。


    果然是發生了什麽。


    但不管是發生了什麽,至少事情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現在這樣的榮純就是證明,所以讓也不準備尋根究底。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看著這對兄弟在這邊打啞謎,鳴露出了不爽的神色,“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麽?”


    “我們之間的事情憑什麽要告訴你?”


    “你這家夥是不是在找事?”


    看著似乎與鳴學長杠起來的榮純,讓不由歎了口氣,他兩隻手從中間一推,把這兩個人怒氣衝衝的臉分了開來。


    “停下來,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哦。”


    果然,這樣的威脅十分有效,鳴和榮純雖然還是互相用眼神的餘光在對抗,但到底沒有繼續出言刺激。


    “對了,榮純你要不要來看我們的訓練?”


    因為之前都是讓去看榮純的比賽和訓練,他想榮純或許會對他的訓練感興趣,雖然今天休息,但還是會有部員在進行個人訓練,隻要不是過度的訓練,教練一般都不會阻止。


    聽到讓這麽一說,榮純立刻就興奮了起來,“可以嗎?”


    隻不過讓還沒有迴答,鳴就搶先否決了這個提議,“當然不可以。”


    “我是在和讓說話!”


    “我是在代替讓迴答。”


    對於這樣的情況,讓下意識就是手一拍捂住了鳴學長的嘴,“當然沒問題。”


    鳴迅速撥開了讓的手,“憑什麽我們的訓練要給青道的人看!”


    “沒關係,反正就隻是看看,榮純又不是來打探情報的,對吧,哥哥?”


    結果榮純並沒有立刻迴答,這令讓瞬間意識到了什麽,他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哥哥,“哥哥你是專程來看我的,不是來打探情報的,對吧?”


    ......這真是一道送命題。


    麵對來自弟弟的越來越強的壓迫感,榮純站起來對著讓的方向鞠躬九十度然後大聲道歉。


    “抱歉!其實在來之前禦幸學長有讓我來打探情報!不過我隻是想要來看你,絕對沒有其他任何的不良目的!”


    結果榮純等了幾秒鍾也沒等到迴答,明明是在空調房,他卻感覺到了仿佛在烈日下曝曬的灼熱。


    “嘁,原來是一也啊。”


    鳴的語氣中倒是沒有什麽不滿,而榮純也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雖然不是讓出聲,但緊繃的氣氛也被打破了。


    然而抬起頭的榮純,卻發現讓的表現與他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樣,別說是生氣了,讓根本是在努力忍著笑。


    有哪裏好笑的嗎?


    還沒等榮純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讓就給了他答案,“哥哥你不用這麽鄭重道歉的,看上去有些傻。”


    有、有些傻?!


    這一刻榮純覺得自己臉上肯定變紅了,身體也變得僵硬,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哥哥你對棒球很了解嗎?”


    “完、完全不。”


    “那你能從一場普通的訓練上看出我們的戰術嗎?”


    “......”


    別說看出戰術了,能夠認清楚所有的守備動作,對於現在榮純來說都有些困難。


    “所以說嘛,那個青道的捕手肯定是在耍你的,要是真的需要打探情報的話,他肯定會自己來,我說的對嗎,鳴學長?”


    為什麽要問我?


    鳴突然被提問,下意識就迴答了“沒錯”。


    “你看,連鳴學長都這麽說。”


    而榮純也突然想起來,他在來之前確實有問過禦幸為什麽不跟他一起,那個時候禦幸是用“這是你們兩兄弟之間的事情”來迴答他的,這麽一想,或許禦幸根本就沒想過靠他打探情報?


    那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說?難不成隻是耍我?


    隻不過榮純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為何禦幸要這麽做,而另一邊讓已經站了起來。


    “鳴學長你要一起來嗎?”


    雖然很想說不去,想要在宿舍享受空調,但鳴最終還是哼唧兩聲,給出了肯定的迴答。


    “兩、兩個讓?”


    “小樹,這是我哥哥榮純。”


    “你、你好!”


    讓他們來到操場的時候,在這裏訓練的人不算多,其中就有多田野和平野兩個人,對於一隊的位置有著強烈渴求的多田野樹,以及對二號投手位有著強烈競爭心的平野啟二,這兩個人都在用努力的方式為自己的博取位置增添籌碼。


    “誒?兩個澤村?”


    “澤村你還有哥哥啊。”


    在一邊進行守備練習的白河與神穀學長也被這裏吸引,放下了訓練走了過來。


    作為被圍觀的人,榮純也是十分緊張。


    這些人都是讓的隊友,同時他也知道,這些人是在去年粉碎了青道進軍甲子園的希望的對手。


    在讓向所有人介紹自己的哥哥是青道的正選,今年新晉的投手後,榮純本來以為自己會感受到敵意,但事實卻大相徑庭,無論是守備人員,還是現在二號的投手,對於榮純都表現得很友善。


    這份友好令榮純鬆了口氣,也終於放鬆了下來,不再想著自己正身陷敵營這樣的事情。


    然後,他就聽到讓對著這些正選的球員們提出了請求。


    “那個,學長們可不可以滿足我一個比較任性的小請求?”


    讓有些不好意思,但畢竟這是哥哥第一次來稻實看他,他也想給哥哥看看自己的訓練,不僅僅是揮棒、跑步等等,就像是他去青道觀看哥哥的訓練賽一樣,他也想讓哥哥看看自己的訓練賽。


    怎麽說呢,讓忽然覺得其實自己有的時候也蠻幼稚的,這樣的行為不就跟小孩子想把自己的成績展示給家長看一樣嗎?


    “我們可不可以來一次隊內的練習賽?”


    而麵對讓的請求,這些隊員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神穀學長第一個開口。


    “聽上去還蠻有意思的,我參加。”


    有了第一個帶頭,其他人也都迅速表態,最後算上了其他的普通部員,以及聞訊趕來的一些人,總算勉強湊出了兩個隊伍,而消息不知為何被正在商討正選人員的國友教練知道了,他也沒有阻止,反而把安田助教派了過來擔任裁判,叮囑他今天的比賽不用上綱上線,讓大家玩得開心就行。


    榮純就這麽近距離看了一場,可以說是青道在整個西東京賽區最大的敵人的隊內訓練賽。雖然說他確實如同讓所想的一般,沒有從這裏麵破解出什麽(其實是隊員們都是在隨意發揮),但讓的打擊,以及鳴的投球,都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比賽結束後,讓換了身衣服就送榮純去了校門口,在那裏,高島小姐已經等候多時。


    “高島小姐,哥哥就拜托了!”


    “弟弟君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在和高島例行問候過後,讓就看向了榮純,“哥哥,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一定!”


    “是、是。”


    見榮純一副知錯的表情,讓也隻能表麵微笑,心中歎氣,反正真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榮純肯定會忘記他的話,也隻能我隨時關注哥哥的動靜了。


    他這麽想著,然後把哥哥送上了車,目送車消失在了地平線,才轉身向校內走去。


    另一邊,上了車的榮純才發現車內不僅隻有他和高島小姐兩個人,禦幸一也也在車上。


    “澤村,你在稻實玩的如何?”


    “你這家夥,要我來打探情報是不是為了耍我的?!”


    麵對榮純的控訴,禦幸十分果斷承認了下來,“被你發現了啊,哈哈哈,隻是找個借口啦,你看,從結果上來說你不是有好好跟弟弟君見麵嗎?”


    榮純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


    “對了,你覺得稻實的氣氛怎麽樣?有見到其他的隊員嗎?”


    “見到了很多,還看了一場隊內的練習賽,明明是對手,但這些稻實的一軍隊員,在知道我是青道的正選後都蠻友善的。”


    友善嗎?


    看著無知無覺的榮純,禦幸和高島都在心中歎了口氣。


    “你知道嗎,你的弟弟來和學長們見麵的時候,純學長和結城隊長可是有很大的敵意的。”


    “什麽時候?!”


    “和什麽時候不重要,關鍵是這份態度的差別,他們會對你這麽友善,你就沒想過理由嗎?”


    “理由?”榮純托著下巴思考了一下,“因為我是讓的——”


    說到這,榮純總算明白了,讓在青道與他在稻實所遇到的截然不同的態度,是因為他們兩人在隊伍中的地位造成的。對於稻實的一軍來說,比起“青道的新投手”,他們更在意的是“澤村讓的哥哥”。


    所以讓會遭受學長們的敵意,完全是因為我這個哥哥的錯!


    想到這,榮純的內心就湧起了想要站在賽場上證明自己,想要在對內趕快站穩跟腳的衝動。


    而禦幸完全不知道榮純心中的想法有了偏差,還以為榮純是因為對自己的實力不滿,想要用實力來獲取稻實隊員的對敵人的尊重,才會變得這麽鬥誌昂然,熱血沸騰。


    不管如何,至少結果是達到了,雖然禦幸一開始也隻是想要讓榮純,通過與弟弟君見麵的方式放鬆一下,因為最近榮純似乎在成長的同時也變得過於緊繃,有點失去了那種大喊大叫的熱血。


    時刻關注著投手的狀態,幫助他們調整,也是捕手的職責。


    不過,友善嗎?


    禦幸盯著窗外景色,目光卻是投在了其他地方。


    被敵人友善對待,這還真是讓人惱火啊,尤其是,這個敵人的名字還叫做“稻城實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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