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這一題你來做。”


    “是!”


    讓從座位上起身,在全班的注視下走上了講台,接過藤村老師遞過來的粉筆,麵對著黑板,然後不緩不急開始了解題。


    這一節是數學課,數理化都是讓的拿手學科,雖然藤村老師今天的課是難題解析,但所謂的高中一年級的難題,對於讓來說也稱不上多難。


    不過他剛寫了兩三行公式手就不自覺停了下來,然後大大打了個哈欠,雖然他及時止住了動作繼續解題,但下麵已經傳出了善意的笑聲。


    “澤村同學你昨天沒休息好?”


    藤村老師的問話倒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隻是正常的詢問,臉上還帶著一絲善意的微笑。


    “嗯,昨晚鬧得稍微晚了一點才睡。”


    ......實在是鳴學長非要拉著他打遊戲,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在犯困。


    “我還以為是棒球社的訓練太辛苦了。”


    “哈哈,昨天是難得的休息日,沒有訓練。”


    “像澤村同學你這樣兩頭兼顧還真是辛苦啊。”


    讓就這樣一邊做題一邊跟老師閑聊了起來,等他停筆的時候,黑板上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解題的步驟。


    藤村老師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然後點點頭,“完全正確,做得非常好。”


    隨後老師又誇獎了讓兩句才讓他迴到座位,在這一樣一所升學率高的學校,能夠有著穩定的好成績就是得到別人尊敬的本錢,並且讓也不吝嗇於指導他人,所以在一般學生中人緣也不錯。


    與讓同班又同是棒球社的多田野樹,看著讓寫在黑板上的解題步驟,也由衷在心中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一年級就能夠升入正選,並且在隊伍裏站穩跟腳,這是許多一年級的棒球生夢寐以求又求而不得的事情,但這一切發生在澤村同學身上卻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多田野本來也是以捕手的身份進入稻實的,以捕手的身份成為正選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但如今這個目標因為讓的存在顯得有些渺茫。隊伍裏有兩名優秀的捕手,不需要再添加捕手替補,在認識到這一點後,多田野雖然感到不甘、委屈甚至是一度陷入迷惘,但在看過讓的比賽後,他轉變了想法。


    就算是這樣厲害的人,也是會輸的。


    意識到這一點,多田野終於走出了自己為自己設下的心理怪圈,並暗暗下定決心,就算現在自己無法作為捕手登場,但隻要自己不放棄,終有一天能夠得償所願。


    所以在成為正式的捕手之前,多田野樹決定在守備的位置上下功夫,在最近也因為出色的表現被提到了二隊,以外野手的身份活躍在賽場。


    現在隊伍裏的正選一共是十九人,雖然多田野也不清楚為什麽實際他見到的加上讓也不過十八人,但他並沒有功夫去追究這個。教練會在夏甲之前會再提拔一名選手進入一隊,減去夏甲前的集訓,距離最終名單公布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


    想要拿下那一個名額,想要快點站在正式比賽的場上!


    但多田野也知道,這個名額的競爭十分激烈,尤其是現在隊內的核心位置都很穩固,這也就意味著並不存在急需補充的選手,在這樣的情況下就完全是看教練的想法,誰在他的眼中更有潛力,誰就更有機會拿下這個名額。


    想到這,他就忍不住歎了口氣,隻不過他還沒有歎完,就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嘀咕。


    “嘁,裝模作樣,真是惡心死了。”


    他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那人盯著從講台上下來的澤村同學一臉兇相。


    我記得他好像是叫神崎空助?神崎同學?


    作為棒球生的多田野樹因為主要的時間都放在棒球社,在學習上也沒有讓那般的實力,所以在班級的存在感並不高,對於班上其他同學的了解也不多,甚至很多都叫不出名字。


    而這個小聲嘀咕的同學他能記住名字,完全是因為這個人很顯眼。


    在一所升學高中,又不是特長生入學,像神崎同學這樣的實在是太少見了。


    不穿校服,染了酒紅色的頭發還戴耳釘,不僅僅是在外表上看著像是不良少年,在作風上也經常性曠課,但聽說他家裏有些背景,所以老師們對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或許是感覺到了被打量的視線,神崎忽然間把目光投向了多田的方向,在這一刻,多田野幾乎是調動了他所有的反射神經,才在千鈞一發之際扭過頭裝作看書的樣子躲過了這次突襲。


    感受著那道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多田野的身上開始出汗,但他還是努力保持著正常的姿勢沒有動。這份打量一直持續了有十秒,多田野才感覺到那道目光的離開。


    他下意識鬆了口氣,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又維持了原樣一會兒,才偷偷打量了一下神崎同學的方向,見神崎同學已經趴下來睡覺,他才終於完全放下了心。


    看樣子是沒有被發現。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他整個人就忽然僵住了。


    原因是他忽然發現他手上用來掩藏自己的書拿反了,不僅僅是從裏麵看到的內容是反的,從外麵的封麵看要更加顯眼。


    一想到神崎同學不良少年的身份,多田野就在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這樣,多田野樹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苦挨到了放學,然而被他警惕的對象卻似乎並沒有計較的意思,在放學後就直接離開了教室,略微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跟了上去。


    我絕對沒有道歉的打算,多田野這麽暗暗嘀咕,雖然自己偷偷打量別人很不禮貌,但神崎同學對澤村同學的評價更加失禮,不管站在什麽角度,多田都無法原諒神崎同學那句話。


    雖然偶爾在麵對澤村的時候,就連多田野樹他自己都不能欺騙說完全不介意,但那種介意的心情是源自於憧憬而並非全然的嫉妒,“如果我也能像xxx那麽厲害就好了”,隻是這種程度的嫉妒心,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成為了鞭策多田野樹成長的一種動力。


    多田野跟在神崎的身後,一直跟到了鞋櫃處,真的與對方靠的如此接近,他又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無論是衝上去與他爭辯還是說先向他道歉,再讓他向澤村同學道歉,這兩個選擇似乎看上去都有那麽點傻,在他內心糾結的時候,他就聽見了“哐當”一聲,神崎對著澤村同學的櫃子狠狠踢了一腳。


    見到這一幕,多田野就忍不住了,他擼起袖子準備衝上去把那個準備“肇事逃逸”的人攔住,卻在有所行動之前被另一隻手拉了迴來。


    “澤村同學?”


    攔下他的正是目睹了全過程的讓。


    讓本來隻是來換鞋,然後準備去操場訓練,結果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是多田野啊。”


    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等對方轉過身讓才看清楚長相,認出了是棒球隊的多田野樹。


    “多田野你也是準備去訓練?”


    “是——等等,那個人要跑了!趕緊攔下他!”


    讓又一次把多田野拽了迴來,“算了吧,隻是踢一下櫃子。”


    “但是——”


    “沒什麽但是,趕緊換鞋,小心訓練遲到了加訓。”


    聽到澤村同學這麽一說,多田野才注意到時間,慌慌張張換好鞋後和讓一起跑步向著操場前進。


    還沒跑兩步,多田野的注意力又迴到了剛才的一幕上麵。


    “澤村同學,你真的不打算追究嗎?”


    “你還在想著那個啊。”


    “但是神崎同學他真的......”


    讓一邊觀察著多田野的表情,一邊在心中感歎,他倒是沒想到多田野會是這樣的性格。


    “其實真的不算什麽,神崎同學他隻是背著我踢了我的櫃子,又沒有真的做些什麽,而且你沒發現神崎同學他從來沒有掩飾過對我的不滿嗎?”


    這不是更糟糕嗎?


    見多田野一臉驚慌的表情,讓就知道他誤會了,“其實神崎同學倒不一定真的是對我有意見。”


    “誒?”


    “你不覺得神崎同學其實有的時候很傻嗎?真的對別人有意見,哪裏會做的那麽明顯,心懷惡意的人往往會用善意來掩飾自己。”


    “也就是說神崎同學其實並不討厭澤村同學你?”


    “也不能這麽說,其實就是有敵意吧。”


    “那神崎同學為什麽會對澤村同學你這麽有敵意?”


    讓想了想,“不知道。我又不是錢幣,就連錢幣都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更何況我。有人不喜歡我很正常,像神崎同學這樣光明正大表現出來我倒是並不介意。”


    多田野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反正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暈乎乎的,不過他大概感覺到澤村同學是真的沒有介意神崎同學的敵意。


    “多田野同學你一直都這麽喜歡見義勇為嗎?”


    忽然被讓這麽一說,多田野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這樣會很奇怪嗎?”


    “也不能說奇怪,就是蠻熱血的的。”


    ......所以這到底是誇獎還是諷刺呢?


    “有些地方我們還蠻像的。”


    “有嗎?”


    “有啊,我有的時候也會腦子一熱就做一些很熱血的事情。”


    “比如?”


    “呃......秘密。”


    話題到了盡興處卻突然被這樣中斷,但多田野實在無法做出繼續追問的舉動,而讓像是沒有察覺到多田野被好奇心折磨的事實,若無其事就略過了這個話題。


    “對了,能不能別‘澤村同學’這樣叫了?我們不僅都是棒球隊的,還是同班同學,這樣子聽的好別扭。直接叫我‘讓’就行,不習慣的話喊我‘澤村’就是了。”


    “可以嗎?”


    見多田野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讓仿佛看到了那些對他用敬語的高年級,心中哭笑不得的同時也隻能點頭表示這麽稱唿完全不成問題。


    另一邊,突然間變成了與隊內的正選澤村同學互相稱唿名字的關係,多田野樹也感覺有些暈唿唿的。


    原來澤村同、不對,原來讓也沒有那麽難以接近。


    多田野這麽想到,其實拋開在球場上的天賦,讓就跟一個普通的樂觀的高中生一樣,隻是因為讓入社後就直接進入了一隊,與他們一年級之間仿佛有了鴻溝,他才會在潛意識中把讓看作是遙遠的人。


    現在,多田野終於摘下了他看著讓時候的“濾鏡”,隱約間,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麽那些學長們、老師們都會喜歡讓。


    他無法說出口,但與讓相處時的這份感覺卻沒有隨著時間消逝。


    “慘了,還是遲到了!”


    忽然間多田野的思緒被讓的話拽迴了現實,操場上其他的社員們都已經開始訓練了,而他們兩個才姍姍來遲。


    國友教練倒是沒有生氣,隻是很淡淡對他們說了一句。


    “二十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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