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為什麽鳴學長你要一起跟過來?”


    讓一上車就被鳴推到巴士的最裏麵,然後被當作人肉遮擋簾,用以擋住在靠窗座位上的鳴,在緊挨著鳴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等到其他人投過來的好奇的目光略微減少了一下,他才有時間去問這個問題。


    這輛巴士可不是屬於棒球社的接送車,在春季大會半決賽之前,讓迴絕了校方希望他能參加數學競賽的請求,但那場半決賽輸了,原本賽程衝突的理由一下子失去了作用,再次被提起這件事,在征詢過教練的意見後,讓就同意參加這次的比賽。


    隻不過令他想不到的是,本來今天要訓練的鳴學長卻會在巴士這裏,還跟著他上了這輛向著賽場方向開去的車。


    被問到這個問題,鳴的臉上迅速充血,一種羞愧感幾乎將他吞沒,在他還沒有想到好的借口解釋之前,另外的聲音幫他迴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鳴這家夥考試前跟我打賭,要是這次考試能正常通過,我就要承認他六十分的成績也是穩定的過關成績,如果不能的話,他就接受懲罰。我覺得讓他來感受一下更高難度的考試,無論是作為懲罰還是作為經驗都不錯。”


    “成宮老師您好!”


    突然一屁股坐在讓的另一側的是這次的帶隊老師,二年級的數學教師成宮鬆雪,也是鳴的班主任,雖然名字聽上去是個很溫柔的人,但隻要見過一麵就會立刻把廣泛意義上的“溫柔”從她的身上劃去。


    畢竟這樣穿著男裝還翹著二郎腿,說話時候還在抖腿的女性實在是與“溫柔”的形象有著天差地別。


    而讓對成宮老師話語中的一些地方有些好奇,便直接問了出來。


    “那鳴學長這次考了六十分?”


    “不,他考了五十九分。”


    隨手一擊就擋下了撲過來要捂住她的嘴的鳴,鬆雪如此淡定的說出了一個微妙的數字。


    “哈、哈哈。”


    讓身子略微往後仰,有些尬笑得看著隔著自己的身子在跟成宮老師打起來的鳴學長。


    “你這個老太婆不要動不動就把別人的成績拿出來說事啊!”


    “哈?你在說誰是老太婆?”


    “二十八歲還嫁不出去難道還不是老太婆嗎?”


    “你這個到現在連戀愛都沒談過的臭小鬼沒有資格說這些!”


    ......


    如果要說用什麽詞能形容現在整個巴士的氣氛,大概隻能用“尷尬”,不僅僅是坐在前麵即將奔赴考場,本來心情緊張的學生,就連開車的司機都無法直視從最後麵傳來的吵架聲。


    這能算是吵架嗎?


    讓看著這對似乎是吵出了火氣已經開始動手的師生,有些好奇得想到,怎麽說這樣的爭吵話題對於師生關係來說都有點出格了,而且更加微妙的其實是他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麽,分析著這兩個人對話裏的信息,他竟然意外覺得很有趣?


    “咳咳,那個、成宮老師和鳴學長莫非是親戚?”


    雖然一開始沒有發覺,畢竟這個姓氏也不算少見,但現在聽著兩個人爭吵的內容,讓也隻能下了這個判斷。


    而被讓的問題打斷,鳴和成宮老師對峙的雙手也終於從讓的身前收了迴去,他總算可以正常坐直身體了。


    “鳴沒跟你說過嗎?我是他的——”


    “她是我家大姐。”


    然而下一刻鳴就被成宮老師敲了一下。


    “不要突出‘大’這個字!”


    “否定事實也不能讓你的年齡減一歲!大~姐~”


    看著成宮老師頭上青筋直冒的樣子,讓很識趣得往後仰,果然,下一刻,這兩個人又鬥了起來。


    “咳咳,總之,祝大家考個好成績,努力為學校爭光。”


    “是~~”


    聽著下麵有氣無力的應答,在競賽前做最後動員的成宮鬆雪的心中不由一聲歎息。


    看來這次的獎金是泡湯了。


    雖然在車上的時候,她和鳴的爭吵最終以她的手刀勝利而告終,但那已經是快要接近賽場的時候了,結果這一路上,參賽的學生們不僅僅是沒有休息到,還遭受了難以想象的精神折磨。


    當然,也附帶了一些八卦,比如校園中的未解之謎,“成宮老師的真實年齡”這一項終於有了確切的迴答。


    不過也有沒受到影響的,比如說身為直接參與者的成宮鳴,以及在風暴中心卻看得津津有味的澤村讓。


    之前還好奇鳴學長的姐姐會是什麽樣子,畢竟鳴學長每次談到這個話題都會色變,現在親眼見過後,讓就稍稍明白了一些,而且之前他還奇怪,為什麽鳴的班主任對他這個體育生這麽嚴苛,現在也找到了答案。


    “鳴學長你現在緊張嗎?”


    “為什麽要緊張?”


    “呃,數學競賽鳴學長不是很擅長吧?在不擅長的領域作戰,人們一般來說都是會感覺到緊張的。”


    在這個時候迴應讓的,是成宮鳴那自信而又成熟的笑容。


    “你在說什麽啊,那種連題目都看不懂的試卷,進去睡一覺不就行了嗎?”


    ......雖然說出來的話與他的笑容十分違和就是了。


    這場競賽分成了兩個組,高三應屆生與非高三應屆生,按照考號,讓和鳴被分配在同一個考場,讓坐在最後一排,鳴在他的對角線的第一排。


    等考試開始後,讓就全身心投入了攻克難題,等他寫完了最後一題又檢查完一遍確認無誤後,才抬起頭看向了鳴學長的方向,不出意外,鳴學長已經睡得很熟,連監考老師站在他身後都沒有任何反應。


    等提前交完卷後,讓輕聲向監考老師詢問能不能把鳴學長叫起來,在得到許可後他就搖醒了鳴學長,然後帶著鳴學長離開了考場。


    因為現在其他的考場還沒結束,他們也不好現在就離開,讓就找了個可以坐下來休息的地方,準備在這裏和鳴學長一起等到考試結束,然後去和成宮老師會和。


    而且,讓其實還有些問題想要請教鳴。


    “最近我總感覺啟二學長在躲著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輸球的原因,啟二學長似乎還沒有從那種打擊裏麵走出來,鳴學長你有什麽辦法嗎?”


    “沒辦法。”


    鳴的迴答幹脆利落,“這種問題隻能由他自己相通,不管是繼續努力,還是選擇繼續消沉,都是隻有他自己才能做出的決定。”


    說這話的時候,鳴的腦海中是他自己的身影,去年在甲子園的暴投,令三年級的學長早早結束了那個夏天,在那之後他也有消沉的時刻,但更多的是不甘,所以他努力訓練,練習跑步,隻是希望自己下一次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平野的心情他其實稍微能感受到一些,因為自己的失誤葬送了讓和其他隊友繼續比賽的機會,而正是因為這些人都在事後表現出了不責備他的態度,才會更加讓他難受。


    但正如他自己,這是投手必須肩負的東西,隻有想通這些,走出來,才能真正成為一個獨當一麵的投手。


    然後他看向了因為他的迴答陷入了沉思的讓,半決賽最後的那兩局也是他與讓在正式比賽上的第一次搭檔,雖然因為他的任性而在投完兩局後遭到了讓的訓斥,但那兩局的感覺他還沒有忘記。


    能夠給投手任性的權力,這是隻有真正強大的捕手才能做到的事情。


    “讓,我們去投接球吧。”


    “啊?現在?”


    讓被鳴的提議直接打出了沉思的狀態,進而發出了驚詫的聲音。


    這次考試可是借用了大學的教室,而且現在還是考試中,就算他們提前交卷了,這個時候去打棒球還是有點出乎讓的意料。


    “我進來的時候有注意到體育場的位置,那裏有棒球專用的賽場,去那裏就行了。”


    眼看鳴學長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讓也隻能選擇妥協。


    不過鳴學長明明對來這裏參加考試很抗拒,卻還能在這種心情下注意到對方的體育場的配置,該說是不愧是他們的王牌嗎?


    想到這,讓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於是,等到考試結束,成宮老師清點人數結果發現少了兩個人,電話打了也沒人接,繼而方寸大亂在滿校園亂找,最後終於在其他學生的提示下去體育場找到他們的時候,就看到了讓和鳴這兩個人已經跟這個學校棒球社的大學生們在打比賽。


    “已經找到了......是,我會好好教訓他們的......是,不會教訓太狠,我會注意分寸的......”


    一邊迴答著電話那端稻城校長的話,成宮鬆雪一邊看著在體育場上投球的弟弟,以及那個為他蹲捕的一年級生。


    不僅僅是那個白癡弟弟,沒想到看上去很精明的澤村同學,也是個打起棒球來會忘記時間的蠢貨。


    雖然心裏這麽念叨著,成宮鬆雪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叫停比賽,而是完完整整把這場比賽看完了。


    勝利者不出所料是鳴和讓所在的這一支隊伍,這個時候成宮老師才出場把這兩個被對方的教練纏得脫不了身的學生救了出來。


    而自覺闖了禍的讓和鳴也都開始裝鵪鶉等待訓話,一直到迴到稻實都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總算是給了那些考完試又要找人而辛苦的學生們休息的機會。


    結果,一直到這一天結束,他們也沒有等來預料中的成宮老師的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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