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沈搖星沒少被折騰,整日不是陪逛街就是被沈母逼著去人府上送些什麽, 現在京城更是將他們兩人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不用出門都能聽見府邸的下人在哪猛聊八卦, 什麽天生一對天作之合都是輕的了,甚至不知是誰在那傳謠, 說兩人八字注定, 就是天皇老子來都拆不開。


    繞是沈搖星臉皮再厚也聽不下去了,且那個殷公子好像就耍著她玩兒,說好會跟沈母說拒親,結果幾天過去都沒消息。


    一想到這她就一肚子火, 沈搖星在樹杈上翻了個身,閉眼不想理會樹下的人。


    清淑在樹下遲疑了片刻, 仰頭對樹上的人說“小姐,大人叫您過去。”


    “不去。”


    “可是”


    “就不去”沈搖星聲音頗為不耐, 不用猜都知曉沈母叫她過去何意。


    眼見少女已有些憤意, 清淑閉上了嘴,沒敢再多說, 默默出了院子打算去稟報。


    今日天氣正好,正午時分太陽不大, 院子剛好便被雲彩遮住了的日光, 池塘偶有小魚從水麵躍起,叮咚的落水聲宛若樂器敲響,空氣中伴隨著縷縷清風, 綠葉微晃, 撫平了那滿心的躁意。


    隻是還來不及多享受一番, 耳邊便聽見遠遠而來的腳步聲,少女秀眉微擰,剛按下去的躁意隱隱浮動。


    “小姐”清淑微微喘氣,望著樹上的人,手指指向大門的方向“外頭楚世女來找您”


    閉著眼的少女眼睛眯開了條縫,晃了晃翹起的二郎腿,再次閉上眼無所謂道“那就讓她進來罷。”


    “不必麻煩,我已經到了。”


    人還未到聲音就已經傳到了院子裏,楚儀手抓著把玉扇,姿態優雅地走進院子,瞥了眼一旁呆愣愣的婢女,擺手示意她出去。


    清淑垂下腦袋,瞄了眼樹上的身影,慢慢退出院子。


    “不下來嗎”楚儀走到樹下的石桌前坐下,抬手碰了碰桌上的茶壺,確定熱度之後才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茶。


    少女打了個哈欠,突然翻個身,麵朝下趴在樹杈上,瞥了眼樹下的人,將手臂枕在臉上,整個人都有些漫不經心,“你找我什麽事兒”


    “也沒什麽,就是被你與殷公子之間的事跡吸引而來。”楚儀睨著杯麵漂浮的茶葉,悠悠調侃。


    “嘖”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聽,沈搖星手撐著樹幹往側一翻輕鬆躍下,剛好便在石桌前站定,她坐到女子對麵,拿起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你信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


    “幾分信幾分不信。”楚儀桃花眼眯了眯,盯著少女的臉,手指摩挲杯口,繼續道“上次你還與我說不認識殷公子,可那日你府上設宴時殷公子卻來替你賀宴,現在又說你們已訂下親事,幾番下來著實叫我好奇,所以今日才想來問問你”


    “哢嚓”沈搖星咬了口蘋果,含糊不清地解釋“那都是謠言,我跟那個殷公子根本還沒定下親事,哪有她們說的那般誇張。”


    “未定下親事那外頭可都說你們快要成親了。”


    這就是謠言的可怕之處,估計再過些日子就直接傳他們倆洞房了。


    “不過”女子眉宇間有些許困惑“如果真如你這般說,你們為定親,那為何殷公子不出來澄清說法這般謠言可是對他毫無益處。”


    男子最為看重自己的名節,按理來說殷公子這般傲氣的男子應對這方麵更為注重才是,怎還任由謠言肆意


    沈搖星聳聳肩“大抵是人家根本不屑理會罷。”


    楚儀沉默,搖了搖玉扇,瞥了眼院子門口,頗覺有趣道“看來這些日子想找你出去玩都不成了,這外麵圍了一圈兒人,沈伯母這是怕你飛走就不迴來了。”


    沈搖星斜了她一眼“別幸災樂禍。”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楚儀才離開,原本沈搖星想迴臥房補個覺,結果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瞧見清淑匆匆跑進了院子。


    “又有什麽事”


    “小姐,外麵又有人來找您”


    “不見。”少女頭也不迴。


    “可是”清淑說話習慣吞吞吐吐,似不知該如何形容,比劃了好一會才恍然道“那位姑娘說她姓孟。”


    孟


    沈搖星一愣。


    是孟辛夷


    猶如刑滿釋放的囚犯,少女歡唿了聲,飛快越過傻站那的清淑,朝外麵跑去。


    在看到大門外的女子時,沈搖星心裏頭那些不愉快暫時都跑光了,她興奮的迎上去,嘴角咧開,露出潔白貝齒“你怎麽那麽久才來找我”


    少女就好似終於找到了同類,整個人都開心的不行。


    好久沒見小姐笑得這般燦爛了,跟在後麵的清淑想。


    孟辛夷依舊一身藍袍,聞言莞爾“在太周城耽擱了點時間。”


    “那你怎麽知道我住這”沈搖星疑惑,自己好像沒跟她提過這事。


    “我一進京城聽到最多便是你的名字,聽說你快要成親了”


    “”沈搖星撫額,差點忘了這茬。


    將人請到自己的院子,路上還與她說了這事的原由,進了院子沈搖星便無力的趴在了石桌上。


    孟辛夷頗有幾分同情“這確實可憐了些。”


    少女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哼唧了聲。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自是要離開的”沈搖星猛地坐直身子,瞥了眼院門口處,對她比了個手勢“進我臥房裏說。”


    進了臥房,少女將門關上後便迫不及待道“你不是曾說過你會易容嗎快些幫幫我”


    “可易容術終歸會有些破綻,隻要細看還是能看出來,你這連府邸都出不得,要化作誰的樣子”


    “你盡管幫我化便好,我有辦法。”少女胸有成竹。


    半個時辰後


    沈搖星瞠目結舌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靠近了些,抬手細細在臉上撫摸,質感沒有自己本身皮膚那般細嫩,摸著倒有點像紙麵,有種緊繃感。


    不過外觀上卻像個十足


    “我身上現在隻有這種製皮粉,維持不了多久,而且不得有太大表情,否則很容易開裂。”孟辛夷站在少女身後,邊幫她處理下顎處的細痕邊與她解釋。


    沈搖星點頭,繼續打量著這張臉,一張與清淑幾近一摸一樣的臉。


    瞥見門口處縮著腦袋的人,少女眯了眯眼,衝她招了招手“清淑你過來。”


    “小姐”清淑可憐巴巴的抬頭,在看到那與自己一摸一樣的臉時還是嚇得白了臉,知曉少女的打算她有點急“這要是叫大人發現了,大人定會罰奴婢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娘罰你的。”沈搖星說著從梳妝台旁邊的盒子裏取出一枚方狀玉佩,上麵刻著個星字,是她親爹留給她的,沈母瞧見這個都會心軟,定不會怎麽罰她。


    半個時辰後,三人走出了臥房,“清淑”微低著頭跟在兩人身後,“沈搖星”與孟辛夷齊肩並行,仔細看能注意少女舉止有些僵硬且不自然。


    “沈搖星”慢慢走到樹下的石桌坐下。


    “搖星,我先離開了,等日後得了空便再來找你。”孟辛夷對那臉都沒轉過來的少女道。


    “沈搖星”緩緩點頭。


    兩人身影一前一後離開了院落,至此至終都沒人注意到有何不妥。


    直到離開沈府有好段距離,沈搖星才鬆懈了下來,讓孟辛夷幫她重新再換一張臉後,兩人買下了輛簡陋的馬車,朝大開的城門駛去。


    果不其然,沈母當真在這安排了人,不過好在她離開的消息還沒傳出,那些人檢查的沒有十分仔細,隻是看了她們兩人一眼便放行。


    直到馬車走了有段距離,沈搖星才歡唿一聲在馬車裏滾了一圈,激動的掀開車簾,向正在驅駛馬車的人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


    “嗯”孟辛夷想了想,笑道“你不是很想去梅花川嗎我們便去那裏看看。”


    沈搖星自然是求之不得,好不容易跑出來了,隻要不是留在京城,去哪都成


    夜幕降臨,一間偌大的書房內,男子正執著狼毫翻看著置於書案上的賬本,精致的眉眼安靜漠然,筆鋒偶爾會在賬本上添上一筆。


    “叩叩”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顯得額外的小心翼翼,生怕打擾到屋裏頭的人。


    “進來”男子聲音冷如冰。


    書房門被從外緩緩推開,一個身穿深灰長袍的中年女子低頭彎腰小步走進,沒敢抬頭直視裏頭的人,直接跪伏在地,聲音稍低“主子,沈姑娘今日白天時離開了京城。”


    落在賬本上的筆鋒一頓,一點黑墨滴落在白紙上,如黑牡丹一般暈染開來。


    男子將狼毫放到一邊,眸子甚比那暈開的墨汁還黑,他抬眸睨向那地上的人,靜了片刻,忽然抄起書案上的賬本朝人砸去。


    賬本厚實有份量,被砸的人緊咬牙關,硬是忍下沒哼出聲。


    “為何這般小事都要喚我迴來,既然出了叛徒那殺了便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男子慢慢站起身,拔出掛在牆上的長劍,劍身通體散發著淡淡瑩光,頃刻間,書房裏的溫度急速下降,絲絲寒意由窗口飄出。


    跪伏在地上的女人隻覺寒意刺骨,努力壓下恐懼,發白的雙唇微顫後,謹慎開口“孫掌事手握重權,屬下不敢妄作決定,所以、所以才不得不擾了主子”


    書房裏再次陷入寂靜,女人緊跪伏在地上,明明身子發冷,可額頭的汗珠卻沒停過,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可知曉方向”


    冷幽幽的一句差些叫女人抬起了頭,她盯著近在咫尺的地麵,腦中快速理解男子的話,連忙迴道“沈姑娘應、應是要去往梅花川那方向”


    男子赤腳站於書案前,森冷的眼眸打量著手中長劍,半張臉浸在陰影中。


    “梅花川”,,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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