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說:他是老黑啊,你忘了?你現在還在別人身體裏麵,他要趕你出來呢,你要是出來,你就沒魂飛魄散了!


    “啊?真的假的?”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剛發出聲音,門外中年男人就用力地敲門,並且大聲地說:黃權,你是不是又開始病發看到幻象了?你不要相信幻象,會讓你走不出來的!


    說著,他繼續用力地敲門,要把門都砸破了一樣,把動靜鬧得很大。


    我不敢再耽擱,趕緊過去開了門,就看到中年男人臉很黑地望了我一眼,然後繞過我進來房間,查看了一邊,我跟著他迴頭,發現小女孩已經不在了。


    “剛才你看到的是誰的幻象?”他直視我眼睛說,眼神很犀利,我被他這樣看著渾身不舒服,感覺被他一眼看穿了心底一般。


    我不敢直視,避開他的眼神說:沒有,你聽錯了,我剛才是在唱歌。


    他很明顯不相信我的話,望了我好久,臉色不斷地變換,然後歎了一口氣,很無奈地說:黃權,你對我說謊的話,我是幫不了你的,難道你想一直這樣分裂下去嗎?人生才短短幾十年,你已經浪費了五年時間了,你還要這樣浪費下去嗎?


    他的話讓我陷入了更深的掙紮,一時間我都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了,兩個都說得這麽真,兩個都讓我不要相信對方。


    中年男人看我不說話,拍了拍我肩膀,很意味深長地和我說道:黃權,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不會騙你的。


    老實說,你可以說我意誌不夠堅定,現在我倒比較相信中年男人多一點了,相信我真的得了精神分裂,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我憑空幻想出來的,不然的話,這世界怎麽可能會有鬼呢?


    我點了點頭,望著他說:我該怎麽配合你?


    他微笑起來,很滿意地說:很好很好,你有這個想法就好,隻要你好好配合我,你很快就能走出來的。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每天都會過來和我說話,給我一些我從來沒看過的藥給我吃,我吃了那些藥之後,的確感覺到精神了不少,而且吃了那些藥之後,小女孩再也沒出現過了,這讓我更加地相信自己得了精神分裂這個事實,更加配合中年男人給我的治療。


    要不是那天我突然半夜起來去上洗手間,我根本發現不了事情的真相!


    那是我開始接受中年男人治療的具體第幾天我忘記了,大概是有半個月的樣子,這半個月來,他一直都讓我呆在房間裏麵,沒他的批準不要隨便走出房間,反正都已經相信他了,我也就沒有多想,但是那晚我半夜醒來實在尿急,房間裏麵的洗手間又用不了,我叫了幾聲也沒有護士進來,我就直接自己走出去找洗手間解決了。


    誰知道我剛打開房門,就感覺到從走廊裏麵,明顯吹來一陣陰冷的涼風,把我冷得打了個哆嗦。


    而且走廊裏麵竟然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一片,隻有窗外透進來一點點光線,勉強能看到路的那種。


    遇到這種情況,我心裏第一反應就想到那方麵去了,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不過倒是奇怪,這麽大一個醫院,走廊為什麽不開燈呢,那些護士又跑到哪裏去了?


    憋得實在難受,我也沒有心情多想了,趕緊找到洗手間尿完才是正經。


    借著昏暗的燈光,我在走廊上走著,記憶中洗手間就是在這附近的,可是我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把我給嚇了一跳!


    聽起來像是一個婦人哭泣的聲音。


    嗚嗚……嗚嗚……


    我頓時就嚇得一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這是哪裏傳過來的聲音?


    等等,是從身後傳來的,而且好像還越來越近!


    我的脖子後麵一下就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不對,這不會又是我的幻象吧?


    這樣想著,我就壯著膽子,猛地迴頭,往後麵大聲地叫了一聲:喂!誰在後麵裝神弄鬼!


    沒了。


    聲音沒了,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我頓時就鬆了一口氣,看來真的是我的幻象。


    雖然是這樣想著,但我也不敢再墨跡了,加快速度找洗手間,實在不行的話,我隨便找個角落尿了算了。


    終於在我又走了一會後,我找到洗手間了,心裏一喜,就連忙推門,可是我推了一下,門竟然紋絲不動,我愣了一下,尋思著不會是反鎖了吧?我就敲了敲門,衝裏麵說:喂,裏麵有人嗎,麻煩開下門,我進去方便下。


    沒有人應。


    這就奇怪了,沒人在裏麵?


    我又加大音量地叫了幾聲,叫得挺響的,在這空蕩的走廊裏麵顯得特別地刺耳,可裏麵還是沒有人迴應。


    我憋得實在難受,忍不住了,我就一腳用力地踹在門上,門應聲打開,原來真的是被反鎖了,而且還是從裏麵鎖的,這就意味著,必須有人在裏麵才能這樣鎖……


    難道有人在裏麵?


    想到了這種可能,我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我吞了吞口水,也不敢叫了,就直接悄悄地走進去,一個一個地查看,沒有,空蕩蕩的,裏麵沒人!


    既然裏麵沒有人,那這門是怎麽反鎖到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趕緊尿完了迴去算了。


    然而我尿到一半的時候,又忽然聽到了從外麵的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幾個人在一起走路。


    其中一個腳步聲聽起來還特別熟悉,是中年男人的。


    他們似乎是在對話,但走廊的迴音太大,我在這洗手間裏麵,聽不到清楚他們的內容,就大概聽到了一些:救我兒子……不顧一切……殺死他……之類的話。


    不一會兒,他們就越來越近了,我也越來越聽清楚他們的對話,這時候我聽到了中年男人說話:


    “你們放心,現在黃權已經完全相信我的話了,隻要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就能成功了,到時候,黃權肯定就會魂飛魄散,我們的計劃也會成功!”


    聽到這話,我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不小心啊地驚唿了一聲。


    “誰?誰在裏麵!”


    糟糕!被他發現了!


    ☆、30上身


    我連忙屏住唿吸,慌張地左右張望,看看哪裏能躲的,可是這周圍根本就沒能躲人的地方,在匆忙之下,我急中生智,學貓叫了一聲:喵!


    “原來是隻貓。”


    騙過他們了,中年男人就站在我不到兩米的地方,自言自語地說了一些話,我太緊張了,也沒什麽心思去聽他到底說啥。


    等他們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我才鬆了一口氣,全身的力氣被瞬間抽去了一樣,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媽的,原來小女孩才是真的!這個中年男人才是假的,他就是老黑!


    那也就是說,我根本就沒有精神分裂,從墳場拍畢業照之後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的,而且我現在已經死了,不知道怎麽糊裏糊塗的,我上了別人的身!


    而且聽剛才他們的對話,他們就是請中年男人來專門設法把我從這個身體弄出來,要不是聽到他們的對話,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對啊,如果中年男人就是老黑,是張大爺讓我找的那個老黑,為什麽他要害我呢,他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什麽一開始張大爺要讓我去找他?難道一開始張大爺就是要害我的?可是張大爺明明是我偶然之下認識的啊,還是我主動去找的呢!


    不過不管怎麽說,現在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我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才行!


    等他們走了有一段時間,我就鼓起勇氣走出洗手間,走廊空蕩蕩,我順著走廊的一邊,快步地走過去,希望能找到出口。


    這間醫院果然是有問題,走了這麽久,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可以說安靜到令人感覺詭異的那種。


    我不敢直接坐電梯下去,而是找到了樓梯口,我飛快地跑下去。


    當我跑到地麵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從樓上傳來了一陣響聲,緊接著,就是一陣激烈的腳步聲,隱隱地,我聽到了有人在說:他跑掉了……追迴來……不能讓他跑了……


    他們已經知道我跑了,我頭皮一緊,更加不敢停下來了,使出吃奶的力氣跑。


    “黃權,你去哪裏?”


    然而我剛跑到醫院門口,前麵就忽然出來一個人,黑著臉望著我說。


    是老黑!


    我頭皮都發麻起來。


    吞了吞口水,我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急中生智地說:沒去哪裏啊,睡不著,出來散散心。


    我這個借口太蹩腳,老黑不是傻瓜,他明顯就沒有相信我,故意拉長地哦了一聲,望著我說:三更半夜的,你出來散心?


    我努力把自己的慌張和著急憋在心裏,盡量讓自己自然一些,在這個時候,我要是和他硬來的話,吃虧肯定是我。


    我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是啊,出來散步,唿吸一下新鮮空氣,對了,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覺?


    中年男人盯著我說:我是出來找你的。


    我沒有說話,大腦不斷地運轉,想著辦法。


    中年男人繼續望著我說,這次他的語氣更加地低沉起來:剛才你在洗手間裏,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正戲來了!


    我故意啊了一聲,很驚訝地說:什麽?聽到什麽?哪個洗手間,我沒有去洗手間啊。


    中年男人眯起了眼睛,緊緊地盯著我,那眼神太犀利,我被他這樣看著,感覺自己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他麵前了一樣。


    我下意識地就想眨眼,想逃避他的眼神,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這樣的話,就會被中年男人看出來我心裏有鬼,這樣我肯定就逃不出去了。


    我死死地忍住,光明正大地和他對視。


    他足足望了我有一分鍾!這一分鍾裏麵,我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沒聽到那就好。”


    中年男人露出微笑說。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我還是不敢露出鬆懈的樣子,我故意皺眉問他:什麽洗手間,你有什麽事情不能讓我知道的麽?


    中年男人就笑著說:沒有,是我開玩笑的。


    然後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接著說:不早了,你趕緊迴去睡覺吧,不然你沒精神,又容易看到幻象了。


    我咬了咬牙說:不了,我現在不會困,你先迴去睡覺吧,我在這逛逛。


    中年男人就皺起了眉頭,說:這三更半夜的,有什麽好逛的,為了你的病情早點康複,你還是早點迴去睡覺吧。


    已經知道了他是想害我的,我哪裏還會跟他走,我就故意皺著眉頭生氣地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現在我睡不著覺想逛逛,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我就不迴去睡覺了,怎麽著?


    天知道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有多緊張,心都跳到嗓子上去了,感覺心髒隨時都要跳出來一樣!


    果然,他被我這樣一說,反而相信我了,他尷尬地笑了笑說:你想多了,我並沒有強製你的自由的意思,我隻是一個建議而已,當然你非要逛逛的話,我也不會強求你。


    說完,他就交代我不要到處亂走,就在醫院範圍散心可以,我點了點頭,他就迴去了。


    等他走了後,我心裏一直緊繃的大石才放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媽的,剛才真是緊張死了。


    我不敢再耽擱,趕緊撒腿就跑。


    然而我剛跑出醫院,我就明顯感覺到自己腦袋裏麵,好像有人在拉扯我的神經,瞬間的刺痛,讓我忍不住慘叫了出來。


    “黃權,你是跑不掉的!”


    “誰?誰說話!”


    這個聲音就像是隻在腦海裏麵響起一樣,嚇得我冷汗都出來了,趕緊四下張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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