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哪啊!”我側目望了一眼,六子應了句,“這當然是我家了,那天你昏過去,一直到了現在,今晚已經是第五晚了!”


    “第五晚”我驚的一愣,五天五夜我竟然昏迷了這麽多天,那我


    “壞了,小花旦兒,還有小蛇!”我驚得一聲,一望六子,六子趕緊著點頭應,“還在都還在,那個漂亮女鬼被收進了竹筒,至於那條蛇自己鑽進包袱裏的壇子!”


    一句話,六子趕緊著給我遞過竹筒和包袱,一摸竹筒溫潤帶著幾分冰涼,一晃如初的感覺,小花旦兒還在不對,我昏迷了,可小花旦兒又是如何進的竹筒?


    “六子哥小花旦兒她她怎麽進了竹筒!”我驚得問了句,六子瞅我幹澀笑了下,“這個這個啊,嘿嘿,還不都是你那條蛇逼得!”''大紅棺材鋪''


    第二百蛇三十五章小蛇之怒


    “什麽..蛇逼得!”一句話可把我說愣了!


    六子笑了下,“哎..你都昏過去了,那女鬼躺在那總得有人收拾吧,那條蛇呲牙咧嘴...非硬逼著我把那女鬼收了。說起來,這也是邪了..那條蛇可是比人都精明的很啊!”


    六子一句,我瞅著嘴角一笑,小蛇...也不知道現在小蛇怎麽樣,迴憶起當初那抹猩紅眼瞳..現在想想我都有點兒背脊發麻的感覺,我趕緊著抓過包袱。一手摸出壇子..壇子蓋兒一開,小蛇蜷縮起幾圈兒,安穩著睡著!


    我一手摸了進去,指尖探在小蛇顎下一動,毫無反應..小蛇僵直蜷縮著。半點兒沒動兒。怎麽...怎麽沒反應,我抽了下嘴角。一手指頭直接伸到了小蛇嘴邊兒,小蛇竟然輕微一側腦袋,偏了半分,我驚得一愣,躲..他竟然會躲,沒有沉睡..這小東西是在裝傻!


    我一撇嘴,一手指頭兒直接往他嘴裏伸了去,也就這一瞬,小蛇猛地一下顫抖。紅芯子猛地一吐,一咧嘴呲了兩抹獠牙,小蛇嗖的一下猛竄了出來,我幾乎下意識抽手縮了迴去!


    噝噝..尖聲一叫,小蛇朝我猛吐了一下紅芯,猩紅眼瞳死死盯了一眼..兇光凜冽,煞氣畢現!


    我當下驚得一陣冰涼,對小蛇對視一瞬,背脊處..冰冷冷一陣冷汗直往上竄,陌生,好陌生的眼神..小蛇他,真的發怒了!


    “小九..你,你先別招惹他了,他是真的發怒了!”六子沉聲念了句,我一撇眼色,一時間..我竟無話可說!


    小蛇冷冷瞥了我一眼,寒凜凜一撇眼神..竟然我觸目驚心的發冷,怒了,小蛇他..真的怒了!


    一撇眼色,小蛇微微低下了頭兒,微吐了兩下舌頭,蜿蜒鑽進了壇子,盤旋而臥...


    那一撇眼色,冰冷,震撼..令人觸目驚心的發寒,但相比於此..更讓我冷的是心,小蛇..小蛇他真的怒了,就憑他剛才兇悍一撇的眼瞳,我知道...拿刀抹脖子那一招,實實在在寒了他的心!


    我僵直愣了一瞬,一口歎息...伸手給他蓋上了壇子蓋兒,他需要靜靜...我,我也需要靜靜,或許...我是該檢討一下自己失敗的人生了!


    錯了,我真的錯了,從出了陳家門到現在...路,我走得很長,但我...似乎還是我,還真一堆江湖人不該有的臭毛病!


    辦事兒..心慈手軟,猶豫不決不說,還極具感情用事...另外,沒本事、沒能耐也就罷了,好奇心重,多管閑事兒...也許,能活到現在,我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我搖頭兒一絲苦笑,失敗..失敗啊,從前到後,到如今..我已經身無一物,無親無故,無師無友,我剩下的...也就隻有一蛇,一鬼,一肚子放不下的有牽有掛!


    一路緊隨,不離不棄...可如今,就連小蛇都看不過去我的所作所為,以後的路...我還怎麽走下去!


    我歎了口氣,心裏苦澀澀的..說不出的感覺,六子隨即笑了聲,“咋了..小九,你這沉悶啥呢!”


    “沒..沒事!”我撇嘴一笑,不過一晃念,我側目望了一眼,“六子哥,你實話實說,我..我是不是很混蛋!”


    “這個..”六子凝神愣了下,”這個..確實有點兒!”


    六子一句,我心裏咯噔一下,望著他...我一時無話可說,實在人就是好...有啥說啥!


    我點點頭,的確,我的確辦了件混蛋事兒,不..一路走來,我辦了好多混蛋事兒,要沒有我的優柔寡斷,醫院裏那個小護士就不會差點兒偷襲成功,要沒有我的多管閑事兒,也就沒有五天前..那一夜拚死拚活的廝殺,要沒有我抹脖子的混蛋事兒..也就沒如今,小蛇悍然冷漠...冷冰冰的排斥!


    一口喘氣兒,我撇嘴笑了下,“行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瞅我一笑,六子也點頭應了聲兒,“好了,知道就好..知道了以後就能改,行了,我也不廢話了,等著..我給你張羅點而吃的去!”


    一句話,六子點頭出了門,屋子裏..我靜寂寂的坐著,茫然失措..心裏酸苦甜澀,五味雜陳...


    有些人..有些事兒,是應該變了!


    我仰腦袋想著,剛才那夢..那個夢,我不能讓它真的上演了!


    一念,我收迴心緒,解開包袱..一包袱,滿當當都是那些前輩之人的心意,原來..我肩上擔的擔子,如此之重!


    翻著幾分殘書古卷,厚厚的一摞子...陳家古卷,邙山的..蔣家的,毒蠱的..甚至,殺豬手藝,旁門左道,能給我的..他們都給了,最底下..還有三封信!


    我摸出那三封信,第一封..是那莫名神秘之人給的,一封陳家機關弩,一襲肺腑之言話兒,第二封...我拿在手裏,信封上幹幹淨淨,未曾留下一字,卸開信封,薄薄的一頁薄紙,映入眼簾一瞬..那字跡,讓我恍然一驚...老古怪,我..我那個傻嗬嗬的師父!


    粗憋別致的一封信,我撇嘴笑著,細細讀了下去!


    “傻小子,當你瞅見這封信的時候,我知道..你小子絕對已經安全了,老輩人..費盡心機的一頓心思,沒白費,留下你這麽個有用的種兒,以後..少不得是有大用的!


    “九斤兒,我最後的再叫你這名字一迴,以後..或許也沒有以後,陳九斤的名字..還在,但他已經不屬於你了,但你還是你,你還是陳家的種,還是我邙山的人,也許假以時日,你我擦肩而過..我都識不出我這傻徒弟,但若有那一日,記住...一定要叫我一聲師傅,記住了!


    “半年不足,匆匆不過多少日,你我雖然別離,但我與陳九斤的師徒緣依舊還在,邙山傳承不易..或許一輩子,我也就你這麽個徒弟了,邙山手藝...我都給你放進去了,好好學,好好練,記住,別辜負了老子的一份心,千萬別斷了...老子一手捏的邙山手藝!”


    “今日之日,我不知你在何處,但我可以告訴...我和你爺爺一樣,依舊站在我的位置,辦著我應該辦的事兒,人活著..總是要有事兒做,有時...這一事,就要做一輩子!”


    “而你..遲早有一天,要接咱的班子,你現在要做的,活著..好好活著,做你想做的事兒,該做的事兒,等你辦完了..或許,也就到了你接擔子的時候了!”


    “暗劍藏鋒,其鋒暗蘊...暗蘊,記著..暗蘊的鋒,才是最厲的,才是最能傷人的!”叉他上扛。


    “人之秉性,更改不易..但我最後在囑咐一句,為人可近,但萬不可軟,親人麵前,你是人..敵人麵前,你就必須是鬼,人鬼一念...一個度,萬萬把握,若有來日...我不想再見到那個畏畏縮縮,心慈手軟,優柔寡斷的陳九斤,我想見到的,是個殺伐果斷,能抗一肩大任的你!”


    “記住,你活著...不僅僅是因為你!”


    言此,信罷!


    “我活著..不僅僅是因為我!”


    我笑著,一句話...我忽然由衷的笑了,我活著..不僅僅是為了我,活著,是為了很多人活著!


    一念,我笑的欣然,這薄薄的一張紙上,竟承載了多少人肩頭的擔子,我不知道老古怪說的位置,辦的事兒到底是啥,但我感覺得出...這必定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邙山打鬼鞭,陳家三代無庸輩...人的命,樹的影...人名何在,為何在...又憑甚讓郎朗在口,或許,就因為他們肩頭的擔子吧!


    吱扭..門開了!


    我一把收起了信,還剩一封信..擋著六子的麵,我是沒法看了!


    “小九,來..吃點兒喝點兒,好好睡一覺,明天..咱就精神了!”六子笑著,給我遞過一碗稀粥,一點兒幹糧小菜兒,不經意的一眼撇過,我望過六子,他笑著..但笑的卻是很勉強,很苦澀...


    我接過稀粥,瞅著六子一笑,”六子哥,咋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啊!“


    “我..”六子愣了下,撇嘴苦澀一笑,“打算..我還能有什麽打算,沒了..都沒了,老爹沒了,老婆孩子沒了,就因為一個人,一件事兒..兩天晚上,我一家人,家破人亡!”


    一句話,那股子抑製不住的傷感衝上我頭頂兒,說實話..這話兒說的,與我剛才那個夢異常的符合,沒了...都沒了!


    “哎..六子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人死如燈滅,活著的人,終究還是要活著的!”我笑著一句,六子微微一點頭,“對,還是要活著的,人死燈滅,入土為安...哎,我就等你醒過來呢,老婆孩子加上老爹,就等你醒了...入土為安!”


    我聽著一點頭,“行..明天一早,我替你尋一處風水穴,生前枉死,死後...我會讓他們安心走的!”


    聽我一說,六子點頭笑了笑,一路走好..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簡單吃了幾口,心裏塞滿了事兒,這飯哪能進得了肚子裏,我隨口問著,“六子哥,死的人安心的走了,你這活著的呢,有什麽打算,說說..我能幫的,一定盡力幫你一把!”


    第二百三十五章天缺地陷,生死為棺


    六子一句話,扭身出了子,瞅著他的背影,我禁不住一絲苦笑。一人、一事兒、兩晚上一家人落得家破人亡,我多管閑事兒本想著救人,可到頭兒來人終究是沒了。


    我做了什麽,我做的好多,但終究救人?害人?還得兩論!想多管閑事兒,我得有那個資本


    一念,我歎了口氣。渾渾噩噩的睡了五天五夜,雖然依舊是一陣疲態,但我腦子確實清醒的很,生不起半分睡意!


    打開包裹,最後一封信我打開信封,一瞅幾張紙,開始還好,筆法娟秀。但隨後的幾筆卻是陡然鋒芒犀利,這這明顯不是一個人的筆跡!


    三張紙,一封信,瞅著開頭兒筆跡,竟像是翟老頭兒留下的!


    “九斤兒,這一別來的匆忙,來日也可能再無重逢,兩紙薄信,再為你點撥幾句,算是我幾個老東西,給你留的最後一分念想!”


    “說來我對你雖無授藝的恩,但終究算是有幾分傳教之意,相逢一月之餘。對你小子也能揣摩幾分,多年混跡,我對你也就隻有評一個字,傻!叉記叼圾。


    “傻小子,其實,你不該走上陰陽道兒的路,為人不夠心狠,不懂取舍,不分大勢,更不懂爾虞我詐,防人如虎之心,如此走下去你會吃大虧的!”


    “但如今,你走了而且是不得不走,要想走得遠,如上所示。你必須改!”


    另外,我多言一句你的眼,識人斷鬼,一憑陰陽天份所致,二憑年月道行所成,而你兩者皆無,卻又形同明鏡,這一雙目,實屬罕見,日後望勤加善用,必將大有裨益!


    我言及此,已罷,另為幾個老東西多言幾句!


    蔣家一脈絕學,妻兒遠去,蔣中虎本無心再傳,可有望你得了他一門手藝。他一言,若有心力,來日不分名姓是誰,一脈絕學,望替他傳將出去!


    另朱家父子,相識一麵,同生共死之難,過命之交,朱家子嗣本願與你成異姓兄弟之交,可惜,此日一別,卻是無望,來日相逢自當把酒暢飲一杯,全表心意!


    粗鄙之人,並無他物,兩柄手藝家當兒,殺豬宰羊之術,一封帛,若有望相聚,來日望可較量三分!


    其外,一代蠱妖古通,巫蠱毒三術之師。驚聲鬼叫鍾家人,一聲爆音之術。年邁已久,並無他傳,與你黃口小兒,並肩對敵之義,亦將足矣。今日兩脈手藝也一並傳將與你,不望有師徒傳藝之恩,來日兩方手藝,還望發揚光大即可!


    寥寥數言,言盡於此,若是開封此信之日,相信你已無危難,江湖不易,五道難行,今日所言,望聽之任之,來日有時,一方有戰再見!


    兩紙薄信,言此翟老頭兒一方筆墨用盡,後麵,我接著一翻,還有一紙,瞅著署名三個大字,我心裏微微顫了下,沈驚邪是他!


    沈驚邪,所謂的官方人當初老宅子裏的救命之恩,那日醫院裏解圍之情,說來他接二連三出手相助,雖說可能有官方授命,但終究他還算是我的恩人!


    不過不得不說,此人很神秘就連他一塊兒同行之人,也都是摸不透的背景!


    薄薄一頁,我隨即看了下去!


    “九斤兄弟,容我叫你一聲兄弟,這兄弟二字絕對不虛!


    老宅子一戰,今日醫院一役,兩麵之緣,都在這廝殺戰場上,想當初你還是不名一文的小子,可實在想不到,天機地契符,天雷蓋地煞,今日一見,你已進步如此之快!


    為你高興,為你喝一句彩,但有些話兒我又不得不多說一句!


    我知道,有些事兒,你不問我不言,這是種無聲的默契,或許有些事兒說明了,於你我之間,皆是不妙。如今,我隻說一句,能告訴你的,也就隻有這一句,我更亦或是我們,永遠不會成為你的敵人,因為,你姓陳!


    不要胡思亂想,更不用妄加揣摩,很多事兒不是你能想明白的,很多人沒你想的那麽複雜,也非看到的那麽簡單,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秘密!


    老宅之事到此,你知道了很多,經曆的也很多,對於邪氏一門,或許你已經把他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換皮之日,我希望你忘了這些!


    不要刻意調查,更不要苗頭兒鋒芒盡對邪氏一門,這潭水,遠比你想象的更加深沉,在你沒把握抽幹這潭水之前,萬萬不可沾染一沾上,必是萬劫不複!


    好好走你的路,好好救你的鬼媳婦兒,等你功成之日,或許也就是這潭死水抽幹之時!


    言盡於此,不多言,多保重!


    天缺地陷,生死為棺,那一日你我再會!


    “天缺地陷,生死為棺”我驚愕瞅著八個字,什麽意思這八字,到底是何寓意?


    我驚呆著望著八個字,久久的一陣茫然,天缺地陷,生死為棺這前四個字,或許可以理解成什麽大劫大難,但這生死為棺我想不透,為了棺材拚的生死,難道他說的是老宅死棺?


    我茫然了,腦子裏忽然亂成了一團漿糊,沈驚邪,他到底是什麽人,他又到底在做什麽事兒,他不讓我妄加揣摩,不讓我沾染邪氏一脈,但卻有迷迷糊糊給了我條引子,有些話兒不多言,但很隱晦!


    我搖頭晃腦袋,算了,不多想了,有些事兒的確不是我能想明白的,霧,都是霧,走過來這麽遠,我始終還是陷在一團霧裏!


    是友非敵,知道這也就夠了!


    三封信開盡,心裏惶惶有股說不出的感覺,沉甸甸的或許,這就是壓力!


    我翻開了包袱,厚厚的一摞子典籍古卷,眼瞅著我不由是笑了,多少人的期盼,可昨晚我竟然差點兒抹脖子自殺,我也是混蛋到家了!


    收迴心緒,眼瞅著已是午夜之後,腦子裏灌進去了太多東西,已經開始犯了迷糊,我側在被子上,迷迷糊糊一晃已是驚得天亮!


    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我隨六子出了門,一家三口絕命,我答應給他找個尚好的風水穴,可這易想不易做,憑著我粗淺的幾分風水地脈之學,在這偌大的牛棚村轉了一圈,讓我驚愕的是,活人可住,死人不休!


    說白了,這牛棚村竟然尋不住一處陰宅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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