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伸出手摸著我的眼睛,就像是一個母親關愛一個孩子一般,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良久之後,我聽到烏雅氏開口說道:“葉城,你中的是侗魚之毒,原本這侗魚之毒不是什麽厲害的毒,但是他有一個特點,就是人每揉一次眼睛,毒氣就加重十分……”說到這裏,烏雅氏停了下來,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看你的眼睛已經揉了好幾十次了,毒氣已深入眼球,要是不及時處理的話,恐怕會傷及性命!”


    聽烏雅氏老提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頓時就越來越癢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我下意識的再一次抬起了手,陳景皓緊緊的按住了我的手臂,說:“葉城,不能再擦眼睛了!”說完,陳景皓朝烏雅氏看了過去,開口說道:“前輩,要怎麽樣才能夠阻止毒性的蔓延?”


    烏雅氏說:“除非把眼球挖出來,不然的話,隨著毒氣的慢慢發作,葉城的整個眼球都會腐爛,接著整個身體都開始腐爛掉……”


    “挖眼球?”聽到烏雅氏的這句話,我的心頓時就冷了下來,原本我以為隻是普通的細菌感染而已,沒想到竟然這麽的嚴重。我深深的吸了一哭泣,看著烏雅氏,說:“娘娘,除了挖眼球,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烏雅氏從素樸的長袖子之中,掏出了一個瓷器瓶子,遞到了我的麵前,說:“這個是無垠水,你塗抹在眼睛邊上,可以暫時的緩解疼痛!”說到這裏,烏雅氏停下來仔細的想了想,說道:“不挖眼球倒也可以,據說在同仁堂有一個鎮店之寶,尊級牛黃丸,可驅百毒,若是能借來一用的話,也可以保住葉城的眼睛!”


    “尊級牛黃丸?那可是無價之寶,放在同仁堂之中可是有三百多年之久,他們又怎肯給我我?”我憂心忡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來我的這隻眼睛是保不住了。


    烏雅氏親自幫我擦拭著無垠水,和別的鬼魂不同,烏雅氏的手掌竟然還帶著一些淡淡的溫熱。


    “你若是能夠賣給同仁堂一個人情,未必就拿不到他們的鎮鋪之寶,事在人為!不嚐試又怎麽知道拿不到呢?”烏雅氏輕輕的笑著。


    我點了點頭,說:“謝謝娘娘一片好心,娘娘,關於柳清淺的怨氣……”


    烏雅氏舉起手,攔住了我後麵的話,說:“說起來,你的第一世楊民楊還和我有一些淵源的……”


    見烏雅氏每次聽到我說起柳清淺,就抬手打斷的我話,或言其它,我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我轉頭朝著陳景皓和胖子看了過去。


    陳景皓和胖子兩個人的臉上也滿是奇怪之色,不解的看著我。


    “娘娘,請你告訴我們怎麽化解……”胖子剛剛想要說話,我伸出手攔住了胖子,我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背後注視著我,而且正是因為這個東西,才讓烏雅氏不能直接告訴我柳清淺的事情。


    無意間,我看到烏雅氏朝著佛像後麵看了一眼。我也順著烏雅氏的目光朝著佛像的後麵看了過去,昏暗的燭光下,在一片黑暗的角落,我看到一個穿著白裙帶著旗頭的小女孩正緊緊的注視著我。


    是她!宏匠引巴。


    這個小女孩我十分的熟悉,我記得來北京第一次和柳清雪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有一個遊客告訴我說拍到了一張奇怪的照片,是關於太和殿之中的小女孩的。而照片之中的小女孩和我現在看到的小女孩竟然一模一樣。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記得我第一次進宮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個小女孩,就在我這麽想著的時候,我轉頭朝烏雅氏看了過去,說道:“娘娘,你看那佛像的背後是不是有一個人……”


    第316章三百年前


    我靜靜的看著佛像背後的那個女孩,帶著旗頭的女孩也靜靜的看著我,等陳景皓他們聽到我的聲音,轉頭朝著那女孩看了過去的時候。


    接著,我便聽到胖子疑惑的說道:“葉城?你是不是看錯了啊,這哪裏有什麽女孩啊?明明隻有一個佛像啊!”


    “是啊。葉城,你這是怎麽了?”陳景皓伸出手在我的麵前輕輕晃動了一下。


    我緊緊的盯著佛像後麵,雖然那麽燭光很昏暗,但是我還是清楚的看到了佛像背後的那個女孩,就在我準備走近那女孩的時候,女孩又憑空消失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剛剛往前走出了兩步的我愣了一下,不解的說道:“那女孩人呢?”


    陳景皓和胖子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走到了我的身邊,胖子看著我,開口說道:“葉城。你真的看到了小女孩了嗎?”


    “哎……”一聲輕輕的歎息聲從我背後的烏雅氏口中發了出來,我轉頭朝著背後的烏雅氏看了過去。烏雅氏的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串佛珠,此刻打扮素樸的烏雅氏正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靜靜的看著我,說:“你能夠看到那個孩子?”


    我“嗯”了一聲,說道:“娘娘,你看不到那孩子嗎?”


    烏雅氏搖了搖頭,說:“我們都看不到那孩子,隻有你能夠看的到,不過你看到的未必也隻不過是一個幻相而已!”


    “什麽意思?”我看著烏雅氏。開口問道。


    烏雅氏手中依舊緊緊的拿著那串佛珠,隻聽烏雅氏開口問道:“有業必有相,相亂人心,如何?”


    聽到烏雅氏的問題。我愣了一下,她說的應該是佛教的禪語,但是我卻聽不懂烏雅氏的意思。


    這個時候,我看到陳景皓往前走了一步,看著烏雅氏。開口迴答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烏雅氏輕笑的點了點頭,看著陳景皓,說:“看來這位道家的小友對我佛教的佛經並不陌生!”


    陳景皓輕輕的笑了笑,說:“佛家文化本身就和我道家有很多想通的地方,所以也懂一些佛家禪語!”


    烏雅氏點了點頭,然後朝我看了過來,說:“我們看不到那個小女孩。是因為我們沒有業,心沒有亂,所以看不到那個小女孩。而你看的到那個小女孩,完全是因為你的業,你看到的並不是你看到的,而是你心中產生的相而已!”


    “因為我的業?”我不解的看著烏雅氏,開口問道:“什麽意思?”


    烏雅氏說:“話說起來,原本這一切都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誰讓你是楊民楊的第三世呢,佛家有宿命輪迴之說,你要跳出這個宿命輪迴,就必須得清楚無比的知道在你的前兩世,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麽。”宏女東血。


    我靜靜的聽著烏雅氏說的話,我記得光緒皇帝和我說過,想要化解柳清淺的怨氣,就必須得知道柳清淺的怨氣為什麽會這麽的大……


    烏雅氏看著我,繼續說道:“葉城,你知道三百年前,你的第一世楊民楊為什麽斬斷了情關,還是不能夠突破尊級,成為天師嗎?”


    我記得在厲鬼墓中的時候,楊民楊曾經和我說起過這事情,楊民楊告訴我說,在他斬斷情關,就要突破成為天師的時候,在人間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壓製住了他,讓他一生都突破不了尊級之境,難道烏雅氏知道是什麽原因?


    我靜靜的望著烏雅氏,昏暗的燭光下,烏雅氏正望著佛像前麵的香爐,她像是沉浸在了某段迴憶之中。香爐裏麵,三支長香已經燒到了一半,青煙嫋嫋飄過,幾抹灰塵掉落了下來……


    香灰掉落進了三清神殿前的香爐之中,淡淡的煙香迴蕩在三清神殿之中,空氣之中還夾帶著一些淡淡的血腥味。


    此刻在三清神像的麵前,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老者表情頹喪無比,目光呆滯的看著三清神像前麵的香爐,一言不發。


    “師父……你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吃點飯吧!”安靜的大殿之中,一聲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大約隻有三歲的小孩手中捧著一碗白米粥,走進了三清神殿之中,來到了老者的身邊,當小男孩看到麵前道玄子的樣子的時候,臉色微微的變了變。


    一夜之間,仿佛曆盡滄桑。一夜之間,看盡紅塵。一夜之間,道玄子所有的頭發都白了。


    道玄子依舊靜靜的望著三清神像前麵的香爐,一語不發,像是沒有感覺到那小孩的存在一般。


    小孩抿了抿嘴唇,靜靜的站在一旁,也不發一言。幾天之前,道玄子帶著茅山派三百精英弟子前去楊家大宅,三天之後,滿身鮮血的道玄子一個人從楊家大宅之中迴來了。迴來之後,道玄子就一直坐在三清神殿之中,三天沒說過一句話。


    見道玄子依舊不說話之後,小孩咬了咬牙,端著白米粥走到了道玄子的麵前,勺了一小勺子在道玄子的嘴巴前,道玄子無意識的把白米粥都喝進了肚子之中。


    小孩伸出手衣袖,替道玄子擦了擦嘴巴,起身就要朝外麵走去。


    “雲靈……等,等一下!”一聲滄桑無比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孩愣了一下,迴過頭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


    道玄子靜靜的看著小孩,說道:“雲靈啊,你的那些師兄們呢?怎麽沒看到你師兄他們做早課啊?”


    小孩叫雲靈,是道玄子的徒弟,也是一百年後白逸陽的師父。


    小孩雲靈聽到道玄子問起自己的師兄,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滿是淚水,說道:“師父,師兄他們……他們不在了!”


    “不在了?”道玄子愣了一下,滿臉茫然,說:“他們去哪裏了?快,快把他們都叫過來,為師好像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們了!”


    雲靈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咬咬牙,說:“師父,師兄他們羽化登仙了……”


    “羽化登仙了?”聽到雲靈的話後,道玄子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抱頭大哭,“是我,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們!我不該把他們帶到楊家大宅去,我明明知道楊民楊是尊級高手,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都怪我,都怪我!”


    “師父,你沒錯,人鬼之戀,人人得而誅之!”雲靈在道玄子的麵前跪了下來,說道:“師父,請你振作起來,茅山派需要你重新振興!”


    道玄子看著麵前跪著的雲靈,沉默了良久之後,開口說道:“雲靈,現在茅山派剩下了多少人?”


    雲靈死死的咬住了嘴唇,說道:“茅山派弟子,隻剩下我一人……”


    聽到雲靈的迴答後,道玄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哈”瘋癲的大笑了起來,說:“你一人,哈哈哈,隻剩下了你一人,這偌大的茅山派,曆經兩千五百年的茅山派,竟然到了我道玄子的手上,就隻剩下了你我兩個人!哈哈哈,我道玄子無緣麵對茅山派的列祖列宗啊!”


    雲靈沉默了良久,然後說道:“師父,要是徒兒沒有記錯的話,師父您有一個師兄,叫藥香子,他在三十年前帶著一批茅山弟子去到了苗疆……若是把他們在請迴來了的話,茅山派一定能夠重新振興起來的!”


    道玄子聽完之後,沉默了下來,站在三清神殿之中的他怔怔發呆,良久之後,道玄子苦笑了一聲,說道:“嗬嗬,藥香子啊藥香子,這就是當年我殺死旱魃的報應嗎?邪就是邪,邪又如何能夠感化?”說到這裏,道玄子轉頭朝雲靈看了過去,說:“雲靈,來,你和我一起去厲鬼墓一趟,今天我道玄子要徹底的消滅掉柳清淺那惡鬼!”


    第317章血脈


    永和宮之中,我靜靜的看著站在我麵前的烏雅氏,她和我講述著三百年前發生在茅山派的事情。


    胖子似乎覺得這段故事十分的無趣,在一旁打著哈欠,陳景皓則聽的十分的認真,因為他是茅山派的。關於茅山派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十分的重要。


    三清神殿之中,道玄子和雲靈兩個人一起跪拜在三清神像麵前,輕煙嫋嫋的飄過,在三清神殿外麵,不時間傳來幾聲仙鶴嘹亮的鳴叫聲。宏女巨巴。


    一頭白發的道玄子磕頭完畢後,伸出手摸過了地上的三把天師之劍還有一個竹卷,放到了雲靈的手中,說道:“徒兒,今日之後,你是我茅山派唯一的傳人了。今日之後,茅山派掌門的重擔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雲靈重重的點了點頭,說:“請師父放心,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雲靈一定會把茅山派發揚光大,成為道家最正統的門派之一!”


    道玄子輕輕的摸著小雲靈的腦袋,說:“走吧,陪為師去厲鬼墓!”


    道玄子和雲靈一老一少兩人,走在清晨的朝露之中,路邊。幾滴晨露在花瓣上麵輕輕的搖曳了一下之後,便滴落而下,沒入了草叢之中。


    “雲靈……也許這一次我進到厲鬼墓之後,就永遠出不來了。記住為師和你說下來的所有話……”在去厲鬼墓的路上,白發蒼蒼的道玄子迎著清晨紅色的日光,靜靜的開口說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想要成為天師級別的人物,就必須得先入世再出世,在我們道家。沒有一個人能夠不經曆世俗的曆練而成為至尊人物的,你我皆一樣……”


    沉重的石門聲響了起來,厲鬼墓的石門緩緩的打開,從厲鬼墓之中,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道玄子的白發輕輕的飄動了起來。


    “雲靈,為師和你說的那些話,你都記住了嗎?”道玄子靜靜的看著捧著天師之劍,站在石門外麵的雲靈,開口問道。


    雲靈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師父。雲靈都記住了!”


    道玄子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雲靈的腦袋,說:“記住了就好了,為師進去了!”說完,道玄子走進了厲鬼墓之中,石門緩緩的關上了。


    就在這個石門快要徹底的合攏上的時候,雲靈突然拔腿跑進了厲鬼墓之中,在道玄子驚唿聲中,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厲鬼墓的石門徹底的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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