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曆經滄桑的愛人放開了懷抱,足求緣正要轉身離去,忽然樓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爸爸,爸爸…”足球夢帶著哭泣的聲音隨著腳步聲傳來。


    她兩步一跳,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樓梯。此時樓梯燈是關著的,可能是由於樓道太暗,也可能是他心情太激動沒有注意腳下。在最後一級樓梯時,足球夢踩了個空,她嬌小的身軀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足求緣和喬楚楚馬上過去查看小夢的傷勢,由於隻是最後一級,小夢摔得並不嚴重,但想必很痛。


    “爸…你要走了嗎?”小夢沒有理會自己傷痛,她僅僅地捉住了足求緣的手。


    “嗯,爸爸和侯伯伯有事要出去一下。”足求緣明白,剛才的說話小夢已經都聽到了,雖然她年紀尚輕,但自小就較為成熟的思想,肯定是感覺到了這次的離別與以往不一樣。


    “那你什麽時候迴來?”小夢把父親捉得更緊了。


    這個問題,足求緣無法立即迴答,他知道高密後的危險性,哪怕這次行動成功了,他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的安全也不可能立即迴家。要是事情處理好,他是可以迴來,但是如果事情一直未解決,為了家人的安全他也隻能繼續隱藏。他不想對女兒說謊,但此刻他也不得不這樣做。當晚,中國隊在世界杯預選賽上以0比1負於科威特隊,出線機會已十分渺茫。望著女兒晶瑩的眼淚,足求緣想起了她名字的意義,那是他的夢想


    “爸爸答應你,等我們國家隊捧起大力神杯那一刻,爸爸就會迴到小夢身邊。”足求緣用手指輕輕擦掉了女兒的眼淚,用一如以往的慈父眼神向女兒做出了承諾。


    “嗯,一言為定!”爸爸從未對自己說過慌,此刻的小夢習慣性地選擇相信。她伸出了幼嫩的小指,要爸爸和她立下誓言。


    “拉拉鉤,不說謊,一百年不變,誰說謊,是小狗”父女二人拉起了勾。這是承諾的手勢,這是夢的延續,一切因足球夢而起也因足球夢而止。當時足求緣的一句似乎是謊言的說話,卻成為了他們夢想的開端。然而這句話是成為了謊言,還是被實現的承諾呢…


    父女二人相視一笑,足求緣再看向喬楚楚,此刻她也從哭泣變成微笑。足求緣用力地把他們摟在懷中。


    “我去了,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我們等你迴來。”


    離別時,足求緣再三迴頭,他用笑容代替擔憂,那笑容正是他追逐夢想時獨有的微笑…


    自從那一晚之後,足求緣就沒有迴來過,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晚和他同時行動的侯大哥也是這樣,更讓人奇怪的是侯大哥一家也在一晚之間不知所蹤。


    喬楚楚用盡一切辦法也無法查到足求緣的下落。那個時候正好遇著喬老大刑滿釋放,喬楚楚獨自一人接他迴家就讓喬老大知道此事。喬老大當然生氣,但卻選擇了幫助喬楚楚去尋找足求緣。原本喬楚楚是想帶小夢來見見外公,但喬老大卻堅決不同意。他不願再給家人帶來危險,他要盡量斬斷親情,他不願隨喬楚楚到南方生活。他說自己踏入了江湖就不可能迴頭,隨後他不顧喬楚楚的勸阻,重新豎起了喬幫的大旗。


    可是,此時父女二人已沒有再為此爭吵,女兒明白了父親,但她不能再在父親身邊。望著那個白發蒼蒼的幹瘦老人,喬楚楚不願離去。喬老大為女兒帶上了掛有家族象征的項鏈,也送給她另外一條更小的,讓她帶給自己外孫女。


    “喬家大門永遠為你而開,有什麽事記得迴來找我,知道嗎?”


    “你要保重身體,有什麽事都要通知我!”


    雖然足求緣仍未有任何消息,但生活還是要繼續。喬楚楚每日在家中等待,她確信足求緣不會輕易掛掉,他肯定會迴來,因此她每日把家裏弄得幹幹淨淨,做好了隨時迎接足求緣迴來那天。她一直表現得很堅強,畢竟她還要照顧女兒,她不能在女兒麵前露出擔憂的神情,更不能在她麵前哭泣。每晚想起丈夫都隻能在被窩裏低聲抽泣。


    而足球夢則沒有那麽樂觀了,隨著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去,完全沒有爸爸消息的她心情也越來越沉重。原本樂天開朗的笑容也變成了憂傷的愁容。媽媽喬楚楚和師兄梁謀看在眼裏,試過很多辦法,但也無法讓喬楚楚釋懷。


    11月17日19點45分,中國隊主場迎戰香港隊,這是世界杯亞洲區第二迴合預選賽最後一輪,由於上一場客場惜敗科威特,中國隊以淨勝球劣勢屈居第二,本場比賽必須比對手贏得3個以上淨勝球才能晉級,形勢極不樂觀。


    比賽即將開始,足球夢和梁謀早早就坐在電視機前觀看這場生死之戰。對於普通球迷這是一場進軍世界杯的關鍵一戰,但對於足球夢來說,這是關乎她父親能否迴家的重要戰役。


    足球夢她仍然堅信,父親會遵守承諾。隻要中國隊打入世界杯,隻要中國隊贏得冠軍,捧走大力神杯,她的爸爸就會迴來。在別眼中相信這樣的承諾很傻,但別人又怎能體會這對父女之間承諾的重量呢。


    雖然足球夢不停地為中國隊打氣助威,就好像她能通過電視屏幕為中國隊送上力量一樣。但是那場比賽的結果卻事與願違。


    這是中國足球的悲劇之一,媒體用“弱智事故”來形容這場比賽。比賽的初期中國隊表現出極高的進攻欲望,上半場連灌香港隊3球,而同一時間在科威特那邊也傳來消息稱科威特隊暫時以1:1戰平馬來西亞。按照這樣的比分出線的將是中國隊。


    下半場一開始為確保優勢中國隊再進2球,比分變成5:0,而此時科馬之戰仍然保持在1:1。此時,所有中國球員、官員、媒體、球迷都以為出線已是十拿九穩。可是隨後的比賽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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