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找了個死角,躲到倒計時還剩兩分鍾的時候,穆斕施才翻上了自家陽台。


    她租的小區房是比較廉價的那種,處的地帶也比較偏,甚至連個小區保安都沒有,攝像頭也隻有房前的空地上有,之前她還因為安全的問題猶豫要不要租下來,現在卻因為這個而鬆了一口氣。


    之前她還怕看見另一個自己躺在床上,等她翻上陽台,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床上空無一人的時候,也不知道該鬆一口氣,還是該糾結自己連性別都換了。


    更為坑爹的是她眼睜睜看著倒計時歸零,她的形象從越展明變迴了她自己。


    但是她人還站在窗外!


    穆斕施看著窗戶上映著的穿著絲織長袖睡裙的自己,歎氣,伸手從長發底下摸了根純黑色一指長的針,穿過窗縫將鏈條勾了下去。


    她該慶幸,因為居所比較舊,所以落地窗的鎖是鏈條搭在環裏的,不然她就得穿著睡衣跑到另一棟樓,找業務人員拿備份鑰匙了。


    迴身鎖窗,她走到床前把櫃頭上的手機解鎖,看了眼時間。


    早上6:02。


    也就是說她是在淩晨3:00的時候變成越展明的。


    穆斕施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想起來今天還要上班,拿了身衣服往衛生間走。洗漱穿衣吃早餐,她麵上淡定,腦子裏卻在開小差。


    她剛檢查過了,身上並沒有多出什麽東西來,要不然抽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敲定日程,她就拿出備忘錄記了一下時間。


    這件事糾結完了,她又想到昨晚那隻野獸的事,其實說是野獸又不盡準確,因為那隻野獸的長相奇奇怪怪的,跟這個世界上普通的野獸一點都不一樣,還是兩隻腳直立行走的,除了身軀過於龐大了一些,就他的軀幹而言是很接近於人類的。


    之前因為祁添臣的緣故,她了解到這世上有一些人是擁有異能的,但再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然後她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了,在穆斕施看來,隻不過是她奇怪的世界觀裏又添加了一些元素而已。


    到了公司,和路上遇見的同事點頭問好,到了她自己的辦公室後發現鄭細雯不在,她沒多想,放下東西後就開始寫報告。


    等鄭細雯哼著歌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把報告寫好了。


    “給,這是我第一個副本的報告。”


    “工作了一段時間了,感覺怎麽樣?”鄭細雯快速瀏覽了下報告,繼而開始詢問她的情況。


    穆斕施:“還不錯,能吃得消。”


    鄭細雯樂了,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道:“保持這種心態,就算是遇上一些腦迴路清奇的玩家也不用理他們,隻要我們不暴露身份就行了,隨他們作死,咱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穆斕施看著她,假裝隨意道:“你做這工作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bug?”


    “有是有,不過挺少的,我在這工作三年了,好像就遇到過兩次,提交上去之後很快就改了。我跟你說最奇葩的是什麽……”


    沒有從鄭細雯這裏得到有用的信息,穆斕施隻好進行日常工作,她又進入了第二個副本,為自己的報告做一下掃尾。


    ————————————————


    穆斕施睜開眼,此時的她正站在窗前,看著屋子裏穿著圍裙做早餐的木之本藤隆。


    雪凜白到不正常的指尖輕輕探了過去,點在窗戶上,冰層立刻在窗麵上散開,模糊了裏麵的畫麵。不僅如此,在她站著的地方,冰霜逐漸向周圍蔓延開來,整棟房子的氣溫都仿佛降了好幾個度。


    明明是大夏天的,硬是讓木之本藤隆打了個寒顫,他疑惑地往外看了看,發現窗戶上凝結的水珠時,愣了一下。


    “現在就已經有晨露了嗎?”


    呢喃了一句,他又繼續做早飯。等他弄好,將早餐放在桌上時,地上一張卡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將卡片撿起來,“估計是小櫻的吧。”便隨手將它放在擺放著撫子照片的桌上。


    “早上好,爸爸。”木之本桃矢邊穿外套邊從樓梯口下來。


    “早。”藤隆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桃矢拉過椅子坐下,看一下照片的位置,剛想同往常一般和母親打招唿的時候,眼神一頓。


    “今天我值日,慘了,慘了,起遲了。”


    小櫻匆匆忙忙從樓上下來,一把抓過流水台上的飯盒,跑向門口。


    “爸爸哥哥,我先走了!”


    桃矢的目光從卡片上移開,將剩下的飯盒帶上,道:“那個笨蛋把飯盒拿錯了,社團裏有事,我就先走了。”


    藤隆笑道:“好。晚上我會早點下班,記得迴來吃飯。”


    雪凜變成的庫洛牌一直待在木之本的家裏,直到下午四點左右,藤隆比兩個孩子先迴到家裏。她看著對方放下公文包,喝了口水,然後習以為常地戴上圍裙,準備做飯,她控製著庫洛牌飄到了地上,變迴了人身魚尾的樣子。


    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坐在藤隆的椅子上。她伸手想要觸碰桌上的杯子,到最後卻又曲起了手指,收迴了手,安靜的坐在那裏。


    藤隆轉過身,想要從冰箱裏拿東西時注意到了客廳裏麵的女孩。


    女孩有著深藍色的,如同海藻一般的長發,五官精致的不似真人,連同顯露出來的膚色也顯得過於蒼白。水藍色的衣裙下,是一條冰藍色的魚尾,仿若海中精靈。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魚姬,藤隆並沒有感到害怕,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向那專注的看著杯子的精靈問道:


    “今天早上的也是你吧?”


    女孩抬眸看他,雖然她沒有說話,麵容也像個瓷娃娃一般沒有表情,但藤隆卻從女孩的眼神裏看出了一種眷戀。


    他沒有問女孩的來曆,而是從冰箱裏麵拿出來一塊小蛋糕,他就像是對待鄰居家的小孩一樣,問道:“這種草莓味的小蛋糕,我女兒很喜歡吃,你要不要嚐一下?”


    聽到他的問題,雪凜才終於將視線移開,看著精致的小蛋糕有些猶豫。


    “這個是叉子。”


    雪凜伸出手拿著小叉子,瞬間,叉子上就結了一層冰。


    藤隆剛想說什麽就見叉子上的冰直接成了碎屑。他看著女孩嚐了一口小蛋糕,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不由失笑。


    他道:“甜品吃多了對牙齒不好,所以今天隻能吃一塊。”


    女孩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但是藤隆莫名感覺到了那一絲委屈。


    敏銳的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他的視線往下一瞥,忽然愣住。


    女孩身上的溫度很低,一靠近就像周身裹了一層雪似的,所以隻要她接觸的地方就會結冰。


    她的魚尾很長,坐在椅子上還能拖到地板上,不可避免的,在地板與尾巴的接觸部分,冰霜開始蔓延。但藤隆發現,冰霜隻要超過以女孩為中心的椅子大小的圓就會立刻碎成冰屑,又因為女孩的力量迅速結冰,接著又碎掉,如此往複。


    她在努力克製著,不讓自己的力量把房子冰凍。


    是個很乖的孩子啊。


    藤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話,又拿了一塊小蛋糕出來投喂給雪凜。


    晚上,桃矢和小櫻迴來,看著小櫻桌上的草莓蛋糕,又看了下自己身前空蕩蕩的桌麵,他默默打開冰箱,半晌後問他老爸:“我的小蛋糕呢?”


    藤隆歉然道:“我把它送給一個可愛的孩子吃了。”


    桃矢:“……”


    ————————————————


    冷,好像大冬天裏被人埋進了雪裏,隻能感受到無邊無際的冷。穆斕施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腿,和凍僵了的感覺不同,更像是,雙腿換成了別的什麽。


    ……


    “老大老大,c區突然出現大幅度降溫,正在監控異獸行蹤。”


    “沒有發現異獸動靜。”


    “……天,我看到了什麽?!”戴眼鏡的青年突然張大了嘴巴,一臉呆滯的看著屏幕。


    屏幕上,冰層占據了土地,甚至有向周圍建築蔓延的趨勢,七月的天臘月的雪,這種不正常的現象他們並非沒有見過,如今的科技,人工降雪也能實現。可是,吸引他們的並不是這異常的冰,而是在冰層中間站著的女孩。


    深藍色的長發,白色為主映襯著水藍色的裙紗,冰藍色的魚尾,他們沒法用具體的詞匯形容女孩的長相,但她的容貌無疑是美麗的,隻是見到那條魚尾,他們的腦海裏就隻剩下“人魚”兩個字。


    程淵一把撲了過來,死死盯著屏幕,嘴裏道:“叫宋丞宣過去!”


    看著女孩茫然的神色,程淵恨不得立馬飛過去,隻是著重強調道:


    “先安撫好她,不要嚇到她,等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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