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無力反駁,因為地包天此刻的邏輯已經完全被洗腦,他認同的真理僅僅是他心裏的那一條罷了,我也深知無論我此刻說什麽,都絕對無法扭轉他。於是我咬著嘴唇一聲不吭,我甚至把頭轉向了另外一側,然後閉上眼不去看他。


    隻聽見地包天對那個女人說,你去幫我把隔壁的屋子收拾收拾,今晚上我就睡在隔壁,還有,你聯係的那個師傅到底什麽時候來?女人說,聽說已經在成都接到了,現在天色晚了,估計他們要住宿一晚才會過來,估計怎麽著也得明天中午了吧。地包天說道。那好,咱們就等到他來了,把這女鬼掌握的消息給套取出來,剩下的,該動工挖土,那就動工挖土吧。


    聽地包天的口氣,這件事他自己是不會做的,要從女鬼身上找到線索,還必須有一個師傅來幫忙才行。我心裏一點都不怪那個師傅,因為他未必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如果知道了,恐怕下場也會和我們一樣,連我和地包天多年的兄弟他都能夠下得去手,更不要提那些旁人了。


    於是當天晚上,地包天等到那個女人收拾好了邊上的屋子,就帶著我的挎包,還有那個女鬼的竹牌子離開了屋子,在我們這間屋子裏麵,就隻留下了一個男人看坐在屋裏看守著我們。大毛看上去很是沮喪,即便是此時此刻,他也始終讓傻姑娘偎依在他的肩膀上,我看著他們的樣子,心裏很是心酸,要知道一個人一生是很難找到一個願意一直相伴的人。且不論對方是聰明還是傻瓜,這都是大毛自己的選擇。可惜的是當大毛剛剛才做出選擇的時候,卻好像已經沒有時間和機會去證明這一切了。


    而傻姑娘好像是驚嚇過度,這會兒反而不哭了,而是每隔幾秒抽噎一下,就好像先前是哭狠了還沒緩過勁兒來一樣,倒在大毛的肩膀上,就沉沉地睡了過去,都說傻子的一生是快樂的一生,因為他們可謂無欲無求,但是原本應該糊裏糊塗卻快快樂樂過完一生的傻姑娘,卻因為卷入了這樣一個事件裏。到了此刻心中留下這段不好的記憶。


    那個看守我們的男人目光一直在我和大毛身上晃來晃去,一點也沒有走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軍隊生涯讓他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此刻別說是我了,就算是一隻蒼蠅,隻怕是也難以逃過他的雙眼。不過我還是打算一試。因為這間屋子可以讓我們施展不出玄術,但是隻要我能夠跨出這個屋子一步,我就能立刻收拾了在場所有人,當然,隻要我不被槍打中的話。


    於是我對男人喊道,喂,有尿壺嗎?我要撒尿。我直接就說是尿壺,因為我相信他是肯定不會帶我出門去撒尿的,我也並非是真的尿急,而是希望趁著他去拿尿壺的這個時間裏,我好迅速把剛才被我撞破的窗子而留在地上的玻璃碎片想法子抓一片在手裏,雖然我的手是被反綁住的,但是主要我一個打滾就能夠抓到地上的玻璃碎片,隻要我不讓對方看到我的手,我就能夠想法子割開繩子。


    而我之所以這麽確定地要尿壺,是因為我太了解地包天的性格。在我闖入之前,很顯然這個屋子是地包天居住的地方,而放眼望去也沒有別的屋子可以當做茅房,地包天從小就是一個有著些許潔癖的人,早年上學堂的時候,他就覺得先生家裏的茅房很髒很臭,每天即便是憋著,也要把屎尿憋迴家再方便,因為他的潔癖,先生還曾經用了一句話來形容他,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為這件事我曾經取笑了地包天很長時間。而地包天那時候就住在二叔家裏,二叔家我也是常去的,一般來講那個時候都會覺得晚上出去上茅房會很冷還有蚊子,還得走這麽一段路,一來一迴估計瞌睡也醒了,所以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準備夜壺。但是地包天卻死活不願意,因為他說心裏想著夜壺在床底下,就會覺得很臭,然後徹夜無法入睡,索性就不要了。要麽就自己出門去解決,要麽就憋到天亮。


    所以我知道,這間屋子裏,可以有任何東西,但是絕對沒有尿壺。除非這些年在部隊裏已經讓地包天徹底改變了這個習慣。


    果真那男人聽見我說要撒尿的時候,沒有搭理我,看了我一眼就把眼神挪開了。當時我們已經被關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手腳都有些麻了,我們都如此,那看守我們的男人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也許他會認為這是個讓他活動下手腳的機會。可是他卻好像完全沒聽見我這句話一樣,對我的要求不理不睬。


    於是我又對他說道,喂,跟你說話呢,我要撒尿,請你給我拿個尿壺來!我刻意把“請”字加重了語氣,以免太不客氣,也向他表達我卻是有些內急。


    第三十五章 .巧計逃脫


    聽到我第二次要求,那個男人冷冰冰地說,忍著,忍不住,就尿褲子裏。我哼了一聲說大哥你沒搞錯吧,我這把歲數的人了你讓我尿褲子裏?納粹黨法西斯主義也沒沒剝奪猶太人人拉屎撒尿的權利啊!


    男人轉過頭去不理我,於是我補充說道,這人有三急,你這樣是虐待俘虜,再說了,我手都被反綁住了,撒尿的時候你全程看著我就行了,我光著屁股還能把你怎麽樣嗎?男人依舊不理我,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於是我有些著急地說道,那我跟你說,我要是真的尿褲子裏了,我一定要濕著襠朝著你身上湊,你別當我不敢啊。如果真那樣了我一定弄你一身都是尿!


    我也算是沒出息,此刻竟然用尿去威脅別人。


    眼見那男人絲毫不為所動,於是我對他說道,你們老大和我是發小,我和他雖然不對路子,再大的矛盾他也不會不讓我們撒尿的。你這是虐待人,與其這樣你還不如直接給咱們一人一槍算了,否則我要是真尿褲子裏了,每天我見到你們老大的時候,把這事情跟他一說,你看看你遭不遭殃!


    地包天說得對。當要牽製別人的時候,最好就是挑選別人最忌憚的地方下手。果然在我這句話一說,男人似乎是考慮了一下,覺得就算自己是奉命看守,若是真讓我尿了褲子然後胡言亂語一番,自己恐怕還是不好交差,起碼會挨頓罵吧。於是他一言不發地從我們麵前站起身來,開始趴著身子在床底下尋找著尿壺。


    從男人的背影和撅起來的屁股,以及找尋的時間來看,我確定了這床底下沒有尿壺。果然男人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於是開始在屋子裏各個角落當中尋找,邊尋很久也依舊沒有。我則在一邊催促著。哥們兒你能快點嗎,水火不留情啊,快憋不住了。越是我的催促讓他也有些著急,他不耐煩地說道,你再忍忍,這裏沒有尿壺!


    我站起身來說,那你幫我把褲子解開,然後幫我扶著,我就尿在地上得了!這隻是我欲擒故縱的一招,我故作焦急的樣子隻是為了讓對方更加焦急而已,這些當過兵的人,腦筋過於忠誠,怎麽可能是我這種江湖術士的對手。男人猶豫了一下,大概是不願意“扶”著我撒尿,於是有點氣急敗壞地說,你再忍忍啊,我去外頭給你找個罐子來。我說好你快去,我知道你收到的命令是不讓我們離開屋子,我不難為你,否則早就讓你帶我去外頭撒尿了。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快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門,然後反手關上並拉扯了幾下,大概是怕我趁著這期間就溜出屋子。而很顯然此人跟著地包天在這裏已經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否則他是不會知道這外頭有瓦罐的。


    我瞅準了他關上門的那一刻。立刻朝著先前被我撞碎的玻璃窗一個側滾翻就倒了過去,將我的背部在地上蹭著,然後兩隻手在極其有限的活動範圍內,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塊三角形的碎玻璃,可能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因為眼睛看不見。我捏到玻璃的時候,一下子不小心手就被割了一下,隱隱生疼,這點小傷不算什麽,但是我卻因此確定這塊玻璃渣子比較鋒利,完全足夠我割斷繩子。


    趁著男人出去給我找罐子還沒迴來,我一下子跪著站起身來,然後跑到先前的凳子上坐下,盡可能保持著和先前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同樣的姿勢,而這一幕都被在一旁的大毛看在了眼裏,從大毛那充滿期待的眼神裏我察覺到,他也感覺到了一線希望。於是我壓低聲音對大毛說。等一下看我的眼神行事!大毛點點頭,這個時候門吱嘎一聲響了,是那個男人帶著瓦罐迴來了,大毛立刻把頭重新靠在傻姑娘的頭頂,表情也恢複到起初那種沮喪至極的樣子。傻姑娘倒是心大,發生了這些事。竟然還能夠唿唿大睡。


    男人進屋的時候先看了我和大毛一眼,大概是在觀察我們有沒有出什麽幺蛾子。發現我們的狀態沒有改變,於是也稍微放心了一點。我裝出一副很尿急的模樣站起身來,趁著扭動身子的動作,把那片玻璃夾在了我兩隻手的手掌之中。男人幫我解下褲子,我心想反正傻姑娘此刻睡著了也看不見。就算看見了她是個傻瓜又能有什麽要緊的,於是就伸進瓦罐子裏,開始撒起尿來。


    在我尿完之後,男人一臉嫌棄地幫我穿上褲子,然後把我按到了椅子上,接著用兩個指頭提著瓦罐,就開門放到了門口。接著一邊坐迴到自己起初的位置,一邊用手絹不停地擦手。眼看我的計謀已經得逞了一半,心裏還是有些興奮的。於是接下來的時間,我非常小心翼翼且動作緩慢地把那片玻璃拿了出來,開始一點點的用鋒利的一側開始割繩子。由於看不見,加上反手使不上力,這期間花了我很長時間,好幾次還不小心割到了自己,可是當下的情況,我也隻能夠忍著,這個過程持續了非常長的時間,等到我割斷繩子的時候,手上的束縛感一下子輕鬆了下來,我輕輕用力試了試,發現可以很容易就掙脫,但是我還是沒動,眼睛時不時用餘光打量著那個男人。


    當下的時間已經差不多是半夜接近兩點,四周圍都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如果不是一個長期熬夜的人,這個時間段是很容易打瞌睡的,男人雖然一直在硬撐著,但是還是連續打了好幾個嗬欠。我微微轉頭,看了大毛一眼,這小子自從知道我要割斷繩子以後,就一直打著精神在等我的眼神,我趁著男人不注意,朝著大毛微微點頭,然後擠了擠自己的眉毛。


    我和大毛之間還是很有默契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用意。於是他清了清嗓子,但是還是用一種裝著很沙啞的語氣對男人說道,這位大哥,能不能給我弄點水,然後也給我個瓦罐兒,我也想喝水撒尿了。男人看上去有點不耐煩,那表情似乎是在說我們為什麽這麽多事,而且也懊惱自己為什麽攤上了這麽個好差事。


    我看他好像不太願意,於是補充道,對啊,我也想喝點水,能幫幫忙嗎?男人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的茶瓶邊上,給我和大毛一人倒了一杯水。我們倆的手都放在背後,於是裝作一副很吃力的樣子喝水,男人直到把整杯水都給我們喂完之後,才又打開門走到門口,將先前我撒尿的那個瓦罐子拿起來,嘩啦啦倒掉了裏頭的鳥。


    他依舊一副非常嫌棄的模樣,手深得遠遠地。就趁著這個時候,我一下子把身上的繩子給掙脫了,手已經被捆綁了很長時間,早就已經酸痛不已,但是我顧不上這麽多,在掙脫繩子的時候立刻順手抄起了我剛才坐著的那個木凳子。然後躡手躡腳但是速度很快地閃躲到了門背後。


    這中間不過隻有幾秒鍾的時間,我心跳加速,現在的狀況已經擺明了在眼前,我如果不動手的話,吃虧的隻能夠是我們自己。我躲在門後,雙手抓穩了木板凳。高高舉起。男人倒了瓦罐裏的尿轉身迴屋,顯然他沒有預料到我早已躲藏在了門後,就在等著他進來呢。這個男人在進屋的一瞬間就發現我連同板凳一起不見了,可能正在打算扯著喉嚨開始大叫的時候,我使勁一砸,就從門背後把那木凳子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後腦勺上。


    咚的一聲悶響,男人應聲倒地,但是好像還沒砸暈,於是我衝上再補了一凳子,照樣打的是他的後腦勺。在跟著秦不空的學習的時候,他曾經教過我一些苗家下咒的法門,其中有一個地方就是後腦勺,頭蓋骨和脖子之間有一個軟軟的區域,那個地方的神經和大腦連接最多,如果在這個地方進行針刺,重擊,甚至是種蠱在這裏的話,輕則讓人昏迷不醒,重則從此半身不遂。


    我和這個男人並無深仇大恨,但是既然他們是特務集團,那麽我就算是讓他半身不遂了,也算是為民除害。所以這兩下下手的時候,我並沒有控製力氣,而是看準了才打的,首先這不會致命,頂多也就是昏迷不醒而已。


    我很慶幸自己沒讓他發出聲音就倒地了,而之所以等他進屋才動手,則是我擔心外頭還有其他看守的人,這樣一來就不容易被發現。於是我在砸暈這個男人之後,迅速地關上了門,但是並沒有立刻去救大毛,而是再次端著凳子藏在門後,因為我也害怕如果剛才的動靜不小心被人發現了,有人進入的話我還得再砸暈一個。


    就這麽等了差不多兩分鍾,我才放下了凳子,用先前綁我的繩子重新打結。然後用同樣的方式把這個男人給綁了起來,接著找來床上的枕巾,顏色合縫的塞到了他嘴裏,這才去幫助大毛解開繩子。


    一番動靜之後傻姑娘也醒了,但是大毛一直對她說別出聲,傻姑娘竟然不知道為什麽,特別聽大毛的話,嘿嘿傻笑著。我低聲對大毛說,咱們先從窗戶撤出去,出了這間屋子,就能夠使用手藝了。大毛點點頭,扶著傻姑娘就跟著我一起輕手輕腳地走到窗戶邊。


    我隻身一人,於是打算先翻越出去,好接應一下大毛。可是在我剛剛跳了出去的時候,突然嘴巴鼻子一緊,我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第三十六章 .相救之人


    自打將那個看守的男人打暈開始,我的神經就一直處於一個高度緊繃的狀態,尤其是當我的身體還在這屋子裏的時候,我其實是非常弱小的。所以剛剛跳出窗戶的時候,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這樣的感覺甚至沒能持續到一秒鍾,就被這種突然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的大手給嚇了個不輕。


    出於本能的反應,我立刻用我的雙手死死抓住了這隻手的手腕,想要用力掰扯。因為我身上一切能用的武器都已經被收繳走了,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情況下,用蠻力比用紫微諱管用。可我掰扯了幾下後,發現對方的力氣非常大,捂住我的嘴我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於是情急之下我想要張開嘴巴就咬對方的手,卻在張嘴的時候。鼻子裏聞到一股子中草藥的味道。


    這味道有些熟悉,似乎不久之前才在哪裏聞到過。正當我在迅速搜尋我的記憶的時候,捂住我嘴巴的那個人將聲音壓得很低說道,你別叫,是我。


    此人是從背後捂住了我的嘴。於是我完全看不見他的模樣,心想既然他刻意壓低聲音,說明是不希望被任何人發現,這裏的“任何人”顯然指的不是我,而是地包天等人。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於是我也不再掙紮,而是輕輕點點頭,那人看我不動了,才慢慢把手從我的嘴巴上移開。在移開的時候,我看到他手心裏有一個佛家五眼的眼睛紋身。


    是的,此人正是甲瑪聃,我轉身看到他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因為他去而複返,必然是有原因的,甲瑪聃是個高手,有他在身邊幫忙,我自然就放心了許多。但是甲瑪聃對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意思是讓我不要吵鬧,我點點頭,然後把身子湊到窗戶邊上對大毛招招手,然後幫著大毛一起,把傻姑娘和他自己先後翻越了出來。


    我們三個人實話說,都不算是庸手,可能相對而言大毛要稍微弱一點,不過隻要到了外麵,自保他是沒問題的。但是這傻姑娘可是什麽都不會,先前被我們從睡夢中吵醒,然後又翻窗戶,她看上去有些不耐煩。於是我對大毛使了個眼色,大毛會意,就開始安撫著傻姑娘。甲瑪聃對我指了指遠處,那個地方是我翻進來的時候,短暫藏身的雜草堆。那個位置距離屋子有十來米遠,相對比較安全。起碼比現在這裏安全,因為待會兒隻要有人聽見裏邊沒有動靜,就一定會打開門來看,這樣一來就會立刻發現我們逃走的事實。我雖然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拿迴,事情也沒有解決。但是如果我們在雜草堆邊上,就算是想要翻牆逃跑,也會更加容易一些。


    於是我對甲瑪聃點點頭,我們四個人就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躥到了雜草堆裏。雜草堆的位置幾乎可以很完整地觀察到整個院子裏的情況,此刻院子的大門已經關閉上鎖了,門外也沒有人影在晃動,此刻我們若是翻牆逃走的話,他們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上的,可我們三個人都知道,此刻絕對不能逃走。大毛隻能不斷用糖果安撫著傻姑娘的情緒,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問甲瑪聃,你不是離開了嗎?幹什麽又迴來?甲瑪聃說,所以我才說你小子嫩啊。江湖中人,如果每一步都被人猜中了,我也混不到今天吧?不過我迴來的主要原因有兩個,一來我白天吧綠色旗袍女鬼的牌子交給對方的時候,曾經想方設法繞著彎打聽了一下他打算怎麽使用這個鬼魂。我好幫助他提前準備好。對方雖然沒有明明白白的說,但是我聽的出來,他們並不是要做什麽再續前緣的法事,而是要打聽一個信息。這和咱們之前聽到的都不一樣。


    我壓低了嗓門輕聲說道,對啊,我先前最吃驚的也是這個原因,他們似乎是在找李冰風水局裏留下來的那個鎮水神獸,據說就在這門外的河道某處。甲瑪聃一愣,問道,難道說是早幾年就被毀了的那個河神廟嗎?我也是一愣問道,什麽河神廟?甲瑪聃趕緊把話題給岔開,然後對我說,先別管那麽多了,當時我察覺到對方的真實目的並非再續前緣這麽簡單的時候,我就預料到你們兩個小孩子跟著過來,多半會出問題,果然我迴來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倆都跟捆豬似的了。


    我沒有理會他這種嘲笑,隻是問他,可是我聽到那個女人吩咐要把你送上車等車開了才讓那些男人迴來啊。你是什麽時候脫身的?甲瑪聃不屑地說,怎麽,你不會真的以為那幾個男人就能留住我吧?我想迴來,那就迴來了啊。我問他,那幾個男人你把他們怎麽樣了?甲瑪聃說。沒事,他們現在可能不知道在那片樹林子裏晃悠呢,我如果不解咒的話,他們是絕對繞不出來的。


    雖然甲瑪聃沒有明說,但是聽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為了脫身,他還給這幾個送他去車站的男人下了咒。甲瑪聃對我說道,結果我趕迴來的時候沒敢直接鑽進院子裏,就在這牆外邊藏著,我還看到你搭起來的簡易梯子。想必你就是從這裏翻進來的,地方選的不錯,換成我的話,也會選擇這裏的。


    於是我問甲瑪聃你也是從這個地方翻進來的嗎?甲瑪聃卻搖搖頭說不是,我是正大光明從大門走進來的。我吃了一驚,問道那大門不是有好幾個人在把手嗎?你是怎麽不被人發現就走進來的,難道說你也懂得怎麽迷人家的眼睛?甲瑪聃說那倒也不是,本來是打算翻牆來著,可是突然之間就聽到一聲槍響,嚇了我一跳。然後門口那些家夥全都一窩蜂似的朝著裏邊的屋子跑了過去,門口空了,我就趕緊鑽了進來,一直藏在草堆裏頭。


    甲瑪聃口中的那一聲槍響,想必就是先前地包天朝著大毛的腳底下開槍的那一次。而我們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受製於人。甲瑪聃說,起初的時候還以為你們倆誰被一槍給斃了,心裏還可惜呢,於是我趁人不注意就偷偷溜到了這屋子背後。說罷甲瑪聃朝著先前捂住我嘴巴的那個屋子後麵指了指說,那窗戶被人撞了個稀爛,我偷偷朝裏張望,發現你們倆都沒事,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隻是這小姑娘怎麽會也在這裏?


    說完甲瑪聃轉頭看著真依偎在大毛肩膀上滿足地吃著糖果,一副昏昏欲睡模樣的傻姑娘。大毛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就低下了頭。實際上我心裏還是有些埋怨大毛的,最早的時候若是跟著一起出了竹林子,他也不至於會被抓到,我也就免去了破窗而入的危險,空有一身玄術本領,卻在那屋子裏根本施展不出來,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大毛喜歡這個傻姑娘,想要先把她給救走。哎,所謂的重色輕友,大概就是指的這樣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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