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爬到屋頂上之後,我就將被我撕開一個大洞的油布在邊邊角角的地方拴好結,然後在把先前挪到一邊的瓦重新鋪了上去。這才打算順著屋頂邊緣跳到屋後麵,大毛已經在那兒站著等了我一會兒了。因為掛著挎包上躥下跳的實在是有點不方便,於是我取下我的挎包對大毛說,你先幫我拿著,說完我就將挎包丟了下去,卻在挎包剛剛離開我手的時候,我的眼神餘光突然似乎瞟到了什麽東西。


    黑暗的環境裏,僅有的一點光線來自於那些攤販跟前的白色燈籠,但是由於房屋的遮擋,其實我在屋後是看不見什麽光的。但是由於在黑暗裏的時間太久,眼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亮度,我能夠看到站在地麵上的大毛,還能夠看到大毛身後的竹林。我甚至還能夠隱隱約約看見竹子的翠綠色。可就在那翠綠色的背景映襯之下,我分明地看見大毛身後大約兩三米的竹林邊上,有一個黑漆漆站得筆直的人影,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兒,分不清是正麵還是背麵。但是是朝著我和大毛的方向。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任何一點出乎我意料的情況,都足以讓我警惕萬分。我當時第一個想到的,會不會是雖然傻姑娘這裏沒有留人看守,但是其實還是有人默默在一邊監視著?這個人影會是那個正在監視我們的人嗎?可是如果是暗中監視的話。這也太明目張膽了點吧,此人的麵前幾乎沒有遮擋物,這算哪門子監視?


    可是我沒有叫出聲來,但我心裏清楚,大毛此刻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那個人影的存在。我摸到房頂上一塊瓦片的碎片。想要朝著那個人影丟過去,看看對方的反應,正當我舉起手想要扔過去的時候,大毛突然壓低了嗓子喊道,山空哥!小心你後麵!


    我心裏猛然一驚。迅速迴頭,隻見我身後不到一尺的距離,斜斜地站著一個身穿綠色旗袍的女人!


    沒錯,就是大毛和王承乾,還有那個傻姑娘一直都在尋找的那個女鬼!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它,但是我卻無比確定這就是那個女鬼,因為那一身綠色絲綢質地的旗袍在夜色之下發出單單的暈光,而她的手幾乎是光著膀子,黑暗中那蒼白的皮膚顯得格外亮眼,卻隱隱約約有點半透明,顯得有些不真實。在第一次見到她之前,我早已在心裏將這個女鬼的外形按照大毛的描述在心中勾勒過無數次,按理說見到後不應該這麽震驚才對,而真正讓我震驚的,則是這個女鬼的身形。


    她的整個腦袋都是歪著倒向自己右側的肩膀,而脖子看上去比較長,才讓它又足夠的長度將腦袋以差不多九十度直角的方式側倒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上去就是一個斷了脖子的人,腦袋因為無法用力而垂在肩膀上一樣。她的雙目看上去大大的,但是眼睛裏隻有白色卻沒有黑色的瞳孔。隻有眼睛正中央有一個米粒大小的小黑點,柳葉眉細長,一張不知道塗抹了多少胭脂才會顯得那麽紅的嘴唇,竟然此刻在對著我咧嘴微笑,笑的同時。還露出了一排細細的牙齒。


    它的牙齒比一般人要多出許多,而且小了很多,於是這樣一來整個嘴巴裏密密麻麻的牙齒讓它原本就詭異的表情變得更加可怕,也將嘴巴顯得更加大了一些。在我爬上屋頂的時候,這裏空空如也,怎麽我才剛剛丟了個包,它就出現在了我身後?而且根據我的經驗,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鬼魂,基本上都是不懷好意,以害人為主的。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心裏一涼,管他三七二十一,伸手就要到自己的挎包裏去摸師門令來打,但是我卻忘記了。挎包早在幾秒鍾之前,就被我丟給了大毛。


    我心裏著急,這個女鬼的出現絕非善意,如果我不抓緊時間的話,吃虧的隻能是我自己。這個時候我再結印紫微諱和雷決的話,有點會來不及,於是情急之下我就轉頭對著大毛喊道,快把我的包丟給…


    這句話還沒喊出口,我卻看到先前那個站在竹林邊上的黑影子不見了,此刻竟然出現在了大毛的身後。那炯炯的目光,歪著的腦袋,詭異的微笑,正是我身後那個女鬼!奇怪了,它不是在我身後嗎?怎麽跑到大毛身後去了。當下的情形我來不及多想,沒等話說完就立刻轉身,這才發現,原來在我和大毛的身後,都站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女鬼,那個綠色旗袍的女鬼。


    經曆了幾年前的八門陣和七煞關之後,實話說是刷新了我對於鬼魂和鬼怪的了解,基本上我覺得鬼魂是鬼怪的一種出現形式,而鬼怪則是鬼魂轉變後的一種狀態,鬼怪要比鬼魂厲害得多,但是鬼怪的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它們會有明確的攻擊目標和想要達到的目的,但是鬼魂就不一樣了,它們的出現雖然未必都是為了害人,但是帶著極強的隨機性。而且鬼魂因為級別更低的關係,害人的幾率也就更大。所以當這兩個鬼魂同時出現的時候,我竟然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的好,但我知道這兩個一模一樣的女鬼,其實隻有一個是真實的。另一個隻不過是用來蠱惑我們的而已。


    於是我也不等大毛丟包給我了,隻是對大毛說你背後有鬼,小心!然後我就轉過身子,麵對著這個跟我近在咫尺的女鬼。我就這麽和它互相僵持著,趁著這一點時間。迅速準備好雙手的紫微諱和雷決,心跳加速,牙咬得緊緊的。而雖然我沒有再轉頭迴望,但是從聲音來聽,大毛已經開始跟他身後的那個女鬼發生了直接的對撞。我是深知大毛的本領的。雖然不知道這個女鬼能力究竟多厲害,但是大毛就算不是對手,勉強自保,應該還是能夠的,起碼他能夠拖延到我待會兒下去。


    而我眼前的這個女鬼。就在這個時候表情開始發生了變化,它從原本的咧著紅唇微笑,開始慢慢收起笑容,變得沒有表情起來,但是這個過程隻在短短的兩三秒鍾,緊接著它的嘴角開始往下撇,在撇的同時原本已經合上的嘴巴竟然又咧了開來,露出那排細細的牙齒,但是此刻它的表情看上去就不再是先前那種詭異的笑容了,而變成了一種生氣的樣子。


    就在我全神貫注。打算說它如果有什麽進一步的動作,我就先把我雙手的招數打了出去再說,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夠自保的方式。於是我一邊全神警惕,一邊在心裏大念金光咒給自身加持護體,而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女鬼原本歪在肩膀上的腦袋竟然好像從肩膀上滑落了一樣,整個腦袋拖著長長的脖子,朝著後背的方向仰了過去。


    就好像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然後頭朝後仰一樣,隻不過它仰的角度會更大。以至於以我的角度在這幾秒裏完全看不見它的頭,隻看見它那因為拽扯而在不斷蠕動的白細脖子。


    突然,它的頭好像彈簧一樣,從仰著頭的姿勢將腦袋給豎了起來,這次的表情更加可怕。它那細細的柳葉眉已經和鼻梁上麵的皮膚褶皺在了一起,兩隻眼睛的眼白部分也充滿了細細的血絲,最可怕的是它那張塗了紅唇的大嘴巴,此刻竟然大大的長著,遠遠超過了我對於人類嘴巴能夠長大的幅度的認識。感覺它的整個下巴都要掉下來一般,而這一下子我再也沒能夠忍住,雙手一合,好像拍手的姿勢,就照準了這個女鬼那正張大了嘴巴的臉上打了過去。


    就在我揮動我的手直到打中它的臉這期間不到零點五秒的時間裏,我看到它嘴裏那血紅細長的舌頭,聽見它發出那種嗓子沙啞的嘶吼聲,雖然聲音並不大,但是由於距離很近,我還是聽到那那種用力的感覺,並且隨著它的嘶吼,我鼻子裏問道一股子劇烈的臭雞蛋味,還有一陣陣冷風強勁地吹到我臉上的感覺。


    啪的一掌,我的兩隻手就分別打在了女鬼的臉頰上,按照一貫對於鬼魂的理解。此刻我手上的觸感,應當是打在一層厚厚的棉花上的感覺,我會有脫力的感覺才對。但是這次不一樣,我就好像是自虐般將手打到了一塊硬邦邦的花崗岩上一樣,瞬間我雙手發麻,麻過之後變成了一陣劇烈的疼痛。而我的這一招顯然對這個女鬼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在我還來不及將手縮迴來的時候,隻見這個女鬼右手以極其迅速的速度突然超前伸出來,以我和它之間那差不多也就一尺的距離,它這一伸手,是一定能夠把我從屋頂上給推倒下去的,但是我腳下卻沒有感覺到有被什麽東西推動的感覺。


    於是我低頭一看,發現這個女鬼的手,已經插進了我左邊的胸口,整個手腕以下包括手掌在內的所有部分我都看不見了,而我也並非是被什麽東西開膛破肚,就好像是它將自己的手穿透了我的身體一樣。


    而我就在那一瞬間,感到一陣極其痛苦的窒息,因為它手穿進我身體的位置,正是我的心髒!


    第二十一章 .身負重傷


    如果你問我,當初在孟冬雪不辭而別的時候,我有沒有心痛。我有,那種心痛伴隨著一種無疾而終的不甘願,是一種壓抑堵在心裏的感覺;如果你問我,當初師父林其山死在我懷裏的時候,我有沒有心痛。我有,那樣的心痛就好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父親一般,再也無可挽迴的絕望;如果你問我,當初秦不空打坐途中去世的時候,我有沒有心痛。我有,這樣的心痛伴隨著一代宗師的隕落。那種悲壯蒼涼卻無處宣泄的感覺。


    可是如果你問我,當這個女鬼把手伸進我的心髒的時候,我是一種怎樣的心痛,我卻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表達。因為這種心痛,是真真實實的痛感,就好像是有一隻力大無比卻又冰涼的手,一下子死死抓住了我流通於心髒的每一根血管,我的血液在心髒裏積壓,膨脹,隨時都有可能爆炸,我知道當這種所謂的爆炸感一旦出現,那就是我跟這個世界徹底說拜拜的時候。所以這樣的心痛,除了真的在痛和無法唿吸之外,還帶著一種突如其來,但又猛烈無比的恐懼。


    迅速地,從我的心髒為起點,這樣的痛感和窒息呈放射狀迅速蔓延了我全身,並且衝上了我的大腦,我隻感覺到我脖子上的血管和青筋,都隨著它抓住我心髒的這個動作而劇烈地迸發了出來,當這樣的感覺傳到臉上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好像整張臉都快要被撕裂了一般難受,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是被灼灼烈日燒烤了很久,皮膚已經被曬傷,但是此刻卻有人迎麵潑來了一盆烈酒。


    情急之下,我本能地用我的雙手去抓女鬼的手,但是這一次我卻好似抓到了一層軟軟的棉花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想要將它的手往外拔,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抓不穩的感覺。難道說就這樣了嗎?這就是我該有的歸屬嗎?在一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一個髒兮兮的屋頂上,被一個女鬼就這樣害死嗎?


    秦不空曾教會我,無論多麽絕望,都不能夠放棄,因為放棄就等於認輸,認輸就等於窩囊廢。我不想當窩囊廢,更加不想死後再見到師父和秦不空的時候,他們問起我怎麽下來了的時候,我會用這樣的理由去迴答他們。想到這裏的時候,心頭的傲氣一下子又冒了出來,既然拔不出來,我也索性就不拔了,於是我一個踏步向前,顧不得我的心髒被女鬼死死地壓製住,我就湊到了它麵前幾乎鼻尖對鼻尖的地方,而隨著我這一步向前,我心髒的部分感覺到一陣涼意,這股涼意就好像是被人用子彈打穿了胸膛一樣,我感覺到它的手從我的身體直接貫穿,從後背穿了出來,但我卻因此那種窒息和壓迫感減輕了不少。在和它麵對麵的時候,我雖然心裏依舊畏懼,但我努力克製。明知道打在它的身上會非常疼如同打在石頭上一樣,於是我也不打了,將兩隻手的中指同時咬在嘴裏,牙關使勁,雙手中指的之間一痛,就被我咬破了。


    我取出手指。花了大約半秒的時間在手指上擠了擠,讓我中指血冒出,接著我就比出中指,雙手一起用力,直直的將兩隻手指插入了女鬼那兩隻白色的眼球當中。


    這本是狗急跳牆的做法,卻在中指正陽血聯通陰陽的幫助下,一下子就戳進了它的眼珠子裏。我心裏深知這女鬼並不是鬼怪,我雖然看似戳瞎了它的眼睛,但實際上隻是讓它稍微手上而已,它很快就會恢複。而我手指上的觸感,就好像是吧手指戳進了一根茄子裏一樣,裏邊還有那種細細的瓤的感覺。隨著女鬼的一聲慘叫。我知道它是吃痛了,於是我將兩個中指使勁彎曲,在它的眼珠子裏搗騰了起來。


    女鬼猛地一搖頭,我的身體隨之而被扯動了一下,來得猛烈和突然,左手中指的指關節處一陣疼痛。我暗想這下壞了,它這一甩頭,生生把我的手指給搞折了。這個時候女鬼的手已經從我的胸口縮了出來,想要去抓我戳著它眼見的手指,就在它抽離我身體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種突然泄氣的輕鬆,那感覺雖然還隱約有種餘痛,但是已經如天堂般享受了。而我因為縮手不及,雙手的手腕就好像被什麽冷冰冰硬邦邦的東西死死箍住了一般,就算是我想要縮手迴來,此刻隻怕是也不能夠了。


    正當我在思索怎麽辦好的時候,突然從我右手的手腕上也傳來哢嚓一聲。緊接著就是一陣疼痛,媽的,這下好玩了,我右手的手腕也折了!你說我跟你打一架沒討到好也就罷了,現在還給我兩隻手最重要的攻擊手段都弄毀了,就算今天我僥幸逃脫了。將來豈不是也成了個殘疾人?


    手上很痛,於是就使不上力氣,想要掙脫,但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而每次劇烈的掙脫,都讓我的疼痛加劇一分,就好像我的整個右手手掌和左手中指,都要離我而去了一樣。情急之下我開始伸腳去踢,就如同潑皮無賴打架一樣,屋頂上的瓦片被我嘩嘩踩碎了一大片,但是每一腳踢出去,卻都空無一物。手腳都沒用了,我唯一還能夠用上的就是我的頭,於是我來不及多想,就用我的額頭朝著女鬼的臉上撞了過去。


    如果要我現在來迴想,當時我這一下還真是挺蠢的。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大概不會再這麽做了。因為當我撞到女鬼的時候,就好像是腦袋撞到了牆上一樣,咚的一聲悶響,我的眼前也因為這次撞擊而出現了一瞬的眨白,緊接著我就頭暈眼花,耳朵裏嗡嗡作響。歪歪倒倒的就感覺自己要站不穩了,而這女鬼竟然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在此刻鬆開了我的手,繼而去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由於身體失重,根本站不穩,而我本身站著的位置就在屋頂的邊緣,於是一下子就倒仰著身子,從屋頂上摔落了下來。


    一般來說,計算一下屋頂到地麵的高度,加上我身體本身也是軟的,這樣子摔下來,肯定是一個腦袋著地的姿勢。雖然不高,但我也照樣必死無疑。萬幸的是我掉下來的時候側臉先撞到了先前被我用來墊腳的桌子,一下子改變了方向。我幾乎是一個趴著著地的方式,而我的左腳也在此刻傳來哢嚓一聲,膝蓋同樣一陣劇痛,這下好玩了,連膝蓋也折了。


    由於正麵著地,地上那亂七八糟的雜物一下子衝撞到我的肚子,原本剛剛從被抓住心髒的窒息感種逃脫了出來,這些又是一種因為撞擊而產生的痙攣,讓我隻能出氣不能吸氣了。我全身上下傷痕累累,再也顧不得這麽大的動靜會不會被別人聽見。因為我沒有別的反抗方式了,雙手和一隻腳都受了傷,此刻就算屋裏那個傻姑娘走出來,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幹掉我,更不要說這個兇猛的女鬼了。我趁著意識還沒有喪失,抬頭看了看大毛。卻並未見到大毛的蹤影,連先前和他在一起纏鬥的那個女鬼也看不見了。再轉頭看著那個屋頂上的女鬼,它再次露出了那種得意洋洋的笑容,先前被我戳中的兩隻眼睛,此刻看來卻安然無恙,而它腦門子上那個黑色圓圓的彈孔,此刻也開始好像從裏邊流出來一些血液一樣。


    它得意地咧嘴笑著,就好像終於解決了對手一樣,慢吞吞地從屋頂順著屋簷,好像蜘蛛一樣手腳並用地爬了下來,然後在我跟前慢慢站起來,身體是斜斜的,張大嘴笑著,眉眼鼻子卻依舊擰成一團,隨著它的笑,嘴裏滴下來一些紅色的,腥臭的液體。


    我頭暈眼花,心想這下完了。我不是認輸。我也沒有放棄,我隻是已經沒有辦法再用力了,這樣死,雖然都差不多,但到那邊,至少跟秦不空和師父有所交代了吧,我雖然勉強算個好孩子,但沒有誰規定好孩子打架就一定要贏吧?


    想到這裏,還是釋懷了不少。那女鬼又不好看,索性也別望著它了,省得死的時候還是這樣一張臉,多虧啊,我還是想想我的鬆…不,孟冬雪吧。


    於是我打算開始閉眼睛,正在閉眼的時候,恍恍惚惚見到一道強烈的白光從我腦袋後麵朝著女鬼傳來。白光映襯之下,我看到女鬼從得意洋洋的表情,變得錯愕萬分。接著變得驚恐無比了起來。就在我看到它驚恐無比的時候,白光消失了,轉瞬的白光讓我的眼睛有些難適應,但是我卻在黑暗中,看到一隻手伸了過來,並不是在扶起我,而是如同一隻大爪子,一下子就抓住了女鬼的頭頂。


    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呢,就看到那隻手似乎一直在用力抓握,女鬼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驚恐,緊接著,那隻大手一下子抓攏,變成了拳頭,女鬼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了,但是耳邊還有那延綿不絕的驚叫聲,在夜晚裏傳蕩了開去。


    第二十二章 .出手相救


    那聲淒厲的慘叫,隨著我的眼前一黑,而戛然停止。說來奇怪,我在眼前一黑的時候,我竟然知道我是暈過去了,而不是死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也許是看到那隻抓住女鬼的大手之後,我突然一下子燃起希望,緊接著就心安了吧。


    昏迷的過程當中我好像做了幾個夢,夢境的內容和前一晚差不多一樣,但是我卻一點也不記得,隻是迷迷糊糊有那麽一點印象罷了。而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環境雖然依舊一片漆黑,但是能夠從透過窗戶和門縫隙的光線,判斷出,早已經是白天了。


    清醒過來的時候,我還有些恍如隔世。鼻子裏問道一股子類似草藥的味道,有些衝鼻子。而我的姿勢是一個平躺的姿勢,斜著眼睛迷迷糊糊看到大毛坐在我邊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腮幫子,在打瞌睡,而我現在睡著的這間屋子,正是我和大毛占的那一間。


    我撐著身子想要坐起身來,但是發現手腳都是一陣酸痛。一下子沒能夠使上力氣,又摔倒了下來。隨著我的一聲“哎呦”,大毛也醒了過來,他看我要掙紮著坐起來,趕緊對我說道,山空哥,你別動,還得靜養一天才行。


    我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問完這一句的時候,我才迴想起昨天我身上受的傷,於是躺著舉起我的兩隻手來,發現我的手上已經被撕成布條的衣服給纏上了,昨晚被搞折的指關節和手腕,都有一股子熱辣辣的感覺傳來,鼻子裏那衝人的草藥味變得更加濃烈,於是我知道,這是有人處理過我的傷。


    於是我嚐試著輕輕動了動我的手指和手腕,發現竟然能夠動,但是會非常酸痛。這時候大毛說,昨天晚上你從屋頂上摔了下來,摔斷了手指手腕還有一隻腳,不過好在並不是斷裂,而隻是脫臼,已經接上了,敷了些消腫的藥,再休息個一天,應該就能夠慢慢活動了。我問大毛說,這些都是你弄的啊,沒看出來啊臭小子,想不到你還有這功能啊?


    大毛笑著說,哪能是我啊哥,這都是甲瑪聃給你治的,人家羌族漢子,從小就在山裏長大,這點小傷根本就不算什麽。昨天晚上就是他救了咱們倆,要不然咱們可能真的就挨不過來了。


    我這時候才仔細看了看大毛,發現他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傷口,似乎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給劃傷了一樣,但是傷口並不算深,所以到現在已經開始有點結痂了。左臉的腮幫子上,也有一大塊烏青,就好像是被什麽鈍器猛烈撞到了似的。於是我問大毛。你臉上這是怎麽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跟我說說,我就記得我從屋頂上摔了下來,接著就斷片兒了。還有啊,我的手並不是摔下來的時候斷的。而是在屋頂上跟那個女鬼對打的時候就斷掉了,隻不過腳好像是,但是我現在有些記憶模糊了。


    大毛說,昨晚我提醒大毛身後有鬼的時候,他就一下子轉身,他的這個轉身後就基本上和我與我身後那個女鬼的距離差不多了,但是大毛是一個天眼師傅,對於抓鬼打鬼的招數,雖然有但是實在不多,不過大毛這一派的傳承相對比較溫和,他們是靠眼睛吃飯的,所以跟眼睛相關的招數就會比較多。他可以讓自己的對手看到一些原本不存在的幻想。稱之為“迷眼”,當初我被打倒的時候,他跟我師父一起來救我,就是用了迷眼的招數,才混進了重重把守的牢房。而直到我們離開的時候,門口那兩個哨兵還站得筆直筆直的。根本就沒看到我們走進走出。


    但是大毛卻說,這一招以前他自己也對一些鬼魂做過,照樣能夠迷住鬼魂的眼睛,自己可以借助這樣的方式,不去攻擊對方,讓對方自己走到預先設好的陷阱裏頭,從而達到抓鬼的目的。不過這一招卻似乎對那個綠色旗袍的女鬼沒什麽作用。自己已經在它麵前迷了好多次,按常理來說它眼裏看到的應該有數十個大毛才對,可是它卻能夠準確地從它那綠豆大小的眼仁當中,準確地找到哪一個才是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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