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來說,舌頭是吃東西和說話的工具,許多人都認為咬舌可以自盡,但實際上咬舌而死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咬舌而死的人,都是因為咬破了大動脈失血過多,或是咬斷了舌頭根,造成嗆血和窒息而死。按照男青年說的女鬼有半個舌頭,其實除了會很痛之外,頂多就是無法品嚐美食,無法說話而已。臉上的上就更是如此,整個口腔外的皮膚。就好像一個皮球一樣,如果破裂了或者被穿刺了,頂多也就是說話漏風罷了,這樣的傷看上去雖然很慘,但是不至於會死人的地步。那如果女鬼的死因並非如此的話,那又是因為什麽?畢竟從男青年說的這些情況來看,別的地方好像並沒有其他明顯的傷痕。


    我讓男青年試試看,能不能多迴想起一些細節來,他卻說什麽都想不出別的來了。無憑無據的,如果單單憑借我的猜測的話,問米的答案是不一定準確的。因為問米是在我假設一個現象或情況真實存在的前提之下,結論才會是真實的。如今困擾我的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個女鬼為什麽三番兩次地,單單隻纏著這個剛來村子裏不久的年輕人。


    我的思考開始陷入一個瓶頸的狀態,喚出兵馬尋找,兵馬香的煙霧卻在屋子裏打了幾個轉後就四下飄散了,那是沒有找到結果的表現。男青年大概知道我也餓了,於是就去煮了點稀飯,我喝了兩碗後,繼續在這個院子整個範圍內到處尋找著。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去了,我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這不免讓我有些焦躁,到了晚上7點多的時候,住在院子裏的知青陸陸續續都迴來了,大家有說有笑。吵雜的環境讓我更加無法靜心思考。於是我低聲對男青年說,等下你的室友看見我了,你可不要說我是來幹嘛的!他說你放心吧,我會告訴他們,你是鄰村的村民,跟我玩得好,於是我邀請你過來玩。


    有文化的人的確還是不同,聽說我是鄰村的村民之後,大家都非常好客,一口一個“老鄉”的喊著。晚飯後整個院子的知青都圍坐在一起。互相交流著勞動的心得,學習紅寶書上的那些指示精神,一個個幹勁十足,我也被邀請加入他們的行列,隻不過我一言不發,不知道如果這些孩子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會不會直接把我綁了進行批鬥。


    差不多晚上11點,大家都各自迴去睡了。由於我來的有些突然,所以這屋裏並沒有我睡覺的地方,男青年已經兩天沒合眼了,估計隻要一躺上床就會睡著。而我也的確需要在這裏住一個晚上,如果先前女鬼曾經用那樣的方式出現過,那就很有可能再出現一次。可是男青年的床並不算大,於是我們倆隻能擠在一起,我睡在靠牆的一側。


    男青年似乎是有些害怕睡覺,總覺得一睡著那個女鬼就會來找他。盡管我一直在安慰他別怕這裏這麽多人,我還在這兒呢。他還是一驚一乍的。隻要傳來一點響動,他立刻就會醒過來,然後伸手在我身上是不是摸上一把。


    我就不去計較他借此吃我豆腐的事了,到了夜裏差不多一點多,我也因為過度無聊而睡意來襲,很快就睡著了。可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腦門子到鼻梁上,傳來一股冷冷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像是有人拿了一根冰棍放在你麵前,然後對著你吹氣一樣…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送殯隊伍


    當這種感覺傳來的時候,頓時從我的腦門到鼻尖之間的區域,都冷颼颼的。這個區域是一個三角狀,也是人麵部比較敏感的地方,加上之前睡覺的時候其實心裏是有所準備的,於是這一下,我立刻就驚醒了。


    睜開眼,一個距離我差不多一尺高度,漂浮在半空中的女鬼,正斜著眼睛盯著我看。它的位置在我和男青年夾縫的正上方,也就是說,並不是在我的正上方。而是一個相對四十五度角的位置。


    女鬼的容貌一如先前男青年形容的那樣,血肉模糊的下半臉,看上去倒更像是有人如野獸般啃食了鮮肉,留下了滿臉的血跡一般,隻有那無法閉合的下顎骨,以及嘴裏那條還連著肉筋的血紅色舌頭,還有是不是往下滴的血,在告訴我這它這是真的受到了傷殘。


    本能之下,我打算立刻躲開,但卻發現我除了眼珠和舌頭能動彈之外,全身都是緊梆梆的。於是我使勁把眼珠子炒朝著左麵轉動,餘光中。我看到男青年也閉著雙眼,緊鎖著眉頭,不斷喘氣,額頭上冒起豆大的汗珠,看上去極不舒服的樣子。於是我猜測他此刻恐怕全身也正在經曆我當下所經曆的這種壓迫感,隻不過他還沒有驚醒過來罷了。


    女鬼的臉在我和男青年之間來迴掃視著,就好像是分不清我們倆到底誰是誰是似的。而出於職業的習慣,我更傾向於它是在思考,這兩個家夥到底誰才是我下手的目標。可怕的鬼臉在夜色下顯得格外蒼白,窗外傳來蝙蝠吱吱吱的叫聲和昆蟲的叫聲,這樣的聲音傳遞給我一個深夜的訊息,而女鬼的樣子猛然在我驚醒後出現,讓我一下子神經就緊繃到了極點。


    於是我開始努力掙紮,作為內行人,我擺脫這種束縛的方式可比尿床要更快更有效,於是我開始吧舌頭朝著喉嚨卷曲,想要給自己造成作嘔的感覺,隻要我一嘔,立刻身上就會解除這種束縛。而之前男青年一尿床,鬼魂就消失了,我想那是因為鬼魂也害怕屎尿等汙穢之物,其次我斷言這個男青年,還是個孩子,未經人事,童子尿對於鬼魂來講,也是具有傷害性的。


    很快我就嘔了一下,身子一下子能夠動喚。我非常清楚當我的氣勢占據了上風的時候,相應的鬼魂就會占下風,這就是說,它極有可能在我恢複行動後第一時間就消失不見,而我看到它忽閃了幾下,身體的輪廓開始漸漸出現逐漸消失的波紋狀,當時沒有細想,一巴掌就將紫微諱打在了它的肩膀上。


    隻聽見一聲奇怪的尖叫,那種尖叫很像是山貓或者豹子突然吃痛後的叫聲,接著我的手上傳來一陣酥麻感,女鬼就變成一股黑煙,直奔著窗戶逃竄了出去。我立刻坐起身來,想要透過窗戶看看它到底往哪個地方逃走的,但是張望出去的時候,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剛才女鬼的那一聲叫聲,也驚醒了屋裏其他的人。包括睡在我身邊的男青年。大家打開燈後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我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屋裏來了一隻野貓,大家接著睡吧。說完我對男青年使了個眼色,要他別把話給說破了。


    大家聽到之後,也就繼續紛紛睡覺了。我則怎麽都睡不著了,於是我從包裏摸出一道符咒,那是我早前練筆的時候就寫下的,存貨還挺多,我遞了一張給男青年,讓他攥在手心裏,然後接著休息,我到門外去找找。然後我問男青年,屋裏有沒有剪刀,他告訴我說沒有,隻有對麵的女知青才有,可是這深更半夜的。也沒辦法去找人家借。


    我之所以要剪刀,其實是因為先前從水碗裏看到的顯影,就是一把剪刀。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把剪刀就是讓這個女鬼生前遭受傷殘的工具,換句話講,它就算不怕我,不怕男青年,它理應會害怕剪刀才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不過現在也借不到,我也就沒有強求。起身下床穿好鞋子,我就背著我的包,走到了戶外。


    我蹲在門外的窗戶底下,和我一牆之隔的地方,就是先前我睡覺撞鬼的位置。女鬼剛才逃竄的方向就是從這扇窗戶出來的,意味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刻我點燃兵馬香,理應是能夠找到一些女鬼的活動軌跡的。可當我點燃之後,兵馬香去如同下午的時候一樣,四周圍盤旋一陣後,就四下散去。這就讓我有些不懂了,一般來說的話,兵馬香出現這樣的情況,要麽就是附近卻是沒有東西,但我覺得那並不可能。因為幾分鍾之前,這裏明明就鬧了一次鬼。要麽就是這裏的鬼魂力量太大,我的兵馬無計可施。此刻看來,我覺得是第二種。


    我又在院子裏來迴走了幾圈,試圖用自己做餌,再把女鬼給引出來,但依舊無果。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差不多臨近早上四點,夏天的天原本就要比其他季節亮得更早,如果天亮後還是找不到,相當於我這一天,又浪費了。


    毛主席說過,貪汙和浪費,是最大的犯罪。所以我不想浪費這原本就不多的時間,於是我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我精神更加清醒,接著就朝著院子外麵走去。我想要迴到最初男青年撞鬼的地方,從那個地方開始距離這個位置,其實有一段並不算近的路,鬼魂跟了這麽長的距離,不可能沒有理由,而那個女鬼最早出現在山坡上,這又是為了什麽,我要去搞清楚。


    打著手電筒朝著來時候的路走去,夜晚走路的速度的確比白天慢了許多。而且四周圍都黑漆漆的,連個亮光都沒有。除了草堆裏蛐蛐的叫聲,和頭頂上飛來飛去的蝙蝠,遠處時不時還傳來狗叫聲,剩下的,就隻有我的唿吸和腳踩在碎石子上,那種沙沙的聲響。很快我就走到了先前我和男青年坐著歇腳的地方,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出現女鬼的小山坡,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傳來一陣漸漸響起來的聲音。


    那種聲音,有點像小時候看見迎親隊伍,那嗩呐和銅鑼的聲音,於是我轉頭去一看,在我走過來的那個上坡路段,正前前後後走來了十多二十個人,每個人身體都發著熒熒的白光,就好像身上長了一層白毛似的,這群人走路的姿勢,看上去清一色都輕飄飄的,感覺好像是刻意做出了一個在走路的姿勢,但實際上人是平移著一樣。而帶頭的人,手裏捧著一副遺像,後麵的人時不時揚起手來,灑下一些紙錢片,就跟我早前在草堆裏看見的一樣!


    於是這下子,我開始有些明白了。早前男青年遇到的送殯隊伍,根本就不存在!那些送葬的人,也統統都是鬼!


    眼看著這群人越來越近,我急忙朝著路邊一閃,背對著這些人,微微低下頭。這是生人迴避之意,此處的“生人”,並不是“陌生人”或“不相幹的人”的意思,而是活生生的意思。對於這群遊街且數量眾多的鬼魂來說,它們是死人,我就是生人。它們出現的形態是在出殯送葬,這本身就是一種目的性,所以我知道此刻如果我不故意去撩惹它們的話,它們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就算真的要對我做點什麽,這個數量的鬼魂。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所以我其實並未看清楚,遺像上的人究竟是不是剛才出現在我床上的那個女鬼,我隻是看到那的確是個女人的模樣。背對著這麽一大隊鬼魂,心裏還是非常害怕。我隻聽見那敲鑼打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然後從左到右,接著從近到遠,然後戛然而止地消失了。


    我在聲音停止後,又隔了十多秒,心想也許這群鬼魂走遠了,於是慢慢地轉過頭來,用手電照射過去,路上已經一個人影也沒有了,不過,卻在距離我不足十步的路麵上,擺放著一口棺材。


    我心裏清楚,即便我背對著這些鬼魂站著,它們也是知道我在邊上的。於是說,路上突然留下了這麽一口棺材,實際上要麽就是為了嚇唬我,要麽就是為了給我傳遞某種信息。就算我現在立刻快步逃走,早晚它還是會再次找上我的。於是我左手拇指彎曲,按壓在掌心上,隨時用紫微諱準備著,右手拿著電筒。將光柱集中在棺材上麵,腳下慢慢移動,朝著棺材走了過去。


    越是靠近,我的心跳就越快。那口棺材其實我知道,它此刻並沒有存在,隻是鬼魂給了我這麽一個視覺上的影像。因為棺材就好像是剛剛在沸水裏煮了很久的一塊木頭。撈起來之後,還四下冒著煙霧,隻不過那煙霧是灰色的噪點組成的,這樣的顏色,也恰恰說明怨氣的大小。


    在距離棺材大約兩三步的時候,棺材蓋子,忽然緩緩地滑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口棺材


    棺材口打開的速度非常緩慢,同時伴隨著木料互相摩擦,產生的沙沙聲。於是我立刻站住了腳步,心裏砰砰亂跳。很快棺材蓋子就打開了一個小豁口,足夠一個活人進出的大小。接著慢慢從裏麵冒起來一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的那個女鬼!


    和先前不同的是,女鬼的臉上雖然還有傷痕,但是已經沒有了血跡,它坐起來的時候,眼睛是直接看著我的,就好像它一早就知道我在什麽位置一樣。表情木訥中。帶著一絲悲傷。在傳統裏,紅衣下葬那絕對是天大的忌諱,這樣下葬的人如果變成了鬼魂,必然會是冤魂一隻,這樣的冤魂,其存在的目的就隻是為了複仇。女鬼的樣子已經在告訴我,它生前必然死得非常慘烈,而此刻這麽木然地望著我,一時之間,竟然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我看它似乎沒有要害我的意思,而當時的那個畫麵,看上去也相當詭異。一個年輕男人拿著手電筒。照射著一個從棺材裏坐起來的紅衣女人,一人一鬼一句話不說的對望著,看上去無論如何都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就在我和它僵持的時候,它突然張開嘴巴,露出那半截斷掉的舌頭,然後雙手指著嘴巴,咿咿呀呀起來,感覺似乎是想要說話。


    男青年的遭遇已經告訴我,這個女鬼是有辦法把自己的想法變成對方腦子裏的聲音的,但我並不希望它對我也這麽做,因為如果我聽見了它的話,就代表著我的心智其實已經被它所影響。於是我鼓起勇氣,垂下我捏了紫微諱的左手,又朝著棺材走進了一步。


    我把頭稍微離它更近一些,發現她的語氣強調,的確是想要對我說什麽,於是我問它,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說完我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它,然後又指了指我自己的耳朵。它微微點頭,眼睛看著我,此刻卻露出了想哭的神態,就好像很久沒人聽它說話,迫切地想要傾訴一樣。我原本和鬼魂溝通唯一的辦法就是問米,可荒山野嶺的,我也沒辦法去找到水源,於是隻能用這種比劃的辦法簡單溝通了。


    於是我蹲下身子,把我的高度放到和它平行的高度,然後比劃著問它,你想說什麽?女鬼伸出手來,做了一個好像手拿著什麽工具的抓握姿勢,然後快速擺手,好像在用手上的東西戳著另外的東西一樣,然後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大概明白它的意思,應該和我最初猜測的情況差不多,它被人用尖銳的東西戳傷了嘴巴和割掉了舌頭,此刻正在向我哭訴。我用手比了個剪刀的樣子,然後另一隻手指著剪刀,問它是不是用剪刀傷害的你。它哭了,然後輕輕點頭。


    我又問道,那傷害你的人在什麽地方?它指了指前麵,也就是送殯隊伍離開的方向。我又做了一個手捧遺像的姿勢問道。是那個帶頭的捧著遺像的人嗎?它點頭,然後開始痛哭,因為沒有下巴和舌頭,它的哭聲聽上去雖然很可憐,但也讓人感覺特別陰森。


    都說女人在哭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我想鬼應該也是這樣的吧。此刻它既然已經對我沒有傷害的意思。我就膽子變得更大了一些,我從包裏摸出扶乩小木人,指了指它,然後又指了指小木人,然後兩個手指做出走路的姿勢。我是在問她,你願不願意跟著我走,我來超度你。它遲疑,望著我依舊在哭著,但卻沒有迴答我的問題。於是我又加重了語氣,再度問了一次,這一次,它竟然開始搖頭。然後搖頭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我隻看見一個飛快的腦袋在擺動,我知道,這是它自己在矛盾中,這麽激烈的狀態說明它僅存的一點理智,此刻恐怕也正在快速消耗,於是我再度戒備起來,站起身退後了兩步,突然它搖頭的動作停止了,它麵朝著我,對我做出了一個非常猙獰的表情,眉毛鼻梁都揉成了一起,嘴裏,舌頭上、臉上的傷口裏,此刻竟然又開始冒出了血跡,瞬間就把它的整個下半臉,又變得血肉模糊了起來。


    我心裏明白,這是它已經再度憤怒的表現,如果我再不逃開的話,恐怕就要變成它怨氣下的另一個亡魂了!於是我迅速朝後倒退著跳開了幾步,離它稍微遠了些,之間它依舊坐在棺材裏,雙手瘋狂地抓扯著自己的頭發,就好像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接著慢慢地。又再次溫和了下來,最後,它朝著前方一指,接著連人帶棺材,就慢慢變得半透明,接著閃著波紋狀,就消失不見了。


    我留在原地,驚魂未定。毫無疑問,這是我從業這些年以來,遇到過的最荒誕的一件事。一個身穿紅衣的複仇女鬼,竟然對我這樣一個和它毫不相幹的人短時間內發生了交流,我還毫發未損,這不得不說算是一種奇遇,而此刻女鬼剛才對我表達的那些意思,幾乎就更加篤定了我的猜測,那群送葬的人裏,就有害死它的人。


    可是新的問題此刻又出現了,經過剛才那一遭之後,我心裏實際上已經基本確定了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麽事,而那群送葬的人,也全都是鬼魂,甚至極有可能就是被這個女鬼給害死的一群人。既然害死它的人早就已經死了,為什麽它的執念還如此之深呢?


    原地思考了片刻,我還是覺得我應該先到那個山坡上去看看,女鬼最初和男青年遭遇的時候,就是在那個山坡上,鬼的思維方式和我們活人有很大的不同,它們會更加簡單直接,而不像人一樣,會想辦法。它既然出現在山坡之上,那上邊就一定有它出現的理由。


    於是我開始朝著那個小山坡走去,到了之後我又非常吃力地爬了上去,順著白天的時候男青年給我指的地方找了過去。那周圍到處都是雜草,連一條可以下腳的路都沒有。好幾次我的腳步之下,都跳出一些山蛤蟆來。一路走一路尋找著,找了很久,天都已經開始出現了魚肚白,再過半把個小時,天就會大亮了,終於在雜草叢生的山壁上,找到了一個布滿青苔的小石碓,那是一個墳墓。


    這個墳墓是用條石砌成的,合縫處雖然有些裂痕,但看得出當時修墓的時候,也是專程請來了工匠的。找到墓碑的位置,車下一把雜草,將墓碑上的青苔擦拭了一下,發現墓碑上用雕刻的字跡寫著幾個大字“蘇平貴之墓,民國二十八年。”


    算了算日子,民國二十八年,那就是1940年,距離現在已經28年了,這個墳在這裏存在的日子,竟然比我的歲數還大。那麽如果說這個墳墓裏的“蘇平貴”,就是起初送葬隊伍裏那個捧著遺像的人的話,那說明他的死,是被這個女鬼複仇而死。冤鬼複仇的日子,大多都是在死後的四十九天之內,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也就是說這個女鬼死亡的時間,多半也是在民國二十八年。而女鬼之所以要害死他,說明此人生前必然做出過傷害女鬼的事情,所以很有可能,這個蘇平貴,就是那個用剪刀傷害女鬼,並最終導致女鬼死亡的人。


    墳墓是專門找人修砌的。在當時的那個年代,絕大多數都是窮人。這就意味著這個蘇平貴的家族應該是相對比較富裕的。而墓碑上簡單的字,卻又表明修墓的人和這個蘇平貴並沒有多深的交情,由此我判斷,也許是在蘇平貴死後,他一個不怎麽熟絡,但卻又些關係的人給他修的墓。那和他相對親近的人例如親人為什麽不來做這件事?除非他的親人們,也都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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