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為上,青龍吐浪,五帝龍降,雷斧橫空;神筆揮動,靈符將令,淨口淨身,布雲行風,廣施潤澤,輔佐雷公;五湖四海,水都朝宗,四海之龍,騰翔雲空,雨潤長夜,利害眾生,天界之水,大義為公;此名曰:行雲布雨。——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眾人商量好計策後便開始著手準備。董子卿跑去買些紙張,要為白世寶糊幾個“替身”。而毛小芳則帶著林秋生和武文才,在山下梅林前搭架法壇。白世寶從未見過毛小芳作法,心中好奇,便走過來瞧著稀奇……


    都說,刀不磨生鏽,人不學落後!自從張瞎子死後,白世寶無處從師,幸得祖師爺靈道子親傳了三式三招,才讓他逢兇化吉,一直使用至今。此時,白世寶便要瞧瞧,這位“僵屍道長”是如何開壇作法,又如何“請鬼傳耳”!


    隻見林秋生和武文才揮著砍刀,折了許多梅樹枝,在空地上搭成一個三尺高的法壇,上麵用木板做麵,再用一展紅布鋪整。又在桌上擺放著瓜果祭酒、金箔冥錢、朱砂筆墨、符紙木劍、道派法印、三清銅鈴、五穀米豆、象牙玉板,更有眾多白世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道派法器,簡直是五花八門!


    武文才拿著四塊木牌,用麻繩穿好,掛在法壇四角,威鎮法壇。


    白世寶走進一瞧!


    四塊木牌分別是:五雷號令牌、武財神令牌、九天玄女令牌和天皇令牌!最後一塊“天皇令牌”上刻著二十八星宿,繪製了“東方蒼龍”、“北方玄武”、“南方朱雀”、“西方白虎”的圖形,下方更有八個大字:“敢有不服,寸斬分形”。


    白世寶不由得驚歎道:“真不愧是‘南派至尊,僵屍道長!’,連搭架個法壇都是大手筆!”白世寶又想想自己搭的法壇,就跟評書人的桌案似的,唯獨缺了一盞茶水……跟毛小芳的法壇一比,這麽不起眼兒!


    簡直就是:雲泥之差,天壤之別!


    “呐!別磨磨蹭蹭的,別讓師父等急了!”這時,林秋生又從包裹裏掏出來五麵五色小旗,吆喝著武文才在法壇周圍,按照方位插好。


    武文才嘟囔道:“活都讓我幹了,你做什麽?”


    林秋生從腰間抽出來一把菜刀,朝武文才笑道:“你不是見血就暈麽!要不這活雞由你來殺?”


    “還是算了吧!”武文才猛搖了搖頭,急忙端著小旗跑到法壇四周插了起來。白世寶向那幾麵小旗上一瞧,麵旗上寫的正是:東方青麵鬼頭旗、南方紅麵鬼頭旗、西方白麵鬼頭旗、北方黑麵鬼頭旗、中間黃麵鬼頭旗。


    白世寶疑惑道:“這是要召五鬼陰兵嗎?”


    這時!


    身後一人突然說道:“沒錯!”


    “毛道長!”白世寶一迴頭,看見毛小芳已經換好一身道派,一邊整理著道冠,一邊說道:“要通知的人數太多,我要祭‘五鬼咒’,請五鬼將軍來替我傳話!”


    “五鬼將軍?”


    “這‘五鬼陰兵’法,招來的是‘東營鬼將’羅昆、‘南營鬼將’文良、‘西營鬼將’羅爘、‘北營鬼將’招賢、‘中營鬼將’太子爺,這五鬼神將!……這可是‘陰法’,經常被一些為惡多端的人,召喚來害人性命,奸人妻女!所以我擺設這‘陰壇’,要放置道派神牌來壓住法壇……”


    白世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林秋生拎過來兩隻母雞,走到毛小芳身旁問道:“師父!活雞取過來了,現在殺嗎?”毛小芳點了點頭,林秋生便走到法壇前,拎著菜刀抹了雞脖子,將血放空後,用紅繩拴著雞腳,倒掛在法壇兩側。


    白世寶問道:“怎麽?不要雞血嗎?”


    毛小芳搖頭道:“動用‘五鬼陰兵法’前,需要備至三牲四禮為祭,祭奠孤魂野鬼!另則五個死人頭祭煉,每顆人頭上各刷青、紅、白、黑、黃,五種顏色,再以五種相同顏色的裹屍布包裹……”


    白世寶聽得發駭,便問道:“為何要用人頭來祭?”


    “五鬼神將,並非尋常之鬼,乃是五煞之鬼!它們與半天五鬼、遊雲五鬼、擋路五鬼、衝害五鬼、迷魂五鬼、扛棺五鬼、采花五鬼、騙胎五鬼皆為不同!用人頭祭算是‘敬五鬼煞’,也稱:打生樁!”


    “打生樁?”


    白世寶聽毛小芳說的鄭重,便鼻息靜聽。


    毛小芳說道:“這‘打生樁’自古便有……而且更加兇殘,要捉一對男女小童,在開壇前用尖刀剜心,血流幹後,將男童掛於法壇左側,女童掛於法壇右側,這樣死去小童的陰魂便會成為法壇的鎮煞之用!”


    白世寶驚道:“啊!……為何這麽殘忍?”


    “這是讓小童的陰魂來支撐住法壇所用!……曾經有道派之人,將小童活埋在法壇下方,來確保開壇順利!因為在一個開架法壇,算是動土破了該地的風水,會觸碰該處的陰煞,所以便殺祭小童來鎮壇辟邪!”


    毛小芳頓了頓後,又說道:“據說工匠們在建橋時,也用了我們道派的‘打生樁’,捉來一對童男童女,把男童活埋在橋頭的橋墩內,將女童則生葬在橋尾,當橋建成後,他們也就成了橋梁的守護神,用陰魂當做木樁,來支撐橋梁……”


    白世寶聽後,沉默不語。


    毛小芳便笑道:“現在我們正統道派,都已經廢除了這種祭壇的方法,改用活雞!而工匠們也都紛紛效仿,以雞血灑在築地四盤!……當然,道派十家中,隻聽東洋倭國還在延續這種‘打生樁’的開壇祭祀,他們稱為‘人柱’,也便是承載之意!”


    “怎麽?”


    白世寶追問道:“東洋倭國也會我們道派的法術?”


    毛小芳凝眉道:“倭國有個‘九菊一派’,正是道派十家中的‘冰家’!”


    “倭國的道術怎麽劃分在咱們這裏?”


    “追根尋源,這‘九菊一派’的祖師爺正是我們道派之人!”


    白世寶驚道:“是誰?”


    “千年前,齊國的術士,徐福!”


    “徐福?”


    毛小芳點頭道:“當年秦王嬴政吞並六國而一統,下令建造封禪台,秦王嬴政步登此壇,稱順天意封禪,為始皇之帝,意感天地之封,霸成千秋之業,功威三皇之帝,封禪四海之尊!……拜天後,布告術士徐福上便前拜道:‘聽聞東海上,有“蓬萊”仙島,島上有一種仙草,名叫:“養神芝”,葉像茭白,草株獨長,食後可得長生!’此言整合秦王心意,為求長生,便派徐福帶領童男童女三百人,乘樓船東渡,而徐福出海後,就再也沒有迴來,不知去向……”


    “他是沒有找到‘養神芝’,沒法迴去交差吧?”


    林九搖了搖頭,笑道:“後有人說,徐福他落地生根,在島上建立國度,自稱:神威天皇,眾人皆為臣民,並將道術傳遍東洋!……其實倭國有座山名叫‘富山’,而並非‘蓬萊’,其字之意,正是指:某人‘逢草而來’!”


    “原來他不是為了幫秦王尋仙草?”


    毛小芳說道:“這就不知了,不過冰家的道術,卻是他所傳布的!”


    白世寶聽後直歎道:“敢情什麽事情都不能細說!這麽一聽,若攀其親戚來,我們可是倭國的老祖宗!”


    毛小芳聽後,拍了拍白世寶的肩膀,笑了笑,未作多言。隨後抬頭看了看天色,扭頭向林秋生叫道:“時辰不早了,即刻開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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