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長凳子斷成了兩截!


    戴八爺愣在那裏,驚叫道:“好……好硬的頭!”


    這時,也不知誰叫了一嗓子:“殺人啦!快跑呀!”眾人還沒來得及瞧清怎麽迴事,一聽鬧出了人命,嚇得散了開,拔腿就跑,也不分個東南西北,頃刻間擠撞在一起。


    戴八爺還沒迴過神來,就被擠入了人群裏,左一腳,右一腳地踢打擠來擠去的人,他著急的是,剛才脫下身的袍褂裏又塊懷表,生怕被人踩碎了,另一方麵,又想抓住白世寶拚命。卻沒想到,這會兒空檔,白世寶和馬昭雪早已不見了人影,那王致中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像戴八爺這種混子,當眾栽了跟頭,臉皮再也掛不住了,挨的那幾下又不輕,手上也掛著彩,臉色頗為難堪,走過去撿起衣服,掏出懷表一瞧,還在走著針,嘴上怒罵道:“他娘的!別讓我逮著你們,看我不剝了你們的皮!”


    地上那幾位壯漢也揍了過來,其中一位迎上前,拱手說道:“八爺!你先消消火,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戴八爺怒叫道:“有屁就放!”


    這人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小的估摸著,您還不知道剛才過來求情的那個‘麻杆兒’是誰吧?”


    戴八爺一聽這人敢這麽講話,氣的頭發直冒涼氣,用手指著他的腦袋罵道:“你他娘的,要說話就說全了,別放了半個屁讓我聞味兒!”


    這人急忙迴道:“這‘麻杆兒’在城西擔挑兒,賣豆乳,人叫王致中!他是這城中的坐地戶,上麵隻有一位老娘,您來這裏不久,自然不熟;這人極重孝道,不會丟掉老娘不管的!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依我看……”


    “嗯?”


    戴八爺眼睛眨了眨,聽得明白,急忙追問道:“怎麽?你知道他的窩在哪兒?”


    這人一瞧戴八爺被自己的話抓住了,便急忙笑道:“他家住在西頭呂祠堂一帶,具體哪條街哪個門卻是說不準了!不過,我們到那裏一打聽就能知道,那帶就他一家是祖傳磨豆乳的!”


    “說完了?”


    “嗯!”


    戴八爺聽後,不由得點了兩下頭,然後又罵道:“那還愣著幹什麽?走!我們去他家堵他們,若是這‘麻杆兒’沒迴家,我們就捉了他老娘,不怕他不迴來!”說罷,抬腳就要走,卻被那人攔住道:“八爺!若是再見了麵,你有什麽辦法降住他們?”


    這話可把戴八爺問的一愣!


    確實!


    戴八爺他自己也清楚,他們哪裏是白世寶和馬昭雪的對手!隻聽那人在旁又繼續說道:“八爺!您有那麽多有能耐的朋友,誰有絕招咱們就請誰過來,他們還不是聽你八爺的一句招唿嗎?”


    戴八爺眼珠子轉了轉,點頭笑道:“你小子說的在理!走,就跟我去請‘九江一盞燈’!”說罷,扭頭向看台上瞧了瞧,唾了一口痰,叫道:“黃老爺,等八爺割了那小子的辮子,再迴來找你算賬!”戴八爺罵完,甩了甩手,引著幾個手下向城南走去。


    另一旁!


    王致中帶著白世寶和馬昭雪,一頭紮進城西一家生藥鋪澤仁堂裏,找趙掌櫃的要了後院的一間茅草房躲了起來。


    馬昭雪發著脾氣,一心要教訓戴八爺,不願意跟著過來。王致中在旁勸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躲過了這勢頭再說。”說罷,扭頭看著聳拉著腦袋的白世寶,疑惑叫道:“恩人!你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是怎麽了?”


    馬昭雪說道:“他剛才做了法,現在法術卸了,渾身打不起來精神!”


    王致中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那戴八爺可是一塊狗皮膏藥,隻要黏住誰,一揭下來就得沾些血,非帶下一層皮才算完!……不過,現在可以放心,這家藥鋪的趙掌櫃是我爹生前的至交,我們可以放心躲在這裏。”


    這時!


    白世寶突然翻身急滾,痛的眼睛發紅,滿頭大汗!馬昭雪一瞧他的雙手已經腫的不成模樣了,急叫道:“糟了,他手上的毒發了,你快叫這趙掌櫃的過來瞧瞧!”


    王致中急忙起身,將趙掌櫃的叫了過來,趙掌櫃端著白世寶這雙黑腫的手掌一看,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急忙問道:“他這雙手沾了什麽東西?”


    馬昭雪迴道:“棺材!”


    “棺材?”


    馬昭雪點了點頭,說道:“有人在棺材上塗了蠍子毒!”


    趙掌櫃愣了一下,然後又低頭瞧了一陣,搖著頭歎道:“他手上沒有半點傷口,不知這毒從哪裏鑽進去的……現在已經腫成這副模樣了,若不快點剁掉雙手,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剁手?”


    王致中急道:“趙伯,你看還有別的法子沒?”


    趙掌櫃低頭沉吟了片刻,突然說道:“我這裏隻能配藥,若是要治的話,我還不成!……不過,東街永壽堂的那位馮掌櫃,卻是精通醫道,針灸拔毒的名醫,或許可以醫治他的毒性!”


    馬昭雪急道:“那就勞煩掌櫃的將他找過來!”


    趙掌櫃的點了點頭,向王致中使了個顏色,把他叫到外麵後,悄聲問道:“侄兒!這倆人是什麽來路?我瞧著那人手上的毒性非比尋常,你告訴我,你是怎麽認識他們的?”


    王致中將緣由去脈都講了一遍。


    聽得趙掌櫃大驚失色,驚叫道:“戴八爺你們也敢惹?以後你和你娘還想不想在這城中生活了?”


    王致中隨即跪在地上叫道:“趙伯!他們是我恩人,我不能不救!求趙伯看在我爹的麵上,開口求救一命……”說罷,跪在地上“咣咣”地磕起響頭來。


    “哎!”


    趙掌櫃的歎了口氣,扶起王致中說道:“這一大早,你們還沒吃飯吧?廚房有些吃的,你去取來和他們先吃了!我這就去找馮掌櫃,打點些錢財,請他幫忙看看;你們不要亂走,在這裏等著我!”


    王致中點頭稱是。


    趙掌櫃說罷,甩了甩手,邁步走了出去!


    一出門,他悄悄關了藥鋪門,“哐啷”一聲,將一墜銅鎖扣死,把王致中三人反鎖在藥鋪裏……


    第163章 一盞燈


    此物鈍拙,非鋒芒也,柄上有環,鑲有飾金;形狀怪異,似為巫刀,刻有聖號,道清老君;黃銅之質,碰撞作響,音色清響,乃祭祀物,可奏樂舞;鎮邪壓煞,驅鬼降妖,法刀不厲,卻顯其威;此名曰:師刀。——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這趙掌櫃的是個膿包,一聽王致中三人惹惱了戴八爺,生怕自己吃了“掛落兒”。那戴八爺可是當地一霸,誰敢惹他?王致中倒是不怕,窮棍子一根,必要時,挑著鋪蓋卷,帶著老娘說走就走。可他不行,打頭撞臉的,張開一扇藥鋪門麵在這條街上,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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