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至被困於墨海竹林之中,一直走到深夜都未曾出去,接二連三的返迴了原點,心想自己是被困於某種陣法之中了,當今天下的奇門遁甲之術皆以九宮、八卦、四象、陰陽來推算,在麒麟山的這十幾年的時間裏,他從水鏡那學了十有八九,如今又來迴走了十幾遍,可以斷定此乃九宮陣,名曰【玄機迷魂】。


    這墨海竹林裏的每一根竹子除了品種特殊之外,其擺放的位置也頗為講究,皆是以九宮算法演變而來,讓人從每個角度看上去都是不一樣的風景,就像是會移動的竹子,有時候明明有路,當你走近卻發現過不去,有時候看似無路可走,卻又柳暗花明,這就是你的眼睛欺騙了你,所以當你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那你就會永遠的被困在這墨海竹林裏麵出不去。


    楊至仰望星空,思索道:“如果將這片林子劃分為九宮的話,那我現在的位置便是乾宮,而七曜星所在的位置在坤宮,按照九宮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的說法,我須往北行五十步到兌宮,向西南行一百步到艮宮,朝東北方向行一百步到離宮,轉向南行一百五十步到坎宮,最後往再東北行一百步方可出去了!”


    洛陽皇城,北宮太師閣內。


    唐周來到閣前,還未等他動手敲門,門便自動開啟,其內散出的陰寒之氣令唐周渾身一顫,甚至連同內力都被凍結了,心中大驚。


    “進來吧!”閣內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聲音不大,卻震得唐周腦袋一陣生疼,可想而知,說話那人的內力之深厚,完全不在張角之下。


    唐周隱下驚訝之色,踏進太師閣時,門又自動關上,見怪不怪,隻是看了一眼便又繼續走上前去。


    太師閣內非常的寬闊,四周點著綠色的燈火,照出了詭異的氣氛,讓唐周不由得頭冒冷汗,他也是第一次進這太師閣,以前都認為這裏隻是幾個得寵後蠻橫霸道的宦官,沒想到竟是天外有天。


    行至大殿中央,唐周感覺到了像是碰到某種屏障,無法再往前一步,由此便停了下來,眼前是個巨大的屏風,映著一個人影,看那姿勢應該是臥著,屏風兩側是身穿一黑一白並遮著麵紗的宮女,有種進了閻王殿的感覺。


    “我那不爭氣的哥哥讓你來的?”


    唐周近聽這聲音略顯尖銳,可以肯定是個淨了身的宦官,十常侍以張讓為首,想來能夠坐在這裏的便是他了,隻是他沒想到,張讓竟然是張角的弟弟,也難怪張角會跟他同流合汙。


    “確實是教主派屬下來的!”唐周作揖迴答道。


    話下,隻聽唿的一聲,還不待唐周做出反應,兩股力量突然打在了他的膝蓋關節處,整個人便跪在了地上,雙手伏地,想動,又動彈不得,唯有額頭不斷的冒汗。


    “真是放肆,不知道當著主子的麵要跪著迴話的嗎?”身穿黑衣的宮女冷聲道。


    “是是是,小的不懂規矩,還望大人見諒!”唐周連連道,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這裏不止主子厲害,連那黑白兩個宮女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太師閣還真是高深莫測,也難怪能將皇帝玩弄於鼓掌之中,連大將軍都不敢妄動。


    這時,張讓開口緩緩道:“大漢龍脈延年四百餘載終歸是到了盡頭,新的龍脈已經開啟,所以命火之劫乃是張角的宿命,他想借我之手找到新的龍脈繼承人,斬草除根來保命,可惜啊可惜!”


    “恕屬下冒昧,大人此話何解,為何可惜?”唐周問。


    張讓嗬嗬一笑,道:“因為這龍脈...有三條,千年罕見,前無古人,所以張角逃不過這一劫!”


    唐周大驚,三條龍脈,意思就是大漢氣數盡了之後,天下將會一分為三,同時出現三個皇帝。


    張讓繼續說道:“你可以迴去傳話,說此三人都戴有破碎的麒麟玉佩,天機所言,一為人和,二為天時,三為地利,所以得此三塊玉佩者,便可得天下,如若不然,自取滅亡,否則這皇帝我早就自己當了,好了,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你可以滾了!”


    “是,大人,我這就迴去稟教主!”唐周說完便硬撐著雙腿發軟,連滾帶爬的跑出太師閣,心中暗罵這死太監實力深不可測,再不趕緊脫身的話,恐怕他會生生的被那股氣息給壓死。


    待到唐周走了之後,黑衣宮女才疑惑道:“此人身上有何進的內力殘留,想來是他安插在太平教內的奸細,為何主子要將他放走,還告訴了他天機的秘密?”


    張讓微微一笑,道:“我哥的狗就讓他自己去教訓,何須要我動手,告訴他秘密,隻是為了看看何進能坐到幾時,別看他平時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其實是他沒有本事做到我這般的境界罷了!”


    “主子英明!”黑衣宮女頷首道。


    “最近那個傻皇帝怎麽樣了?”張讓拿起桌子上的茶輕輕的吹了吹。


    “還是老樣****女迴答。


    “讓趙忠悠著點,那個傻皇帝還有點用,別把他玩死了!”張讓吩咐道。


    洛陽城,大將軍府。


    唐周出了太師閣後就急急忙忙的去大將軍府裏去見何進,將張讓的話一五一十的跟他陳述了一邊,聽後,何進的臉色也是沉了不少,一來是驚訝太師閣十常侍的底蘊,恐怕唐周所見的還隻是冰山一角,二來就是關於麒麟玉佩的事情。


    這是一件關於皇家的秘密,現在極少人知道,自漢高祖起,麒麟玉佩便在民間廣為流傳,說是唯有集天、地、人於一身的王者才能夠擁有,也就是屬於帝王的象征,此事至文景帝期間更是被許多道士、方士所神化,以至於文景帝一怒之下將麒麟玉佩砸碎,說是不靠這東西,依然能夠坐穩江山,傳於萬世。


    但誰知道,自麒麟玉佩破碎之後,大漢江山便一直在走下坡路,以至於落到了今日這般景象。


    “張讓有說這三個人是誰嗎?”何進問。


    “沒有,但我想張角應該能算出一二來!”唐周迴答道。


    “那好,你迴去吧,有事我會派人通知你的!”何進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巨鹿城,太平教總舵。


    唐周疾步走入天公大殿之中,手臂上留著一個刀傷,是為了掩人耳目自己劃的,俯首在地,恭敬道:“唐周參見教主!”


    張角咳嗽了兩聲,伸手接過了一旁侍女遞過來的藥湯,輕輕吹了幾下緩緩的喝完,這才悠悠的問:“馬義呢,怎麽沒跟你一起迴來?”


    唐周把臉埋在地上,道:“我們在見完張讓之後,本來都要出宮了,結果卻中了何進的埋伏,馬護法為了掩護我將消息帶出來,以身犯險!”


    “這樣啊,”張角微微一笑,抬起手朝著黑暗處招了招,道:“唐護法,你好好看看此人你還認得?”


    隻見一身穿護法長袍的身影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唐周抬起看去,瞳孔急劇一縮,因為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死在何進刀下的馬義,一刀猙獰的疤痕從縱穿整個麵部,鮮血淋漓,目光兇狠。


    “馬...馬長老,這...不可能,不可能!”唐周嚇得渾身發抖,他的屍體明明被護龍衛給清理了的,怎麽可能還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害我?”馬義陰沉道。


    唐周臉色蒼白道:“我...我沒有!”


    “為什麽要出賣太平教,為什麽當何進的奸細?”馬義步步緊逼,說完,抬起巴掌便朝唐周天靈蓋拍了過去。


    唐周此時除了恐懼,哪裏還能顧得了其他的,眼見那掌就要落下了,卻被張角一聲淡淡的“停”而止在三寸外。


    “我還沒問他從張讓那邊得到的消息呢!”張角道。


    唐周連忙爬過去,咽了咽口水,道:“我說我說,還請教主饒命,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了才收了何進的金帛,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一定誓死效忠太平教,效忠教主!”


    “你的命我不屑要,說吧,張讓從天機那裏得到了什麽消息?”張角不滿的說道。


    唐周稍稍鬆了口氣,語氣也平緩了下來,道:“他說漢朝氣數將近,龍脈新開,一方在北是為天時,一方在江南是為地利,一方在蜀川是為人和!”


    “三條龍脈!”張角眉頭深皺,一激動又不禁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接著道:“天亡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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