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雪雖然嘴上這麽說著,還是在聖誕節假期偷偷迴家了一趟。


    菲爾見到她時驚訝極了:“小姐!您怎麽迴來了,菲爾收到了您的信,您說要留在霍格沃茨過聖誕節。”他有些遑急,“家裏都還沒裝飾起來!”


    蒂雪不得不先安慰他,讓他冷靜下來:“沒事的菲爾,我一會兒就迴去,我隻是來拿些東西。”


    “小姐請務必先吃午飯。”菲爾叫道,“您需要什麽菲爾來幫您找!”


    “謝謝你菲爾,但是我要去父親的書房拿幾本筆記,你不知道我要哪個。”蒂雪婉拒了他。


    其實蒂雪對阿尼馬格斯的了解比他們想象的要多一些,她隱約記得暑假裏看過幾本筆記裏詳盡的記載了關於修煉阿尼馬格斯的一切。她費了些工夫找到了那幾本筆記,在心裏叮囑自己記得等下告訴菲爾別幫她收拾書房。


    再次拒絕了菲爾讓她留下吃飯的請求,被他淚眼汪汪的鞠躬送出家門,蒂雪用轉換器迴到了寢室裏。其他人都迴家過聖誕節了,但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她可以自由的在公共休息室活動,坐她最喜歡的那把椅子,靠著火爐寫完所有的作業。想到這裏她步履輕盈的下了樓。


    “呃——你怎麽沒迴去?隻有你?”蒂雪看見公共休息室裏的小天狼星疑惑的問。


    “用一封吼叫信換一個假期的清淨,我覺得是個很劃算的買賣。”小天狼星不以為意的說,“格蘭芬多好像隻有我們留下來。”


    “好吧,待在這兒別走,等我兩分鍾。”蒂雪囑咐道,轉身又迴了寢室。等她捧著筆記下樓時看見小天狼星正百無聊賴的用魔杖戳著自己的帽子,讓它變成一隻兔子,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在變形術上很有天賦。


    “送你。”他拎著兔子耳朵遞給蒂雪。


    蒂雪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他膝蓋上,騰出手接過兔子,把頭往他的腿上偏了偏,示意道:“提前給你聖誕禮物。”


    “幾個舊本子?”小天狼星被她逗笑,拿起來翻看了幾頁。


    但他立刻被裏麵的內容吸引,收斂起表情,不由自主的把桌子拖過來坐得更舒服一些一口氣讀下去,等他翻完了一本既震驚又意猶未盡的抬起頭時發現蒂雪坐在一旁邊撫摸著小兔子邊托著腮笑盈盈的看著他。


    “我第一次看時也跟你一樣,魔法真令人著迷是吧?”她開心的說。


    “你從哪裏弄到這些的,這太……”他絞盡腦汁想找出一個形容詞,可最後隻說的出——“這太棒了!”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我變形術的進步得益於我暑假多讀了些書嗎?沒有騙你們。”蒂雪把兔子重新變迴帽子還給他,“這是我父親的筆記。”


    “你的父親?可是……”小天狼星不可置信的問,“這麽珍貴的東西,你真的送給我?”


    “借給你們,”蒂雪自我糾正,“希望對你們有幫助。等你們成功了記得還我。”


    “我們一定會好好珍惜愛護它。”小天狼星保證。隨即他苦惱道,“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不用啦,你們對萊姆斯的幫助就是最好的禮物。”她笑道。


    小天狼星不這麽認為,他把筆記妥善的裝進書包裏,鑽出公共休息室,迴頭對她說:“你別亂跑,晚上我也有東西送你。”


    直到晚飯時蒂雪才在禮堂裏見到小天狼星,他衝她眨眨眼,吃完飯之後一起迴了公共休息室。


    小天狼星遞給她一個紙盒:“我也不等到聖誕節再給你了,提前祝你聖誕快樂。”


    蒂雪把它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揭開蓋子,生怕裏麵竄出什麽嚇人的東西。“謝謝。”她愉快的看見裏麵是一盒糖果,拿起一塊巧克力掰開嚐了嚐,在她含進嘴裏的那一刻一股暖流竄過她的全身,她眯起眼又咬了一口,“真棒,這是在哪裏買的?”


    “這是蜂蜜公爵店裏最好的巧克力。”小天狼星帶了些炫耀的說。


    蒂雪把剩下的一大塊都塞進嘴裏,將包裝紙揉皺扔進火爐,遲疑的說:“要是我沒記錯,那是霍格莫德的糖果店?”


    小天狼星裝作沒聽到,又拿出兩個酒瓶:“還有黃油啤酒,霍格莫德最受歡迎的飲料,你要不要嚐嚐?”


    蒂雪接過來啜飲了一口,覺得由內而外的暖和了起來,香甜的飲料使她身心熨帖,她露出由衷的笑容:“很好喝,謝謝。我就不問你從哪兒弄來的了。”


    酒喝到一半,蒂雪突然聽見小天狼星深沉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指著自己疑惑道:“你在跟我說話?”這不能怪她遲鈍,隻是蒂雪覺得這學期聽到的道歉比前十一年加起來都多。


    小天狼星用鼻子哼了一聲。


    蒂雪又拎出一袋比比多味豆吃起來,她邊挑選看上去合適的顏色邊問他:“我接受,但是你為什麽道歉?”


    小天狼星灌了一口黃油啤酒,斟酌著開口:“那天我說了一些關於你父母的話,我之前不知道他們……抱歉。”


    蒂雪茫然道:“哪天?我不記得了。”


    小天狼星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什麽心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道歉,結果當事人根本沒心沒肺的忘記這件事了。於是他露出一絲壞笑說道:“就是他們說你對我表白那天,你想起來了嗎?”


    “咳咳——”蒂雪果然被嗆到,她連忙揮手,“別說下去!好了,我沒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在意。”


    她順了順氣又開口寬慰他道:“之前確實我也在刻意隱瞞,因為我覺得,逃避比麵對容易的多。我不想讓你們知道我的家庭情況,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總不會有人比我更格格不入。”小天狼星說,他已經很習慣拿他的家庭來開玩笑了。


    蒂雪挺直腰,帶著濃重的自我檢討意味的說:“其實該道歉的是我。我沒想到你的家庭環境是那樣的,並且給你帶來了那麽大的傷害,除了你自己沒人能替你選擇到底是抗拒還是接納。我在了解全部情況之前,貿然的對你的決定做出質疑,抱歉。”


    這下輪到小天狼星不好意思了:“沒什麽,別在意。”過了會兒他又補充道,“我習慣了。”


    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該幹些什麽,空氣中隻有喝啤酒的聲音。


    還是蒂雪率先輕輕把酒瓶放在桌上,用手撐起腦袋,緩緩開口:“我沒有跟家人相處的經曆,我還以為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樣的,他們愛自己的孩子,家人都是相親相愛的。我見過萊姆斯的父母確實也是這樣。所以我就以偏概全,沒有理由的指責你。”


    “我說了,這沒什麽。”小天狼星粗聲粗氣的說,“我沒怪你,就像你沒怪我一樣。”


    蒂雪沒理他接著說下去:“我本來應該在見到納西莎·布萊克的時候就有所感觸,但是我沒有。在聽到吼叫信的時候我應該就能體會到你的母親對你的傷害,但是因為你表現的不以為意,我就認為你沒有被影響。我以為你喜歡安多米達,就會喜歡雷古勒斯,明明你已經表現出抗拒,我還因為我的孤陋寡聞讓你……”


    “我讓你別說了!”小天狼星嗬斥道,蒂雪手邊的啤酒瓶應聲炸開。她受到驚嚇的尖叫起來,用手擋著臉,剩餘的黃油啤酒噴了她滿身。


    “你沒事吧!”小天狼星馬上起身去查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嗎?”


    蒂雪喘勻了氣,驚魂未定道:“沒事。”


    小天狼星捏著她的手,上麵有被碎片刮傷的一道血痕。“我陪你去找龐弗雷夫人處理一下。”他消沉的說。


    “這點小傷不用去麻煩龐弗雷夫人,一秒鍾就能恢複。你看——”蒂雪抽出魔杖對準自己的手,“愈合如初!”她的手上一點痕跡也沒留下。“清理一新!”所有的碎片和啤酒都消失了,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我……”


    小天狼星剛準備開口就被蒂雪打斷了:“別再道歉了,要不我們聊到聖誕節結束都聊不完。”


    他識趣的閉了嘴,一屁股坐在她邊上的椅子上。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我的脾氣有時候自己也控製不住,經常事後想想可能知道自己做錯了,但沒有勇氣去承認和麵對,就像對你這樣。”


    “這聽起來是很有布萊克家族的特色,”蒂雪說,“但你跟他們不同,你能知道做錯了並且想辦法彌補,對吧?你不是已經道歉了嗎?也獲得諒解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種鼓舞的口氣說道,“你已經很勇敢了,真的。在那樣的環境裏還能堅持自己的本心,你進了格蘭芬多對不對?”


    他看上去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別垂頭喪氣的了。我們這個年紀掌握不好魔法再正常不過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傷害我。”蒂雪有點強硬的說,“我們別再提這件事了行嗎?”


    “好吧,”小天狼星強打精神,拎過自己的書包,“我再看會兒筆記。”


    “不陪你了,謝謝你的糖和黃油啤酒。”蒂雪捧起紙盒,準備迴寢室定一個計劃表,否則她可能會一口氣把它們吃光,“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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