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看著縮在公共休息室角落裏把頭埋在書裏的蒂雪,好奇道:“你怎麽了?從迴來就不太正常。”


    蒂雪忍不住迴想雷古勒斯剛剛最後一句話,搓著自己的臉讓它好不那麽紅的發燙:“沒什麽,我很好。”


    “你的變形術論文寫完了嗎,能不能借我看看。”莉莉審視了她片刻,選擇坐在她身邊展開自己的羊皮紙,“我還差一個結尾。”


    蒂雪剛拿出她的作業,艾麗斯就過來坐在她的另一邊,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


    “怎麽了?”蒂雪關切的問。


    “我真的要被他煩死了,那個費利蒙,他就不能有片刻不自我吹噓嗎?”艾麗斯用手給自己扇風,用極快的語速小聲抱怨。“怪不得他們都不喜歡他。”


    “誰?”蒂雪好奇的掃視公共休息室。


    “那兒!弗蘭克邊上那個,弗蘭克也被他煩壞了。”艾麗斯悄悄指給蒂雪看。


    蒂雪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沃克·費利蒙是格蘭芬多三年級的學生,身材高大,有著不錯的外貌,正跟周圍幾個學生手舞足蹈的講著什麽,他們有的還裝作聽得津津有味,有的已經把不耐煩擺在臉上了——弗蘭克對著這邊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詹姆和小天狼星這時走進公共休息室,弗蘭克像是得救了一樣立馬起身向他們走去。


    蒂雪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要和他們保持距離,但是沒想到費利蒙幫她打破了這個決定。


    他在看見他們的第一時間就露出了不悅的表情,原本圍在他周圍的人明顯更想像弗蘭克一樣跟詹姆他們攀談。


    但費利蒙沒有跟詹姆和小天狼星對上,他走到剛剛坐下的盧平邊上,用一種關切的口吻問道:“盧平你今天來上課了嗎?昨天一天沒有見到你,你去了哪裏?”


    盧平明顯有些吃驚,蒂雪相信他也是在腦海裏搜索了一番,才認出這個人。他依舊溫和的說:“你好沃克,昨天我有些不舒服,在休息。”


    “哦,真的嗎?”他俯身逼近盧平,語氣裏帶了些咄咄逼人,“誰能證明你沒去做一些違反校規的事情。”


    盧平有些不解的看著他。蒂雪不由站起身往那邊看,莉莉也反感的皺眉,艾麗斯早把弗蘭克拽到了遠離費利蒙的另一邊。


    蒂雪出聲替他解圍:“萊姆斯,能不能過來幫我看看這個題目。”


    盧平欣然起身向她走去:“當然,好的。”


    彼得竄的比盧平還快,他愉快的發現蒂雪又開始跟他們講話了。自從蒂雪開始躲著他們走,他都沒人能借魔法史的筆記。他眼巴巴的看著她:“英蘭可不可以借我你下午的筆記看看。”


    費利蒙擋在盧平前麵:“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的話說完了,我請假是麥格教授和鄧布利多教授同意的,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盧平冷靜的從他身側擠過去。


    他還想跟過去,被詹姆和小天狼星攔住了。詹姆厭倦的問道:“先是我跟小天狼星,現在又是萊姆斯,你到底想幹什麽費利蒙。”


    小天狼星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麽,但是萊姆斯昨天一直在寢室,我們都能作證。你滿意這個答案嗎?”


    顯然他不太滿意,但是費利蒙轉移了話題:“我隻是關心一下同學。既然盧平的身體這麽不好,何苦還要堅持在霍格沃茨上學呢,迴家好好修養不是更好。”


    小天狼星發出一聲尖利急促的短笑:“我沒聽錯吧費利蒙,以你的智商都能堅持學習,竟然還操心別人的去留?”


    蒂雪不滿的表情越來越深:“到底怎麽迴事?你不像是會得罪人的人萊姆斯,他為什麽一直在針對你。”


    彼得像是在課堂上遇到了一個會迴答的問題,主動給她們解釋:“費利蒙不是針對萊姆斯,哦,當然一方麵也是。但是他更多是針對詹姆和小天狼星。”


    聽見莉莉哼了一聲,彼得忙說:“但是這次真的不是詹姆和小天狼星的錯。費利蒙本來想競選格蘭芬多魁地奇手,結果被他們打敗了沒有入選。”


    “看來我是被誤傷了。”盧平苦笑。


    “不全是!”彼得說起八卦來興致勃勃,盧平真希望他能把這種熱情用在學習上。“說起費利蒙,他本來最擅長黑魔法防禦術,但是萊姆斯表現得太好搶了他的風頭。”


    “就因為這個?”蒂雪跟莉莉萬分不解。


    “他本來就隻能靠著魁地奇和黑魔法防禦術的功課吸引人注意,你們不理解這種本來自己最擅長的東西總是屈居人後的失落感,我好幾次聽到他在背後說詹姆、小天狼星和萊姆斯的壞話了。”彼得小聲說。


    “我由衷感謝波特和布萊克沒有因為我在變形課上超過他們找我的麻煩。”蒂雪後怕的說,她抽出魔法史的筆記遞給彼得,“謝謝你的精彩解說彼得,有機會我介紹瑪麗和溫迪跟你深入交流霍格沃茨這些坊間傳聞。”


    那邊小天狼星和詹姆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已經把費利蒙打發掉了,但他們的表情明顯也帶著不悅,蒂雪確信費利蒙近期一定會出一起意外事故。


    他們默契的保持沉默,坐在一起寫完了所有的作業,他們合作效率比單獨作業高得多,蒂雪考慮長期穩定的跟他們組成學習互助小組。


    公共休息室的人漸漸散去,寫完魔法史論文後莉莉困得等不及蒂雪一起就先道了晚安迴去睡覺了。很快壁爐邊就隻剩他們幾個人。小天狼星本來想等著蒂雪也迴去後再說接下來的事情,結果盧平先開口。


    “你們不必為了我說謊。”他的臉隱藏在陰影裏,不敢抬頭看他們。


    詹姆歎了口氣說:“萊姆斯,我們尊重你的意願,但是我們也想讓你知道我們的態度。”


    彼得疑惑的左右看他們:“你們在說什麽?”


    盧平沉默,他僵硬的坐在椅子裏,手緊緊握住扶手。像是在等待一個最終的審判。


    小天狼星輕鬆的說:“好了萊姆斯,別擺出那副表情,我們去年就猜出來了。”


    彼得滿臉寫著問號:“猜出了什麽?”


    詹姆看了彼得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向盧平:“我們知道了萊姆斯,你是一個……是一個……”


    在他說出答案之前,蒂雪迅速抽出魔杖對著彼得念道:“無聲無息!”就在同時詹姆和小天狼星一起低聲說出了那個詞——“狼人”。


    彼得捂住胸口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大叫,倒在身後的椅子上急促的唿吸。


    小天狼星和詹姆不由得對蒂雪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對她做出了一個明智的舉動表示感謝。


    盧平垂著頭,他故作輕鬆,但聲音簡直不像他的,他說:“你們在說什麽呢?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


    “這麽說每個月圓夜的晚上離開城堡進入密道的不是你咯?”詹姆疑惑的問,“我想我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認錯我們的朋友。”


    盧平抬起頭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看過,最終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放棄了掙紮。他捂住臉輕聲說道:“我會搬出去,離你們遠遠的,請你們……請求你們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我承認我是……但是我不會傷害你們,請你們相信我。”


    詹姆用小矮星彼得慣有的疑問語氣對小天狼星說:“他在說什麽呢?”


    小天狼星幹脆的答道:“他想逃避責任呢。”


    詹姆笑嘻嘻的說:“以為這樣裝可憐就能讓我們忘記他騙了我們一年多。”


    小天狼星補充:“還用那種騙傻子的拙劣借口。”


    蒂雪不愉快的咳嗽一聲,那些理由她之前是相信了的。


    詹姆提出要求:“至少要幫我們寫半學期的魔法史論文才能抵消這件事。”


    小天狼星咧嘴笑著說:“那我要魔藥課論文。”


    蒂雪趕忙跟上:“天文學論文。”


    不知道彼得有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也不出聲的大喊:“變形術論文!”


    盧平猛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問:“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們不怕……怕我嗎……”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下,伸手捂住嘴尖叫道:“天呐我簡直怕死了!”


    詹姆假裝一個導演對他評頭論足:“動作太僵硬,情感不到位,演的一點也不像。你被淘汰了先生!下一位——”


    蒂雪上前俯身擁抱了盧平,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溫聲寬慰道:“這沒有什麽,萊姆斯。你還是你,我們跟你相處這麽久,可以自己判斷你是什麽樣的人,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們你究竟危險還是不危險。”她感覺到盧平的顫抖,把他抱的更緊,自己的聲音裏也帶上了哽咽,“萊姆斯,這不是你的錯。你沒做錯什麽。”


    小天狼星跟詹姆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們,嘴裏還不閑著:“萊姆斯我們就不擁抱你了你有意見嗎?我想我們能找到更爺們一點的表達方式。”


    “比如打一架?”詹姆建議,“你說呢彼得?你怎麽這麽安靜,按照常理你這會兒應該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詹姆轉頭看到彼得確實已經哭了,但是蒂雪的咒語還在有效期內。他掏出魔杖試了試還是不能讓彼得發出聲音,於是咳嗽了兩聲打斷他們:“英蘭,我看彼得已經平靜的差不多了,你給他把無聲咒解開吧。”


    蒂雪揮了揮魔杖,彼得悶悶的抽泣聲立刻充滿了整個公共休息室。


    “小聲點,彼得,別把人吵醒了。”小天狼星警告道。


    小矮星立馬把嘴捂得更嚴實。


    “你們——咳。”盧平想說話,但他的聲音扭曲的不像樣,他不得不清了清喉嚨深唿吸平複下心情才能接著說下去,“你們知道了我是……是狼人,還把我當做……朋友?”他說那兩個詞的時候聲音裏壓抑著古怪的情感。


    “好吧。”小天狼星妥協道,衝盧平伸出手,“打架的事情明天再說,今晚還是先擁抱一下吧。”詹姆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盧平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們,緩緩的把攥緊扶手的手抬起來,試探性的伸向他們。小天狼星和詹姆一左一右拽著盧平的手把他拉起來,小矮星彼得也怯怯的湊過來。


    他們擁抱在一起,親如兄弟。


    “我從來沒有想過……做夢也不敢想……”盧平癡癡的念叨。


    等他們終於分開,各自落座後,蒂雪揉著眼睛再次開口:“你大可不必糾結這件事萊姆斯,你除了這一個……問題,除此之外,你比大多數人都要優秀。我有時甚至嫉妒你,因為你的父母很愛你,你有一個那麽和順的家庭。”


    盧平奇怪的看著她:“我相信你的父母也一定愛你。”


    “我也相信,”蒂雪附和道,“但是很遺憾我是個孤兒。”


    “你在開玩笑吧英蘭?”彼得驚訝的喘不上氣來。


    “沒人會拿自己的父母開玩笑。”詹姆嚴肅道。


    蒂雪接著說下去:“我的父母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我甚至不記得我父親的長相,而我的母親,我隻在夢裏見過她。”


    “我……我很遺憾聽到這些。”盧平握著她的手說道。


    蒂雪把另一隻手搭在他的手上拍了拍:“告訴你這些沒什麽,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也跟你交換一個我的秘密,我們現在是平等的了。”


    “現在是在比慘嗎?三號選手小天狼星·布萊克可以開始發言了嗎?”小天狼星假裝疑惑的問道:“你們也知道,我的父母有沒有都一個樣,有了他們甚至更壞。你們以為我在家過得是大少爺的生活?每一天他們都在我耳邊說我是多麽的令他們失望,雷古勒斯比我強那麽多。”他一口氣說下去,像是也憋了很久。


    “你為家族做出了什麽,憑什麽要求從家族得到迴報?我真後悔生了你,你就是我們家族的垃圾,如果你不想待在家裏就給我滾出去,我絕不會留你!但是離開了我們布萊克家族你能做什麽?你就是廢物渣滓——”他學他母親學的惟妙惟肖。“——這種話我每個星期要聽三遍,有時候是五遍,我做什麽都是錯的,都是不合時宜的。要不是——不是我自吹自擂——要不是我堅強,我早就被逼瘋了。”


    小矮星彼得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們:“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天之驕子,一切都是那麽順利,所有事都合心合意。我從沒想過……你們也會有困擾,也會難過痛苦。”


    蒂雪搖頭道:“彼得你要知道,沒有人能萬事順遂,也沒有事情會糟糕到底。”


    彼得用力吸了吸鼻子說:“我父親也很早就去世了,我媽媽把我帶大,她對我抱有那麽大的期望。收到霍格沃茨的信的時候,知道我進入格蘭芬多的時候,她是那麽開心和驕傲。她聽說我在霍格沃茨交到了這麽多厲害的朋友,她可高興了。可我什麽都做不好,我注定要讓她失望。”


    在一片淒風苦雨的比慘中詹姆顯得十分不合群,他苦思冥想自己有什麽悲慘往事可以拿出來給他們開心一下,但顯然沒有。最終他說:“不是要交換秘密嗎?我說一個,你們別笑話我。”


    他立刻吸引了另外四人的全部注意力。


    詹姆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我好像有點喜歡伊萬斯。”


    “哈哈哈哈哈。”小天狼星果然大笑起來,“我們的詹姆長大了,都有喜歡的女生了。”


    “伊萬斯?”盧平不確定的問。


    彼得帶著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哇,詹姆你真勇敢。”


    最後輪到蒂雪。她握拳擋住嘴,但彎著的眼睛顯示她一定在偷笑,她用帶著古怪笑意的聲音說道:“那我隻好說——祝你成功,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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