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白天,他們又上了變形和魔法史。這一次的變形課上蒂雪和莉莉都成功地把火柴變成了針,同樣做到的還有大半個班級的學生。幾乎全部的人都讓火柴有了變化,隻有小矮星彼得的火柴十分倔強地保持原樣,哪怕麥格教授在他身邊盯了十分鍾之久也沒有任何起色。而魔法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說是霍格沃茲最艱難的課,光是保持清醒這一點就花費了學生們大半的毅力。


    夜間他們要第一次上辛尼斯塔教授的天文學。莉莉找高年級的學生打聽過,這門課隻需要觀測星空,記住星星的名字和運行軌跡。跟麥格教授的變形課恰恰相反,它毫無危險,也絕不困難,隻需要良好的記憶力,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詹姆·波特斷言小矮星彼得會喜歡這門課,隻要他願意屈尊稍微動那麽一下他的腦子。


    除了魔法史以外,大概沒有比天文課更安全的課了,所以當格蘭芬多的學生們看見蒂雪麵色蒼白唿吸急促地跪倒在地上時,每個人都手足無措,就連辛尼斯塔教授也不例外。


    “你沒事吧,英蘭小姐?不舒服嗎?”辛尼斯塔努力把蒂雪扶起來,讓她靠在更接近外圍的地方唿吸些新鮮空氣。


    蒂雪的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含糊不清地說:“謝謝教授,我沒事……我是說,我可能不太好。”她的腿抖得站不住。


    辛尼斯塔費力地把手抽出來,去摸她的額頭。蒂雪在失去了教授的扶持後下意識的把身子抵在圍牆上保持平衡,辛尼斯塔教授感覺她的身體立刻僵硬了,額間的冷汗幾乎浸濕了她的手。蒂雪猛得閉上眼睛,想阻止這種眩暈和失重感,但不行,她一閉上眼似乎就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黑暗中向她撲來,耳邊也傳來遙遠的尖叫聲。但她睜開眼睛往場地上望時情況變得更糟,她的胃裏像是有一堆冰塊在滾動,掙紮著要跳出來,她覺得更加惡心。


    “你需要去校醫院,英蘭小姐,來,試試放開手,能站起來嗎?”辛尼斯塔教授溫聲安慰道,“你會沒事的,隻要你先站起來。”蒂雪茫然地抬頭看著她。


    盧平和莉莉上前幫忙架起蒂雪,勉強拖著她往平台走了幾步。遠離了圍牆之後蒂雪才仿佛恢複了一些力氣,她幹嘔著推開他們,衝到樓梯口裏。同學們聽著牆壁後麵傳來的嘔吐聲,麵麵相覷。


    “哦,讓我來看看。”辛尼斯塔教授苦惱的說,“我想我不能把全班的學生扔在這裏,伊萬斯小姐或許你願意陪英蘭小姐去校醫院?如果你們想補上今天這節課的話,周六的晚上你們可以來找我。”


    “當然。謝謝您,教授。”莉莉一口答應。


    辛尼斯塔教授跟莉莉一起走到樓梯口,蒂雪麵無血色地坐在台階上,背緊貼著牆壁。“抱歉,教授。”她虛弱地說。


    “別傻了孩子,誰都有生病的時候。這就去校醫院吧,龐弗雷夫人會照顧好你的。”辛尼斯塔教授抽出魔杖,對著牆角輕輕一揮,“清理一新。”隨後轉身迴到天文塔平台上繼續她的課程。


    “抱歉。”蒂雪又輕聲對莉莉說了一遍。


    “別傻了!”莉莉有些粗魯的說了同樣的話,“你好些了嗎?我們走吧。”


    蒂雪雙手緊緊攥著樓梯扶手,軟著腿往下走,莉莉扶著她不讓她摔倒。神奇的是,當她到了二樓時眩暈惡心的症狀奇跡般的痊愈了,但依舊虛弱。


    在校醫院裏,龐弗雷夫人給蒂雪做了全身檢查,然後苦惱地看著她。莉莉緊張地把手掐進蒂雪的肩膀問道:“龐弗雷夫人,她沒事了是嗎?”


    龐弗雷夫人從櫃子裏拿了一套睡衣遞給蒂雪,說道:“說真的,如果不是辛尼斯塔教授剛剛也通知了我一聲,我甚至懷疑你們在惡作劇。英蘭小姐在我看來非常健康,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在這裏住一晚觀察觀察吧。”


    觀察結果當然是一切正常,第二天蒂雪就投入了正常的學習生活中。但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了第二周的天文課。一時間謠言四起,瑪麗·麥克唐納斷言天文塔上一定有一個惡毒的詛咒。直到第三周蒂雪才反應過來,她抱歉地對辛尼斯塔教授說道:“對不起教授,我想我……隻是恐高。”


    “恐高?我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這不是大問題,但真的很難辦。”辛尼斯塔教授緊皺眉頭,“你現在還難受嗎英蘭小姐?”


    蒂雪麵色蒼白,她選擇了最貼近牆壁的一架望遠鏡,勉強說道:“我想如果遠離圍牆,不往下看的話,大-大概沒問題。”


    “恐高?”在他們下課後迴到公共休息室坐在柔軟的椅子上時小天狼星笑出了聲。


    蒂雪沒理會他,莉莉狠狠瞪了他一眼。


    盧平坐在她一旁,問道:“你之前不知道自己恐高嗎?就像是在寢室裏,你看窗外時不會覺得眩暈或者有其它不舒服的感覺?”


    “每次在天文塔時,我總覺得我要被人推下去,就像真的有人在我麵前這麽做過似的。”蒂雪艱難地說,“在室內時,沒這麽嚴重……曾經是這樣。可是現在,我走樓梯時都要抓住扶手。我現在隻想轉院去赫奇帕奇。”


    “別想了,”詹姆笑道,“要是可以轉院小天狼星早就被他媽媽轉去斯萊特林了。結果他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坐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等著他堂姐的不定期騷擾。”


    小天狼星的臉迅速臭了下來。


    還沒等蒂雪徹底適應天文課,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裏就貼了一張公告,星期五的下午他們一年級學生要開始上飛行課了,跟斯萊特林一起。與她的消沉不同,大多數人都是激動和緊張。這些天“魁地奇”是公共休息室裏提到頻率最高的詞,其次是“飛天掃帚”和“飛機”——聽起來是麻瓜的一種交通工具。莉莉此前隻在故事書裏讀到過會飛的掃帚。麻瓜的故事裏女巫通常與邪惡和黑暗劃上等號,伴隨著她們出現的往往是狠毒的計謀、貪婪的欲望、致人死地的魔藥,當然,還有會飛的掃帚。巫師們並不苟同他們可笑的想象力,隻有一點可以勉強同意——女巫都是會飛的,不止女巫,所有的巫師都是會飛的,就像走路那麽平常。


    莉莉現在聽說她自己要嚐試飛行,導致她星期四的晚上直到淩晨才翻來覆去地睡著,而被她的輾轉反側吵醒的蒂雪睜著眼到早晨四點半才重新有睡意。


    他們都太過期待或緊張於周五下午的飛行課,以至於在上午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藥課上全都心不在焉,隻有莉莉和斯內普熬製出了符合標準的魔藥,弄得他十分不滿,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學生都獲得了比平時多一倍的作業。


    下午三點半,蒂雪跟莉莉滿懷擔憂的走向城堡外那片平坦的草坪。今天確實是個好天氣,陽光和煦,微風輕拂,如果她們隻是去場地上散步,等待著她們的不是一群斯萊特林的同學和幾把不知道還能不能飛起來的飛天掃帚,那幾乎就是完美的一個下午了。


    “快點,姑娘們,你們落後了。”霍琦夫人叫道。她們馬上小跑著來到隊伍中。“人都到齊了?現在每個人站在一把掃帚旁邊,沒什麽好挑的波特先生!都一樣!”她衝詹姆叫道。


    “飛行課就是教你們怎麽使用飛天掃帚飛行,它是巫師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我們不是挑選世界杯魁地奇選手,所以你們別有負擔,隻要能穩定地待在掃帚上就可以了。”霍琦夫人嚴厲地說。


    蒂雪低頭看了看地上歪七扭八、沒有重樣的掃帚,心想:唯一的負擔就是它是不是真的飛天掃帚。


    “把手放在掃帚上方,對它發出指令,讓它服從你,說‘起來’。”


    “起來。”“起來。”“起來。”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們都念道。


    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掃帚立刻飛到他們手裏,而大多數人的就沒這麽聽話了。蒂雪的掃帚十分符合發令者的想法安靜地待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概跟她一樣覺得沒有比腳踏實地更好的了,蒂雪在心裏默默發誓,她哪怕去擠倫敦早上八點的地鐵也絕對不用掃帚飛行。莉莉的情況要好一些,隻是她的掃帚飛到一半又泄氣似的掉在了草地上。


    “好了孩子們,”霍琦夫人說道,“跟我預想的差不多,這不要緊。拿起你們的掃帚,像我這麽握,這樣才不會滑下來。”她給他們做示範,然後穿梭在學生中糾正他們的動作。


    過了幾分鍾,霍琦夫人走到中間,大聲喊到:“握緊掃帚,我們來試著飛一下。我數到三,你們扳直掃帚,用力蹬地,上升十英尺左右,好嗎?然後身體微微前傾,不要移動,就垂直降落下來。數到三我們就開始,一——二——三——”她吹響哨子。


    蒂雪遲疑著,別說十英尺,她連十英寸都不想離開地麵。但環顧四周,其他人都已經緩慢起飛了,她也抿緊沒血色的嘴唇嚐試著蹬地,飛天掃帚顫抖著把她帶離了地麵,不過上升了兩英尺她已經要崩潰了。


    “你還好嗎?蒂雪。”莉莉的聲音從她頭上麵傳來。


    蒂雪顧不上迴話,她迅速前傾身體,從掃帚上跳下來。當踩在柔軟的草坪上,她才說得出話:“剛剛不怎麽樣,現在好多了。”


    如果說巫師會飛行就像會走路一樣平常,那她願意此後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也絕不,是絕不,再碰飛天掃帚。


    霍琦夫人沒有注意她的反常,因為她的注意力被另外三個人吸引了。詹姆和小天狼星照例沒有把教師的話聽進去,他們在空中輕鬆地滑行,其他人半欽羨半擔憂地看著他們。突然詹姆看見斯內普在前麵不遠的地方,裝作不經意地向他撞去,斯內普險些掉下掃帚。還沒等他反應,小天狼星也做了和詹姆同樣的事情。


    “你們在幹什麽?”霍琦夫人吼道:“快停下,你們會受傷的。”


    斯內普抽出口袋裏的魔杖直指著詹姆,魔杖射出一道耀眼的紅色光芒,詹姆俯身躲過,也抽出了魔杖。


    “快停下!你們給格蘭芬多惹得麻煩還不夠多嗎?”莉莉尖叫道。


    圍觀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學生們有的在驚叫有的在喘息。


    “我叫你們住手!盔甲護身——”霍琦夫人用鐵甲咒隔開了他們,“所有人都落地,現在!”


    此時其他人才詫異地發現自己已經在空中停留這麽久了。


    霍琦夫人有些粗暴的把詹姆、小天狼星和斯內普拉下掃帚,憤怒地說:“我從沒見過這種事情,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都扣二十分,我要告訴你們的院長。”


    “是格蘭芬多的這兩個人先開始的!”斯內普的朋友埃弗裏不服地叫道。


    小矮星彼得也喊到:“是斯內普先掏出魔杖攻擊詹姆的!”


    “都閉嘴!沒得商量,扣分還有關禁閉,波特先生,斯內普先生。還有你布萊克先生,你也一樣。”


    下課鈴正好打響了,霍琦夫人火氣很大的讓他們迴去吃晚飯。當他們踩著夕陽的餘暉拖著拉長身影往城堡走去時,周圍的格蘭芬多學生都在嘰嘰喳喳。


    “你飛的真棒詹姆,你一定會是一個很棒的魁地奇運動員。”


    “看到斯萊特林們的臉色了嗎?真精彩!”


    很快飛行課上發生的事情順著格蘭芬多長桌傳得更遠。


    “誰能告訴我,”莉莉惡狠狠地切著牛排,“為什麽他們做了那麽過分的傻事,還被當做英雄崇拜?”


    蒂雪默默喝著南瓜汁沒有作答,她心裏也知道詹姆和小天狼星這麽做是不對的,但是因為他們的舉動使她逃過了一次飛行課,她很難苛責他們。當她們吃完了晚飯走出禮堂時,聽見一同出門的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幾個人也在談論這件事。


    “陽光普照。”她們迴到格蘭芬多塔樓,對胖夫人說出口令,公共休息室裏撲麵而來的還是對下午飛行課的議論,所有的事似乎隻要涉及到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紛爭,他們就聊得格外起勁。蒂雪不得不對霍格沃茨消息的傳播速度嘖嘖稱讚。


    莉莉生氣地堵住耳朵,開始寫她的魔藥課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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