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到日中。


    “出發吧。”張懿對我們說。


    張懿禦劍,我騎在睚眥背上,溫霖騎著白虎,站在懷雪穀邊,望著對麵的雪山和被白雪覆蓋的山峰。


    “我們得爬上去。”張懿禦劍浮在空中。


    “我們都能飛上懷雪穀,飛不到山頂嗎?”我問張懿。


    “飛不到,懷雪穀是一個分界線,再往上,我們和神獸的法力都會失效。”張懿從長劍上下來,“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隨著張懿,我們通過一條狹窄的山路,靠近了對麵的雪山。


    “這山路為什麽沒有被雪覆蓋?”


    “這山路連通著易真叔的打鐵房,溫度高,一般的雪留不住的。”


    “那他們屋內的雪?”


    “那是柔雪,是溫暖不化的;這山上的是烈雪,冰冷無比,但遇熱會融化。”我們站在了雪山腰的一個石台上,“這個坡有些陡峭,大家壓低身子,每一步一定要踩穩了,不要滑下去,可以拿武器插入雪中穩住身子。”張懿囑咐完我們便握緊了長劍開始向上爬了。


    我和溫霖也沒有遲疑,我拿出張懿的伯伯給我的長劍,溫霖將馴龍鞭甩出,用力一拉,那馴龍鞭突然變硬,像一根棍子般。白虎和睚眥也將獸掌上尖利的爪子伸出,插入雪中。


    我沒多說,和溫霖緊隨著張懿爬山。


    爬了一會,感覺到空氣越來越稀薄,唿吸困難,身體也越來越冷。


    “為什麽平時在天上飛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到了這裏卻感覺到冷了?”我無力大聲說話,隻在心裏問著麵具。


    “因為平時有鬼力護身,一般的冷熱是影響不到你的,而這裏的寒冷並不是因為這雪,而是因為山中的萬年寒冰。”


    “那我們一會怎麽把萬年寒冰拿出來啊?”


    “那東西多的時候,就會變得特別寒冷,如果少的話,是沒有那麽冷的。”


    “那易真老人讓我們拿這個幹啥?”


    “萬年寒冰也產生於上古時期,甚至是比上古時期更早時候,不過它沒有化為器物,所以沒能成為上古聖器,它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如果能和你們的鬼力合一的話,那力量將是無法想象的,而且萬年寒冰一旦離開了主體,依附於什麽器物上後,就會讓那件器物變得無比堅硬。”


    隨著張懿越往上爬,山坡越來越陡峭,寒冷襲身,每邁出一步都很艱難。白虎和睚眥喘著粗氣,身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大家跟緊點,就快要到了。”張懿在前麵喊著。


    我抬頭看,已經能看到山頂,離著像是隻有幾步的距離,但是爬起來卻又感覺很遠。


    剛想繼續爬,耳邊突然傳來了鷹的叫聲,抬頭一看,是幾隻雪雕,從遠處看沒那麽大,但飛到頭頂看它張開翅膀有半個人那麽大。


    “是雪雕!大家趴下,不要被雪雕抓走!”張懿說完一把將長劍深深地插入了雪中。


    我們見張懿將劍插入雪中,也都拿起武器插入了雪中,緊緊地抓著武器。白虎和睚眥也都趴下身子,將爪子插入雪中。


    那幾隻雪雕在空中盤旋著,陽光下印著它們巨大的身影。


    “它們是來尋找食物的,一定要抓緊,不要被它們抓走!貼在雪地裏,它們就不敢貿然下來。”張懿貼在雪中對我們喊。


    我和溫霖也學著張懿將身體貼在雪中,瞬間寒冷傾透全身,我和溫霖不禁開始發抖,睚眥和白虎也在後麵不停地顫抖著身子。


    “我快要被凍僵了。”我對麵具說。


    “讓你的心靜下來,克服你的恐懼,雖然在這雪山頂鬼力無用,但你們畢竟也都不是凡人之身,忍住,不要亂動,被雪雕抓走的話,我也幫不了你。”


    我聽麵具嚴肅的口氣,頓時不敢亂動,盡管身體還是不自覺地發抖。


    而溫霖看上去就快忍不住了,微微抬了下身子,那幾隻雪雕看見溫霖身子抬起,瞬間嘶鳴著衝了過來,抓住了溫霖的衣服將他向空中拉。


    “溫霖!”


    那幾隻雪雕的力氣很大,盡管溫霖緊緊地抓著插入雪中的馴龍鞭,還是被拖著向下滑了一些,衣服後也被雪雕抓出了幾個洞。


    白虎見溫霖被抓,怒吼一聲便跳了起來,將離溫霖最近的雪雕撲在了雪地中,而那雪雕隻是拍打了幾下翅膀便掙脫了白虎的束縛。


    “趴下!抓緊!不要動!”張懿對著溫霖和白虎大喊,卻又無能為力。


    溫霖聽後,抵抗著寒冷,又趴在了雪中,那些雪雕在溫霖背後抓了幾道深深的血痕,而後又開始在空中盤旋。


    白虎見溫霖隻是受了傷,而自己又對雪雕無能為力,便也趴在了雪中。


    溫霖背後的傷口流著鮮血,但很快凝結成冰。


    溫霖趴在雪地中發抖,劇痛難忍。


    那幾隻雪雕仍在空中盤旋著。


    “它們好像不會攻擊神獸,隻會攻擊我們,它們視力很差,大家忍住,隻要趴在雪中不動,這雪雕是很難發現我們的。”


    那些雪雕又在空中盤旋了一會,便四散飛走了。


    張懿見那些雪雕飛走了,又等了一會,對著我們喊:“繼續向前爬吧,注意安全,就快到頂了。”他抬頭看了看太陽,“時間不多了,我們得抓緊了!”


    沒多說話,我們緊跟在張懿後繼續爬著。


    忍著寒冷,終於爬到了山頂。


    這山頂是一個被白雪覆蓋的平台,平台很小,我們幾個站在上麵有些擠。


    “小心點,不要掉下去。”張懿對我們說,“就從這裏,我們往下挖吧。”


    “用什麽挖啊?”我看著我和張懿手中的劍還有溫霖手中的馴龍鞭,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


    張懿長袖一揮,地上出現了三個釘耙,“這是前人來挖萬年寒冰時所用的器物,伯伯給我的,就用這個。”


    沒多說話,我們拿起釘耙便開始往下挖。


    剛開始的雪還很好挖,幾下便挖夠三尺遇到冰麵,而這冰麵卻堅硬無比,用盡力氣也不見冰麵有絲毫裂紋。


    “這可怎麽辦?”我依靠著釘耙站著,看著張懿。


    “繼續挖。”張懿沒有抬頭,繼續一下一下砸著冰麵。


    我和溫霖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也隨著張懿繼續挖著。


    一下一下地甩著身子用力砸下去,冰麵依舊沒有絲毫動靜。我係在腰間的護身符因為我的甩動而鬆動,一不留神掉在了冰麵上。


    我正想蹲下撿起,那冰麵突然有一絲開裂,但很快停止了。


    “護身符!這護身符有用!”我激動地抬起頭對張懿喊。


    “把護身符取下來放在裏麵。”張懿見此狀叫著溫霖一起把護身符取了下來,放在了冰麵上。


    護身符接觸到冰麵後,冰麵發出破裂的聲音。


    “伯伯說,隻要內心真誠,雪山就不會為難我們。用什麽才能體現我們的真誠?”我想起了伯伯的話,對張懿和溫霖說。


    “血。我聽我的父親說起過懷雪穀的傳說,上古時期為了建成懷雪穀,犧牲了很多勇士,他們死後,身體裏的血都被澆灌在這雪山之上,屍體也被埋在雪山之中,如果說要體現真誠,那隻能用我們的血了。”張懿說罷便拿起長劍,在胳膊上劃了一道,鮮血流出,滴在了冰麵上。


    冰麵又慢慢開始碎裂。


    我和溫霖見這辦法有用,也將自己的血滴在了冰麵上。


    我們三個的血混合在一起,冰麵上出現了一陣紫、藍、白三光交匯,光芒消失,護身符也消失不見,上麵的冰麵徹底碎裂,露出了下麵潔淨如玉的冰麵,裏麵沒有任何異物,陽光射入其中向下延伸很遠,直至變暗,在冰麵深處消失,白色的寒氣不斷從那冰麵發出。


    “就是這個了,這下麵都是萬年寒冰,我們隻需要取一塊就可以了。”張懿抬頭看了看太陽,“正午就要過了,我們得抓緊。要最純淨的寒冰不能有任何汙物,我們得親自用手。”


    “用手?”我看著冒著冷氣的萬年寒冰,有點無法相信張懿的話。


    “嗯。”張懿沒有多說,將長袖向後一甩,露出了傷口結了冰的胳膊,便將手伸向了那萬年寒冰。“嗯……”張懿手一碰到那萬年寒冰,手瞬間結了冰,一直延伸到胳膊。他忍著疼痛不發出聲音。


    “張懿!”我怕張懿莽撞,被全部凍成冰,剛想去把張懿拉開,那冰結到他的傷口處突然停下了,而另一隻沒有傷口的胳膊卻還在結著冰。


    “把我另一隻胳膊也劃一到傷口,快!”張懿衝我們喊著。


    “這……”我有些遲疑,溫霖卻很果斷地搶過我手中的劍,在張懿的另一隻胳膊上劃了一道血痕。


    鮮血流出,胳膊也停止了結冰。


    張懿的血滴到了結冰的手上,手上的冰開始融化。但傷口很快因寒冷結冰,鮮血不再滴下,張懿的手又開始結冰。


    “用血!不要讓血停!”張懿喊著,溫霖又是一劍上去,解脫了張懿結冰的一隻手。


    張懿拿起自己的長劍,一個手用力挖著那萬年寒冰,一手持劍劃著胳膊不讓血流停止,眼看著胳膊上出現了很多深深淺淺的血痕。


    我見張懿用力地挖著,也學著張懿,一手持劍在自己胳膊上劃著,一手挖著萬年寒冰。


    溫霖甩了下馴龍鞭,那變硬的馴龍鞭出現了一些鋒利的尖刺,溫霖用它劃著胳膊,也幫著一起挖著。


    那萬年寒冰上滴滿了我們的鮮血,那些鮮血落在上麵,很快便被吸收消失,而那塊萬年寒冰也變得越來越軟。


    終於,那塊浸透了我們鮮血的寒冰被我們像是從人身上挖下塊肉般取了下來。而我們的胳膊上也滿是傷痕。


    我拿起萬年寒冰,脫離了山體的它已經沒有了寒冷,反而像村裏屋中床上的雪一般,柔軟而溫暖。


    我剛想叫上溫霖和張懿原路返迴,“張懿,我們趕緊走吧……”


    而張懿沒有迴答,起身走了兩步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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