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


    沈糖抬頭看了看天。


    太陽依舊高懸在蒼穹之上,放眼望去沒有絲毫雲霧。


    “這樣的天會下雨嗎?”


    天道笑了笑,“會。我是天道,你應該相信我的話。”


    “好好好,相信你的話。”


    沈糖胡亂說著,看了一眼靠在墓碑上的薄夜。


    “快去快迴吧。”


    沈糖說了一句,快步離開這裏。


    “沈糖,你有沒有想過薄夜對他母親的愧疚才是那麽久都沒有在外人麵前去看她的原因。”


    天道跟在沈糖後麵說著。


    沈糖迴頭看了她一眼,“想過。但是不願意細想。天道,你要明白你說的這些話,這個原因是很殘忍的。”


    天道看著沈糖,語氣平緩。


    “沈糖,你知道了關於薄夜的一切有沒有覺得我這個天道過於殘忍。你怨恨嗎?”


    沈糖腳下步子一頓,低聲笑了起來。


    “怨恨。但怨恨能解決問題嗎?還是說我怨恨你,你就能解決問題。你自己都說了你在維護這個世界,那你能做到什麽呐?”


    沈糖的語氣中滿是無奈,天道在背後跟著一時間沒了言語。


    “我確實不能做什麽。薄夜之前的命運已經寫好了,就算是你怨恨也不能改變什麽。”


    沈糖嗤笑,“對啊,你自己不也說了什麽都不能改變。作者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如果不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怎麽會知道薄夜背後的事情。如果我不在這裏,他對我來說也隻是一個書麵上的人,誰會知道他背後的痛。”


    沈糖走得不算慢,天道跟在後麵也快了不少。


    可是沈糖的話卻讓她走不下去。


    沈糖聽到後麵沒了動靜,迴頭看了一眼。便發現天道站在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


    沈糖眉眼低垂,想了想還是抬頭對她笑了笑。


    “好了,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所以就不要這樣了,快要下雨了。我該去拿傘了,今天謝謝你。”


    天道看著沈糖終究還是露出些許笑意,眼中帶著難過。


    “沈糖謝謝你。”


    “不必,本來就是客觀的事實。今天謝謝你來找我,我先走了。”


    沈糖笑了笑,轉身就走。


    沈糖一路跑著來,天道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沈糖就沒了蹤影。


    “算了,算了。她都已經這樣說了,以後都算了。”


    天道消失在這裏。


    “母親。”


    薄夜靠在那裏聲音低沉嘶啞。


    許是哭得太久了,淚水依舊掛在臉上。


    沈糖走到門前拿到了兩把傘。


    “夫人,你這是拿傘遮陽嗎?”


    沈糖看向老方,“老方,馬上就要下雨了。你就在車裏麵不要出去了,要去遠的地方就要拿把傘。不要忘了,被雨淋到。”


    老方抬頭看了看天,這天氣哪裏像是下雨的樣子。


    “夫人,這天氣……”


    老方打住了話頭。


    天突然陰了起來,太陽也被蓋住。


    “夫人,您還是快去吧。這天確實要下雨了。”


    沈糖抬頭看了看,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忙點頭趕緊走。


    “嗯,你注意一下。我先走了!”


    沈糖拿著傘跑了。


    就在路途中,雨就落了下來。


    沈糖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


    “還是下雨了,不會下得很大吧。”


    誰料話音一落,雨珠就大了起來,打在身上疼得不行。


    “天!下大了!”


    沈糖感歎一句,馬上就跑了。


    薄夜靠在碑上,雨打在他身上。


    “母親,是你怪我嗎?”


    “不是。”


    頭上的雨被遮蓋住,薄夜抬頭看過去。


    裹著大衣的沈糖站在那裏撐著一把傘,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沈糖。”


    “嗯。”


    沈糖彎下腰細細看著薄夜。


    看著眼前的人滿臉都是淚痕,眼中帶著憂傷。


    沈糖的心不免疼了很多。


    “沈糖。”


    “在。”


    “沈糖,你剛才說母親不會怪我,真的嗎?”


    沈糖笑,“當然是真的,伯母對你一直都很好。她當時選擇都是為了你,既然為了你願意舍去生命。你覺得她會怪你嗎?她隻是覺得你活得不夠好,活得不開心。伯母是一個溫柔的人,你這樣說她會心疼的。”


    薄夜看著沈糖,“真的嗎?”


    “真的!”


    沈糖笑著說,腰身彎得更低了一些。


    薄夜伸手想要抱抱沈糖,但他的衣衫早就濕了。


    伸出去的手在半路上收了迴來卻被沈糖抓住了。


    而後他就落入一個懷抱。


    鼻尖是清淡的香味,臉上熨帖著溫度。


    “我身上濕了。”


    薄夜聲音淡淡的。


    沈糖笑,“濕了就濕了唄。我還能嫌棄你嗎?再說了我就願意和你一起,大不了不打傘了。”


    沈糖說著就要把傘扔掉,被薄夜一把撈了迴來。


    “還下著雨,你頭上還有傷。你是打算頭疼嘛!”


    薄夜聲音高了許多,看向沈糖的眼神帶著怒意。


    沈糖依舊笑著,就看著薄夜,手早就收了迴來。


    “薄老板,你都說了身上濕不願意碰到我,那你說我淋雨又能怎麽樣呐?我和你一起共擔風雨,你就生氣。你願意為了我舍棄,卻又不讓我有什麽感情。憑什麽!”


    沈糖帶有幾分慪氣的說法,讓薄夜皺了眉頭。


    “沈糖,我……”


    薄夜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沈糖,你還是和之前一樣。總是會把我拉出來,就像是第一次你在我身邊一樣。”


    薄夜把話說了出來。


    在沈糖方才出現一樣,沈糖就像是絕望的處境中射進來的一道光,這道光不講道理,不分緣由,就是要把他強勢的拉出來。


    這是他的幸運,是他這一輩子除了自己的母親都要感謝的幸運。


    可惜,母親這份幸運沒有持續很久。


    沈糖聽到薄夜的話笑了,踮起腳尖湊到薄夜的臉上親了親,蜻蜓點水,隻是瞬間。


    這裏畢竟是墓園,還是不要做出格的舉動。


    “薄老板,能聽到這樣的話我很開心。但是,我還要告訴你。我這個人可是很霸道的,所以你要是再拒絕我。我就要發瘋了,到時候你可就不知道我會做什麽了。我這個人可是很喜歡強製愛的。”


    沈糖看著他,帶著笑意說。


    薄夜微微怔神,“沈糖,你這算是威脅我嗎?”


    “算。就是威脅,就是當著伯母的麵威脅你。所以你就好好的活著,不然我真的會生氣。你記住從我選擇你那一天開始,無論你經曆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除非我死。你想的事情,我都想過。你猶豫的事情,我也會猶豫。”


    “沈糖……”


    薄夜叫住沈糖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沈糖的手捂住了嘴巴。


    “先聽我說,”沈糖笑了笑,“好嗎?”


    薄夜點點頭。


    “薄夜,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叫薄夜。但後來我知道你叫薄宸,我是慶幸自己一直都叫你薄老板的。”


    “我不知道你想要被叫哪個名字,後來我知道你想要被叫薄宸,但是你誰都沒有說過。我也不會說什麽,隻是叫你薄老板。等到那一天,你真的接受這一切,就告訴我你想要被叫什麽。那個時候,我再喊你。”


    “對於我來說,名字其實就是一個代號。但是我知道對於你來說,這些都不同。代表著你不同的人生,所以我會等待。”


    薄夜聽著沈糖說,眼神越來越柔軟。


    他一直都知道沈糖懂自己,可是沈糖就連自己的小心思都清楚。


    或者說很多人都清楚,隻是沈糖會選擇說出來也敢說出來。


    “薄老板,我不知道你有些時候想要做什麽,也不能體會到你當時切膚之痛半分。但我願意從在你身邊開始,和你分擔一切。”


    “你我之間已經考慮過太多,你擔心我會離開,我擔心你會死去。但這些問題,我們都沒有辦法迴答。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離開,你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去。這個世界上難以言說,難以明白的事情太多。”


    “所以薄老板,你以後不要這樣。我們可以站在彼此身邊,做彼此的支撐。”


    薄夜看著沈糖,笑。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明白。”


    “我知道你明白,我也知道你的下意識。但是,薄老板我希望你能夠在我麵前表達自己的情緒。我可以做到接受你的情緒,如果以後我也破窗效應,那就是我賤!我不得好死!”


    “沈糖!”


    薄夜生氣地打斷沈糖,但已經晚了。


    “我就要說,你打斷我。我也要說,破窗效應在我眼中最爛了。我知道你的過去,心疼還來不及。我做不到也想不到自己以後在你麵前冷著臉說你活該!那樣的人都有病!”


    “伯母的事情也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不怪你。當時你隻是一個孩子!孩子能做什麽,就算是你是神童,你能管住什麽?管住人的思想嗎?薄夜,沒有人怪你。孩子是幫不了孩子的!”


    沈糖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在,她心疼了也生氣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和他說。


    葉澈也好,葉泊也好,宋叔,田姨,他們都沒有這樣說過。


    他的父親薄卿就更不會,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想要什麽,但這些年他都選擇視而不見,不願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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