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一路跟隨著進入花府,途經花園的時候,正巧看見一襲黃衣俊秀男子在侍弄著花草。許是因為是百花神的緣故,梨落對於花草情緒的感應十分強烈,她能感受到那位公子手下的牡丹花心情的愉悅,加上自己這一世本是花草樹木的出身,梨落停下了腳步,帶著笑意,看著那位公子。


    “梨落神醫?”一旁花管家輕聲問道。管家順眼望去,原來是自家的七公子,又迴頭看了看梨落,見她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心下有了幾分猜測。


    梨落迴過神來,正巧看到花管家的表情,才知道又被誤會了。隻是梨落不知為什麽,竟沒有開口解釋,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打了打繼續前行的手勢。


    隻是梨落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不久後,那位黃衣男子,不,應該說是花滿樓,有些失神地“看”著他的方向,一雙好看的劍眉緊緊皺起。


    屋內,花如令來迴踱步,一旁的花滿軒,花家的大公子也緊緊皺著眉頭,時不時的朝外看去。待梨落剛邁入,二人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見過梨落神醫!”花如令作揖道。


    梨落笑著迴禮,隨後笑著問道:“不知花老爺找我來所為何事?”


    “是為在下七子花滿樓。不知離落神醫可有聽過在下的小兒?”花如令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梨落。


    “聽過。也甚是佩服令公子的為人。”梨落笑眯眯道,“我想花老爺想必一定很著急想要治好花公子的眼睛,不知可否請花滿樓公子前來,梨落為他看一看。隻是有一點,梨落必須醜話說在前頭,早在大街上,梨落就對貴府的管家說過,梨落也不過隻是略懂一些花草效用,若是真的談上什麽望聞問切,梨落怕是不在行的。”


    “這……”花如令有些猶豫,迴頭和花滿軒對視一眼,帶著一絲苦笑。


    花滿軒上前行了一禮道:“梨落神醫,怕是自謙了。”花滿軒笑著調侃道,“早就聽聞神醫在溧鎮的事跡,想必能夠救了一個鎮的百姓,醫術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邊去。”


    梨落搖了搖頭。“您誤會了!我之所以能救那一個鎮的百姓,是因為他們患上的是同一種瘟疫,而我正好知道那個瘟疫是由什麽引起的,也恰好知道哪些草藥可以醫治。所以這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若真讓梨落來給人切脈就診,那梨落怕是連一個醫館學徒都不如。”


    花如令聞言,有些失落頹喪的跌坐在椅子上,花滿軒想要安慰自家父親,可想起自家可憐的七弟,一時悲上心來,無言以對。


    梨落也知道花滿樓人品貴重,對於這樣一個謙謙君子,身負殘疾,即便梨落再與他沒什麽幹係,也忍不住為他心下歎息。


    梨落正欲在說些什麽,門外腳步聲傳來。


    “爹,大哥!”花滿樓搖著折扇走進,聞見一旁生人的味道,隨後朝著梨落的方向,收起折扇行了一禮,複而抬頭道,“這位姑娘怕就是近來江湖人稱醫術超絕的梨落神醫吧!”


    “這隻是江湖人的過於高看罷了,其實梨落剛剛已經和花老爺說過了,梨落隻是懂一些一草的效用,並不會真正的尋醫問診。”梨落搖了搖頭,笑道。


    花滿樓神色不變,依舊麵含笑容。


    梨落這下是真正的有些好奇了,雖說她原本就知道陸小鳳這個故事,也知道在這個故事中花滿樓心胸豁達,對於自身的殘疾,卻能樂觀的心態麵對。可到底原本隻是紙片人,如今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君子站在自己眼前,梨落依舊十分驚奇。


    “剛剛花老爺和花大公子聽聞梨落的話,神色有些變化,倒是花滿樓公子,作為當事人,僅比他人看的還心胸寬闊。著實讓梨落佩服。”說到這裏,梨落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失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花如令和花滿軒,見他們隻是笑著搖搖頭,心下的不安才放了下來。不愧是能夠教導出花滿樓這樣的君子的家庭,想來是自己眼光太過狹隘了,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著實有些小心眼了。


    想到這裏,梨落對於花滿樓的眼睛比原來倒是更上心了幾分。


    “花七公子介意梨落看看您的眼睛嗎?”梨落笑道。


    “不介意不介意。”未等花滿樓迴答,梨落身後的花如令笑皺了一張菊花臉,急促說道。


    梨落抿了抿唇,上前了幾步,正想抬手,卻發現花滿樓比自己高了一個頭,原本自己還不覺得什麽,隻是如今站得近了,才發現原來花滿樓雖然看著瘦弱,可到底也是一個高挺的男子。想到這裏,梨落不由自主地揚起唇角。隻是看著花如令和花滿軒好奇地看著自己的眼睛,一落收斂了幾分笑意,帶上了幾分莊重道:“花公子可否坐下來讓梨落看看您的眼睛?”


    許是感受到梨落有幾分局促,花滿樓笑了笑說:“自是可以。”


    說著花滿樓坐了下來,梨落伸手探向他的眼睛,仔細觀察了幾分,又取了一根銀針出來,隨後道:“公子介意我取幾分你的血嗎?我想看看公子的眼睛是不是因為中毒的緣故?畢竟從我這邊觀察來看,公子的眼睛並沒有徹底的壞死,隻是梨落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什麽造成的。但是梨落想著會不會是因為中毒呢?”


    “為什麽這麽說?”花如令不解。


    “以前我聽說過花滿樓公子的眼睛是怎麽受傷的?可那時花滿樓公子的眼睛隻是被刺傷而已,按理說那種程度的小傷並不會讓它永久的失明,可奇怪的是花滿樓公子卻失明了這麽多年,說不得是因為花滿樓公子當初看見了什麽不該看到的事情,所以當時的那人情急之下傷了花滿樓公子的眼睛,而後又不放心,便化作旁人,下毒了也不一定。”說到這裏,梨落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另一旁的宋問草。


    在花如令的人看不見的角落,宋問草眯了眯眼看向梨落。隻是梨落嘲諷的迴看了過去,隨後便不再理會。


    花滿樓靜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許久,方開口道:“梨落神醫是懷疑在下身邊有人在給在下下毒,所以才致使在下一直看不見?”


    “可是,七童身邊向來都是信任得過的人照顧,根本不可能有人下毒謀害他,何況這下毒這麽大的動靜,我們不可能意識不到。”花如令皺眉道。


    “如果他不是一次性下的呢?如果那個下毒的人是每次下一點點,日積月累造成的。”梨落道。


    說著梨落快速用銀針取了一絲花滿樓眼部周圍的血絲,放置自己一隨身攜帶的瓶中。一刻鍾後,梨落皺緊了眉頭。“怎麽會?”梨落呢喃道。


    “怎麽了?”花滿樓溫柔的問道,“出了什麽事情了嗎?”


    梨落搖搖頭,隻是突然想到花滿樓看不見,又出聲解釋道:“竟然真的沒有下毒!”難怪剛剛宋問草神色一點都不驚慌。梨落暗想道。


    “那……七童的眼睛還能治嗎?”花如令焦急問道。


    梨落搖搖頭,有些愧疚道:“抱歉,如果是毒藥的話,也許我還能根據毒藥的成分,配置出與它效用相反的草藥出來,也許這樣,還有希望救治。可若不是中毒,那我也束手無策了。對不起,花滿樓。又讓你失望了吧?”梨落咬唇道。


    花滿樓雖然有片刻的失神,而後笑著搖了搖頭,輕聲安慰道:“梨落神醫不必愧疚,這種結果花滿樓早有心理準備。何況在下並不覺得看不見是什麽不幸的事情,也許對於他人來說能看見許多在下看不見的美麗風景,可是和其他人比起來,在下亦能聽見別人聽不見的風景。”


    梨落挑眉,靜靜的看著花滿樓不語。


    “你有沒有聽見雪花飄落在屋頂的聲音?你能不能感覺到花蕾在春風裏慢慢開放時的那種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在秋風中,常常都帶著一種從遠山上傳來的木葉清香?”花滿樓笑道。


    梨落抿唇,隨後一本正經地迴答道:“我沒有聽見過雪花飄落在屋頂的聲音,但是我聽見過雪花飄落在枝丫上的聲音。我也沒有聽到過花蕾在春風中緩緩開放時美妙的生命力,隻是覺得花蕾在春風中緩緩的開放時,渾身格外的冰涼寒冷,畢竟春風中花蕾綻放的時候,依舊夾雜著絲絲冬季遺留下來的腳步痕跡。而在秋風中遠山上傳來的木葉清香,我覺得是風在□□花草的聲音。”


    梨落話音剛落,花如令和花滿軒死死地壓製住自己嘴邊的笑意,臉色漲得通紅。


    “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梨落不解。要知道這一世她是作為梨樹上梨花出生的,故而在這一點上,梨落經過幾千年的修煉,思維早已變得不同於常人。在她看來,花滿樓對於雪花、春風裏的花蕾以及秋風裏的落葉的看法,遠遠不及她這個正經花草樹木出生的。因此,在聽到花滿樓的一番感歎後,梨落想也不想的便開口反駁道。


    花滿樓聽出了梨落語氣中的認真和不解,有些忍俊不禁,陸小鳳常常說自己不解風情,花滿樓此刻覺得,相比於自己,梨落更像陸小鳳口中那個不解風情的人。


    梨落見花家父子三人看著自己皆是無可奈何的眼神,著實有些羞燥。難道自己幾千年不為人,已經跟不上人的思維了嗎?梨落有些自我懷疑地想道。


    花滿樓到底是那個體貼的如玉君子,感受到梨落的不自在,握著拳頭放在唇邊輕聲咳了幾下,又抿了抿唇,竭盡全力收斂了笑意,開口道:“梨落神醫此言有理!”


    隻是如果花滿樓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能夠再收斂幾分,也許還有幾分可信度。梨落有些懊惱,隻是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再解釋反駁什麽,隨便找了個話題轉移道:“你們也別叫我梨落神醫了,我連你的眼睛都治不好,也隻是懂一些草藥的皮毛,著實稱不上什麽神醫。”梨落說到這裏,臉上飛上了紅霞,“花公子叫我梨落即可。”


    “梨落姑娘!”花滿樓笑著說道。


    “嗯,花滿樓公子。”離落笑著在花滿樓身邊坐下,抬起手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而後看著花滿樓笑道。


    花如令和花滿軒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對視了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的同時看著花滿樓和梨落。隻是花滿樓和梨落都沉浸在剛剛的思緒中,竟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邊。梨落更沒有注意到,宋問草悄無聲息的退下以及剛剛退下時看著她陰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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